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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霖一只手抓着範薇的肩膀，另一條手臂則勒住範薇的脖子，嘴巴貼在範薇的耳朵上，嘴裏噴出的熱氣，不斷往範薇的耳朵裏鑽，又癢又心驚。

“是什麽給了你勇氣，讓你自認為可以與我為敵？”段霖冷如冰寒如雪的嗓音響起，令範薇不寒而栗。

恐懼在體內蔓延，範薇卻沒有認輸，鼓起勇氣，一字一頓：“像你這種沒有心的人，永遠無法理解感情二字的真谛！”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心？你又何曾走進過我的心？從一開始，你就先入為主的将我當成惡鬼，怪物，非人類。無論我做什麽，在你的心裏，都只不過是陰謀算計罷了。所以，只要一有機會，你就會逃離我，甚至不惜與我為敵。”段霖的嗓音近乎質問。

範薇輕哼一聲，态度強硬：“你殺了我所有的朋友，囚禁折磨左羽，現在又要殺我的外婆，這些你如何解釋？”

範薇看不到段霖的眼神，但是能夠感受到他冰冷嗓音下透出的寒意：“首先，你根本就不了解左羽。至于殺掉你的朋友，只不過是讓你遠離那些異樣的聲音罷了。”

“異樣的聲音？呵呵，你只不過是想要孤立我，讓我變成無從依靠的傀儡，然後取走我的靈魂。你房間那具和我一模一樣的軀體，我已經看見了！你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從一開始，你就沒安好心！”

段霖輕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手一推，便将範薇從懷裏推了出去，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踉踉跄跄的範薇。

“既然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那麽無論我說再多都沒意義了。”說到這，段霖的嗓音冰冷且決絕：“沒有人能夠阻攔我，包括你。”

範薇心裏很清楚，現在是段霖最弱的時期，但就算是這樣，他殺掉自己，也如同碾死螞蟻一般簡單。

但是範薇不能退，她深吸了口氣，抱着必死信念凝視着段霖：“想要傷害外婆，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段霖眼神一厲：“從你與左羽接觸的那一刻，我就預感到了會發生現在這種局面，你覺得我會毫無準備？”

幾乎是話音剛落，範薇就感覺大腦一陣眩暈，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了，雙腿一軟，直接癱了下去。

是赤焰之瞳！它在體內影響着範薇！

意識到這一點，範薇在心頭狂吼：“停下來！你這個該死的眼珠子！”

赤焰之瞳的嗓音透着一抹歉意：“抱歉，本宮必須要幫段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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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從一開始，段霖讓赤焰之瞳與自己融為一體，就是為了控制自己！被背叛和算計的悲痛，以及無法改變結果的絕望，讓範薇傷心欲絕。

感受着身體越來越虛弱，連視線都變得模糊，範薇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這麽的渺小。

隐隐約約，範薇看到段霖走向外婆，想要伸手阻止，卻發現自己連胳膊都擡不起來。

當段霖走到淩姝面前的時候，淩姝艱難的咽了下口水，面對淩厲霸氣的段霖，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這時，外婆拍了拍淩姝的肩膀，讓淩姝閃開，然後擡頭看着段霖，慈眉善目道：“這一天終于來了。”

“你準備好了？”段霖問了一聲。

“時刻準備着。”

段霖點了點頭，打了個響指，伴随着一陣腳步聲，管家邁步從大門走了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個巨大的瓶子，以及一個注射器。

管家單手撫胸，鄭重其事的沖外婆行了一禮：“願您一路走好。”

說完，管家便拿起針頭，刺進了外婆的動脈裏，鮮血湧入枕頭，再經過針管，流入瓶子裏。

僅僅是幾秒鐘時間，外婆就因失血過多，癱坐在地上。她靠最後一點力氣，将淩姝叫到面前，氣若游絲道：“孩子，外婆這輩子閱人無數，從你的眼睛就能看出你是個好孩子，別再打功德箱的注意了，外婆以前也是這裏的弟子，知道功德箱裏沒有錢……”

淩姝的臉色又紅又白，不知道是羞愧還是心疼。

她竟然摟着外婆，輕聲安慰：“婆婆，你是個好婆婆，一定會上天堂的。”

範薇無法從地上爬起來，甚至連動一下手指頭都不行。親眼看着外婆一點點閉上眼睛，哪怕是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外婆，甚至連送她最後一程都做不到。

這一切都是因為段霖！

範薇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視着段霖，咬牙切齒，在心裏發誓，就算拼上這條性命，也要給外婆報仇！

血液将瓶子完全充滿，管家拔出針頭，轉身看了一眼動彈不得的範薇，輕聲道：“主人，小姐怎麽辦？”

段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範薇一眼，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道：“扔在這便是。”

說完，主仆二人便走進了道觀大殿，徹底消失在了眼前。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大約過了二十分鐘的樣子，赤焰之瞳的控制才消失，範薇瘋了似的沖到外婆身邊，看着已經沒了呼吸，皮膚慘白的外婆，只覺得雙腿一軟，便跪了下去。

眼淚決堤，無聲的哭泣最為悲傷。

“外婆……”範薇抓着外婆已經失去體溫的手掌，嘴裏喃喃呼喚着。

可惜，外婆再也不能回答範薇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徹底離範薇遠去。

淩姝拍了拍範薇的肩膀：“節哀。”

剛才是淩姝陪着外婆走過了最後一程，範薇抹了一把眼淚，由衷感激：“謝謝……”

淩姝聳了聳肩：“外婆是個好婆婆，換做任何人，也不會袖手旁觀。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範薇咬了咬牙，撿起外婆散落在地上的拐棍，用力将拐棍掰斷，拿着比較尖銳的一頭，咬着牙，一字一頓：“我要把這根拐棍，刺進段霖的心髒裏！”

淩姝重重一點頭：“我幫你！”接觸到範薇的眼神，淩姝連忙解釋：“別誤會，作為回報，你要幫我找到那筆巨款！外婆說了，功德箱裏沒有錢，那麽肯定在其他地方。事成之後，我分你一點，也好給外婆辦一個體面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