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夜裏,顧懷安從外回來,見溫柳坐在燈下發呆,手邊的書攤開,看着應該是好一會兒沒有翻閱過。

連枝動作很輕的在一旁收拾東西,見到顧懷安回來,驚訝過後,識趣地收拾東西往外走。

“少夫人這樣好一會兒了,不過,晚飯已經用過。”

“嗯。”

顧懷安點頭,看了一眼連枝,走到溫柳旁邊,伸手抽走了她面前的書,滿意看到溫柳迷茫擡頭,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間變得更亮。

笑着揉了揉溫柳的頭,顧懷安低聲問,“怎麽了?看書看到走神,是書太無聊了,還是待在家裏也很無聊?”

溫柳搖搖頭,抱着顧懷安。

家裏不無聊,看書也不無聊,只是想到了溫明浣,所以有些心不在焉。

這件事,究竟怎麽才能做到盡可能的沒有什麽損失。可一想到溫明浣原本就對王守恒有意,那模樣不是假的。

光是動了心這一點,便已經輸了。

不管是誰,但凡動了心,在這場糾葛裏,就已經是先輸了的那個。溫明浣如今,怕是很不好受。

可是——

對待腐肉的辦法,就是狠心割掉,這樣才能有新肉長出,不然時時刻刻想起來都會疼。

“又有什麽煩心事?要不要和我說說看?”

顧懷安把溫柳抱起來,放在腿上後笑了一下看着溫柳,“這段時間軍營有些忙,顧不上你,等閑下來,帶你出去走走。”

“好啊,不過夫君你別擔心,家裏有大嫂,還有母親,我也不無聊的,只是遇上了一點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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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柳對自己從來沒有過高的期望,她知道旁人也不會有太大的期許。

一個貌不驚人,又不是才華過人的女子,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旁人對她最大的期許,所以溫柳自成親後,一直都在做該做的事。

明白事理、孝順公婆,這都是對女子的要求。

如果公婆惡劣,溫柳覺得她大概是做不到的,好在鎮北王府都很好,人人待她不俗,加上——

還有顧懷安。

“什麽煩心事?”

“二姐姐原本要定親的王守恒,被二姐姐發現他在外養了一個人,已經許久了,可祖母他們仍舊要把二姐姐許給那個人,我心裏煩。”

聞言顧懷安失笑,他早知道紫玉來的事。

王府雖不似別的府邸那麽多規矩,只要恪守本分,待下從來都是寬容的。

但每日來了哪些訪客,他不可能不知道。

聽到白日裏紫玉來過,就猜到了一些,畢竟紫玉一個人慌張過來,不可能是別的事。王守恒的為人,他之前和朋友們吃喝時就聽說了一些。

不是個好歸宿,表面上是個規矩守禮的人,私下不知道幹了多少龌龊的事。

那些美嬌娘的床,可沒少上。

“你若想幫忙,我幫你出面解決就是,看你二姐姐喜歡誰,我去聖上面前請旨,立即就能辦下來。”

“夫君!”

溫柳嬌嗔道:“哪有你這樣的,二姐姐才被王守恒傷了,怎麽可能這麽快喜歡上別人?再說了,我已經有法子了。”

“什麽法子?”

“唔,讓那女子去王家一哭二鬧三上吊,反正那女子出身,攀上王守恒也是高攀了,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跟了王守恒這麽多年,如今還不願意離開,那必定是對王守恒有意的,不管圖什麽,給她一個機會嫁進王家,不也是成全了人家。”

顧懷安一聽,伸手點了一下溫柳的鼻子,“就你機靈。”

這法子的确可行,不過王家願不願意要還是回事。

怕是還得再加一劑猛藥才行。

不知道這件事顧懷安可以交給溫柳自己去解決,既然知道了,他插手幫一下也沒什麽,也不是什麽麻煩事。

擡頭看着顧懷安,溫柳窩在他懷裏,伸手拉着他衣服,“夫君。”

“怎麽了?”

“我……”

突然想起之前李玉茹的話,溫柳面色發燙,盯着顧懷安,眼裏沒有躲避,“之前大嫂說,我們什麽時候要個孩子。”

顧懷安怔住,盯着溫柳。

要個孩子……

打橫抱起溫柳往床邊走,低聲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我生父生母皆已不在,養父母也雙雙離世,我在這世上,原本無依無靠,好似一片浮萍,随波而走……”

溫柳認真到:“直到遇見夫君,我才知道,原來爹娘之間的親近雖然和血緣無關,卻可以比血脈之間的關聯還要深切,我和夫君也會這樣。”

成親快三月,兩人還未圓房。

之前溫柳是想,顧懷安是擔心自己,所以她也不提,哪有女子那般急切的。

但今日,看着顧懷安對自己的關心,這般上心的對待她身邊的每一件事,不必從前爹娘待她差,她就像……

若是能給顧懷安什麽,或許有個孩子也不錯。

那是兩人血脈相連的孩子,會很像他們,集齊了他們身上的優點或是缺點,那才是完整的一家人。

“傻瓜,即使沒有這種事,我也會一直陪着你。”

“可是夫君夜裏——”

原本還半點不害羞的溫柳,突然面紅耳赤道:“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感覺不到,你、你不用這麽克制的。”

再有自制力,顧懷安也是個血氣方剛的人,又是一身勁,這段時間去軍營了還好些,平時溫香軟玉在懷,還是心上人,怎麽可能毫無感覺。

夜裏冷水澡都不知道沖了多少回,就怕傷了溫柳。

“身上這麽香,沐浴過了?”

“用過晚飯,有些冷,就泡了一會……”溫柳瞬間手腳無措,只覺得顧懷安此刻低啞的聲音,仿佛羽毛落在心上,渾身不自在起來。

顧懷安低笑,喉結滾動,揮手放下床帳,“正好,我回來也洗過了。”

有一瞬間,溫柳覺得她親手把自己送上了砧板,不由抓緊了顧懷安的衣襟,眨了眨眼嗫嚅道:“那你……”

“放心,交給我。”

今年快二十四的人,即使沒有過經驗,但也不缺理論知識,顧懷安那些話本和身邊狐朋狗友不是白交的。

耳濡目染之下,這種事,還不是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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