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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蕭然的忍耐力簡直一流, 如果不仔細看他的臉,或者跟他有身體上的接觸,幾乎無法判斷他是不是真的忍受着發情期的折磨。
但此時顧揚終于看出了他有多難受, 至少是強撐着讓自己站着。
進門後他就無力坐在床上,低着頭, 雙手緊緊的攥着床單, 根本就白的手,被攥着的骨節更白。
顧揚站在門邊看着他, 雪松味的信息素已經緩緩的從Alpha腺體中流淌出來。
他發現自己的定力總在遇到林蕭然的時候,變得特別的不堪一擊。
要是繼續留在這裏, 情況又會的跟上次一樣吧?
顧揚有些頭疼。
“我……”
“你先走, 我一個人就行。”
林蕭然依然低着頭, 聲音比平時柔軟了太多,仿佛是用盡了力氣才說出來的這句話的。
琥珀色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 看了又看,顧揚終究輕輕把門帶上出去了。
他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絲毫沒有聽到裏面傳出聲音, 确定林蕭然一個人呆着真沒事,才快步下樓去了。
冰糖雪梨的味道漸漸在空氣中消失, 他站在網吧的門口吹了好一會兒的夜風,自己的信息素才漸漸平靜下來。
網吧裏面有人嚷嚷着要買煙,正在大聲找人, 他轉身走進去, 拿了包煙丢在櫃臺上, 對方掃碼付了錢又回座位上繼續征戰。
他也無力的在椅子上坐下了去。
QQ上買家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問他代練的事情,他點開對話框回複, 鼻子卻總隐隐能聞到冰糖雪梨的味道。
他蹭了蹭鼻尖,知道自己是心理作用,信息素在空曠的地方确實能傳很遠,可是穿透性并不強,否則人家夫妻兩個人在家過性生活,信息素還能滿世界亂跑影響不相幹的人。
林蕭然處在封閉的房間中,信息素是不可能傳到這裏的。
可是沒用,他就是聞得到,滿腦子都是林蕭然強忍着發情期蒼白又紅潤的臉。
他無奈的丢下鼠标鍵盤仰頭靠在椅子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在意。
對林蕭然而言,這種折磨從分化那天就不可避免,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幫他承受。
但他發現這種理由說服不了自己,林蕭然的臉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揮之不去。
蹭的一下,他站了起來。
一個起身要去洗手間的客人被他吓了一跳,問他怎麽了,他也沒聽見,從收銀臺走出來,拔腿跑了出去。
深更半夜,巷子裏不多的幾家營業到很晚的店鋪基本也都關門了,外面黑乎乎的。
顧揚在這裏呆了幾天,對環境倒是熟悉的多,不需要路燈也能搞得清楚哪兒跟哪兒,他順着樓梯一路上到了三樓,停在了自己房間外,輕輕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想了想,他終于還是自己把門打開了,瞬間鋪天蓋地的Omega信息素撲面而來,讓他幾乎要失控,不過随後整個人卻僵住了。
林蕭然蜷縮在床裏面,衣服頭發都汗透了,豆大的汗珠順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滴落,而他,為了不讓自己失控,正死死的咬着自己皓白的手腕。
那一刻顧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就那麽一直看着林蕭然,雪松味的信息素瞬間噴湧出來,與房間裏血糖雪梨味的信息素糾纏在了一起。
發情期的Omega對Alpha的信息素格外依賴,何況還是标記過自己的Alpha。
床上的Omega終于有了反應,他緩緩的擡起頭來,平日裏冷凝鋒利的眸子此時水水潤潤,落在對面的Alpha身上的時候,那種與生俱來的生理需求太過明顯。
顧揚看到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擡了擡,伸向自己所在的方向,似乎是想靠近。
可下一秒蔥白的手指卷曲到了一起,低下頭牙關依然咬着自己的手腕,不再看他。
顧揚輕輕嘆息了一聲,走過去在床邊坐在,輕輕抓住他的手腕,“松開。”
Omega似乎已經被發情期折磨的有些意識模糊,擡頭看着他,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嘴巴卻還是沒用松開,似乎知道自己松口可能就會失控,所以死死的守着這條底線。
但是身體的反應卻很誠實。
他需要Alpha,而且身體特別喜歡眼前這個Alpha的信息素,所以,另一只手無意識的勾住了顧揚的衣服,就用一根手指,微微卷曲着,勾着衣服的下擺。
顧揚的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不知道是以為Omega的信息素還是因為林蕭然的舉動。
喉結幹澀的動了動,他輕輕舔了舔嘴唇,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商量個事兒?”
林蕭然只是看着他。
“一會兒,不許打人。”顧揚看着他說。
發情得不到滿足的折磨讓林蕭然的反應很遲鈍,似乎根本聽不懂顧揚在說什麽,水潤的眼睛疑惑的眨了眨,毫無反應。
顧揚的信息素卻因此愈發失控,本來Alpha在面對Omega的時候天生就就征服欲。
他抓着林蕭然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邊,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低着頭,露出了脖子後面的纖體,淡粉色的楓葉近在咫尺。
林蕭然絲毫沒有反抗,發情的折磨已經讓他的理智近乎崩潰了。
此時他只覺得靠近顧揚讓自己很舒服,被一股清爽的雪松包裹其中的感覺讓他沉迷。
這樣順從的他跟平時看起來很不一樣,顧揚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低頭下去輕輕咬上了那片粉粉的楓葉。
“嗚……”
被折磨了太久沒能的得到滿足的Omega,在Alpha信息素注入體內的一瞬間,反應過于強烈,即使林蕭然還咬着自己的手腕,失控的聲音還是從喉嚨裏發了出來,身體有些緊繃。
但漸漸,他開始放松。
身體裏如火在灼燒的感覺漸漸被Alpha的信息素安撫,身體開始變的輕盈。
終于他漸漸松開了自己牙關,放過了自己的手腕。
顧揚一直看着他,此時伸手過去抓住了那條被咬出了深深牙印,幾乎透着血跡的手腕,指尖輕輕的從牙印上滑過,又再次摸了上去,反反複複。
Omega靠在他的肩膀上漸漸平靜,空氣中冰糖雪梨的味道漸漸淡去。
被生理欲望折磨的兩個人呼吸也變得平和了。
不大的房間終于回歸了平靜,安安靜靜,毫無聲響。
好一會兒林蕭然輕輕動了動,緩緩擡頭。
還咬在他腺體上的Alpha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松開他的腺體,連同他的手腕,蹭的一下就從床邊跳開,緊張的看着林蕭然。
林蕭然困惑的看着他,黑亮的眸子裏霧氣還沒有完全散去,“你幹嘛?”聲音倒是恢複了慣有的清冽。
顧揚看着他,見他不似要動手的樣子,這才又蹭回去在床邊坐下,“這不是怕你又要動手嗎?上次我都莫名其妙挨過一頓揍了。”
想起上次他被顧揚臨時标記結束後,自己給了顧揚一拳,林蕭然稍稍有點過意不去,輕聲道:“上次抱歉。”
那時候他只是本能反應。
就算他再怎麽神經大條,也知道Omega的腺體不能随便被Alpha咬。
不過之後他發現顧揚咬了一口,他所有發情期的痛苦都消失不見了,頓時就把Omega不能随便被咬這事兒丢到九霄雲外去了。
傻子才會為這點所謂規矩,讓自己忍受非人的折磨呢。
顧揚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随後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林蕭然只是不喜歡說話,也不是不講理。
比起林蕭然忽然跟他道歉,他更在意的卻是林蕭然手腕上的傷口。
林蕭然對自己是真的狠,牙齒深深的印在肉裏面,紅紅的血絲都冒出來了。
顧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黏在那傷口上,臨時标記的後遺症又來了,他又見不得被自己标記的Omega有一點不好,看着那傷口覺得刺眼的很。
“我去樓下拿藥箱,你手腕要處理一下。”
“不用”兩個字到了林蕭然的嘴邊,顧揚已經起身出去了。
林蕭然只能把話咽了回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确實咬的有點嚴重,不過以前他發情期的時候也這麽幹過,過幾天就能自己好。
樓下的網吧櫃臺裏常年備着小藥箱,畢竟網吧偶爾也會鬧出點小打小鬧有人受傷的事情。
顧揚取了藥箱,想了想,從後面的貨架上拿了條毛巾跟牙刷一起帶了上去,偶爾也有客人就住在網吧,這些生活必需品網吧也帶着一起賣。
上樓時他聽到林蕭然在打電話,應該是往顧家打的。
畢竟這個點他還不回去,顧修遠肯定不放心。
顧揚聽得出來對面接電話的就是顧修遠,但也沒什麽反應,只是把毛巾牙刷丢在一旁,低頭拉着林蕭然的手腕過來處理。
傷口着實是有點嚴重的,這會兒已經有血緩緩的流出來了。
顧揚忽然就想到上次林蕭然發情期的時候,手心被他自己掐出了血。
“那天晚上,我在KTV遇到了一個發情期的Omega。”他低着頭,輕輕的清洗着血跡,聲音也很輕。
林蕭然這邊剛挂了電話,偏頭過來看着他,沒說話。
這事兒他聽陳宏強說過,只是沒想到顧揚這會兒會主動提起來。
“跟瘋了一樣,真的。”顧揚繼續。
那天晚上之前,顧揚只見過林蕭然發情,看起來很難受,但似乎又不是不能忍受的事情,因為林蕭然看起來一直到最後都還保持着理智。
他以為所有的Omega都這樣。
但那天晚上,那個Omega的反應着實吓到他了。
當時只剩下他跟那個Omega在包廂裏,對方的信息素濃郁又直白,行為舉止更直白,拼命的往顧揚的身上貼,主動去扒自己的衣服,完全忘了自己身為一個Omega,一個女孩子,這麽做是件多羞恥且不自愛的行為。
那時候顧揚覺得自己面對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只臣服于欲望的獸。
那天他才知道Omega的發情期原來那麽可怕。
林蕭然他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到底是怎麽忍下來的?
“嗯?”林蕭然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想了想,他也沒想出什麽頭緒,“誰知道?習慣了吧。”
輕飄飄的,很難想象一刻鐘前他被發情期折磨的只能用傷害自己的方法讓自己保持最後的理智。
但顧揚卻因為标記後遺症,覺得心裏不舒服的很,那是一種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的Omega的懊惱。
莫名其妙,但确實是這種感覺。
他不說話,低着頭用紗布把傷口包紮了起來。
林蕭然覺得有點誇張,但終究沒把手縮回來,由他在自己手腕上纏了好幾圈的紗布。
“那天晚上事情,你不打算跟顧叔叔說清楚?”
林蕭然之前沒打算問這件事情,因為他知道顧揚跟顧修遠這次鬧成這樣,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
而且畢竟是人家父子倆個人的事情,他這個外人不好參合進去,他自己又本來就不喜歡多管閑事。
可現在忽然就問出來了。
果然還是受到标記的影響了,讓他不由自主的就關心起了标記他的Alpha。
顧揚擡頭看他,“你覺得我有把人家Omega怎麽樣嗎?”
林蕭然愣了一秒,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他氣的是顧修遠不信任他。
“可是……”
“能不聊這個問題嗎?”顧揚打斷了他,“我不想說,但你知道,我現在大概拒絕不了你,你問了,我就不得不說。”
林蕭然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輕輕點頭,“行。那我先走了。”
說着拿起書包背在肩膀上,準備出門。
被顧揚一把拉住了,“有人來接你嗎?”他問。
林蕭然:“……”
困惑的看着顧揚,一時間沒明白顧揚什麽意思。
顧揚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你到底是不是Omega?一點自覺都沒有。這大半夜的我要讓你一個Omega自己回去?算了,在這裏睡一晚吧,反正我上夜班,床讓給你。”
他又指了指毛巾跟牙刷,“這些都新的,換洗的衣服倒是沒有,湊合吧。”
林蕭然愣怔了一秒才明白過來,顧揚這是擔心他一個人回去路上會遇到什麽危險。
這……怎麽可能?
顧揚是看不起他的武力值嗎?
大概就是因為他從小到大打架都很厲害,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性別原因遇到過什麽危險,所以他确實對自己的性別沒什麽自覺。
忽然間顧揚因為這個原因不放心他一個人走夜路,真的讓他莫名其妙。
不過,除了莫名其妙,心裏竟然還有點暖暖的,仿佛是被關心愛護了的感覺,讓他不想拒絕。
他知道這是标記後遺症,抗拒沒有任何意義。
算了,也不早了,他也确實有點困。
“好。”他點頭答應了,從書包裏翻出手機又給顧修遠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在朋友家留宿一晚。
這邊顧揚看了眼時間,知道自己在上面耽誤的時間太長了,又交代了兩句,帶上門走了。
林蕭然拿着毛巾跟牙刷去洗手間洗漱,回來上床躺着。
可能是剛剛被标記過,他的心跳還有點不規則,閉上眼睛好一會兒也沒能順利的睡着。
黑暗中他幽幽的睜開了眼睛,四下打量了一番。
不大的房間被窗戶斜照進來的月光鋪滿了,隐約能看清大體的輪廓,除了張床幾乎什麽都沒有。
蒼涼的月光下,顯得有點蕭瑟。
顧揚這幾天就住在這裏?
林蕭然的腦子裏慢慢浮現了顧揚上了一夜的班,清晨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這裏,倒在床上的模樣。
真是……傻瓜啊。
終于,睡意漸漸來襲,他在傻瓜的床上睡着了。
睡得太晚,又因為被臨時标記,身體異常舒适,讓他這一覺睡的極沉,一直到顧揚下班,買了早點回來開門,他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被子被他裹在身上,蒙住了半張臉,只留下一雙水潤的眼睛露在外面,似乎還沒清醒,濃密的睫毛抖了抖,看着顧揚不說話。
那模樣,居然有點可愛。
這念頭從顧揚的腦子裏一閃而過,他瞬間驚了,連忙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不要深陷在标記後遺症裏。
林蕭然可愛?
那世上還有不可愛的人嗎?
那家夥最多就只是長得漂亮而已!
努力給自己洗腦之後,他才提着東西走過去,在桌子上攤開,“起來吃早餐了。”
林蕭然終于清醒過來,從被子爬了出來,打開顧揚遞過來的馄饨,眉頭瞬間蹙起,“香菜?”
“嗯?我說了這份不放的。”顧揚放下自己的那份,接過林蕭然的,果然上面飄着幾香菜葉子。
林蕭然撇了撇嘴,嫌棄之情溢于言表,拿着筷子去夾小籠包,顯然是不要吃馄饨了。
顧揚失笑,“我給你挑出來還不行嗎?”說着低頭用筷子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入V了,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本章留言發紅包。
然後晚上還會再更新一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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