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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自從和度延一在一起以後,我沒有了周期難捱,只能依靠抑制劑助我度過的煩惱,自然也沒再去過醫院。
我媽看在閑在家裏,勸我去醫院做一次體檢,她不知道度延一沒用永久标記我,還留有私心,恨不得我和度延一能夠來一出未婚先孕,帶娃結婚的戲碼。
體檢結果不錯,醫生還是之前的那位,姓連,叫連骐。他說我身體狀況比以前好了很多,頗有些欣慰的樣子。
他好歹也幫過我不少忙,算是我朋友,中午我順便請他吃了一頓飯,兩個人談話間又聊起來度延一。
連骐說:“你們這些外行人看不出來,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個Alpha。”
我贊同道:“他長得的确就像Alpha。”
他看我一眼,頗有些看我不起,“誰說他長相了。”
我聽着還挺新奇,“不看長相看什麽?”
我朋友說:“反正就有種直覺吧。”
他沒給我我想聽的答案,反而要跟我進行學術交流,讨論度延一注射的那個Alpha信息素驅除劑。
“這個試劑國內明令禁止了,不讓生産。”朋友夾了口菜塞嘴裏,咽下去後才繼續道,“別說生産了,研究這個都是違法的。我猜測,他注射的試劑,原理應該和化療有點像,你想,化療那麽傷身體,正常人誰會研究注射這種東西。”
他這麽說我就有點咽不下飯了,我能猜測得到度延一注射的東西會很傷身體,卻沒想到這麽嚴重。
“反正,你那個男朋友對你也算是用情至深了。”朋友吃完飯,拿紙巾擦擦嘴,感慨道,“果然,我當初的決策是正确的。”
我說:“你說實話,你當初答應跟度延一一起騙我到底是因為他長得好看,還是真的為了我好。”
連骐一臉震驚看着我,捂着心口,說:“你這人有沒有良心,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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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想,好像也是,怎麽着人家也是個大夫,都說醫者父母心,我确實不該把他想得那麽淺薄。
連骐繼續道:“我當然替你着想,有個條件這麽好的Alpha對你猛獻殷勤,我肯定要幫你牢牢抓住機會!”他說着手還跟着握拳,滿臉堅定。
?
我收回我之前的結論,他就是這麽淺薄!
“那你說度延一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我前段時間周期來了,大概持續了一周,那之後度延一臉色就一直很不好。”我仔細回憶着那天的情景,跟他描述了一遍當時的狀況。
他聽說我給度延一熬了一鍋大補湯,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随手拿袖子抹抹嘴巴,無視了我問他你們醫生不都有潔癖的廢話問題,他說,“你還給他熬大補湯?”
我嗯了一聲,疑問:“有什麽問題嗎?”
連骐被我的理直氣壯搞蒙了,結結巴巴地說:“好,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我說:“那回頭我讓他也做個體檢,你看看,需不需要給他開點藥,還是需要什麽滋補的東西。”
“嗨,小事情,回頭你直接帶他來就是了。”他倒是爽快的很。
連骐也是個Beta,他和車俊儀那種喜好玩樂的人不同,他性格有點像老媽子,我和度延一能夠開花結果,他看在眼裏,頗為感慨。
“我當初還擔心你到最後只能找個Beta湊合了呢。”他這樣說,好似是瞧不起他們Beta似的。
我說:“Beta怎麽了,Beta也挺好的,安穩踏實,我就喜歡Beta。況且,我跟度延一在一起時候也沒想那麽多,我喜歡的只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分化出的性別。”
連骐看我一個Omega當當當地給他們Beta抱不平,還有點好笑,他壓下不由揚起的唇角,擺手:“得了,我沒說Beta不好,我的意思是,幸好你最後還是找了一個Alpha,以後周期來了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他原本的表情還是有些寬慰的,說到後面,臉就變得越發嚴肅了,“周期的存在,就是為了讓Alpha和Omega能夠結合,繁衍出優秀的後代。OO戀,OB戀,AB戀,AA戀,我都見過,能夠跨越世俗樊籠,固然是轟轟烈烈的,可能夠得善終的少之又少。程恬,你不要小看生物本能,有的時候,本能是能夠越過內心情感,替你做出選擇的。”
他和我講他認識的一對AA情侶兩個人是如何如膠似漆,其中一人卻沒能抵過本能的選擇,陰差陽錯之下和一個發情的Omega走到一起,清醒時發現木已成舟——永久标記是現代醫學也無法改變拯救的。他還跟我講OO戀的兩個Omega如何逃不過欲望的驅使,相繼投入其他Alpha的懷抱。
“Beta很好,程恬,但是Omega所需要的,只有Alpha能給。”他看着我說這話的時候,笑得有點溫柔,像春天裏撫過枝頭嫩芽的風。
我知道他真正想告訴我的是什麽。
能夠尋得心靈相通,契合靈魂,又不違背生物本能,單純為欲望所驅使的愛人并不容易。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幸運,所選的即是所願的,或者說,所願的即是所需的。
84.
電視臺最近又開始播老片,最近8套播的《金粉世家》,程太太追劇追得正盡興,我下樓時她正看到小憐剃度出家那段,背景音樂放着《讓她降落》,柳春江看到摯愛遁入空門,口吐鮮血,程太太伴着這段bgm哭得稀裏嘩啦肝腸寸斷,仿佛柳春江吐的她的心頭血。我爹,也就是程先生,竟也就肯耐着性子陪她看,還拿紙巾幫她擦眼淚擤鼻涕。
我不知怎的就想起來我感冒的時候,度延一給我擤鼻涕了,現在想想,他跟我的相處方式也有那麽點老夫老妻的意思。
度延一作為著名鋼琴藝術家之子,自己也是從小接受藝術熏陶,不說骨子裏就是向往浪漫詩意的人,生活中多多少少也應該帶點羅曼蒂克的追求,可他沒有,他甚至都不如我媽富有生活情趣。我媽還會讓我爸在花園裏種滿她喜歡的山茶花,度延一只會在花盆裏種羅勒和牛至——前者用來調味,後者,還是用來調味。他這個行為其實跟我家保姆阿姨喜歡在花盆裏種大蔥大蒜是一個性質,只是我一直礙于情面,沒好意思說他罷了。
跟他當炮友也好,談戀愛也好,他從來沒問我喜歡什麽禮物,他只問我早飯想吃什麽,午飯想吃什麽,晚飯想吃什麽。哪怕是他這次去俄羅斯,臨回來,他跟我說的也不是給我準備了什麽禮物和驚喜。他跟我說,他給我帶了俄羅斯面包,也就是我們這裏俗稱的大列巴。
誰他媽愛吃大列巴面包啊?!
一點都不詩情畫意,一點都不陽春白雪!
我以前總覺得我就夠沒有浪漫情調了,直到我遇到了度延一,和他的大列巴面包!
這也就是恬哥不是一般的小O,不然就度延一這與外表嚴重不符的鋼鐵直,一般Omega誰受的了?他也就是長得比別人好看,身體還不好,周期一個禮拜,整個人就虛得要喝大補湯了!
淳樸務實的度延一給我發來消息,已經下了飛機,問我在哪兒。
我本想去開車去機場接他,被他拒絕了,他說他在機場打車,方便得很,完全不給我在機場表演一出情侶久別重逢感人戲碼的機會。
我說我在家,他說來找我。
我關掉手機,擡眼看看還在抹眼淚的程太太,“程夫人,度延一回來了。”
我媽聞言從我爸懷裏鑽出來,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什麽?延一回來啦?你怎麽不早點說呀!快快快,小陳啊~”
保姆阿姨從廚房冒出頭來,“怎麽了太太?”
“快快,收拾收拾,我們去超市買點好吃的,恬恬的男朋友今天回來了,我們做點好吃的迎接他!”
——柳春江吐血給我媽留下的心傷,程總裁給她擤鼻涕都沒治愈,度延一回來的這個消息給她治愈了。
程總裁臉也有點綠:“不用那麽麻煩,去飯店吃就行了。”
我媽說:“那怎麽行,去外面吃哪兒有家的感覺!”
她俨然已經把度延一看作她的好兒婿了。
保姆司機都就位,我媽又數落我:“趕緊上樓收拾收拾你自己,看你那個頭發幾天沒洗了?”
我莫名其妙:“我今天早晨洗的澡。”
我媽說:“那就換身衣服,在家穿什麽家居服,一點都不正式!”
我要被我媽氣笑了,“我在家不穿家居服我還穿燕尾服嗎?”
程太太居然一拍手,“這個可以,去換一身,我記得前段時間去定衣服的時候,我給你定了一套新衣服,你是不是還沒穿過?就穿那套吧!”
我臉都腫了。
有新衣服我為什麽不穿呢?因為太矯情了!那套腦殘設計師給我媽洗腦的傳說中的“路易十四同款朝服”的新衣服,領口袖口前襟後背,全是繁瑣浮誇的刺繡花紋,誰穿誰像阿凡提裏的傻逼國王,別說日常讓我穿它,拿它當壽衣我都怕我死後詐屍。
我用眼神跟我爸抗議,我爸呢?他別開了目光。
!!渣爹!
我用眼神控訴。
我爸可能因為前段時間忘了我是Omega那件事對我心懷愧疚,幹咳一聲,對我媽道:“別去超市了,給餐廳打電話,要什麽食材,讓他們送過來就是了。”
他這個安排我媽很滿意,笑眯眯地挽着我爸的肩膀,“還是我老公聰明。”
感謝我爸的良心發現,讓我免去淪落到與巴依老爺作伴。
還沒感動三秒,我媽眼刀甩了回來:“程恬,傻愣着幹嘛呢,換衣服去啊!”
“……”
該來的總會是會來的,躲也躲不掉。
我嘆息一聲,起身上樓。
于是,迎接風塵仆仆歸來的度延一的,是一頓讓他畢生難忘的晚宴……
晚上七點半出頭,度延一給我發來消息:開門吧,我到了。
剛從寒冷的北國趕回來,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整個人裹得像個英俊潇灑的北極熊的度延一在我打開門,見到我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口迎接他的場面,愣住了。
我媽穿上了她參加聚會都不屑穿的晚禮服,腕上珠寶随着她動作,折射着絢麗光彩,他熱情地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延一呀,你可算回來了~”
度延一下意識對我媽笑笑,目光投向我,帶着茫然。
我躲過他的目光,嘆息一聲,他不懂,作為一個大齡Omega的母親得知自己孩子有了對象時的心情。
我穿着“路易十四同款朝服”,我爸和我弟也都穿着正裝打着領結,餐桌上甚至擺上了燭臺和鮮花,室內還有淡淡的熏香味道。
穿着黑色羽絨服和羊絨毛衣的度延一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他坐在我旁邊,神色還算平靜。
他對面是程巽,這兔崽子不習慣穿正裝,正瘋狂扯着他的領帶。
我猜我媽是在桌子底下給了他一腳,他神情頓時一變,手也放下來了,整個人都蔫了。
我媽微微一笑,看向度延一,“延一呀,你爸媽最近身體還好嗎?”
我聽着這話覺得莫名其妙的,我媽都不認識他爸媽,也不知道寒暄個什麽勁兒。
我剛想開口,就聽到度延一說:“挺好的,他們聽說了我和恬恬的事情,我媽說過了這段時間,她會帶着我爸一起回國見見恬恬,順便拜訪一下您和叔叔的。”
聽他這麽說,我媽就滿意了,笑着點點頭說:“那親家母來的話,你提前告訴阿姨,阿姨去安排。”
“不,不是,”我忍不住打斷他們的對話,“這就親家母了?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我媽一皺眉,“吃你的飯,有你什麽事情,我在和延一聊天呢。是吧,延一?”
度延一聞言給我夾了一筷子菜。
Ok,我明白他意思了,他這是讓我閉嘴安心吃飯呢。
餐桌上氣氛很不錯,主要是我媽在和度延一說話,我們都是聽衆。
我也懶得管我媽對度延一父母的态度了,反正度延一都不介意,我更沒啥可介意的。
一旁沉默很久的我爸突然開口了,“小度,婚房的話,你是喜歡躍層戶型還是獨棟公寓?”
???!!!
我驚呆了,“爸!這怎麽就婚房了,這發展的也太快了!”
“欸?”我媽呵斥我,“這怎麽快了?延一,你說這快嗎?”
度延一趕緊對着我媽說:“不快,這都是當下應該考慮的問題。”
說罷他又将目光投向我爸,“叔叔,婚房的問題,我來解決就好,不用麻煩您。”
我媽笑眯眯地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都是我們長輩的心意。”
我爸接下我媽的話茬,繼續對度延一道:“趁着恬恬還沒上班,你也不忙,你們兩個可以去看看最近新開發的幾家樓盤,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戶型。”
度延一看我一眼,說:“我都可以,主要是恬恬,他喜歡就行。”
我說:“我喜歡你們聽取一下我的意見,怎麽就婚房了,我們倆別說結婚了,訂婚都沒影兒呢。”
我媽一拍手心,“就是,訂婚宴得準備起來了。”
我放下筷子,盯着笑吟吟的我媽,“媽,你這麽着急,是怕度延一跑了嗎?”
“诶!”我媽眉頭一皺,“什麽叫怕度延一跑了,他又不是兔子,怎麽說話呢你!”
我撇撇嘴,沒吱聲。
我都懷疑,如果度延一願意,明天我媽就得逼着我和他帶着戶口本去民政局領證。
……
85.
一頓糟心飯吃完,我媽沒再給我繼續添堵,而是歡送我離開了家門。
車上,我問度延一:“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這麽一出,提前給我媽我爸準備了禮品?”
這狗東西給我就想着帶大列巴,卻想着給我爸媽帶了別的禮物!
度延一說:“沒有,只是覺得應該正式拜訪一下他們。”
“……今晚夠正式了。”
我一想到今晚我媽握着度延一的手,對他說不要有壓力,彩禮錢好說,車房都他們出,彩禮就随便意思一下給個八萬八就行,我就覺得腦殼疼。
我本來還擔心我父母這幅态度會吓到度延一,現在看來,他們吓到的只有我一個人。
“你說你這次回國見到了你媽媽,怎麽沒多陪陪她,不是馬上就春節了。”
度延一嗯了一聲,“她也在俄羅斯呆不了多久,這次回去是因為爺爺裝死騙我們。”
“……”
我顧不得自己還在開車,轉頭看他一眼:“你确定不是裝病?是裝死?”
度延一說:“他裝病次數太多了,沒人信。這才想出來這麽一招。”
我真想問問他,他爺爺是什麽品種的奇葩啊!?
我也想知道,準備奔喪的一家三口落地才發現原以為去世的人正活蹦亂跳地朝他們招手時,是什麽心情。
度延一出聲打斷我的胡思亂想,他問,“恬恬,你喜歡躍層還是獨棟公寓?”
“……”
我說:“寶貝,你冷靜一點,不要被我爸媽洗腦了行嗎?他們巴不得我們立馬結婚,趕緊生娃!”
度延一說:“我知道。”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我也巴不得。”
“……”
Ok fine,他開心就好!
度延一又說:“彩禮錢我媽說了,她來出,不會真的給八萬八的。”
我說:“誰在意這個啊!!!”
度延一不說話了。
過了好久,都要到家時,他輕聲問:“恬恬,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
我說:“不是,我只是覺得,太快了,有點接受不了。”
度延一哦了一聲,他說:“我明白了,是我逼你逼得太緊了。”
“倒也不是。”
我本想說咱們就不能先好好過一下浪漫的二人生活,別上來就直奔結婚主題嘛,可仔細一想,就度延一這樣的也浪漫不起來啊!
求婚都還沒着落呢,他都開始跟我讨論彩禮問題了?老子還沒答應嫁給他呢!
作者有話說:
估計還有個一兩章就可以完結了,不會有副cp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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