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他有多可怕

江敘楓正在車上等着，見淩半夏下了樓，他按了下車鈴。

淩半夏上了車，江敘楓啓動引擎，開走了。

“半夏——”墨玖追了出來，這聲音響在空氣裏，久久回蕩。

他本想起床去倒杯水，結果發現淩半夏房間的門開着。走進去一看，差點被吓死，整張床都是空着的。

他慌忙拿了件外套穿上，追出家門去。

剛到樓下，就見她上了江敘楓的車，墨玖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江敘楓曾做過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車上，淩半夏坐在後座，對江敘楓說“對不起啊江叔叔，打擾你睡覺了。可是只有這個點墨玖不會發現。”

“墨玖？那個小子麽？”

“嗯。”淩半夏反問道，“叔叔，你好像很讨厭他？”江叔叔一直稱呼他“那個小子”，帶着輕蔑和不屑，淩半夏當然聽得出江叔叔對墨玖的不滿。

“不是讨厭，是氣和恨！對于奪走自己寶貝女兒的臭小子，每個父親都會又氣又恨的！”從後視鏡中看着淩半夏，江敘楓的笑容依舊慈愛，“叔叔把你當女兒看，當然不喜歡那小子！”

淩半夏笑笑，心底又淌過一股暖流，這個叔叔确實比自己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都更照顧自己。

淩其琛的班裏，班委們統計出了結果。

“孩子們，結果出來了，取消的是……”班長猶豫了半晌才說，“是譚秋明同學的詩朗誦。”

一聽這個，譚秋明立馬就從凳子上彈起來了，對着講臺上的班委們怒吼道“取消我的節目？有沒有搞錯？”

班長很抱歉的說“沒搞錯！我們幾個班委一起計算的。”

譚秋明對着全班喊道“我的表演每次都是文藝節的節目之一，你們取消我的？瘋了吧？”

“學生們聽你在上面讀詩歌都聽膩了！”一個同學直說道。

“我的節目看膩了，這小子讓你們覺得新鮮對吧？好！你們可別後悔！沒了我的節目，你們就等着落選這次的優秀班級吧。”譚秋明踢開凳子，氣呼呼地離開了教室。

“切……”一個同學白了譚秋明一眼，早就看他不爽了，這家夥總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樣，真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自信。

“譚同學。”

放學的時候，淩其琛叫住了前面的譚秋明，說“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不能超過七個……”

如果早就知道節目數有限制，他是不會報名的。

可在譚秋明看來，這就是在和他炫耀。

“奉勸你一句，別這麽得意！到時候怎麽哭都不知道！”他放了句狠話，轉身就走。

淩其琛出了校門，方雅淳一眼看見兒子，喊了他一聲。

“媽，你怎麽來了？”淩其琛走過去，不解地問道。

“今天提早下班，正好路過你們學校，就跟你一起走。上來吧。”

“嗯。”淩其琛答應一聲，坐上車。

江敘楓帶淩半夏到了約定的地點，淩半夏不認識這裏的太多地方，這裏是戴倫定的。是個華麗的西餐廳，裏面的布置精美大氣，絢爛的燈光把室內裝扮得恍如白晝。

戴倫坐在中間的一個位置上，周遭沒有任何一個人，門外站滿了保镖。

這環境不禁讓淩半夏心裏發毛，這老頭要是想對自己做什麽的話，她連跑都沒機會。

淩半夏理了下思緒，自己又在胡思亂想了，說來，這點還是遺傳媽媽的呢。

“請坐吧。”戴倫說，态度很是和善。

“謝謝。”淩半夏坐到他的對面。

“要喝點什麽嗎？”

“不用了，我剛喝完一杯咖啡。”

淩半夏笑着拒絕了。

盡管面前的這位老爺爺看上去這麽慈祥和藹，淩半夏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特別是想起當時墨玖挨他打的場面。

戴倫別有意味的笑了笑，說“offrey這麽努力讓你養成良好的作息習慣，怎麽就這麽打破了？”

“我是為了他才來找您的。”淩半夏直言。

其實她也知道，根本不用自己多說，這個老人肯定也猜到了。

“怎麽？想讓我放過他？”

戴倫确實早就想到了，這女孩是來替墨玖求情的。而且也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沒想到這麽快！

淩半夏點點頭，“但是，我想先問您一些事情。”

“想問什麽，問吧。”戴倫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杯墊上。

“我想問什麽，您都會告訴我嗎？”

“不然我也不會答應和你見面。”

“您，不僅僅是他的老師吧？”

戴倫笑意更深“小丫頭挺聰明的。沒錯，他是我養大的孩子。我應該也可以算是他的爺爺了。”

他又喝了口咖啡，淩半夏就靜靜地繼續聽着戴倫說

“這個可憐的孩子，五歲那年被最親的人陷害，接着就被他那對親生父母趕出了家門。我找到他的那年，他九歲，我把他帶到了美國，一直在培養他，就這樣過了十年。”

确定戴倫爺爺停下來了，淩半夏才開口問道“那他五歲和九歲之間，是怎麽過來的？”

戴倫在此頓了頓，多問了一句“這段，你真的想知道？”

“有什麽不妥麽？”淩半夏被他弄緊張了。這段故事難道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戴倫說“他被趕走後的第三天，被福利院發現，就住進了那裏，一住就是一年多。六歲的時候……”

他的話至此，門口突然響起一陣喧鬧

“讓開！”

這是墨玖的聲音，淩半夏轉身一看，他正與兩個在大門的保镖打鬥。

“讓他進來。”戴倫下了命令，保镖瞬間讓開一條道。

墨玖大步流星的朝着淩半夏而來，到了她的身邊，抓着她的手臂就把她拉了起來，面容布滿了愠怒“你來找他幹什麽？”

“我……”淩半夏還沒說什麽，戴倫開口了，

“你自己這麽倔，不肯對我低頭，還不許這個小姑娘來為你求個情麽？”他坐在椅子上，語氣輕飄飄的。

墨玖恨得牙癢，淩半夏卻低聲下氣地說

“戴倫爺爺，我覺得，家長和孩子鬧矛盾是常有的事，我相信您一定是關心着他的，不是真的想傷害他。對麽？”淩半夏已經有所猜到，他們是一起生活過的家人，只是先确認了一下，然後再打感情牌，會讓她比較有底氣些。

“跟我走！”墨玖拉着淩半夏的手臂，硬是把她拉走。

一路上，那個冷面閻羅又出現了，從後視鏡上看着墨玖的那張臉，淩半夏始終都不敢跟他說話。

到了家後，一進門，墨玖才爆發

“你瘋了嗎？為什麽大半夜的跟江敘楓走？你知不知道那家夥是什麽樣的人？知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你……”淩半夏被他吓到，聲線都在随着身子微微發抖，“你是本來就認識江叔叔嗎？”

“我沒說我認識他！但是我知道，那個禽獸曾經強行和一個女人發生了關系！”墨玖的情緒有些被控制住了，而他的聲音卻變得很冷，也含着恨意。

淩半夏仿佛被一道驚雷劈過。

“那……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墨玖突然笑得恍惚，思緒飄遠了，“那年，我九歲，想去阻止，但是我一個小孩子，打不過他那個大人，被他打出了房門，但是裏面女人的慘叫聲和求饒聲，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淩半夏的嘴巴都張成小圓孔了，一個九歲的小孩子啊，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那會給他造成多大多深的心理陰影。

“我拼命地拍門，踢門，想沖進去救人！可是沒用！我，我什麽都做不了……”

這十年來，墨玖夜夜噩夢纏身。那一幕經常出現在他的夢中，女人的慘叫、求饒，和江敘楓恍如魔鬼似的猙獰面目……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淩半夏的聲線抖得更厲害，自己讓他回憶起這段黑暗的記憶了，真的很抱歉。

“對不起，我态度不夠好。”墨玖嘆口氣，慚愧地道歉。

淩半夏笑着搖搖頭，她不會怪他，她知道他是關心自己。

“還有，你也別這麽天真的覺得戴倫老師會放過我！那老家夥就是個魔鬼！”他看向已經呆滞的淩半夏，輕輕地一笑，說，“也別以為我現在沒工作了就會欠錢不還，我一定會還你錢的。”

淩半夏垂了眼幕，沒再看他，只是說“睡覺去吧。”

她轉身走回房裏了。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那筆錢別那麽早還完才好！

六點半，是兩人相約一起晨跑的時間。

他們選擇小區附近的一座公園裏的小路跑，環公園一圈。

淩半夏的體力不行，墨玖看她累了要停下的時候，便伸手拉她一把。

有他在前面，淩半夏會咬牙撐下去。

“喂，媽媽。”

方雅淳查了中美時差，等到晚上七點半，淩半夏那邊是早上七點半的時候打去電話，免得太早而吵到女兒睡覺。

“女兒，最近怎麽樣啊？”從江敘楓那裏得知半夏已經從那個男生家裏搬出來後，方雅淳放心了不少。

淩半夏卻想着另一件事，“媽，您告訴我，那個江敘楓叔叔，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