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草場上,沒有入選的女子被送回了平日休息的大帳,一切似乎在情理之中結束,只是也有個小小的意外,那就是差點當衆發彪的胡琳栯,漲紅着臉狠狠剜了一眼程靜绗剛才站的位置,一個鹽鐵使的女孩兒,竟是也被選走了,陳憲蓁那樣黑不溜秋鐵塔一樣的也被選走了,剩下的是要樣貌有樣貌,要身份有身份的孤零零的自己!站在這裏,站成了笑話,這簡直就是侮辱!□□裸的侮辱~

人群裏陳西盧劫後餘生一般抹了抹汗,雖然女兒只是側妃,好在也是選上了,現在再看裘鳳游,嗯!當真是個人物!眼光不淺。

人群中道賀之聲此起彼伏。

皇帝裘赫朝微微低着頭,像是在思索什麽。

粟貴妃遞了一杯酒來:“皇上。”

裘赫朝揮了揮手,粟貴妃馬上知趣地退後了兩步。

“走吧,咱們去給皇上敬酒,現在可都算是名副其實的親家啦。”薄宏定又碰了碰李記。

李記擰着眉,努力想又想不大明白,心中猶自彷徨:這是為何?鳳游到底在幹什麽?計劃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想什麽呢?自打剛才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說你啊,就別猜了,猜了半天也猜不對,還說鳳游不會選陳西盧的閨女,這不是選走了嗎?要我說選了就對了,現在鳳游可是我和陳西盧的女婿,你的外甥,還有誰比他更有資本得這天下?”薄宏定看着李記不開晴的臉,追問道。

“這不對勁兒。”李記恍若未聞地看着薄宏定。

“好了好了,快走吧,皇上等着咱們呢。你沒看見陳禿子,程老頭都已經上前兒了,翠白臉兒都回來了,咱倆也別落了後。”薄宏定用胳膊肘杵着李記,手裏端的酒直往外漾。

李記無法,只得暫時放下疑惑,跟着薄宏定向前走。

待五個人都站好,齊齊就要跪下謝恩,膝蓋剛挨了地,皇帝“免禮”也出口了,五個人謝過複站了起來。

裘赫朝端了李公公捧來的酒杯,一步步走下了為宴席特別搭建的皇臺。不知道是不是坐得久了,腳步有些不穩。

李康跟在一邊兒,忙伸手扶住。

見皇帝走下來,五個人又要跪。

裘赫朝彎腰撿着薄宏定扶起:“當日戰場之上,咱們論兄弟,共過生死;今日廟堂之上,咱們論君臣,定過社稷;此時此刻,咱們論的可是親家了,今晚得把這些三拜九叩的事兒都給免了,眼看都是做太公的人了,咱們幹了這杯吧。”皇帝看起來很高興,眼角的風霜都好像潤了些光彩,手中杯高高舉起。

五個人中屬翠少平和陳西盧年紀青些,也是四十餘歲的光景了,此時聽皇上如是說,一時也都有了些感慨,并不多言,杯中酒盡。

杯中酒盡,一時皇帝沒了言語,只是默然站立,然後慢慢回身,一步步向着自己的座椅走去。

與皇帝敬酒的五個人面面相觑,卻不敢言語。

陳西盧碰了碰站在一旁的翠少平:“翠相,你說點什麽吧。”

翠少平搖了搖頭。

此時,何情又何必去打擾一個老人的思緒。

天上,雲漸漸散開……月亮露出了皎潔的光影。

“宏定,林起啊。”裘赫朝在許久的沉默之後,轉身沖着薄宏定和李記王爺道。

李記表字林起,除了皇帝和薄宏定,沒人這麽稱呼他。

這一聲叫得蒼茫而凝重,二人聽得亦是正色,知皇帝有話要說,而且是重要的話,甚至是關乎大齊未來命運的話,二人不敢怠慢,掀起袍子跪了下來。

他二人這一跪,旁邊的人紛紛跪下。

裘赫朝看着跪在眼前的人們,覺得不是那麽清晰,一陣陣不那麽清晰……胸口的疼痛已經從剛開始的隐約變得越來越明顯,甚至有些難耐。即使不那麽願意,一切卻都不可逆轉地昭示着,屬于自己的鼎盛年華已然逝去,現在自己應該去做的,必須去做的,就是選擇一個自己信任的孩子,将自己戎馬半生,金戈浴血打下的江山親手交給他,親手。

“皇上,臣在。”薄宏定和李記跪在衆人之前,擡頭看着眼光有些迷離的裘赫朝,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呈現不太健康的灰色。

裘赫朝揮了揮手:“今日之後,你二人就是我大齊的護國公了,一應事務要幫着他,輔着他,不能凡事都順着他,你們的心裏要像待朕一樣待他。”

“皇上。”薄宏定知道裘赫朝的這個“他”說的是大齊未來的皇帝,如今就要當立的儲君,不覺忽地嗅到了一絲頹息,不詳的頹廢之息,心中頓時如擂鼓一般。

征戰十年,裘赫朝不只是他的皇帝,是他的君上,也是他的主心骨,是不能失去的兄弟。

李記拉住了薄宏定:“聽皇上說。”

裘赫朝笑了笑:“你們啊,這麽多年了,脾氣還是沒有變,宏定總是那麽沉不住氣,也總是那麽勇猛。林起仍舊那麽穩重,知道什麽是大局,懂得如何隐忍。你們随着朕打下這江山,正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兩根擎天之柱啊,現在……朕把江山,把孩子們都交給你們啦。”

裘赫朝轉頭,向着站立在一邊的粟貴妃招了招手:“去把世珊、檀湖和翠相的長女都喚上來吧。”

粟貴妃點頭,向着明音揮手。

草原微風輕拂,不一時,盛裝的三位千金已被貼身的女官攙扶了上來。

衆人都知道,皇上這是有大事要宣布,因此只宣了三位皇子的正妻來此。

“到你們的夫君身邊去。”粟貴妃向來了解皇帝,溫和地對着三人道。

李世珊三人自來也就漸漸明白了目前的狀況,心中不禁忐忑,聽得貴妃娘娘這樣說,便各自持着盡量端莊之步走到了自己的夫婿之側,卻在這緊張的時刻仍舊隐藏不住嬌羞之态,不敢擡頭,只有薄檀湖偷偷看了看鳳游。

鳳游并沒有轉頭看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一時,三位姑娘站好,皇帝淡淡而笑:“好,好極了。”

“是,皇上,佳兒佳婦。”粟貴妃的聲音都依着皇上有些疲憊或者說虛弱的聲音,輕了下去。

裘赫朝擡了擡手:“宣旨吧。”

一邊粟貴妃将剛剛準備好的三封寶鑲金典遞了上來,展在皇上面前,上面檀墨尚新。

明音接過三封金典,鄭重向下面走來。

彼時,李康應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賜護國公恭乾王之女李世珊為南安王妃。賜護國公定坤王之女薄檀湖為東靖王妃,賜參政知事翠少平之女翠忱為北揚王妃,欽此。衆人謝恩。”

李康宣罷,明音将三封金典分別放到了三人手中。

六人跪地,俱是斂聲屏氣,叩首謝恩。

一時風雅雲祥,喜氣盈時,衆人賀喜聲此起彼伏。

裘赫朝滿意地笑着,半晌,向着身邊的李康揚了揚手:“去吧,取朕的赤金九龍鼎來……”

他這一說,衆人或站或跪皆是一震。

重要的時刻到來了!最最重要的時刻真的到來了。

草原之上頓時一切歸于寂靜,天上星月齊明,人間就此迎來了一個關乎興衰的時刻。

普天黎民業已睡去,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十年,他們将是活在一個怎樣性情的皇帝統治之下,這樣的性情又會帶來怎樣的國運,怎樣的國之氣質。

而這一切,似乎就要落定。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