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別發瘋 (1)

晚自習放學後葉姝去等公交車, 林白霧回宿舍。

陳恹送她回宿舍之前,先把她帶去了小操場,燈光照不進去的操場裏側林白霧被親的沒脾氣了。

二十分鐘後, 陳恹把她送到了宿舍樓下。

她一張臉通紅,粉唇變成了鮮紅色,有點腫, 一眼就能猜得到經歷過什麽。

“你回去吧, 我上去了。”林白霧接過書包, 背在身後。

陳恹明顯餍足,一雙鳳眼噙着笑,揉了下她的腦袋:“明天見, 乖寶。”

“……”林白霧發現陳恹叫這個昵稱叫上瘾了,她臉紅道:“人前不許叫。”

陳恹道:“爺知道,快點上去吧。”

林白霧便上了樓,回了宿舍。

宿舍還沒關燈,任迪在上鋪學習, 她進去時, 劉萱萱正端着洗臉盆要去水房洗漱,路過她時,瞧了眼她,目光在她嘴巴上停留了兩秒。

“你跟男生接吻了?”劉萱萱很直白問出了口。

任迪聞言,視線從試卷上移到林白霧臉上。

林白霧沒必要跟劉萱萱交代這種事,她含糊道:“沒。”

劉萱萱也沒再問, 拎着洗臉盆去了水房。

隔天周六周測,因為補習的緣故, 陳恹拿了她做完的試卷給她更改試卷, 林白霧也沒制止, 改完後,陳恹也沒說什麽。

晚自習放學回家,陳恹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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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區門口,林白霧瞧着天像是要下雨的模樣,沒讓他送到樓上,督促趕緊打車回家。

陳恹也沒拒絕,揉了一把她的腦袋,便打車走了。

周日上午,陳蘭帶着宋章和來做客,林白霧走的不及時,被何青眼疾手快抓住,她只能在何青的瞪視下乖乖坐在了沙發上。

手下編輯了條消息給陳恹。

林白霧:家裏有客人,今天不能出去補習了,你別出門了。

陳恹:晚上給你打語音。

林白霧:嗯。

消息發完後,宋章和在她身側落座,已經深秋,他穿一件立領夾克長黑褲,少年感減弱,反倒有幾分青年的舒潤感。

宋章和側眸看着她,“在跟陳恹聊天?”

“你管的真多。”林白霧漠然道。

宋章和手伸過來,試圖握住她的手,“小霧——”

林白霧立即驚得彈跳起來,皺緊眉頭看向宋章和,這人怎麽回事,這幾天老是對她動手動腳,而且何青跟陳蘭就在廚房忙活,他也敢再次上手。

“宋章和,你別犯病,離我遠點。”

林白霧從沙發旁側起身,去了林白止身邊,陪他玩起了搭積木游戲。

吃過午飯,宋章和對何青道:“何姨,我能帶小霧下樓走一圈嗎?有點學習上的事情想跟她說。舊shígG獨伽”

在陳蘭面前,林白霧做不來臭臉的舉動,正要義正言辭拒絕時,何青笑眯眯地道了句:“當然可以。”

她說完,就在桌下踢了踢林白霧的腳,“你上次月考成績這麽爛,媽也幫不上什麽忙,讓章和幫你梳理下原因,快去吧。”

陳蘭也在一邊道:“哎呀,小霧上次月考就是失利了,章和成績哪能比得上小霧,不過章和有心幫忙,希望小霧也別嫌棄章和笨就成。”

兩家大人都這麽說了,林白霧只能起身跟着宋章和下了樓。

一到樓下,林白霧便跟宋章和拉開距離,抱胸冷眼睨着他。

“有什麽話趕緊說,我不想跟你多待。”

宋章和看了眼身側,四周都是綠植,并沒有旁的人。

他看向林白霧,溫和道:“小霧,你跟陳恹打算鬧到什麽時候?”

“這不關你的事。”

宋章和微笑:“如果你是抱着想讓我惡心的想法跟陳恹在一起,那你已經做到了,我這兩個多月過的确實不怎麽愉快,看着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生親親我我,所以,小霧,你別再胡鬧了,跟陳恹可以分開了。”

林白霧皺眉盯着他。

宋章和繼續說道,面上帶着讓林白霧渾身慢慢發冷的笑:“小霧,如果你還是覺得不解氣,沒必要跟陳恹勾搭在一起,你可以打我罵我或者我把朱雨薇弄來讓你出氣都行,但是別再繼續跟陳恹鬧在一起這種幼稚的行徑可以嗎?”

他上前一步,熟練地伸臂攬住林白霧的肩膀,低頭親昵喊了句:“老婆。”

那林白霧一瞬間如墜冰窟,她知道宋章和已經十分确定她也重生了。

她用了吃奶的勁推開宋章和,看向宋章和,臉色有點蒼白,勉力撐着底氣怒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還有不要再喊我老婆,宋章和你——”

宋章和微微一笑:“別撒謊了,老婆,你跟我一樣,對嗎?”

林白霧肅着臉,直視着宋章和不躲不閃的眸子,她沒再強撐,面無表情道: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宋章和再次上前,要攬住她。

林白霧毫不留情拍開他伸來的手,退後了一步。

宋章和毫不介意,他道:“那次運動會。”

林白霧冷冷看着他,“運動會我并沒有做任何你熟悉的習慣或者舉動。”

宋章和搖頭:“我趁你在五樓跟陳恹胡鬧時,去了你班上看了你九月份的周測試卷,小霧,你開學考成績那麽好,數學成績校排名第二,不可能突然在開學考後的數學周測上連及格線都沒達到,那一刻我就确定了。”

林白霧諷他:“宋章和,你偷偷翻我卷子,不覺得卑鄙?”

宋章和:“小霧,是你對我過于冷漠,我們相戀十年,結婚兩年,你讓我如何能忍受你這麽對我?”

林白霧冷笑:“宋章和,別在我跟前提相戀十年的事,你不覺得你惡心?”

宋章和并沒任何異樣情緒,他只是道:“小霧,我只是犯了個錯誤,沒必要跟我一刀兩斷,也沒必要為了讓我惡心跟陳恹搞在一起,既然我們都重新活了一世,我會好好對你,不會再犯任何錯誤,我不喜歡朱雨薇,我只喜歡你,小霧。”

林白霧:“閉嘴宋章和,你以為重新活一世,我還會跟你像上一世那樣戀愛結婚?我沒那麽傻,也沒那麽肚大能撐船,你讓我惡心,我這一世永遠都不會跟你再有任何牽連!”

宋章和輕輕嘆了口氣,看着她,目露悲憫:“小霧,我本來不想說很難聽的話,但是你這樣子執迷不悟,我身為你的丈夫,不忍心看你這麽執拗,最後一條路錯到底。”

他道:“你跟陳恹在一起,是不是擁抱過,也接吻過,陳恹沒重生,他是十八歲正青春葳蕤的少年,小霧你披着十八歲的外衣,心裏年齡已經二十八了,你跟他接吻時不覺得別扭嗎?不覺得對不起他嗎?你要知道,你們之間相差了十歲,如果陳恹知道這個事情,你說,他會不會受不了立即跟你分手?”

林白霧從宋章和開口就皺緊了眉,聽他說完,渾身已經僵硬地如同行屍走肉,她唇瓣輕顫,臉色煞白,張嘴半晌,卻無力反駁宋章和任何一句話。

那些話直抵她命門,像是一把刀插進了她跳動的心髒,疼得她瞬間想要佝偻起身子,蜷縮在自己不願意面對的世界裏。

發覺自己對陳恹真的動了心的這些天,她一直催眠自己,就當自己是十八歲少女好了,跟陳恹好好談一場戀愛,別想重生,別想上一世,別想任何其他事情,只用盡情地投入地跟陳恹在一起就好了。

但宋章和的話無情地把她從幻想世界中拉回現實世界。

她不是真的十八歲,也不是真的天真無邪的少女,更不是什麽懵懂無知的女高中生。

她喜歡過一個男生,跟一個男人相戀過十年,跟一個男人結婚了兩年,她已經二十八,跟十八歲的陳恹談戀愛,本就是她不要臉皮。

宋章和見她面色慘白,仍舊不放過她,分明溫柔十足的話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再次穩準狠地剖開她的心髒。

“老婆,你跟我結過婚,做過愛,是個已婚婦女,即便重新活一世,這個身份也擺脫不掉,一個已婚婦女跟一個男高中生搞在一起,接吻擁抱——”

“這是胡鬧,一場荒誕萬分的鬧劇就該早點終止。”

林白霧臉上血色盡失,她瞧着宋章和,瞧着他一張嘴開開合合吐出數支利箭,狠狠地貫穿她,宋章和依舊在笑,像是在笑她的荒唐,笑她的幼稚,笑她的天真。

她蒼白着臉,不想讓自己在宋章和面前像個小醜,撐着一口氣,面無表情繼續道:“宋章和,你說完了嗎?說完可以滾了。”

宋章和此刻像是個體貼的“丈夫”,他道:“我知道那些話你聽進去了,我給你時間消化,不過跟陳恹的鬧劇也該适可而止了,小霧,不要讓我親自替你操心。”

宋章和上了樓,一同離開這塊區域的還有前來尋找宋章和卻意外聽見全程的朱雨薇。

她臉色奇臭無比,掩在高大綠植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林白霧的小區。

林白霧從宋章和走了後,她就跌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剛才的氣勢淩人不過是在宋章和跟前虛張聲勢罷了。

她在樓下坐了很久,直到陳蘭帶着宋章和下樓離開,碰見她,陳蘭笑道:“怎麽在樓下坐着吹冷風?快上去吧,小心別感冒了。”

宋章和從她身側走開之際,脫下夾克披在她身上,溫柔低着聲道了句:“周一見,老婆。”

林白霧盯着宋章和走遠的身影,把身上的夾克扯掉丢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她上了樓,已經收拾好情緒,何青沒發覺任何異常。

晚上吃過飯,林白霧回房學習。

陳恹的語音電話準時打了過來,她按了接聽鍵,聽他講完課,語氣如常地閑聊了幾句挂了電話。

周一上午上完課,陳恹要帶她去校外餐廳吃午飯,林白霧不想去,陳恹也随她意,跟着她在食堂吃了午飯。

晚自習放學,陳恹如常在教室外走廊上等她,林白霧鎖了教室門,沒讓陳恹接過書包,她揉了揉額頭,疲倦道:“陳恹,我今天很累,不想壓操場,可以回宿舍嗎?”

陳恹仍舊取過她的書包,挑眉道:“累就回去休息,爺還能強迫你去壓操場不成?”

到了宿舍樓下,陳恹遞過去書包,照例想揉一把林白霧的腦袋。

林白霧躲了下,接過書包,指了指宿舍樓,“我進去了。”

她說完就跑,絲毫不給陳恹反應的時間,陳恹笑笑沒怎麽在意。

但接下來三天,林白霧都找了借口拒絕跟陳恹一起吃午飯一起壓操場約會“二十分鐘”。

周五上體育課這天,陳恹沒去打球,等向輝說完自由活動,他攔了把林白霧,低頭盯着人,語氣有點低:“小辣椒,你這幾天怎麽回事?感覺你對爺這麽冷淡?手不讓牽,二十分鐘約會時間也沒了,就連揉腦袋都不讓爺碰。”

林白霧小腹有點疼,她指了指操場外的洗手間,忍着不住的腹痛,唇色蒼白道:“陳恹,我先去下洗手間。”

陳恹見她面色痛苦,沒攔着她,林白霧便小跑着出了操場,迅速奔向洗手間那邊。

陳恹盯着她纖瘦的身影,不一會皺起眉,視線落在她校服褲子上。

林白霧人在洗手間隔間裏待了好一會,她不太規律的姨媽突然到訪讓她有點措手不及,葉姝剛才跟胡源去拿體育器材,沒跟過來,她看着髒掉的底褲跟校服褲子,皺起眉。

手機不在身邊,洗手間也沒其他人,林白霧正打算帶在洗手間等下課有其他女生進來再請求幫忙時,洗手間門口有了腳步聲。

“林白霧?你在哪個隔間?”是個陌生的女聲。

林白霧遲疑着答了,“我在這。”

不一會,隔間門舊shígG獨伽下遞過來一小包衛生巾。

“吶,外面還有個男生拜托我給你遞的。”

林白霧頓了下,連忙接過道了謝。

收拾好自己後,林白霧才出了洗手間。

意料之中,是陳恹。

林白霧道:“謝謝。”

陳恹皺了皺眉,走過來,朝她伸出雙手。

林白霧擡臂正要推開他的手臂,陳恹卻不容她抗拒,兩只手繞過她的腰身,将手上自己的外套系在了她腰上,遮住了她染血的校服褲子。

十五六度的天,陳恹脫了校服外套,裏面只剩下一件單薄白T,她遲疑着道:“你冷不冷?”

陳恹給她系好後,退了一步,輕笑着睨她:“當然冷,你要是有點良心,就過來抱一抱爺,好安慰安慰這幾天被你冷落的心。”

林白霧唇瓣嚅動,但并沒說什麽,也沒去抱,只是低着頭,道:“走了,這裏味道有點臭。”

陳恹跟在她身後,撥了撥她的馬尾,認真的語氣,“小辣椒,要是我哪點不順你心了,跟我直說,別跟爺搞什麽冷暴力,我喜歡你,受不了你搞什麽冷暴力知道麽?”

林白霧沒答話。

陳恹拽住她手腕,林白霧只得停下。

她蹙眉道:“陳恹,我現在姨媽很痛,可以先別跟我說話嗎?我沒力氣講話。”

陳恹見她臉色确實蒼白的過分,也不是沒見識過她姨媽痛,他無奈道:“成,我不跟你講話了,你回教室歇着吧,一會下課點名我跟體委說一聲。”

林白霧嗯了聲,從陳恹手中抽走自己的手腕,轉身回了教學樓。

她這場例假持續了五天,這五天,林白霧都用姨媽做借口,逃掉了晚自習後“二十分鐘”的約會,早早回了宿舍。

例假結束那天,是周四。

天氣轉冷,葉姝跟葛玉申請了一周上三次輔導班,今天她不用去上,晚飯後拎着兩杯熱奶茶過來,一杯遞給她。

“霧寶,胡源請客!”

林白霧接過跟胡源道了謝。

陳恹跟嚴防從教室外進來,陳恹手上也拎着兩杯奶茶,見她手上抱着一杯,想要取過她手裏那杯,輕笑着道:“不許喝別人買的,喝我的。”

這句話就是玩笑話,葉姝也在一邊打趣,“陳恹同學,你好霸道,怎麽着?你還能吃起胡源的醋不成?”

陳恹笑着承認:“怎麽了?不能吃嗎?爺就不想看見林白霧喝旁的男生的奶茶。”

他手上去拿林白霧手中,林白霧沒松手。

“我喝這杯就成,你買的你跟嚴防分了吧。”

這句話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陳恹唇間的笑卻收了收,低頭瞧着林白霧,“不想喝我買的?”

林白霧揮開他的手,皺了皺眉,“不是——”

話雖說着不是,但手上已經拿起吸管插進了葉姝遞給她的那杯。

陳恹盯着林白霧清淡的側臉,把手上的奶茶丢在桌面上,伸手再次去拿林白霧手中的那杯,“林白霧,別喝了。”

林白霧奶茶再次被奪走,不解地看向陳恹,“你幹嘛?”

陳恹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從椅子上拉起來,在葉姝胡源嚴防一衆人茫然的視線中,把她帶出了教室。

(7)班隔壁有間空教室,沒上鎖,陳恹把人帶去了那件教室,用腳踢上了門。

“林白霧,什麽意思?”

林白霧把手從陳恹掌心中抽出來,頓了頓,垂着眉眼,淡聲道:“陳恹,你別胡鬧,我要回去上課。”

陳恹人就擋在教室門後,眯着眼,看着林白霧:“這十天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找借口推掉二十分鐘的約會,不讓我碰你抱你親你,每晚的語音補習不上,上周日約你出來補習也不來,給你發的消息想起來回一條,想不起來就不回,這十天,我連你的手指頭都沒摸到,你現在跟我好好說說,到底什麽意思?”

林白霧皺眉,“一會快上課了,老班會過來巡查,你別在這裏無理取鬧成麽?”

陳恹沉着臉:“上什麽課?你不好好跟爺解釋清楚,別想去上課。”

林白霧不耐煩起來,看着陳恹,“陳恹,你別發瘋,起來,我要出去。”

“發瘋?你覺得我在問我的女朋友為什麽冷暴力她的男朋友是在發瘋?”陳恹音極低,壓着火氣。

林白霧一雙杏眼漠然地注視着陳恹,一字一句道:“對,我現在覺得你就是在發瘋。”

陳恹定定看着林白霧眸子裏從未有過的漠然,心下很不舒服,他想要抱住林白霧,“小辣椒,別這樣對——”

林白霧退後一步,讓他的雙手落了空。

陳恹兩只手僵在半空中,他放下,一雙鳳眼比任何時候都要漆黑,裏面藏着未知的情緒,“林白霧,你是不是開始厭倦了這段關系?”

林白霧搖頭,“不是。”

陳恹臉色稍微好了那麽一點點,但下一秒,林白霧的話直接讓他墜入谷底。

她就那麽平靜地看着他,說:“陳恹,是我從一開始就厭倦這段關系,厭倦你的糾纏,厭倦你的碰觸,厭倦你的擁抱,厭倦你一廂情願的幫忙幫我出氣,厭倦你碰我親我,我早就厭倦了,之所以忍那麽久,是想着等你厭倦,我就可以徹底擺脫你這種有錢有勢的大少爺的糾纏,但是誰知道你一直沒生倦,所以我很煩,我讨厭跟你擁抱和接吻,每次跟你接吻我都要強忍着——”

陳恹一張俊臉早就冷下來,如冰川壓境,聲線也冷似冰,“強忍着什麽?”

林白霧深呼一口氣,盯着陳恹,她說:“強忍着不讓自己吐出來。”

空曠的教室陡然一聲巨響,陳恹腳踹倒了身側的一張積灰的課桌,整個人來回踱步兩圈,繼而走到林白霧跟前,呼吸不可抑制地粗着。

“林白霧,你再說一遍。”

他一雙黑眸裏似有火焰在燃燒,林白霧毫不懷疑她再重複一邊,陳恹眸子裏那把火會把她燃燒成灰燼。

但她還是開了口,仰着頭,盯着陳恹的臉,道:“我說,跟你接吻我要強忍着才能讓自己不吐出來。”

陳恹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我不信。”

林白霧冷漠道:“我說的是實話。”

陳恹壓着怒氣:“你別忍,爺看看你能不能真的吐出來!”

話落,陳恹帶着一股怒氣沖沖的勁,兩只手死死捏住了她下巴,低頭就咬上了她的嘴唇。

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

粗喘着,舌長驅直入,毫不憐惜地重重刮過她每一寸口腔,攪得她口腔內壁都覺得刺痛時,長舌才激烈的糾纏起她的軟舌,洩怒似得往她嘴裏不停地渡津液,棱角分明的薄唇将她的唇瓣堵得嚴絲合縫,讓她盡數吞咽下他的涎水,一滴都沒讓它外溢出來。

林白霧覺得自己嚴重缺氧,親吻不像親吻,像是要咬死她,口腔泛疼,舌根也早就毫無知覺,唯有喉間還在被迫吞下陳恹不停渡過來的津液。

她想要掙開發瘋似得陳恹,餘光卻瞥見教室的窗戶外站着宋章和,他就那麽平靜地站在那,看着兩人接吻,薄唇無聲開合,說了一句話。

林白霧看得清他說的是什麽。

“老婆,你是個跟我上過床的已婚婦女,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看清“上過床”三個字,林白霧腦中便回想起他進入過朱雨薇後再毫無愧疚地進入她身體的畫面,久違的胃部翻湧,林白霧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陳恹,彎着腰,将晚飯吐了個幹淨。

陳恹周身氣息驟斂,他低頭看着林白霧在吐,她真的因為跟他接吻吐了。

他面上再也沒任何表情,憤怒、難過都收了起來,連最後一絲自嘲都消失的幹幹淨淨,他看着林白霧道:“林白霧,原來你真的覺得跟爺接吻惡心,能忍這麽久,真是辛苦你了。”

林白霧擡手擦掉嘴邊污穢,擡頭去看床邊,宋章和早就不在了,她垂着眼,聽着陳恹誤會的話,沒做任何解釋。

殊途同歸罷了。

她道:“陳恹,既然我們說開了,你也看到了,我也懶得跟你周旋了,我們這場不算戀愛的戀愛就到此為止吧。”

陳恹卻笑,只是扯動嘴角弧度,眸子裏沒任何笑意:“你說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林白霧,這場戀愛我不喊停就永遠不會停。”

林白霧:“陳恹,沒臉沒皮的糾纏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女生不是你一個大少爺該做的。”

陳恹:“林白霧,我從來不會放手我想要的東西,別管這個東西是不是想要屬于我。”

林白霧譏諷:“随你意,反正在我看來,我跟你已經是戀愛終止的關系,你要是恬不知恥覺得我還是你的女朋友,你随意,但是別再動不動就來碰我,在我這邊,我跟你已經分手了。”

她說完,人直接推開陳恹,出了教室。

葉姝見她進來教室,看了眼她身後,沒有陳恹的影子,她惴惴不安道:“你跟陳恹沒事吧?”

林白霧揉了把臉,坐在位置上,輕聲:“沒什麽大事,分了。”

葉姝剛聽完前舊shígG獨伽半句一口氣松了松,直到聽完後半句,那口氣再次提在嗓子眼裏,不可置信道:“分……分了?因為一杯奶茶?”那杯奶茶還是她遞給林白霧的,真分了的話,她豈不是就是罪魁禍首????

林白霧皺着眉,看着試卷上眼花缭亂地化學公式,她道:“不是奶茶,是其他原因,姝姝,先別跟我說話好嗎,我要做題。”

葉姝見她臉色不好,暫時沒再多問,“好吧,你做題吧。”

嚴防戳了戳林白霧的背後,“小辣椒,恹爺呢?”

“不知道。”

嚴防還想再問,林白霧扭頭,面無表情道:“別來問我成麽?你要想知道自己不會用手機問嗎?”

“呃——”嚴防瞅着像是吃了炮仗一樣地林白霧,“嗬”了聲,但也沒再問她,自己拿了手機給陳恹發了消息。

一整個晚自習,陳恹都沒回來,中途嚴防也逃課走了。

晚自習放學後,葉姝跟着她下樓,小心翼翼問道:“霧寶,你真的跟陳恹分手了?”

十一月中下旬的天,溫度驟降,空氣中已經有了初冬的征兆。

林白霧把校服外套的拉鏈拉到最高,将嘴巴埋了進去,輕輕嗯了聲嗎“分了。”

葉姝皺眉:“不是,為什麽?陳恹對你那麽好,又沒做什麽錯事,幹嘛分了?”

林白霧沒說什麽,跟葉姝分別時,只是擡手抱了下葉姝,輕聲道:“姝姝,還沒入冬,我就覺得冷了,你說今年冬天會不會超級冷啊。”

葉姝拍了拍她的後背,單純以為她說的就是天氣,感受着空氣中涼絲絲的冷意,道:“可能吧,據說今年冬天會下暴雪哎。”

林白霧笑了笑,松開葉姝,“我回宿舍了,你快點去等車吧。”

跟葉姝分別後,林白霧回了宿舍,用熱水洗了臉跟腳,她上了床,架着小桌子學習到夜裏兩點才關了燈躺進了被子。

晚自習跟陳恹的争吵在腦海裏揮之不去,葉姝的話似乎又響在耳側。

“不是,為啥?陳恹對你那麽好,又沒做什麽錯事,幹嘛分了?”

就是因為陳恹對她太好了,她才不願意繼續跟他荒唐下去。

她如果真的是十八歲未經世事的少女高中生,她會死死抱住陳恹不會撒手,但她不是,她十八歲的皮囊下是一個二十八歲的靈魂,經歷過戀愛高考結婚出軌背叛,是個滿身疲憊一身淩亂的二十八歲的成年人,陳恹不該耽擱時間在她身上,他值得更好的人陪着她,即便是白玉珠,也比她這種人值得。

即便沒有那次宋章和的攤牌跟談話,她本來也就打算過段時間跟陳恹說分手的,只不過是因為不舍得一直在拖,宋章和那些話,将她拉入冷冰冰的現實,讓她知道拖也沒用,該來的總會來。

平平淡淡的分手指定不會讓陳恹同意,所以她用了很極端的做法,她知道那些話很傷人,即便陳恹聽完打了她,她也不覺得意外。

唯獨意外的是,陳恹并沒徹底松口。

他很喜歡她。

思及那些惡劣至極的話,如果陳恹對她說了同樣的話,她才稍稍換位思考想了下,心就像是一只手緊緊攥住,疼的有點呼吸不過來,她白着臉,重重吐了口氣。

陳恹那個時候,應該很難過很難過吧,她那麽毫不留情地傷害他。

睜着眼看着屋頂,想着陳恹強壓着受傷的情緒的一張臉,她伸手在虛空中輕撫了下,似乎在摸陳恹的臉。

眼角有濕意,她向來是個神經遲鈍的,鈍痛感到現在才席卷她全身,她用被子遮過臉,帶着鼻音的話輕輕喊了兩聲陳恹。

“陳恹——”

“陳恹——”

陳恹,對不起。

我喜歡你,但我們不能在一起。

隔天林白霧醒來才發現嚴防給她發了兩條消息。

一張圖片,一條文字消息。

圖片是陳恹在酒吧喝酒,整個人不似昨晚在空教室裏那般冷漠桀然,他頹然地靠坐在卡座沙發上,長指握着酒杯,仰頭悶酒時,側臉流露出的落寞自嘲情緒讓她心裏發緊。

嚴防:林白霧怎麽回事?你跟恹爺發生了什麽?恹爺從來不來酒吧的,眼下都悶了兩瓶烈酒了,再喝下去人就得進醫院,你能不能給恹爺打個電話勸勸他,我說話不管用。

消息是在夜裏兩點半發來的,她沒聽到。

但即便看到消息,林白霧知道自己也不會給陳恹打電話。

既然已經狠下心說了分手,就不該再有任何回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痛一次總比長長久久的痛要好很多。

林白霧給嚴防回了條消息。

林白霧:我跟陳恹分手了,以後他的消息不用給我發。

嚴防:?分手?

嚴防:先別管什麽分不分手,恹爺昨晚淩晨三點多被他媽送進醫院了,就上次砸破頭住的那個醫院,你下午跟老班請個假過去看看吧。

林白霧在早讀時看到嚴防這條消息,她想問些什麽但硬生生給壓下了下來,她給嚴防回了消息。

林白霧:有醫生在,我去也沒用,還要上課,還有別再給我發他的消息了。

對面秒回。

嚴防:林白霧,你真沒良心。

上午的課林白霧上的渾渾噩噩,她滿腦子都是陳恹半夜被送進醫院的事,他家不是有家庭醫生的嗎?怎麽還要送進醫院?是嚴重到家庭醫生也覺得棘手嗎?

午飯時間,葉姝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問了句:“霧寶,你真的不喜歡陳恹了嗎?”

林白霧勉強抿出一個笑,“姝姝,最近都別問這個事情好嗎?”

葉姝總感覺林白霧也很難過,她中午飯都沒吃兩口,但她見林白霧不想說,也沒多問。

十一月的最後一周陳恹沒來學校,也沒來參加第三次月考,月考過後天氣冷的很快,不過兩周,溫度有十位數變成個位數。

陳恹跟嚴防依舊沒來學校,薛柄時常看着她欲言又止。

薛柄心情也很複雜,他人已經四十多歲,很多事情一眼就看得出來,林白霧跟陳恹鬧僵了,可能是徹底決裂的程度。

按理說兩人不談戀愛,薛柄簡直是要撫掌大笑,但是陳恹又不來學校了,想來前段時間天天來學校報到早自習都不遲到應該就是為了林白霧。

林白霧裝作看不懂薛柄的欲言又止,她有要頭疼的事,這次月考她并沒進步,甚至連引以為傲的語文和英語都丢了些分數。

她知道自己失誤在哪裏,考試時她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做題,事實上不止月考,就連月考前一周,她也總是精神恍惚,總是在聽着數學老師講試卷時,開小差想到陳恹。

他已經将近二十多天沒來學校了。

林白霧無數次打開Q|Q消息列表,在那天争吵過後的幾天,陳恹給她發了兩條消息,一條是周日約她出來給她補課,一條是淩晨一點的語音通話,林白霧沒回沒接,他的那兩條連帶着上面幾條林白霧冷暴力他時無人回複的消息就那麽孤零零地躺在林白霧手機上,襯的他像是一廂情願的舔狗。

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這天,鶴城降了點小雪,勉強跟聖誕節應了景,盡管學校不放假,但學校裏的節日氛圍不減絲毫。

小賣鋪外面架上挂了好幾排包裝精致的蘋果,葉姝擠進挑蘋果的人群裏買了兩顆,一個給了她,一個打算給胡源。

林白霧投之以桃,也挑了一個送給葉姝。

兩人抱着三個蘋果進教室時,葉姝率先瞧見陳恹座位上有人,她立即噤聲戳了戳林白霧的手臂,小聲道:“霧寶,陳恹來了。”

林白霧沒看人,眉眼低垂繞過陳恹後背,進了裏側座位。

她其實有點期待月考後薛柄再排座位的,跟陳恹鬧掰以後再做同桌,對兩人都夠折磨,但薛柄像是忘了有月考後排座位這麽一回事,一直沒提。

她坐下後,把手上葉姝送給她的聖誕蘋果塞進桌洞裏,放下時手卻碰到一個禮盒。

林白霧拿了出來,禮盒大小跟女生巴掌差不多大,她打開,看見裏面是一個聖誕老人形象的鑲鑽項鏈,款式很可愛,小小的聖誕老人旁邊還綴着一個英文字母w,牌子是定制款,不便宜,大幾萬。

她抿了抿唇,把禮盒蓋子給合上,一言不發、也沒擡頭看人,只是伸手把禮盒放在了陳恹桌子上。

陳恹唇角輕扯,撈過那個禮盒,随手丢進了嚴防桌子邊的垃圾桶。

嚴防見狀,心疼地彎腰從垃圾桶裏撿了出來。

好歹十萬多,又是花了心思讓明星設計師定制的,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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