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不如今夜你來替我洗澡吧

許長安神似癡呆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尚且健在, 還未因一口兔肉而歸西。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 為什麽兔子在火上烤時,在被清理的過程中,都沒有任何異味, 偏偏一吃進嘴裏,就這麽, 這麽臭呢?

聽到楚玉說兔子是他變原形抓來的,許長安再也憋不住, 張嘴就要把嘴裏的兔肉吐出來。

坐在許長安身邊的薛雲深,眼明手快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面對許長安明晃晃“你難道不嫌臭嗎”的眼神,薛雲深搖了搖頭, 他嘴裏含着兔肉,湊到許長安耳邊, 小聲且含糊不清地道:“泥禿了, 他們啾知刀了。”

含着一口味道奇特無比的兔肉, 許長安無言以對。

這時, 見許長安臉色有異的林見羽,插了進來:“許小公子面色如此勉強, 是兔子烤的不好吃麽?”

說着,林見羽嗅了嗅手中正在翻轉的兔子,仔細聞了聞,沒發現什麽異常,不由喃喃自語道:“奇怪了,我聞着味道明明還好啊……難道是我鹽巴放少了?”

“可是我記得鹽巴放的恰好啊。”

“那究竟是哪裏不對?”

對着火上剩餘的五只兔子,林見羽皺緊眉頭,開始了自我質疑。

而林見羽對面的許長安則是轉頭瞅了眼薛雲深。

薛雲深肯定地頓了下頭。

正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如今恰是需要“共患難”的好時候,許長安內心的牆頭草,很快就倒向了瞞而不發的那方。

許長安收起滿臉的苦色,擺出了一副如飨盛宴般的享受表情。

Advertisement

用舌頭将口中的兔肉推到一邊,許長安“回味無窮”道:“怎麽會呢,好吃,非常好吃。林大哥的做飯手藝果真是一絕啊,這兔肉烤的酥而不焦,嫩且鮮美,一口咬下去滿嘴肉汁……”

在許長安繪聲繪色的描述下,起先對他所言還有所警惕的幾個人,慢慢放下了戒備,不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不切實際的臆想之中。

“刺溜——”許道宣想像着香噴噴的兔肉,越想越是饑餓難忍,沒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很快,餘下五只兔子也都烤好了。林見羽一句“可以吃了”方才出口,許道宣已經迫不及待地上手抓了最大的一只。

抓着肉香四溢的兔子,許道宣邊呼呼吹着氣,邊心急火燎地張嘴咬了一大口。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許道宣與林見羽兩人,如同兩個患難見真情的難兄難弟,互相拉拽着跑到廟外狂吐去了。

“公子,道宣公子和林都尉這是怎麽了?”始終不在狀态的楚玉,很是迷茫地望向了許長安。

成功拉了其他人一起墊背,許長安呸地吐掉了嘴裏的兔肉。瞧着圓頭圓臉的自家書童,許長安猶豫片刻,還是選擇盡可能委婉地,描述了一下兔肉的味道。

“哎呀!”聽完了事情始末,完全沒想到會好心辦了壞事的楚玉愣了愣,當即驚呼一聲,擔憂道:“我去看一下道宣公子。”

說完,楚玉擡腿要走,結果剛轉過身,就發現背對火堆的段慈珏,依舊鎮定自若地吃着手裏的兔子。

“段恩人,”楚玉急急蹲下身,攔住了段慈珏欲送到嘴邊的手,“莫要再吃了,這兔子、這兔子它是臭的呀!”

段慈珏定定地看了眼楚玉,忽然出聲道:“我不嫌它臭。”

楚玉圓亮大眼睛內的焦慮,倏地凝住了。

楚玉不知道為什麽平平常常的一句話,讓段慈珏說出來,居然會有種讓人想要開花的感覺。

時近深夜,身旁彤色的火焰不緊不慢地跳動着,溫暖的火光給段慈珏素日裏顯得有些過于冷峻的眉目,平添了幾分溫柔意味。捎帶着他那雙天生的桃花眼,都被抹去了浮于表面的驕傲自負,露出了深藏其中的情真意切。

楚玉近乎慌亂地避開了段慈珏的目光。

感到臉上有些發燒,楚玉只好越加聲若細蠅,吶吶地開口道:“可那也不能吃了。”

段慈珏沒接話。

近乎描摹般,段慈珏将蹲在腳邊小小一團的楚玉從頭到尾地刻畫了一遍,而後問道:“你不生氣嗎?”

楚玉:“啊?”

“我下午,”說到這裏,段慈珏停頓了會兒,似乎斟酌措辭地緩慢道:“那樣說你,你不生氣嗎?”

楚玉愈加困惑了。

皺起淺淺的眉毛,楚玉用心思索了好一會,才總算弄明白段慈珏說的“那樣”究竟是哪樣。

“為什麽要生氣,”楚玉道,“恩人說的本來就是對的。”

“天底下的确是再沒有什麽花,比我更臭了。”

望着楚玉誠懇認真的神色,段慈珏心裏的懸石,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他伸手刮了下楚玉被弄亂的鬓發,故作不經意道:“那我以後那樣說話,你也不會覺得難受嗎?”

楚玉皺了皺鼻子,他想起自家公子曾經因為段恩人生過一場悶氣,不由有些為難。

段慈珏也不催促,耐心等着答複。

“可以那樣說我,但是不能說公子。”

糾結了許久的楚玉,自認為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仰頭笑容璀璨地對段慈珏道。

楚玉的笑容誠懇而耀眼,段慈珏抑制不住跟着微微莞爾。

然而不等段慈珏嘴邊的笑意擴大,楚玉接着又補了一句:“因為公子是天底下頂頂好的人,楚玉最喜歡公子了。”

段慈珏臉上的笑容忽地僵住了。

而豎起耳朵偷聽的許長安,則又是欣慰又是惆悵地扒拉了兩下火堆。

照楚玉現在這無知無覺地狀況來看,他十有八九是要逃不過段慈珏的五指山了。

揣着這樣想法的許長安,目前并不知道,他自己其實也屬于逃不脫被吃掉命運中的一位。

楚玉倒沒注意到段慈珏臉色瞬間的不自然,他惦記着跑去嘔吐還沒回來的許道宣和林見羽,因而也沒再多說,匆匆告了罪,就跑出去了。

一行人折騰到半夜,才将将又饑又餓地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長安總覺得嘴裏殘餘着那股揮之不去的味道,因而翻來覆去地折騰了老半天,最終還是不得不再次爬了起來。

“長安,我吵着你了?”

對着胸前小布包絮絮叨叨大半夜的許道宣,聽見動靜問道。

許長安一手拿着水囊,一手拿着翻出來的楊柳枝牙刷,遮遮掩掩地道:“沒有,我起夜呢。”

許道宣應了聲,翻了個身繼續朝着小布包竊竊私語。

用楊柳枝沾了些許藥粉,許長安來來回回刷了好幾次。等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嘴裏氣味确實淡了些,許長安搖了搖空了的水囊,吐掉了最後半口水。

摸摸索索地回了自己位置,許長安剛躺下,躺在旁邊的薛雲深就摸了過來。

“漱幹淨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薛雲深,一面将腿架過來,一面好心且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

聞言下意識哈了口氣仔細聞了聞,而後不出意料地依舊聞到了那股氣味的許長安:“……”

“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沒奇怪味道了,他幹什麽又要提起啊!”

許長安悲痛欲絕地在心裏咆哮道,他滄桑地抹了把臉,翻身換了個方向的同時,決定今晚再也不開口了。

翌日大清早,一行人便起來了。簡單洗漱收拾後,幾人重新上路。

緊趕慢趕,總算在日落之前,趕到了最近的平津府。

入了城,由薛雲深與許長安兩人帶路,幾人徑直朝着城中最大的客棧去了。

“幾位客人,請問是打尖還是住店?”客棧的跑腿夥計躬着腰,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住店。”林見羽道,“要四間上房,兩間通鋪。”

說這話的林見羽,肯定沒料到通鋪最後都空着了。

讓夥計帶着回了各自的房,又囑咐了夥計快些送來熱湯沐浴,許長安徹底癱在椅子內不動了。

楚玉見狀,忙快手快腳地收拾床鋪。

重新鋪好了床褥薄被,恰逢夥計送來熱水,楚玉問過許長安,确認房內不需要伺候了,才掩門出去。

許長安扒光了衣裳,打散了長發,将自己整個兒浸進了水中。

等他舒舒服服地泡完澡,換了幹淨的長袍,做完某件大事的薛雲深,正正好叩響了房門。

“殿下,您确定嗎?”聽完薛雲深的來意,許長安簡直不敢置信。

薛雲深點了點頭,将掌心攤開,遞給許長安看。

許長安低下頭,只見上午還好好的血泡,竟然不到兩個時辰便悉數被撕破了,皮與肉牽扯着,端的是好一副血肉模糊的景象。

“疼。”薛雲深道。

“好疼的。”

薛雲深神情十分委屈,連眼角那顆淚痣都仿佛在控訴着許長安。

理虧在先的許長安對此毫無辦法,哪怕明知他血泡是薛雲深故意撕破的,也做不到硬下心腸說不行。

“勞煩二位把東西搬到我這邊。”

無聲嘆了口氣,許長安招呼等在門口的夥計,讓人把熱水與木桶擡進了自己房間。

在薛雲深任由許長安褪下錦袍的時分,把胖男人扭送去了官府,林見羽帶着成功解開自己變回人形的綠孩子,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作者有話要說: 薛雲深:“長安在脫我衣服,怎麽辦,好害羞哦。”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