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意料之外

這一晚折騰的太過，裴景睡得很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他動了動，身體酸疼無力，他不禁扶上自己的腰輕輕抽氣，摸到一片柔軟的布料，不知道那位君子什麽時候給自己穿好裏衣的。

裴景盯着床帏看了半晌，果斷放棄起床這個艱難的活動，擡臂按着枕頭，提聲喊人。

床帏被輕輕掀開，身側傳來微微的塌陷，溫潤的聲音傳來，“元琢醒了？”

裴景驚訝擡眼，“文若？今天怎麽沒去州府？”

荀彧看着他衣領處隐約露出的紅痕，輕輕移開眼，聞言無奈，“我剛回府，想着你大約該醒了，回來陪你。還疼嗎？”

裴景伸展着身體，聞言故意癟嘴，“疼～我都動不了了！”他促狹地看着君子先生臉上閃過些許不自在，輕輕湊近為他輕揉腰間，眼睛發亮熟練自黑，“啊，我想文若一定覺得我自作自受！”

荀彧無可奈何地看着他，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你也知道？下次……”他臉上微微泛紅，“下次莫要如此了。”

裴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撒嬌求喂飯，某位君子對他又有什麽辦法，只好應答。

日子波瀾不驚地到了新年，又到了上元，可惜去年的蝗災讓大家都沒有過節的打算，裴景再一次與花燈失之交臂，倒也沒有失落，回府興致勃勃地撲倒了荀彧。他這樣活潑惡劣的模樣讓所有人都放下心來，曹營上下一心的籌備糧草，訓練兵馬，偶爾把裴景拉去做參謀，一派安樂氣象。

直到驚蟄，裴景窩在荀彧懷裏，從君子先生臂彎裏冒出頭看着那卷竹簡，突然道，“文若，我想離開兖州。”

荀彧一頓，攬着他的手臂不動聲色地收緊，垂眸看着懷裏的少年，“怎麽突然要走？元琢打算去哪？”

裴景擡眸，猶豫着道，“如果我說，我來自未來，文若會信嗎？”

荀彧捏着竹簡的手逐漸用力，把他的腰攬得更緊，嗓音有些啞，“所以，你要回去？”

“不是，我回不去了。”裴景看着他，“我是說，我知道你是怎樣……辭世的，我不能讓那些事再次發生。”

荀彧松了一口氣，手上的力氣微微放松，把竹簡放到了桌上，然後把人抱好，“所以你要去改變這些？”他啞然一笑，“元琢打算怎麽做？”

“你就……信了？”裴景難以置信。

荀彧淡然點頭，“元琢從沒撒過謊。”

裴·鬼話無數·撒謊不打草稿·坑死人不償命·景：……

莫名心虛。

他輕咳一聲，“首先，收複并州。”

“并州？”荀彧臉色一變，“那邊北方和西北處早已被蠻夷所占，鮮卑、匈奴襲擾頻頻，元琢打算如何收複？”

裴景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為什麽荀彧這麽大反應，“文若，我也很厲害的，呂布都不是我的對手。”

“大戰拼殺與單挑獨鬥并不相同！”荀彧嚴肅地看着他，“元琢，這太過危險。”

裴景抿唇，“文若不是一直希望我施展才華的嗎？”

荀彧微微蹙眉，撫着他的臉吻下去，“可我不希望你去送死！元琢之才，也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何苦要自己去。”

裴景擡頭回應他的吻，微微喘息，固執道，“我可以收複并州，那裏是良馬産地，難道不會有助中原？”

“元琢要如何做？”荀彧看着他的眼睛，擔憂極了，“別去，好嗎？”

裴景見他神情，不由咽了咽口水，垂眸不語，荀彧蹙眉輕嘆，把人按進懷裏，“元琢若去，打算帶多少兵馬？”

“兵馬與我而言是累贅，”裴景輕輕蹭着他的脖頸，“或許我先行一步，謀臣大軍随後跟上，準備接管并州。”

荀彧的眉頭皺的更深，“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明後天，跟曹公說好就出發。”裴景輕輕回答，以為對方終于權衡利弊同意了，他感覺到腰間的手臂緩緩收緊的力度，按着人的肩直起身子，“文若，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必須離開，早些處理對你我都好！”

荀彧看着他，起身把他打橫抱起往床帏而去，裴景睜大眼睛看着他，聽君子先生說，“那元琢可願再予我些許溫存？”

這怎麽能拒絕？裴景想，雖然明天或者後天就要出發了，但是一兩次的話，他的行動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緊接着他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文若哪裏是願意放自己走，這分明是想榨幹他，讓他不得已拖延行程。

他微微使力按着那人肩膀，幾乎被狂風驟雨壓得喘不過氣，他喘息着懇求，“文若，不要了……我似乎……受不住了……”

荀彧握住他的手，“彧記得，元琢很喜歡這種感覺。”

裴景抿唇，四肢都不由蜷縮，卻在疼痛中沉溺其中，比以往每一晚都要熱烈的房事幾乎榨幹了他的最後一絲力氣，于是第二天，他光榮地下不了床了。

荀彧正人君子地坐在床邊把人扶進懷裏喂飯，“元琢還是先休息兩天，收複并州當徐緩圖之，交給我就好。”

裴景連根手指都動不了，聞言默默嚼着嘴裏的飯，有氣無力委委屈屈地控訴，“文若你是故意的！”

荀彧輕輕撫着他的側臉，“我怎能讓你身陷險地？”

裴景輕輕提了嘴角，擡眸調侃，“文若是無師自通了，想要把我關起來了嗎？”

荀彧看着他，眸色沉靜，“元琢，再睡一會吧！”

“不是吧？”裴景心一跳，偏偏在他有了打算的時候來？他握住對方的手指，半晌失笑，“文若打算做什麽？就這麽關着未免無趣。”

荀彧低頭輕吻他，轉身離去。

“這可真是……”裴景癱在床上喃喃，他挑眉看着床帏，“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