22 這個三皇子可能病得不輕

長樂坊的琵琶大家香雪海,相貌是一等一的柔美,即使被人十分不憐香惜玉地扔在地上,匍匐之姿亦足夠楚楚動人,噙着淚的秋水雙眸,頗有些我見猶憐的味道。

但是在場的幾個男人包括許長安,都沒有功夫去看她。

他們的目光全凝聚在門口的男人身上了。

開花後首次出現在人前的三皇子薛雲深,穿一身绛紫色走金線牡丹花紋的親王朝服,烏墨長發難得整整齊齊地束在親王冠裏,将眼下一點美人淚痣全然顯露出來了。他那雙煙霧朦胧似水墨畫般的細長眼睛,正因為生氣而瞪得有些圓了。

孟銜見到來人,率先起身行禮道:“墨王殿下。”

醉醺醺的安子晏,有模有樣地跟着孟銜做動作,嘴裏重複道:“墨王殿下。”

許長安等人聞言,紛紛如夢初醒,緊跟着彎腰:“見過殿下。”

面上行着禮,許長安心裏頭卻忍不住琢磨開了。

“怎麽一個月不見,三皇子相貌變化這麽大?”許長安暗忖道,“完全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我記得以前見他,他臉上肉比道宣還多呢。”

“前後差別如此懸殊,難道他是被擄走後遭到惡徒施肥了嗎?”

許長安默默腹诽着,正當思緒順着奇怪的方向險些一去不複還時,他聽到薛雲深喊了他的名字。

“許長安,”薛雲深強忍住怒氣,口吻不善道,“你給我過來。”

起初安子晏着人送來請帖,薛雲深并不當回事。

一是忙着封王建府,實在抽不開身,二是相處了近整月,薛雲深自認很是了解許長安——許長安根本不是喜歡尋花問柳的風流人物。

相反,他居家賢德得很。

喜好做口味奇怪的點心,脾氣好人溫柔,雖然有些貪圖自己的美麗,但是以他對牡丹愛不釋手的性格,将來肯定很喜歡孩子。

Advertisement

——喜歡孩子的王妃簡直是可遇不可求。

要知道薛雲深前頭兩位王嫂,可是死活都不願意生孩子的。

而且聽說仙人球下崽,都是一下下一窩的。

對此,薛雲深十分滿意,認為天底下再沒比許長安更适合的王妃人選了。

因而收到那份燙金請帖時,薛雲深只随便瞥了一眼就扔給随從了。

什麽長安将同往長樂坊,求見傾國傾城的美人香雪海,他薛雲深才不信。

這天底下,有誰能比他更美?

薛雲深相信有自己的美貌在前,許長安絕對不會眼瞎去見別的什麽美人的。

可惜凡事總有意外。

聽到見随從來報,薛雲深險些氣得當場冕也不加了,要不是他父皇母後在石火電光間拉住了,他好懸沒直接沖進文武百官中去質問大司馬。

好說歹說地說了一大通,薛雲深勉強按耐了下來,等封王典禮一結束,便立即趕到長樂坊來抓人。

大概是薛雲深臉上來者不善的意味太過于明顯,頭回收徒就知道護短的林見羽,下意識想護着自己的徒弟。他剛略略動了一下,薛雲深的目光就跟了過來。

“許道宣。”薛雲深語氣森然道。

被點到名字一臉不在狀況的許道宣,聞言連忙“啊”了一聲,以示今日出門帶了耳朵。

薛雲深朝林見羽的方向擡了擡下巴,頤氣指使道:“抓住他。”

許道宣忙不疊地應了,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奈何薛雲深貴為皇子,又才加封王爺,可謂是實打實的位高權重。

某些方面分外擅于見風使舵的許道宣,早就在薛雲深進門剎那,将他劃至絕對不可以得罪的人物名單裏去了。

擠出個迫不得已的笑容,許道宣令行禁止地一把扣住了身旁林見羽的肩膀。

林見羽整個人一抖,被濃重毛發遮住的大眼眼底,再次浮現了可疑的水光。

一下子解決掉了兩個礙事又讨厭的跟屁蟲,加上縮在牆角只顧着害羞的安子晏,以及不足為患的孟銜,薛雲深登時心情舒暢了不少,他主動走過來,牽起了很是茫然的許長安。

“殿下,您這是要……”

察覺到對方掌心裏的溫熱,許長安試探地開了口,而後不着痕跡地往回抽了抽被握住的左手。

說實話,許長安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惹到這位三皇子的。

兩人此前在宮宴上也見過寥寥幾面,不過許長安他爹向來不怎麽支持他與皇室中人來往,就連當初給三皇子選伴讀,他爹都讓他裝病逃掉了。

因此,許長安可謂是單方面地與薛雲深不熟。

許長安的小舉動沒能逃過薛雲深的感知,他一面緊了緊力道,一面側過頭,不由分說先瞪了眼許長安。

許長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回視他。

然而許長安明顯是莫名其妙的眼神,落到薛雲深眼裏,則被曲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犯了錯竟然還敢裝無辜。”薛雲深咬牙切齒地想,覺得十分有必要讓許長安意識到,誰才是這牡丹皇城最貌美的人。

他牽着一步三回頭的許長安走到雅間門口,出聲道:“帶走。”

話音落地,沒等許長安反應過來究竟是要帶誰走,寂靜的門外便應聲響起了盔甲相互摩擦的細微聲。

一群黑色甲胄在身的侍衛湧進雅間,很是訓練有素地将躲到一邊看戲的香雪海拽了出來,接着三兩下就把她五花大綁地捆成了一只不能動的粽子。

“殿下饒命,殿下……”

聽見香雪海的呼喊,一位面目兇神惡煞的侍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從身上哪裏摸出來一條顏色可疑的手絹,動作熟練又利落地往香雪海嘴裏一塞。

于是難以容忍手絹氣味的香雪海,兩眼往上一翻,當即昏了過去。

面貌兇狠的侍衛彎下腰,駕輕就熟地用扛麻布袋的姿勢扛走了她。

許長安:“……”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的戲碼,猶如活生生的前車之鑒,頃刻間就讓盤算着強行掙脫的許長安,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許長安覺得自己猶如一只瑟瑟發抖的鹌鹑。

他先是将視線投向了許道宣,許道宣畏懼地搖了搖頭。他又朝安子晏看去,剛好看見孟銜摸小狗似的摸着安子晏的頭。

最後,許長安不抱任何希望地向林見羽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林見羽其實很想施以援手,奈何他被許道宣……的刺,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屬于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實在是有心無力的類型。百般無奈之下,只能回以許長安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許長安險些對這群不靠譜的狐朋狗友絕望了,好在臨門一腳的最終關頭,酒醉的安子晏站出來了。

“殿下,您要帶長安去哪裏?”

可惜許長安唯一一個敢站出來說話的朋友,也在薛雲深讨厭的行列之內,因此薛雲深直接無視了他,硬拉着許長安走了。

看着瞬間恢複空蕩蕩的屋子,安子晏眨了眨眼睛,愣愣喊了聲:“孟銜?”

“我在。”

孟銜說着,自後面走了過來,順勢擡指擦了把安子晏下颌處的酒漬。

正所謂最難消受美人恩,讓“美人”一碰,安子晏立馬原地紅成了一盞喜慶的燈籠,接着再次跑到牆角裹緊了自己。

再說另外一頭,許長安被薛雲深拖着出了長樂坊,沒等歇口氣,又被塞進了馬車。

馬車輪骨碌碌轉動,許長安記了記方向,發現馬車竟然是向大司馬府去的。

“看來不會将我殺而分屍了。”許長安松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離府越來越近的緣故,許長安不由放下了心裏高懸的石頭。他烏黑的眼珠微微動了動,不動聲色地用眼尾餘光觀察着薛雲深。

之前事故發生地過于突然,許長安沒來得及仔細打量這位失蹤一個月後才平安歸來的皇子,現下近距離一觀察,發現若不是喉嚨處的突起過于明顯的話,這位三皇子簡直就是傳說中禍國殃民的存在。

漆亮長發高束在腦後,垂下來的珍珠軟角璞頭軟軟搭垂在胸前,顏色紅豔的棱唇仿佛淬着點冷意,捎帶着斜挑入鬓的長眉,與隔簾栊聽雨般的淚痣,都透露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冷豔。

許長安被自己的描述驚了一下。

恰在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倉皇收回目光的許長安,并沒有注意到薛雲深耳尖悄然浮起的紅色。

待下了馬車,許長安站在與大司馬府邸相隔一牆的墨王府門口,默然不語地看了薛雲深好一會兒。

“看我做什麽?!還不進去!”

薛雲深惱羞成怒道。

他欲蓋彌彰地率先擡步上了臺階,自認頗有“階下囚”自覺的許長安只得擡腿跟了上去。

繞過镂空牡丹花紋的影壁,擡着物什安置的宮女內侍便近在眼前了。

藕色宮裙猶如蹁跹的蝴蝶,在蔥郁的草木中來回穿梭。二人偶而經過,忙碌的內侍皆神情恭敬地低下頭,不言不語地讓行。

因而場面雖然繁亂,卻很是井然有序。

許長安邊跟着薛雲深繞過衆人,徑直往裏走,走進了一處約莫是書房的地方。

“坐。”

薛雲深的聲音自屏風後面傳來。

許長安有點摸不準這位王爺想做什麽,遲疑着站在了屋子中央。

過了會兒,打散了長發的薛雲深轉了出來。

“你看我和她,究竟誰更美?”

随着話音落地,門再次被推開,被迫素顏朝天的香雪海與許長安眼神對了個正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