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他娘的究竟是誰半夜尿床
一行人兵分兩路,楚玉仍是随許長安去塞雁門, 段慈珏則跟薛雲深歸回皇城。
“事不宜遲, 今夜便動身,好打右相個措手不及。”薛雲深緊跟着做了決定。
“是!”
衆人齊齊應了聲,得了吩咐的餘人, 自發前去牽馬收拾東西,很快忙碌起來。
眼見重新啓程在即, 滕初挨過來,朝許長安哀求道:“小公子, 能否請您拂開您堂哥的手指,讓我再看幾眼如意?”
許長安無聲嘆了口氣,他彎下腰, 将昏迷不醒的許道宣的手指撥開了。
霎時,一株根莖細細, 嫩芽深綠的幼苗便暴露在衆人眼前了。
“我的孩子……”
神情哀傷的滕初低低喚了聲,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似觸未觸地碰了碰兩片嫩芽。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娘親的存在, 嫩芽抖了抖葉子,親昵地往滕初手指的方向蹭了蹭。
趁着其餘無所事事的衆人被如意母子牽走注意力的功夫, 薛雲深偷偷摸摸地溜回許長安身邊,尚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許長安先道:“我在塞雁門等你,你一路多加小心。”
“嗯。”薛雲深應了聲,又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後續,不敢置信道:“沒了?”
“沒了。”許長安理所應當地頓了下首,接着故意反問道:“不然還應該有什麽?”
薛雲深觑了眼周圍忙個不停的衆人,見沒人望過來,當即攬住許長安的腰,将他往就近的一棵大樹後方一推。
許長安詫異的驚呼沒等出口,就先讓溫熱的唇舌堵了回來。
許是分別在即,薛雲深這回的親吻不像平時那樣淺嘗辄止,兇狠蠻橫的啃咬一改往日溫柔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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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長安被密麻的深吻弄得透不過氣來,只覺得腦子混混沌沌的,連薛雲深什麽時候摸進了衣裳裏頭都不知道。
“你——”
氣急敗壞的惱怒痛罵甫一蕩入空氣,立馬讓冷風攪成了欲迎還拒的暧昧聲調。許長安被薛雲深壓在樹上,往前是浸着幽香極易讓人色令智昏的溫暖胸膛,往後是硬邦邦烙得背疼的樹幹,兩相對比之下,處境頗有些進退維谷的許長安,不由将自己整個人往薛雲深懷裏送了送。
薛雲深邊頗有技巧地吻着,邊用微涼的指尖,隔着層薄薄的裏衣撫摸着許長安滑膩的肌膚,忍不住就很是心猿意馬。
奈何附近不相幹的人衆多,林子裏也委實不算是什麽正經場合,親一親可以,但再要往下做,薛雲深自己都嫌棄環境簡陋了。
重重地吮吸了好幾下許長安的嘴唇,薛雲深終于放開了他。
“每日都要,不,每個時辰想我一次,用膳時全程想我。”呼吸略略有點急促的薛雲深,掌心墊在許長安腦後,右腿別在許長安雙腿間,就着極其親密的姿勢,開始喋喋不休的叮囑。
“不許看別的女人,當然,男人更不行。”
“除了許道宣和楚玉外,不許随便碰觸其他人。”
“不許随便抽出花劍,不許……”
薛雲深一口氣連說了十數個不許,全然不顧許長安越來越古怪的臉色。
“不許提前開花,一定要等我回來。”
最後,薛雲深以最為重要的囑咐作為收尾,輔以再次的親吻,結束了這漫長又甜蜜的告別。
從馬車上卸下來的馬匹,得了自由,立馬撒丫子跑的飛快。許長安望着薛雲深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裏不知怎麽的,竟然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唉。”
一輕一重,兩句異口同聲的嘆息悠悠落了地。
許長安轉過頭,俯視着同意滿臉擔憂的楚玉,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小楚玉,該不會已經讓慈珏得手了吧?”
懷抱着這樣的憂慮,次日天一亮,許長安許道宣及楚玉,并一株幼苗如意,同随行的二位食人花姐弟,再次啓程了。
如意恢複人形,是在許長安他們即将出萬重山的前一夜。
由于薛雲深他們離開時帶走了四匹馬,三輛雙馬馬車僅剩下一輛還能繼續使用,許長安三人只好都擠在這輛馬車裏過夜。
這夜,與外頭守夜的食人花姐弟送了禦寒棉被,許長安返回馬車,看過了被臨時種在簡易花盆裏的如意,才挪開挨着枕頭就睡沉的許道宣躺了下來。
夜深林靜,火光攜着倦意襲來,許長安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到了半夜時分,睡得正酣熟的許長安忽然感覺有水啪嗒滴了下來。起先他沒在意,只抹了把臉翻了個身,就準備繼續睡去。哪想到沒過多久,一股尿騷味鋪天蓋地地朝他襲了過來。
“誰他娘的尿床了?!”
許長安忍不可忍地咆哮一聲,騰地坐了起來。
下一刻,他掀被子的憤怒舉動卡住了。
坐在許長安與許道宣被子之間,光溜溜露着白胖胖身子的如意,正手腳并用地從尿濕的地方爬開。察覺到許長安的視線,他仰起頭,對許長安流下了一串晶瑩剔透的口水做為回應。
眼睜睜看着口水滴到許道宣臉上的許長安:“……”
看眼空了的花盆,再瞅眼露腚的小胖娃,明白過來的許長安猛地伸手搖醒了許道宣。
“你書童回來了!”
“什、什麽?!”被晃醒的許道宣,來不及睜開眼睛,便先瞠目結舌了。
沒等費力趕跑瞌睡蟲的許道宣,将小胖娃同記憶裏圓潤可愛的如意結合起來,撒完尿就感到饑餓的小胖娃,張開嘴巴就來了一通魔音穿耳。
于是乎,這夜沒人能再睡着。
大半夜的,又是找衣服把小胖娃包起來,又是熬面團糊糊,又是撤尿濕的被子,又是連夜找生産完的母鹿……許長安幾人連同食人花姐弟,被指揮地團團轉,忙得不亦樂乎。
好在執盞當初想到了如意會化人形的情況,特地派遣了一位養過孩子的食人花姑娘過來。
食人花姑娘抱着小胖娃,食人花兄弟連夜突襲了好幾個鹿群,總算抓到頭剛下完崽的母鹿。
擠出奶水在火上煮過,由有經驗的食人花姑娘,親手喂給了小胖娃以後,引人不忍的嚎啕大哭終于停了下來。
“太不容易了。”望着汲汲啜着奶水的小胖娃,許長安感慨道。
許道宣心有戚戚焉地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此時天際已露出魚肚白,毫無睡意的幾人商量後,決定直接啓程。
又行了半日,陰翳的萬重山終于露出了盡頭。
層巒疊嶂的樹林被抛在身後,一條不甚寬闊的官道蜿蜒着通向了前方巍然而立的城池。
說是城,名字卻叫銀霜鎮。銀霜鎮位于大周朝西部,是除了塞雁門之外的第二個邊陲要塞。整座城池在現任守将的帶領下,猶如銅牆鐵壁般,極為易守難攻。
銀霜鎮僅開了道小門,進出查得頗嚴。許長安幾人都出示了路引,又被檢查了馬車,才總算被放進了城。
到底是遠在邊陲,繁華程度不可與皇城相提并論,街上零散立着幾家酒樓客棧,兩旁商鋪賣的東西,與皇城的也略有所不同。
許長安匆匆掃了兩眼,一心撲在進客棧泡熱水澡的事情上。無暇他顧的後果,便是進城就讓人盯上了。
“雇了兩株食人花做打手,定然不會是普通富貴人家的公子。”容貌掩在面紗後,穿一襲胭脂色望仙長裙的女子,倚着臨街酒樓的二樓窗臺,對着遠去許長安兩堂兄弟下了定論。
她身旁,一位同意穿着豔麗緋紅長袍的男子,聞言低頭晃了晃手中的熱茶。
氤氲升起的白霧袅袅系入眉間,男子略微提了提唇線,低沉嗓音掠出了唇峰:“老規矩,你我一人一個,如何?”
女人回過頭,挑釁道:“我先挑。”
“輸了的領兵去剿匪。”
女人眉峰一挑,一錘定音道:“一言為定!”
尚且還不知道自己成為賭約對象的許長安與許道宣,進了客棧,要了上房,連果腹都來不及,先心急火燎地讓小二送來熱水。
不過臨關門的時候出了點意外。
如意不願意跟許道宣分開。
許道宣剛要關上門,要不到抱抱還要被關在門外的如意,立馬扯嗓子開嚎。
食人花姑娘約莫跟如意他爹執燈也有些血緣關系,見如意哭得臉漲紅,登時心都快碎了。
“許公子,您要不帶着如意一起洗吧?他小小一團,不占地方,您只要當心別讓他嗆水就行。”
面對着一大一小,兩雙巴巴的眼神,許道宣妥協了。
哪知這成了他噩夢的開端。
望着變黃且泛着騷味的熱湯,和咯咯笑着的如意,許道宣欲哭無淚,只好光溜溜地抱着同樣不着寸縷的如意爬出來,喊小二換水。
次日,休息一晚上的許長安,在許道宣軟磨兼施下,終于答應出門逛逛。
剛巧趕上了銀霜鎮的大集,一眼望過去,捏糖人的小販,耍把戲的藝人,各色各樣的商販不一而足,熱鬧非凡。
許長安看到一個賣小動物面具的攤子,上頭挂着的一只小奶狗面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艱難地擠開衆人,正要伸手去夠那張面具時,旁邊忽然橫伸出來一只手,先他一步拿到了面具。
緊接着,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許長安耳邊響了起來:“多少錢?”
與此同時,抱着如意逛集市的許道宣,被個穿胭脂色長裙的女人,撞了個滿懷生香。
作者有話要說: 拿着小奶狗面具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薛雲深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
許長安微微一笑:“這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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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