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幸存者(1)
這類患者通常是經歷或者目睹了極其令人恐懼的事件,或者受到嚴重創傷之後,便可能表現出感情麻木,反應遲鈍,他們會長時間處于驚恐之中,無法自控的不停回憶與創傷有關的情景和內容。嚴重的會出現抑郁,甚至産生自殺傾向。
丁潛忽然有點兒好奇,這個人女人到底經歷了多可怕的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就是第二個受害人?”丁潛問。
關于這個幸存者,郭蓉蓉并未詳說,只是開車先把丁潛帶到醫院。
“嗯。”
“那她的臉?”
“你大概能猜到吧,等一會兒護士換藥的時候你自己看吧。”
大頭娃娃的女人呆萌萌的雙眼望着他們,渾然不知他們在說她。
到底這個女人身上發生了多麽可怕的事情?
丁潛帶着疑問陪郭蓉蓉守在病房裏,郭蓉蓉來病房之前從車上拿了一個手拎袋,裏面不知道裝的是什麽東西。
現在她把手拎袋裏的東西倒在床上,原來是一堆小零食,豆腐幹,雞鎖骨,鴨脖子,一小包一小袋的鋪了一床,外帶一本封面是李敏鎬的八卦雜志。
女人看到這些,雙眼立馬就放光了。
她頭上纏了太多繃帶,吃東西都費事,但仍然迫不及待接過郭蓉蓉遞過來的鴨脖子,從袋子裏拿出一塊就啃。
丁潛暗自感慨,果然女人都是一類動物,就算是世界末日,有了這些東西,她們也能愉快的度過這一天。
病房門被推開,兩個護士推着推車走進病房,來給患者換藥,看見房裏的情景,幾乎抓狂,胖護士聲色俱厲:“你們是什麽人,怎麽能給病人吃這種垃圾食品!!”
女人正在吮一塊雞鎖骨,一下給吓得呆坐在那裏,嘴裏的骨頭裏一半外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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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蓉蓉急忙解釋,兩個護士這才不說什麽。
由于女人頭上纏的紗布太多,需要兩個人才能完成,兩個護士一起忙活,用鑷子小心翼翼的把女人臉上的紗布一圈圈剝掉,還得時不時的拉住女人的手,防止她忍不住撓自己臉。
當女人臉上的紗布被完全揭下來,丁潛和郭蓉蓉的呼吸瞬間停止了。
這還是人臉嗎?
除了剛才露出的眼睛和小半張臉,其餘部分都看不見了臉皮,完全就是一條條一塊塊紅赤赤的肉黏貼在骨頭上,碎肉上還有血液和藥水凝固的結痂,随着紗布一起被扯開,新傷口流出了新鮮的血,其他的碎肉劇烈抽/動,猶如活物一樣聚縮在一起,讓人清晰的感覺到女人的痛苦。
她嗓子裏又發出了“嗬嗬”的聲音,那是她現在唯一能表達的方式了。
“她臉上的傷是怎麽弄得?”丁潛問。
“跟第一個被害人一樣,牙齒咬的。”
“……”
“這是我們法醫的鑒定結果,不會有錯。通過撕咬的痕跡來看,是人類的牙齒。而且她從頭到腳,全身上下,只有這一處傷。現在,有兩起啃臉案了,都發生在這裏,你還覺得是偶然嗎?”
“……”丁潛沉默。
這的确很出乎他意料。他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案例。難怪警方會懷疑喪屍作案。現在連丁潛自己都有點兒困惑了。
“她和第一個被害人的都是單身女性,被襲擊的部位都是臉部。兩起案子發生前後相差了三個月……”
“你們懷疑是同一個襲擊者所為?”
“是。看起來很像是一起連環作案,但我們沒法确定兇手的身份和作案原因。雖然在美國發生過類似的啃臉案,但那起案子的詳細情況我們并沒有掌握,你說兇手是服用了大量的毒/品導致發狂,實際究竟是不是這樣我們也沒有把握确定。你是心理醫生,你對這種藥物熟悉嗎?”
“還可以吧,我治療過三個因為服用這種毒/品導致精神錯亂的患者。”
“是嗎。”郭蓉蓉略顯吃驚。
“‘浴鹽’這種麻醉劑,又叫‘喪屍浴鹽’,确實能讓人一部分人發狂,但就像我說的,并沒有實際的臨床表現顯示,服用這種藥物就一定會出現啃咬別人臉的症狀。我接觸過的三個患者,第一個發病時曾經試圖抱着自己的女友跳樓,第二個不但咬人而且抓到任何抓到的東西襲擊身邊的人,第三個跟你所描述的啃臉魔最像,他發起狂來只用牙齒咬人,但不是臉,而是像瘋狗一樣亂咬。
“你的意思是,你懷疑襲擊者是服用了浴鹽才發狂的?”
“嗯,但我又想不出,還有什麽途徑能讓人變成這樣。”
“你當心理醫生,一定知道很多精神方面的藥吧。有沒有什麽藥物能把人變成這樣?”郭蓉蓉滿懷期待的問。咨詢這方面的藥物就是他們請丁潛來的目的之一
丁潛搖搖頭。
“那有沒有不用藥物的途徑能把人變成喪屍呢?譬如說,心理壓抑,壓抑到極端就變态了?”
丁潛搖搖頭。
“又或者,有沒有喪屍精神病。得這種病的的人智力會變的底下,充滿攻擊性,就像喪屍一樣?”
“你真厲害!”
“我猜對了?!”
“你寫恐怖小說,比當警察适合。”
“你……”
“我現在終于弄明白你找我來幹什麽了。恕我直言,我是治療過各種各樣的心理有問題的人,也見識過各種精神病患者,包括人格分裂,殺過人的……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你說的這種。”
“既然什麽可能都沒有,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兇手就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喪屍。”
“……”丁潛動動嘴,沒說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反駁我,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麽喪屍,我一個當警察的怎麽能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可是你得找出說服我的理由啊,你能找出了嗎?”小丫頭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掐着腰,理直氣壯的反問。
“……”丁潛還真叫她問沒詞兒了。
他轉臉望向病床上受傷的女人,問郭蓉蓉,“她應該見過兇手吧,她怎麽說?”
“她沒看清兇手的長相。”
“兇手的體貌特征,她總該有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