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為愛瘋狂

為愛瘋狂

D市是一個普通的小縣城，不過最近幾年發展很快，一座座高樓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

梅子在市中心一所重點高中的對面，買了兩大間面門房，開了一家水果蔬菜超市，賣的都是自己種的綠色蔬菜，水果也是精挑細選的上等貨，所以生意很不錯。這些天，梅子忙着照顧受傷的春子，生意主要是小峰在打理，那個吃苦耐勞的男孩，對做生意真是無師自通，很有自己的一套。

小峰看到春子回來了，熱情地和他擁抱說：“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你盼回來了。在外面漂了那麽久累了吧！回來也好啊，你看咱們家鄉現在發展多快啊，到處都在建商貿城。

街道越來越寬，樓房越來越高，人的腰包越來越鼓了，只要好好幹，在老家也能做出一番事業啊！我正愁一個人忙不過來呢，你來了，我如虎添翼啊，咱們強強聯手，一定叱咤商場啊！你看看，做生意主要靠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店選得多好啊，市中心，周圍有兩個大醫院，市中醫院和市人民醫院，對面又是市裏最好的重點高中，再加上我們服務态度好，誠信又重重品質，我們的生意會越來越大的啊！等我們有錢

了，在開百貨超市，批發零售一起搞，更有錢了，我們再開大酒店，先賺它一個億！”

春子聽了小峰自信又誇張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沖他豎起了大拇指，十分贊賞地說：“嗯，好好幹，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然後他開始注視起那所重點高中——D市第一高中，那幾個字真是赫然醒目啊！那是多少苦孩子夢寐以求的跳板啊，都想通過那所重點高中完成一次蛻變，考上名牌重點，然後鯉魚跳龍門改變命運。

對于D市這所高中，春子真是記憶猶新啊。這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也是全省數一數二的重點高中，如果一個孩子不是靠自己的成績考上這所學校，就需要拿錢買分數，一分等于八百塊錢，再加上擇校費，最少也要一萬多塊錢。那可是窮孩子望塵莫及的學校啊。

七年前，春子以優異的成績曾經考上了這所重點高中，可是因為交不起學費和生活費，自幼懂事的他，不想讓自己的姐姐到處求爺爺告奶奶一樣地到處借錢，也不想讓姐姐為了高額的生活費用發愁，雖然他日夜渴望那所學校，但還是無奈地放棄了，和一所重點高中失之交臂。

當時有一所剛剛創辦的農村高中，打着這所重點

高中的名義，到農村去招生欺騙。那個農村高中的校長口才很好，像狼一樣又奸又滑，他拿着教育局的特批的文件，把成績好又交不起學費的窮學生都騙了過去。并給那所高中取名第一希望高中，鄭重承諾農村孩子只要在這所希望高中讀兩年之後，就可以免交轉校費，可以到市裏那所重點高中去讀高三。

那個校長看春子成績好，免了春子的學費，把走投無路的春子收了，并作為重點培養人才，天天笑臉相迎，耐心傳授各種應試經驗。

時隔多年，春子仍然記得那所希望高中的校長是一個中年男人，叫李學海。他半禿這腦袋，瘦高個子，臉色蒼白但是精神卻很好，神采奕奕的，為了省錢，他親自帶高中數學課，操作這标準的河南話，滔滔不絕地飛揚着吐沫星子，講着奇怪複雜的數學公式。可是他的數學基礎真的太差了，一節課居然講不清楚一道題，有時候好不容易解出了答案，居然和參考答案不一樣，然後推翻重新解，有時幾節課尚不能解出一道數學題，那樣的教學質量可想而知。

他教學不怎麽樣，可是作為校長對整個高中的發展真是拼了全力，像諸葛孔明月一樣準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對自己的學生充滿期待，春子記得他曾經聲淚俱下地說：“孩子們！我辦這所學校為什麽呀？還

不是為了讓你們都成才，都考上大學嗎？學校資金緊張，我百感交集，天天買彩票啊，希望能中一等獎，給你們多買些複習資料啊！你們能不能争争氣，給我長長臉，考上一個名牌重點啥的，不然我怎麽給教委那些人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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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梅子說，那所希望高中因為升學率很低已經招不到學生了，已經被教育局取締了。那個李校長改頭換面，在市裏辦了一所私立的職業高中，當然要辦一所職業學校，需要很多錢。

當然李校長勢單力薄，想辦一所希望高中很不容易，他找到了合夥人，一個民間土豪，是一個瘸子叫張百臣，張百臣自幼踢腳不好，但是頭腦聰明善于投機取巧，二十年前就自學成材，開了一家服裝店，是市裏聞名的裁縫，掙了第一桶金，後來又辦了一所中型的計算機培訓班，發了橫財。兩個人一拍即合，都看中了民辦學校的錢途，決心一起發財致富，所以合資辦了這所職業學校。

話說有一天，李校長去梅子的超市買菜，一眼認出了愛徒春子，春子也認出了他，久別重逢啊，兩個人像驚喜萬分，熱情地握手，然後彼此寒暄了一番。春子請恩師去一家飯店吃飯。

彼此表達了一番思念之情，然後喝酒吃菜，李校

長說：“我們百臣文武職業技術學校剛創辦沒多久啊，正缺人才，你既然回來了，就幫我一下忙吧！願意在我們學校教書育人嗎？”

春子很爽快地答應了：“嗯，我願意！能在恩師手下工作，我真的求之不得啊！”

李校長很高興地說：“嗯，爽快，我喜歡。我知道你之前教過書而且成績很不錯，小有名氣啊！你能支持我，能為職業教育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我真的很高興！因為剛創辦學校，我可能給你的工資不是很高，但是我會努力給你一些補貼。我承諾等生源擴大了賺到錢了之後，我會給你追加工資，絕不會虧待你的啊！”

春子突然想起什麽然後問：“李校長，你說我們學校是文武職業學校，教武術的有幾個人啊！”

李校長喝了一杯酒說：“就一個啊，是一個女孩，路老師，一個年輕有為的武術奇才，其實我們學校的計算機和電焊專業才是最好的，武術不是強項，類似于體育，目的就是教學生一些基本的武術常識，讓學生們的身體變得更健康一些。”

春子大吃一驚：“路老師？她的名字是不是叫路飛燕？”

李校長點點頭說：“是啊！你難道認識她嗎？”

春子急忙說：“當然，她是我的朋友，你有她的電話號碼嗎？”

李校長點點頭，掏出來手機，找出了一個號碼，然後給春子看，春子急忙撥通了那個電話。

一個熟悉的生意在問：“喂，你是誰呀？”

春子急忙說：“小燕，是我，我是春子，我想見見你！”

對方沉默了一會然後說：“不——我不想見你了！”

春子說：“小燕，我一定要見你，我有話想對你說。我想你了！晚上八點，明河公園，我等你！”

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然後傳來一個肯定的字：“嗯！”

春子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他又可以見到她了，那個他喜歡的可愛的姑娘。一個他夢了很多次，想見而又不敢見的人，他終于可以不顧一切，要見她了。他要勇敢起來，終于可以順着自己的心去做，随時可以為愛情瘋狂。

他急忙辭別了李校長，然後去服裝超市買了一身新衣服，買了新鞋子，又去理發店修了頭發，興致勃勃精神抖擻，他激動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情窦初開的小男生，第一次去約會的男孩子。

明河公園是一個普通的公園，但是那個夜晚似乎與衆不同，充滿詩意。一個男人的心裏一旦藏了情，看什麽都爽，這可以解釋為什麽有一句話叫‘你看花時此花最美’！一切像夢一樣，在一個甜美無比的夢裏，因為有了期待有了心愛的姑娘，春子的夢像花一樣綻放，開得最美。

路飛燕在他的夢中終于出現了，仍然那麽純那麽美，她微笑着和春子握手，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她仍然那麽豪爽地，毫無拘束地說：“哇塞，春子，兩年不見，混得不錯呀，穿得比以前好多了，肯定是發大財了，以後要狠狠地宰你一頓，混得肯定不錯吧，比以前更帥氣了啊！老板這次衣錦還鄉，是來投資創業的吧，為家鄉父老鄉親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吧！了不起啊，敬佩！”

這種恭維說得極其自然，春子心裏聽起來卻有一絲諷刺，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心中不好的負面情緒，很好看地沖面前的姑娘微笑，溫柔和氣地說：“小燕，你過得還好吧！很久沒見了，你收到我的信了嗎？”

路飛燕輕描淡寫地說：“我很好啊，我收到你的信了啊！你也是啊，這樣可不好啊，家裏紅旗不到外面彩旗飄飄，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可是你分明更愛

你以前的女朋友，我知道她叫雪子，是你的初戀，你對她好是應該的，可是你這樣分心可不好啊！所以你不能怪我，你寫那封信，我看了一頁就燒了，雖然我很欣賞你的字，寫得真漂亮，可是你想想，你這樣給我很大的壓力啊，我也是結了婚的女人啊！”

春子絕望地問：“難道一切都是真的，你真的嫁給了那個刑警隊長，你怎麽不等我呢？我回來就是請求你的原諒，我始終都愛你，我欠你一個婚禮，想給你補上！”

路飛燕哈哈大笑：“你以為那是小孩過家家啊！你一聲不響地逃離了婚禮，當時我有多麽絕望你知道嗎？你讓我懷疑自己，看不起自己，我是懷着多麽美好的希望在等待人生最甜美神聖的時刻，而你把一切當成了兒戲，你離開婚禮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殺了你，可是這些年過去了，我早已經不恨你了，我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如果你願意和我做朋友，我仍然會接受，畢竟這樣可以讓你看到我更多的缺點，我是一個俗不可耐的市井女孩，不是你夢中的天使，所以你愛上的只是一個夢幻，何必要堅持呢？”

春子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他突然抱着了路飛燕，緊緊地抱住了她，他滾燙的熱淚奪眶而出，飛落在她的身上，他聲聲啼血般地說：“不，我愛你，小燕，

無論是夢中還是現實，你都是最漂亮可愛的，我是被雪子騙了，她說她得了癌症快死了，我…”

他說不下去了，像一個委屈的孩子，在母親的懷裏一樣，哭得一塌糊塗。路飛燕努力僞裝起來的堅強和冷酷，瞬間土崩瓦解，她淚流滿面輕輕地捶打這春子的背：“我也是啊！我也愛你，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好最帥的，任何人也無法代替，任何人！你還要我嗎？如果你願意，我立即離婚嫁給你！任何人也休想阻止我——”

春子點點頭說：“嗯，我願意，無論你和誰結過婚都無所謂，我都願意娶你，你永遠是我的新娘！我欠你的洞房花燭夜，我一定補給你！”

路飛燕吻着春子的淚臉說：“啊！你終于堅強了像個男子漢了，我喜歡這種果斷，這種為了愛情的不顧一切的瘋狂，我雖然和那個男人結了婚，那是因為你傷害了我，我故意那樣做氣你的，其實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從沒有和他同床睡過，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

這對情侶終于冰釋前嫌，在淚光中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