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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番外:那些年的那些事兒(二)

吃完飯後,文浩和沈華飛玩了一會兒,到宿舍後面的夾竹桃林子抓了兩條菜粉蝶的幼蟲,一只放在女隊員宿舍的門口,一只用打火機給烤了。

一點左右,沈教練下來找兒子,看見他們這種殘忍的行為,一人踹了一腳,倆淘孩子乖乖的去辦公室睡覺去了。

文浩在泳隊沒床,中午又一般不回電廠,所以沈教練就把自己午休的沙發讓給他了,師娘還專門給他準備了兩床小被,一個鋪的,一個蓋的,冬天也不怕,夏天就更無所謂了。

倆孩子到了辦公室,熟門熟路的從櫃子後面抽出來一個卷着的涼席,鋪在地上,并頭躺上去。窗外的夏蟬“知了知了的”的叫個不停,電風扇擺着腦袋“嗡嗡”的轉,沈教練把腳翹在辦公桌上看小說,一支煙抽盡,低頭一看,倆熊孩子睡着了。

下午三點鐘起床,沈華飛也下了水。下午的訓練任務相對輕松,文浩游完自己的項目,還和沈華飛說說笑笑的。

結束的時候有一場小測驗,文浩的成績都很不錯,或者說,他的成績比沈教練手裏所有隊員的都好。

沈教練把成績記錄在小冊子上,眯眼看着和自家兒子打打鬧鬧的文浩。長手長腿,肩寬腰窄,腰部上薄薄的一層皮緊緊的裹着肌肉,看着就緊實有力。心中贊嘆這真是一個學游泳的好苗子,可惜就是家庭環境不好,如果吃的好了力量上去了,成績還得提升。

再看看自家那個小胖墩,肚子上一圈的肥膘,貨比貨得扔……哎!不想了!

愉快的結束了一天的訓練,文浩又一路小跑的回了電廠。今天劉敏沒來,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就是舅舅臉上的愁色太濃,讓文浩突然想起了自己可能會被丢掉的可能。

笑不出來了。

舅舅的晚班要上半個月,今天才第五天。等舅舅上班後,文浩開始收拾桌子,端着碗筷去走廊盡頭清洗,洗完了往回走,就看見龔程探頭探腦的對他招手。

怎麽又來了?不會是後悔了吧?

文浩忐忑的走了過去。

“登登登!”龔程一擡手,手裏拎着個塑料袋子,裏面裝着一條魚,不小,看個頭兒足有兩斤,黑白相間的條紋,是條羅非魚。

“這個……”

“拿着!我晚上沒吃多少飯!”龔程把魚丢到了文浩的手裏,就大搖大擺的進了去,在屋裏轉了一圈,嫌棄的找了個靠窗戶的凳子坐下。

“……”文浩拎着魚,一臉的卧槽,所以自己這是被收編了嗎?還是廚師頭銜兒。

雖然心裏腹诽,但有魚吃總是好的,羅非魚他也很久沒有吃過,池塘裏的羅非魚很狡猾,小鲫魚又太單純,羅非魚思考的時候小鲫魚一口就吞了鈎,所以他喝鲫魚湯喝了足足一個月了。

将碗筷放在碗架上,拿出破破爛爛的魚盆開始殺魚,魚是死的,不過身子還挺軟和,應該才死不久。一邊剪開了魚肚子,将內髒扯出來,文浩琢磨着羅非魚就不要再喝湯了,幹煎不錯,不過家裏還有點豆瓣,做個紅燒魚也可以……嗯,不行,家裏有個吃白食的,做豆瓣魚也是浪費,就做煎魚吧。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洗完魚,用帕子把水洗幹淨,厚厚的肉上橫切兩刀,再抹上鹽巴。

龔程把椅子拽到文浩上邊,倒坐着眼巴巴的看。文浩用視角的餘光偷偷看了他幾眼,心中一動,又往魚肉上抹了一把鹽!

油燒開,魚開始下鍋煎,龔程連人帶椅子的又跑遠了,下巴擱在手肘上,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文浩喜歡吃煎得幹香幹香的煎魚,這種魚要用小火慢煎,可惜他家這種電炒鍋不能調節溫度。所以每當油溫過熱,他就去拔電插座,油涼了,又插上,反反複複的也不嫌麻煩。煎魚的香味開始在小屋裏彌漫,文浩和龔程都悄悄吞了口口水。

魚很快煎好了,鏟到盤子裏放着,鍋裏的油也不能浪費,等放涼了倒回油桶裏,煎過魚的油炒菜很香,每次他都能多吃半碗飯。

回過頭來,魚沒了,龔程端着盤子用手吃,才出鍋的魚還有些燙,他邊吃邊吹氣:“好吃,嗯,好香,真好吃,就是有點鹹。”

眨眼的功夫,龔程一口氣就吃了四分之一條魚,文浩看得心裏滴血,默默的嘀咕,豬啊!這麽多鹽也沒齁着你!

“有水嗎?”龔程到底受不了了,越吃越鹹。

文浩去倒了杯熱水,還冒着白煙的那種。

龔程看了看,沒伸手,杯子又破又舊,還是開水,才不喝呢!他把盤子往旁邊随手放下,出門跑到水龍頭下面,直接喝自來水去了。

文浩看了看剩下的魚,伸手捏下來一塊喂進嘴裏。唔!好吃!真香!就是有點鹹,不過下飯正好,半條魚一碗飯,能吃得飽飽的!

龔程喝了一肚子的水回來,挑挑揀揀的拿起魚背最厚的那塊肉吃了兩口,打了個飽嗝,再不動手了。像是這才看見文浩在旁邊一樣,施恩般的說:“你不吃嗎?”

文浩點了點頭,拿起盤子,在燈光下,将就着龔程吃過的那邊再吃了一遍。靠近魚頭和魚尾的部分龔程都沒有動,因為肉少的原因,一次捏起來的肉就比較少,文浩手上的動作快,白色的肉捏在手指尖上不斷的往嘴裏塞,這種動作會讓人聯想到一些小動物,比如倉鼠、松鼠之類的。

當文浩将半邊吃幹淨,擡頭看向龔程的時候,龔程才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有些緊張的坐直身子,左右來回的看,一臉的心虛。

文浩:“?”

龔程:“→ →”

文浩:“?”

龔程:“← ←”

“……”文浩默默的把盤子放回了桌子上。

“鹹了。”龔程不滿意自己的回避,猛地瞪圓了眼睛看文浩。

文浩從容的回答:“煎鹹魚就是要鹹。”

龔程眨巴着眼睛,無言以對,最後老大不高興的說:“那以後還做昨天的魚湯吃。”

文浩揚眉,正式确定這位從今天往後真要在自己這裏混吃混喝,這自來熟的本事簡直讓人無言以對。

龔程低頭看了眼手表,文浩也留意了他手腕,上面戴着的是看起來就很昂貴的機械表,表盤比手腕還粗,雖然比例不太協調,但是還是不能否認那手表的價格應該不菲。于是,文浩也注意到了龔程身上穿的衣服,很簡單的成套的運動衣,藍色衣服的胸口繡着阿迪達斯的标識,褲子作為同套的,就不用猜了。就連腳上穿的旅游鞋也是。

是文浩想都不敢想的一套行頭。

想想自己穿得袖口領口都翻毛的衣服,文浩的手指不自覺的在褲子上蹭了蹭,手指上還有剛剛吃魚沾上的油。

“晚了,不說了,我還要去打籃球,明天還這個點吧。”

“……嗯。”文浩點頭。

“這個,給你。”龔程擡手一抛,一個物體劃過半空,抛物線的落在了文浩的手心裏,定睛一看,是一塊德芙巧克力。

第二天早上,他和舅舅分吃了半條煎魚,鹹香的羅非魚雖然沒有回鍋熱過,但因為炸的很幹的原因,依舊是一道難得的美味。文浩比平時多吃了一個饅頭。

舅舅也不問他這些魚從哪裏來的,自然也不會管他去池塘危不危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在農村他這麽大的孩子已經可以下地幹活兒了,如今在安全的廠區裏釣個魚,根本就是小孩兒的玩樂。

跑去泳隊訓練,沈華飛又來了,文浩跟着混了一頓美味的午餐,下午回到電廠的時候,視線不可避免的往池塘的方向飄。

如果說,每次都是龔程抓魚,自己動手做也沒什麽,釣魚省下的時間還可以做暑假作業,早點做完,等下個月比賽的時候,就無事一身輕了。

哦,對了,巧克力要留下,比賽前吃了可以游出更好的成績。

到了晚上七點,吃過飯的文浩還在做暑假作業。臨近時間,他就越是不能平靜,頻頻的往門口看。

不得不說,能夠和廠長的兒子成為朋友,是一件讓他很開心,還有些新奇的事兒。

七點過點,龔程果然來了。

推開門進了屋,大咧咧的把裝魚的口袋往桌子上一丢,就好奇的拿過他的暑假作業看了起來。

文浩打開口袋,有些驚訝,口袋裏不是鲫魚也不是羅非魚,而是兩條尖嘴長條的大帶魚。

帶魚!

海魚!

文浩十歲前經常吃,但是那之後,到現在已經三年沒有嘗過了。

一想起帶魚做好後的滋味,文浩口舌生津,迫不及待的拿着剪刀,就蹲在門邊上,開始收拾帶魚。

龔程對文浩的暑假作業興趣不大,來回看了一眼後就丢到了一邊。接着又去翻文浩的文具盒,看着破破爛爛的鐵盒子裏裝着的一支鋼筆和兩支自動鉛筆,還有一塊小手指頭大小的橡皮擦,厭棄的撇嘴。

轉頭,見文浩蹲在地上收拾帶魚的背影,想了想,起身:“你先坐,我回家一趟。”

文浩其實不太記得清當初吃的帶魚是什麽味道了,無憂無慮有媽媽照顧的日子,自然是不會去關心一條魚該怎麽做。

但是這難不倒他。

帶魚是海魚,腥味重,肯定要用重味道壓,所以家裏剩下的豆瓣就有了用處了。這可是帶魚,舅舅絕對不會想着買的魚,如果做不好毀掉了實在可惜,那豆瓣就算舍不得,也得放。

把帶魚清理好,剪成段,待用。然後在電炒鍋裏倒上油,放一勺白糖燒化,再倒上豆瓣,這才想起還沒有切大蒜,家裏的一坨大蒜都已經長出了指長的幼苗,也不能丢。蒜沒切,火一直開着也不可能,幹脆先把帶魚倒進鍋裏翻炒,再倒上一點水紅燒,這才轉身快速的切蒜,放進了鍋裏。

文浩聞着鍋裏冒出的味道,吞了吞口水,拼命的回想自己還忘記了什麽,視線在佐料上掃過,最後定在了保寧醋上。

他小時候就喜歡吃帶着一點點酸味的帶魚,那時候母親喜歡用西紅柿燒帶魚,現在就只能用醋了。

帶魚在鍋裏燒着,紅湯咕嚕嚕的冒着泡泡,龔程還沒回來。文浩饞的不行,找了塊魚尾的部分塞進嘴裏。酸辣的湯汁裹着帶魚,一口咬下去,海貨的特有味道在口腔裏爆開,文浩激動的差點沒有咬了舌頭。

魚刺吃不了,就一截截的掰開,吸掉中間的骨髓,細致的吃幹淨一小節魚尾,龔程可算姍姍來遲。

龔程進屋就遞給他一個口袋,說:“你吃吧,他們約我打籃球,我不吃了。”

文浩繃着一張臉,心花綻放。

龔程說完就要走,文浩低頭看了眼手裏抓着的東西,滿滿的一大口袋,分量不輕,但是看形狀顯然不是魚。急着走的龔程解釋了一句:“我用剩下的文具,你挑挑看什麽能用的,不能用就丢到垃圾桶裏,反正我是不要了。”

龔程說完就跑掉了,文浩慢了半拍,就再也看不見龔程的衣角。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口袋,轉身關掉了電炒鍋的電源,然後走到桌邊打開了口袋。

裏面裝的果然都是文具。

兩個印着變形金剛的雙層塑料文具盒,以及一個印着奧特曼的鐵制文具盒,打開看過,基本和全新的一樣,如果不是盒角處有些磨損的污漬,這種九成新的文具一般家庭的孩子也不會随便丢掉。

三個文具盒放在桌面上,下面就是數不清的鋼筆、鉛筆和橡皮擦,還有些橡皮擦連封皮都沒打開,甚至還有一個小袋子裏裝着圓規、三角尺和直尺等文具,都是文浩需要的學習用具。

一時間,那鍋魚都不重要了。

文浩的舅舅沒什麽文化,而且是個男人,很多的細節都注意不到。文浩又清楚自己就是個拖油瓶,沒有自己的話舅舅的生活肯定更好,也娶了老婆,總之不會像現在這樣。所以文浩從來不會浪費,一些小東西的錢也是自己平日裏省下來的,除非實在無能為力了,他絕不會開口。

如今,拿到這麽一袋子的文具,他徹底驚呆了。那種感覺和從天而降了一個寶箱沒有差別。他把文具看過一遍,都是好的能用的。就算龔程說這些是他要丢掉的東西,對于文浩來說卻是寶貝,他感激對方,激動的眼尾都濕了。

将文具仔細的放在櫃子裏,再将帶魚從鍋裏倒出來,他一邊吃着嘴裏的帶魚,一邊想着,下次要告訴龔程鲫魚湯裏最有營養的部分是湯,再煎魚也不放那麽多鹽了,而且他還會做紅燒魚和糖醋魚,只要他喜歡吃,他就換着花樣的做給他。

自從給文浩送了文具後,就像是打開了龔程的某個閘門,一連好幾天過來都會帶東西。有時候是一包零食,有時候是一個變形金剛的玩具,不是舊的,就是不值錢的,文浩雖然很不好意思,還是收下了。接着就變着花樣給龔程做魚吃,臉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

這天龔程又拿了兩條帶魚過來,文浩仔細的做好,和龔程開心的分吃了一盤,然後就聽龔程問了一句:“你們游泳隊到底在哪兒啊?”

“你想去?”文浩有些驚喜,他能夠感謝對方的地方不多,不給錢游泳是他最拿的出手的,但是他怕龔程不喜歡,就是一直沒好意思說。

龔程點頭。

“明天我帶你去!”文浩迫不及待,眼睛亮晶晶的,特別想讓對方看自己游泳有多帥。

龔程也跟着笑開顏,狹長的眼睛眯着,整個面部表情都柔軟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去泳隊的時候,文浩的心情一直很好,一想着下午龔程會過來,他就游的幹勁兒十足。

同隊的師兄們對他沒有偏見,因為他游泳成績确實好,年紀又是最小,所以隊友們甚至還比較寵着他,就有人問他早上吃了什麽,那麽興奮?

文浩眯着眼睛笑:“下午有朋友要來。”

“同學?”問他的師兄有點驚訝。

“不是,是朋友。”

師兄們更覺得驚訝了,文浩別看年紀小,在泳隊絕對是老資格,比他們中有些人來泳隊的還早,可是到現在都沒見過他帶什麽朋友過來,大家甚至覺得自己和文浩的關系肯定是最好的。

吃過午飯,還是在沈教練的屋裏睡覺,翻來覆去的沒睡着,三點鐘被叫起床的時候,額頭被沈教練彈了一下。

文浩捂着額頭呵呵的笑。

沈教練聽到隊員的聊天,便問了一句:“什麽朋友啊?不是社會上認識的吧?”

“不是,是廠子裏的。”

“對,你舅才換了個單位。對了,住校的事情怎麽樣?其實錢也不是很多,要不我和你舅舅談談?”

文浩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沈教練知道文浩的情況,想了想,便補充說了句:“還有一個月就要去省裏比賽了,我有意帶你們出去集訓,雖說是采取自願的模式,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去。別着急,我告訴你個消息,這次的比賽,省裏設了獎金,只要你可以拿到第三名,集訓的錢就有了。”

文浩黯然的眼睛發亮。

沈教練繼續說:“你覺得呢?自己能拿到名次嗎?我可以先把集訓的錢幫你墊上,但是你拿到名次了一定要還我。”

文浩在心裏迅速的算了自己的成績,搏一搏未嘗不行,急忙點了頭。

沈教練笑着按了按文浩的腦袋。

從宿舍樓一路下去,遠遠的就看見花壇邊蹲了個男孩。文浩臉上揚起笑容,三兩步的跳下樓梯,小跑了過去。

遠遠的,喊了一聲:“龔程!”

卧槽!這種在自己的地盤接待朋友的感覺簡直……爽爆了!

市泳隊的泳池不是封閉式的,體育部門的撥款有限,市泳隊的隊員也不多,平日裏拉上四條水道就足夠用了,所以就開放了半個泳池創收。

所以,社會人士進來游泳,還是要花錢的。

文浩帶着龔程,牛氣哄哄的直接進了大門,負責收錢的大媽看了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文浩的背脊都一下子挺直了,回頭對着龔程擠眉弄眼的笑。

龔程擠了擠鼻子,哼了一聲。

小男孩不講就,穿條內褲就能下水,文浩本來以為龔程會脫了褲子就直接跟自己出去,對方卻站在更衣櫃前對自己攤手:“游泳褲!”

文浩愣了愣,往他小腹看了一眼。

龔程得意的叉着腰:“我那只大得很,不能随便給別人看,知道不?”

“……”文浩倒是看過成年人的那裏,但是這個歲數,再大能大到哪兒去。只當龔程講究,便從更衣櫃裏拿了條泳褲出來。

龔程看還是新的,裝在口袋裏,很滿意的點頭。

文浩說:“這是我去年游泳比賽拿到名次發我的,一直沒舍得穿,你……”

“廢話!游完了還你!”龔程不耐煩的彈舌,環顧一周,朝着出口走了去。

大夏天的,游泳場的生意很好,兒童池裏十多個孩子都在裏面滾,池水有些淡淡的黃。大泳池池水是前天才換的,水藍汪汪的很幹淨,就是這個時間段太陽比較烈,下水肯定要掉上一層的皮。

想到這裏,文浩看了眼龔程,皮膚果然白皙,臉和胸口基本是一個顏色,顯然是沒怎麽曬過太陽的,自己和他一比,都到非洲去了。

龔程倒是對文浩的身體很感興趣,平時看着瘦巴巴的男孩換上了泳褲就馬上不一樣了,曬黑的肌膚就像是上好的綢緞一樣,裹着一層緊實的肌肉,可以看到薄薄的肌肉線條,非常流暢,順眼,而且看着很好摸的感覺。

這種健康帥氣的感覺,說實在話,龔程很羨慕。

然後很快,他的視線落在了文浩的泳鏡上,再看看眼睛周圍格外顯眼的白圈,恍然大悟。

文浩很想陪着新朋友下水玩,奈何沈教練早就就位虎視眈眈,拖了又拖,還是只能離開。

臨走前他微微低着頭,對龔程說:“我去訓練,可能要兩個小時,你不想玩了就在岸上等我。”

龔程點頭,不太喜歡文浩低頭看自己的姿勢,可惜晚出生了一年,對方先比自己長得高。看着文浩轉身後瘦瘦的背影,還有後背上格外顯眼的蝴蝶骨,暗自決定,等他長高的時候才不會這麽瘦呢,要多多的吃!

在下水之前,沈教練就先布置了訓練任務,文浩發現自己的任務比平時少了一半,頓時反應過來,感激的看向沈教練。

沈教練不解釋,讓大家趕快下水,一個個的排着輪着從跳臺上往下跳,嘩啦啦的水聲,瞬間吸引了游客目光。龔程抱着膀子站在陰涼處,視線一直在文浩的身上繞,尤其是看見他從跳臺跳下,那種淩空飛翔般的瞬間,他的眼睛眯了眯。

訓練任務輕,文浩不到一個小時就游到最後一圈。

到岸的時候他擡起頭看向沈教練,圓溜溜的眼睛都笑沒了,就見一口大白牙。

沈教練被這笑容感染,點了下頭,放他去玩。

這個時候,龔程已經在水裏泡了好幾圈,他是典型的旱鴨子,強撐着沒用泳圈已經是極限,游泳就更不可能。

泡水能泡多久,更何況大池子沒有遮陽的地方,他早就上岸躲清涼去了。

眼見文浩扶起水線到了游客這邊,并往自己這邊走,他便站了身,走到了池子邊上坐下,一邊甩着腳邊的水,低頭看文浩。

文浩泡在水裏,仰頭看他,臉上的水珠燦爛的就像鑽石,但是都比不過那雙眼睛璀璨。

文浩問:“我教你游泳吧。”

龔程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有些不高興,但是想想人無完人,而且……文浩游得确實很好看。

他也想游的那麽帥氣。

“好吧。”

文浩笑容綻放,擡起手做出要抱着龔程的動作。

龔程順着池邊滑下去,滑到一半,就被文浩的雙臂緊緊的抱住了腰。

冰冷的池水,火熱的軀體,兩個人都是一愣。

“怎麽游?”龔程有些不自在的問。

文浩看了一眼沈教練,說:“你先把頭埋進水裏。”

龔程深呼吸一口氣,把頭埋進水裏,兩秒後擡頭,他大口喘着氣,水沫噴了文浩一臉:“就這樣?”

“不是不是。”文浩連忙擺手,“在水裏出氣,慢慢的,用鼻子和嘴巴一點點的出氣,越慢越好。”

龔程覺得這不難,把頭埋進水裏,這次六秒出的水。

“太快了。”文浩搖頭。

龔程頭上臉上都是水,不舒服的感覺讓他開始不耐煩:“你來!”

文浩潛進水裏,将近兩分鐘才從水裏出來。超強的肺活量。

跟着一起憋氣的龔程臉色驚詫,就像是看見了上帝。

文浩抹了把臉上的水,呵呵的笑,自謙道:“我是專業的嘛,你只要憋氣二十秒就足夠了。”

龔程白了他一眼,但還是将頭埋進了水裏。這一次有了示範,龔程再來,頭就整個埋進水裏,鼓上來的氣泡也均勻緩慢了很多,絕對有二十秒。

先學會在水裏出氣,接着就是讓自己在水裏漂浮起來,這需要足夠的放松。

文浩讓龔程抱着膝蓋,蜷成一團在水裏漂浮,龔程做的很好。

然後就到了學習打腿的部分。師兄弟們也結束了訓練,路過的時候都會朝文浩打招呼,還有兩個關系好的也留下來一起玩。

龔程從不畏懼和陌生人接觸,新朋友多多益善,三兩下就和隊員打得火熱,只是文浩他們還沒玩完,留下來的兩個隊員就招呼都不打一聲的走了。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真相,好多年後和沈華飛聊天才清楚。龔程行事作風霸道,習慣性的掌控話語權,很喜歡命令別人。文浩被生活磨得沒了脾氣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但是一般孩子根本受不了這麽狂妄的一個人。

是的。

狂妄。

泳隊的幾個隊員還商量過找時間教訓龔程一次,可惜沒找到機會,之後也就一直沒機會了。

龔程對游泳産生了興趣,一連幾天都過來游泳,只是文浩再沒那麽好命差別待遇,後來龔程幹脆晚來兩個小時,和文浩玩到六點鐘,坐計程車回電廠。

龔程不差錢,包裏随時能拿出來一張一百塊錢的大票,讓他屈尊降貴的走路回去不可能,坐公車也不願意,做計程車還非得是開了空調的,否則絕對不上去。

文浩一開始還有些着急,後來也習慣了,而且大夏天的吹空調趕路,真的好享受啊!

一起去游了幾天的泳,期間龔程有兩天沒來,後來說是去鞏固他老大的地位,廠裏突然來了個小婊砸,趁他不在的時候想要謀權,兩天的功夫他就成功收複了失地,還順帶戰利品小跟班一個。

文浩覺得龔程很能幹,崇拜的目光看得龔程很受用,所以這天晚上龔程就把文浩叫去了燈光球場。

電廠的燈光球場在家屬區的最上面,四周邊還有網球場,羽毛球場,以及五個乒乓球桌。外面包了一圈精心打造的花園,有老人的健身器材,還有一小節路鋪上了鵝卵石,可以用來足底按摩。四棟家屬樓在左邊整齊排着,據說裏面都是兩室兩廳的規格,拖家帶口的随便住。

與家屬區相鄰的是辦公區,辦公樓反倒比較低調,一共才四層,辦公室估計也就是二三十個。電廠當然不在院裏,每天上下班有通勤車将職工送到前方水電站,水力發電工程可是國家的重點工程,能到這個單位工作的都是有才華有實力的大學生,各個都是“白骨精”。

這樣的大企業不能都是高薪白領,肯定需要掃地的、看守的、做飯的員工維持生存環境和秩序,便有了舅舅這樣的臨時工。

總體來說,舅舅這樣的員工就是為這些正式工們服務的。

社會階層的不平等,注定了雙方心态上或多或少的差距,文浩耳濡目染,對正式工和正式工的子女敬謝不敏,除了一開始不知道上來一次後,平時路過連看都不看一眼。

自然,不知道晚上這個燈光球場的熱鬧。

燈光球場有兩個,四個籃筐都有人,一個被他們這些半大小子占着,另外三個都是成年人在用。遠處的網球場沒人,不過隔壁的羽毛球場人倒是滿的,五個乒乓球桌也用了四個,剩下的一個位置有些偏,沒人去。

龔程把文浩領到小夥伴面前的時候,大家都沉默了好一會,施洋用打量的目光将文浩從頭到腳的刷了好幾圈後,說:“怎麽的?這幾天發現新玩意兒了,也不跟哥幾個一起玩了?”

“哪呀,我在和他學游泳。”龔程把文浩推到前面,介紹,“文浩。”

一共九個人,大家的反應不一。

站核心的兩個都是一副眼睛擺在頭頂上看不見人的模樣,其中一個就是說話的施洋。

中間三個,都在好奇的打量他,目光算不上禮貌,但是也不怎麽友善就是了,有個女孩很顯眼,黑黑的直長發,烏溜溜的大眼睛,高鼻梁,瓜子臉,很漂亮,像洋娃娃一樣。

在外面四個人目光就顯得親切了很多,有兩個文浩還認識,是住在下面臨時工的子女,只是父母都在電廠工作,生活條件遠比他和舅舅好得多。

很明顯的三個階層。

核心部分的孩子就像龔程一樣是電廠領導的子女。中間的是正式工家的子女。外圍的就是文浩他們這種情況的。

施洋還記得因為文浩的原因,自己回家被母親好一頓訓,所以也不怎麽給他好臉色,抱着籃球轉身就走了。按理來說,龔程帶來的人,施洋都會給面子招呼兩句,這種甩臉色的時候實在不多。龔程似乎也沒意識到文浩的處境,見施洋走了,他便也跟着往籃球架下面走了去。

要上場打球的都呼啦啦的跟着走了,剩下的人視線交換了一圈,誰也沒理會文浩,三三兩兩的找個地方坐下,随時等着替換上場。

文浩覺得尴尬,但是又不能走,看大家都坐在看臺上,便也跟着坐了過去。

燈光球場很熱鬧,咚咚的籃球聲不絕于耳,偶爾還會聽到人吼那麽一嗓子,視線看過去的時候,就會看到一個漂亮的進球。

一些吃完飯轉路的人也停在了球場邊上,抽煙的抽煙,聊天的聊天,不知不覺的就聚集了很多人。

四個籃球框,基本都是三三鬥牛,打的最精彩的反而是龔程他們這個籃球架。半大小子的精力充沛,再加上一點技術,運球!上籃!漂亮!

打着籃球的龔程再看不見學游泳時候的那種窩囊樣,一揮手,一邁步,都潇灑極了,汗水揮灑,跳躍而起,就像一個聚光體般,讓人移不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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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