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驚慌失措

驚慌失措

一束刺眼的光從窗戶中飛來，晃來晃去，恍恍惚惚，劉美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感覺頭很痛很痛。

這時，一個胳膊上紋着青龍，染着白頭發的陌生男人走過了，笑着遞過來一杯水說：“美女，你喝點水，昨夜你喝多了，躺着大街上，我怕壞人欺負你，就自作主張把你帶回我的家，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劉美美驚慌失措，吓得渾身顫抖，大聲說：“什麽？我爛醉如泥躺在大街上，怎麽會這樣？凡姐呢？我記得我和她在一起啊，她難道對我不管不問，把我扔到大街上嗎？還有，你是誰？我并不認識你啊！你對我做什麽沒有？啊——怎麽會這樣？”

那白頭發男人說：“我教陳雄偉，你以後叫我陳哥就好了，我是凡姐的朋友，很多年的好朋友了。凡姐并沒有不管你，她也喝多了，給我打電話，當我趕到酒吧時，你們都醉了，倒在大街上呼呼大睡。我認為你們醉倒的地方離我家比較近，就把你們送到我們

家休息了，凡姐比你醒酒早一點，她洗完臉就去上班了，你知道的，她很敬業！”

劉美美心裏半信半疑，心中的恐慌別沒有完全消去，她顫顫地小聲地追問：“告訴我，你到底對我做什麽沒有？”

陳雄偉壞壞地笑了，把嘴湊到劉美美耳邊說：“你這麽漂亮，良辰美景，孤獨寂寞的男女，不做點什麽，似乎對不起上帝賜給我們的緣分啊！”

劉美美猛然擡起手，狠狠地給了陳雄偉一記耳光，大聲罵起來：“你說什麽？你個臭流氓！我要報警，把你抓起來，坐牢去吧你！”

陳雄偉似乎早有心理準備，皮笑肉也笑地說：“美女，你火氣不小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玫瑰有刺才更有魅力。我告訴你，你說我欺負你，你有證據嗎？我剛才給你開玩笑呢？你是凡姐的好朋友，我怎麽可能在你醉酒之後欺負你呢？我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小人，如果說我做錯了什麽，就是一不小心愛上你了，我守了你一夜，默默地看了你一夜，你真的太漂亮

了！”

劉美美被他的甜言蜜語征服了，她那顆受傷的心，因為愛情而傷痛不已的心靈，急需要一種安慰。而陳雄偉壞壞的神情，甜言巧語安慰，一時間填補了這個女人心中的空白。她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陳哥，我頭很痛，不會說話，誤會你了！現在幾點了！我要去上課，我九點鐘有課！

陳偉霆笑着說：“還好，剛八點半，我開車送你吧！”

劉美美點點頭，然後急忙洗臉，刷牙。牙膏牙刷是陳雄偉早就給她買好的，就是為了恰到好處地獻殷勤。

劉美美到了百臣技校，頭腦還沒完全清醒，昨夜喝酒實在太多了，她覺得自己似乎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迷迷糊糊的，似乎在做一個激情的夢，但是她想不起夢中的內容了。

她到了學校，剛好，第一節課結束的時間到了，春子從教室出來，碰到了劉美美。他急忙問了一句：

“劉老師，你昨晚去哪了？沒事吧！”

劉美美尴尬地笑了一下：“沒事呀！我很好啊！我昨天喝酒去了！”

春子忍不住追問：“喝酒？和那個跳舞的面具女孩去酒吧喝酒了？她是誰呀？你們認識嗎？”

劉美美不敢看春子的眼睛，心中恐慌不已，生意輕微地顫抖着說：“是啊！我們是好朋友，但是我不告訴你她是誰，讓你這個花心大蘿蔔去想吧！我真的沒想到你這麽開放，你居然和一個陌生的女孩接吻，你——”

她說不下去了，眼淚都出了來。

春子急忙解釋：“當時那種情景，下着雨，我害怕她摔倒，本能地抱了她一下，潛意識的，不是你想象得那樣，再說，她突然吻我，那是我沒有想到的突發事件。不說我了，你以後少去酒吧喝酒，那地方對你這樣單純漂亮的女孩不好，太危險了你知道嗎？”

劉美美憤怒地說：“不要你管！你是我的什麽人？我們有關系嗎？你憑什麽管我？我死我活和你一毛

錢關系都沒有，我以後就去酒吧，我以後不但要喝酒，我還有去賣唱，我要變一個很壞很壞的女孩，我不喜歡現在單純的自己，你們這樣的臭男人，僞君子，你們都希望女孩單純善良，為你們守身如玉，可是我這樣做有什麽好處呢？你還是不喜歡我，讓我幹脆去瘋去壞好了，痛痛快快地瘋下去也比安安靜靜寂寞去死好吧！”

她淚流滿面，壓抑很久的委屈終于爆發了，這讓她的情緒無法控制，她覺得自己是天地下最不幸福的女人，也是最失敗的女人，無論怎麽努力，眼前的這個男人都不會愛上自己，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是一場無盡無望的等待，在寂寞無助的等待中，陪伴她的只有凄風苦雨，她只剩下毫無希望的風燭殘年，衰老得不像樣子。

春子被她的神情吓壞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也許她說得對，他是她什麽人呢？她和他有什麽關系呢？他有什麽資格去管她？

他的心産生了一種厭煩，心想，讓她自生自滅吧

！我自己都救不了，還鹹吃蘿蔔淡操心幹嗎？何必那麽累去玩這世間的情情愛愛呢？

春子走開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躺着沙發上閉上眼想休息一會兒，可是心裏突然很難過，一種無法言說的傷感油然而生，讓他難過而又心累，是的，他感覺很累很累，人世間的情感，人與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很累。

他在青島呆了那麽長時間，對于酒吧生活了如指掌，就是那一瞬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雪子，想起了路香香，對于那個霸道虛僞的女總裁，他記憶猶新。

路香香豐腴迷人，善于僞裝，甜言蜜語地表演，淋漓盡致地演技，讓春子一時間沉醉不醒。

那時的他被青島娛樂場的紙醉金迷所吸引，卑微而又懦弱地去隐忍，只求能換來金錢和地位，換來心愛女人的理解和暫時的安穩。

他拿着別人羨慕的薪水，風光無限地出沒在高層寫字樓裏，本應該快樂幸福但是他并沒有事業有成的

踏實幸福，而是每時每刻都覺得恐慌不安。

那時的春子常常失眠，好不容易睡一會又被噩夢驚醒，一次次淩晨驚醒時，他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望着精致迷人的玻璃窗戶，透過窗戶仍然是一片繁華的景象。那個燈火通明的城市似乎無時無刻不再上演着一場場繁華荒謬的鬧劇，雖然熟悉但卻又陌生。

他忘不了自己心愛的雪子，她為了自己的事業不擇手段，把他當成了一枚棋子，睜只眼閉只眼地讓他去勾引霸道女總裁——路香香。

他用自己的委曲求全換來雪子酒吧的蒸蒸日上，那時的酒吧因為生意很好，大量招青年男女，招進來的大多數都是些沒有經驗的年輕男女，唯一有經驗的幾個背景很複雜，還有的卻是農村出來的孩子很單純，那些年輕的女孩都說賺了錢就回去繼續讀書，其實這是很扯淡的，也許當初确實是這麽想的，但在經過了這個城市的洗禮之後最終她們會選擇留下來，因為她們回去以後已經不适應那種農村的生活了，城市的紅燈區裏多的是當初抱着這樣想法的失足婦女。

春子常常望着酒吧如同打仗過後的地面，心裏就忍不住想吐，無比地惡心厭煩。剛去青島，在雪子酒吧剛開業的時候，春子從基層做起，作為一個開荒者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唯一讓他感到安慰的就是每天上酒水培訓課和做托盤姿勢練習的時候能見到那個身材豐腴的雪子，那個搖曳多姿的女人，自己初戀的情人，風情萬種。

他那時候想，也許委曲求全，也許辛苦付出，也許不久的将來，雪子會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就能收獲愛情，就能和自己初戀的女友和雪子結婚，然後離開那個欲望的城市，過一種平靜踏實的生活。

可是沒有，雪子寧願逢場作戲，寧願紙醉金迷，寧願為了錢財而舍棄愛情，他的等待變成了一場空，他本是一個純情的人，卻做着多情的夢，在夢幻中，他沉醉幸福，但是現實中，他一無所有。

而如今呢？長相甜美單純又充滿才情的劉美美出現了，她愛上了春子，她喜歡他，對他瘋狂癡迷，但是他卻沒有精力去談一場和金錢無關的愛情。他不知

道自己為什麽變成這樣？他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了嗎？

劉美美眼中的神情，那種不同于雪子的眼神，但卻像極了雪子的放浪不羁，她也要變壞，去酒吧那個地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嗎？讓自己紙醉金迷下去嗎？

春子不敢再想，心裏突然絕望疼痛，咬着嘴唇，昏昏欲睡。是的，他感覺很累很累，他想睡一會休息一下，也許就好了。

可是怎麽能睡得着呢？

春子突然又想起了昨天舞會上的那個金面女郎，那個搖曳多姿神秘的女孩。她是誰呢？自己對她一無所知卻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了，而她似乎對自己了如指掌，每一句話都能說到自己心坎上去。

她飄飄起舞的樣子像極了雪子，搖曳多姿風情萬種，但是她似乎比雪子更多了一種優雅，更善解人意一些。

不想不想了，越想越亂。

春子揉揉太陽穴，讓自己回到現實，努力鎮靜下來，去批改學生的作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