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大吵一架

大吵一架

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馬靜娴突然出現在春子面前，拉着春子的手說：“春子哥，你不理我也就算了，你當經理了，日理萬機忙得很，我能理解啊！可是你再忙也不能冷落你女朋友啊，雪子姐可想你了啊，你給我見見她吧！雪子姐找你有事呢？”

春子本來極不情願見赴無聊的約會，還是被馬靜娴糖衣炮彈打垮了，坐車到了雪子面前。

雪子在以前他們常去的森林公園裏一個紅色亭子中坐着，依然那麽妖豔妩媚。看到春子，她搖曳着纖纖小蠻腰，綻出很燦爛的笑着說：“春子，快坐，我們喝茶談心，難得輕松一次，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不然都生疏了，我可不想做你最熟悉的陌生人，千萬不要生我的氣呀，我只是工作忙，沒時間陪你，可是我的心裏裝得都是你，每時每刻都在想着你呀！我們好好談一談，好嗎？”

春子點點頭，他還是喜歡這個女人放下身段，溫

柔和氣向她示弱的，他找到了壓抑很久的一絲平衡，實力相當才能有安全感，如果雪子永遠盛氣淩人高高在上，他估計看都不看她一眼，本能地逃開了。所以當心愛的女人不再高傲，變得溫柔起來，春子對她的讨厭似乎煙消雲散了，他微笑着坐在雪子身邊，想聽聽這個都市女強人給他說什麽心裏話。

雪子握住了春子的手，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是那麽漂亮，曾經他們一次次十指相扣，走在師範校園裏，現在那種感覺似乎太遙遠了，遙遠得幾乎遺忘，像一個很久很久的夢，讓她突然想起來，激動得想哭，她聲音輕微地顫抖着，凄婉地訴說着她的心聲：“怎麽會這樣？春子，我喜歡你，你怎麽這樣啊？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怕什麽呢？你的身體在顫抖，眼光在迷離，在逃避什麽？我們是戀人啊，是男女朋友，可是我怎麽感覺我們像陌生人，我們是不是被什麽隔開了，被魔鬼詛咒了，怎麽感覺我們疏遠了？”

春子努力擡起頭，用閃爍着淚光的眼睛看着雪子的眼睛說：“你以為呢？”

雪子熱淚盈眶了，她大聲說：“我以為？我當然認為我們是心靈相通，相親相愛呀！我們的感情是永遠不會改變的。我認為我們無論隔了多少人多少事多少時間，都沒關系的。工作中，我雖然和不同的人逢場作戲地周旋，可是我的心永遠向着你，和一朵花追着迷人的太陽一樣，我永遠向你微笑，一顆火熱的心永遠為你跳動，為你熱血沸騰！你難道不能理解我的苦衷？”

春子冷笑了一聲：“哈哈！苦衷？哈哈，我不理解你的苦衷？你或許真的太苦了，你整天醉生夢死，天天享樂着，你真的太苦了？哈哈！你為了錢為了所謂的事業，為了光彩照人，什麽都可以犧牲，你把我當成欲望的工具，讓我去勾引路香香，這就是你的苦衷？”

雪子的身體劇烈顫抖，春子的冷嘲熱諷讓她崩潰，她幾乎發瘋一樣吼起來：“春子，你大爺的，你在嘲笑我嗎？你怎麽能這樣，往我傷口上撒鹽啊！你不覺得這樣太殘忍了嗎？”

春子仍然冷冷地笑着，用蔑視的口吻說：“我怎麽敢嘲笑雪大老板啊？”

雪子搖晃着雙手，變得歇斯底裏起來：“你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你以為我想這樣啊？這種患得患失提心吊膽的日子，我也不想繼續下去。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呢？那麽多張嘴需要我養活，那麽多手向我要錢？我不為了錢活着還應該怎麽活？我還有別的路可走嗎？我早已經騎虎難下了，你知道嗎？你真的不理解我了嗎？難道你的心已經沒有我？啊！天哪！那是我不敢想的災難！”

春子聲音輕了很多，溫柔起來了，他幾乎哀求一般地說：“為什麽要拼命追求名利和金錢？安靜自由地活着，不好嗎？”

雪子圖窮匕首現，說出了交談的終極目的：“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我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了，我無路可退。我只能奮力一搏了，你說句心裏話，你願不願意幫我？我想和路姐分道揚镳，你選擇她還是我？我只求你說句心裏話！”

春子突然又發火了，他憤怒地說：“你應該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我有選擇別人的權利嗎？我只不過是你養過的狗罷了，你玩膩了，然後送給她來換你渴望的財富，現在，你感覺自己強大了，又想奪過來，那你和她搶好了，我的命不過是你們的游戲，你盡管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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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子聲嘶力竭地吼起來：“春子你大爺的，你說什麽啊你？你作踐我可以，但我不允許你這樣作踐自己！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不是的！”

春子哭了質問：“不是那樣子？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樣子？我在鄉下過得好好的，我很自由很清靜，你為什麽把我騙到青島，為什麽讓我囚禁在讓我惡心的人間煉獄？”

雪子也淚流滿面說：“我愛你！我需要你在我身邊，我想天天看到你，你是我的光明和希望，你是我實現自己夢想的力量。難道一個女人不能把心愛的人留在身邊嗎？難道一個男人不應該和心愛的女人一起共度風雨嗎？我是多想和你一起努力，為我們幸福的

未來奮鬥啊！”

春子咆哮了：“為我們的幸福？哈哈，說得太好聽了！你認為我們有未來，還會幸福嗎？心已經千瘡百孔，還能指望它開出嬌豔的花朵嗎？告訴你，我現在很讨厭你，也很怕你，你已經無法讓我感覺到希望了，你毀了我心中所有的溫情和美麗，你滿意了吧！”

雪子不顧一切地抱着春子，拼命地吻着他的淚臉說：“不！不——我沒有，我怎麽會呢？我怎麽舍得讓你毀掉你心中可愛的希望呢？我不允許你這樣作踐自己！啊——我錯了，我該死，我冷落了一顆真摯的火熱的心，你懲罰我吧！但是求你不要離開我，我愛你，我是你的奴隸，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你想過那種田園生活是不是？我們明天就回老家好不好？我們回去就結婚好不好？我只想和你一起生活啊，我願意陪伴你一輩子，你與世無争，我就在你的身邊默默無聞，我願意那樣生活，我妥協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春子推開她說：“好了，夠了！你不要這樣子！不要再演戲了，不要讓我更看不起你！你以為我們還能回得去嗎？心中的寧靜永遠沒有了，我們還怎麽能過那種與世無争的生活？我還不了解你嗎？你骨頭裏都燃燒着叛逆的烈焰，你不是一直都希望自己飛黃騰達嗎？何必如此僞裝自己呢？你不累我還累呢？”

雪子眼珠子似乎要飛出來了，她瞪着春子罵：“我虛僞？你難道就不虛僞嗎？你骨子裏不也想人前顯赫嗎？為了一個比我有錢的女人，你放下尊嚴和自由，一直做個肮髒的三陪貨，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

春子忍無可忍，打了雪子兩個響亮的耳光，雪子撲上去給春子拼命，兩個人像兩頭憤怒無比的野獸，厮打撕咬，鬥得天昏地暗。

僵持了一會，春子終于推開雪子，落荒而逃了。他真想永遠逃遁起來，藏在一個死寂的角落，哪怕像木乃伊一樣懸挂在懸崖峭壁也不想過那種任人辱罵不死不活的生活！

也許傷口太大了，他需要一點點舔好自己的傷，

他害怕見到任何人，否則他會很快死掉的！可是能逃到哪裏去呢？這個城市，哪裏都找不到家啊？

逃了半夜還是回到了路香香的家，路香香正在別墅裏等他，看到春子，她一下撲了上去，像饑餓很久的老虎一樣兇猛娴熟，她抱住春子說：“啊！我親愛的帥氣的弟弟，姐姐想死你了啊！今天為什麽回來這麽晚啊？我本想讓你和我一起去參加一個舞會呢？咳！看來我們只能一起品嘗美妙的晚餐了！”

迷離的輕音樂想起來了，路香香打開一瓶昂貴的法國葡萄酒，給春子倒了一大杯，嬌滴滴地喂春子喝。春子竭力控制自己的反感，可是終于控制不住了，他推開路香香說：“我今天很累很累，我什麽都不想喝，讓我靜一下好不好？”

路香香很失望地說：“喲！是誰欺負我的寶貝了？改天我一定給你出氣，今天就陪姐姐喝幾杯吧！這麽好的夜晚，這麽美妙的音樂，怎麽能一個人對影獨酌？你忍心如此冷落一個最愛你的女人嗎？沒有人比我對你更好了啊！”

春子從冰箱裏抱出一打啤酒說：“好！我喝，我喝！我要喝得昏天暗地，不醉不休，我只喜歡喝這個，爽快——”

他用牙齒要開了一瓶啤酒，一口氣全喝了下去，然後潸然淚下了，心想，自己是什麽？供別人娛樂的對象嗎？自己還是不是男人？男人本應該是光明磊落的漢子。應該靠自己的本事吃飯，靠自己的勤勞安穩踏實地生活。哪怕蹬三輪車拉人，到碼頭抗麻袋，也是舒坦快樂的！像這樣算什麽？茍且偷生做一個吃軟飯的孬種嗎？

路香香又向往常伸出手給春子擦拭淚水，春子吓得一顫，躲開她的手。他聲音也開始打顫說：“路姐姐！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麽好，無微不至，這麽有耐心地陪着我，可是請原諒我不能愛上你。我沒有愛情的感覺，一點都沒有！你讓我離開你吧！否則我會崩潰的！我求求你放了我，你行行好，可以嗎？我會永遠記住你這個朋友的，永遠感謝你的！”

于是一段纏綿悱恻又狠毒萬分的較量開始了：

“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友情，我要的是愛情，我只要你愛我，向我這樣愛你，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愛情也比友情好，我不在乎狗屁朋友。”

“你不要折磨自己也不要折磨別人好不好？我對你的是友情，永遠無法達到愛情，你明白嗎？”

“混蛋！你是不是仍然愛着雪子，你對她不死心是不是？我會讓你死心的！”

“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我讓她滾蛋！我受夠她了！再也不想看到她！”

“你要辭退她嗎？”

“難道我不可以嗎？她只不過是我的一名員工而已，一個靠我吃飯的打工妹罷了！”

“随你便！你多有權有勢啊，這對你來說像碾死一個臭蟲一樣容易，可是我告訴你，我必須要離開你了，你開除雪子，我正好和她一起回家呢！”

路香香咆哮起來：“你回來，我不動她，總可以了吧！你給我回來，春子——”

可是春子并沒有回頭，快速地離開了那富麗堂皇的別墅，只留下那個高傲激情的總裁，在喝酒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