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徐澤是實打實的被氣笑了。

他掐住眼前人的微尖下巴,磨着牙問,“邵老板覺得我辛辛苦苦伺候您一夜,值多少錢?嗯?”

“不是都賞給我了麽?整整三百,二十,四。”

徐澤壓着火,吐出一個無情的數字。

三百二十四。

正是昨晚邵言銳支付的錢裏扣除了項目消費後,剩下的小費數額。

邵言銳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

“是你自己沒提前說要多少的……”邵言銳聲音微弱的嘟哝。

他還覺得自己才委屈呢!大半夜忍着屁股疼去結賬,難不成還要他大張旗鼓地問老板娘你們這兒特殊服務怎麽收費的麽?他才丢不起那個人!

而且,三百多很少嗎?都抵得上他一整周的生活費了!

邵言銳在心底憤憤不平,卻不敢吱出聲。

畢竟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覺到,現在房間裏這個男人心情不太好。

直覺告訴他,說了怕是要點燃火藥桶。

徐澤輕呵一聲,不依不饒。

“那你走之前怎麽不問問我?”溜得比兔子還快。

邵言銳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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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時候不是還有客人麽?”他想到了那時門外男人同事的催促,幹巴巴道。

“不耽誤你掙錢。”

“所以……你覺得我昨晚也是在掙你的錢?!”

徐澤有些荒謬地質問。

“難不成你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公益?!”

邵言銳也覺得很荒謬。

為什麽這個男人要擺出一副被他搞了似的表情?他明明才是受害者好嗎?

這年頭了,除了他,還有幾個傻缺花錢被人幹呀!?

想到這個,邵言銳腦海裏跟着蹦出男人幾次三番提過的“加錢”、“小費”。

随之而來的,一股子悶氣從心底直往上竄。

“徐技師那麽多大方客人,也不缺我這點小費吧?”

竄上頭的怒氣撐着邵言銳的膽子,他竟也不悚了,一雙細長的柳葉眼上挑着乜向徐澤,連按着床墊的手都有了力氣。

“我也不是什麽老板,就是一窮酸,渾身上下沒幾個值錢的東西!”

他冷哼着,說起話來卻有些拈酸,“徐技師要是想釣大魚,怕是打錯主意了。”

看着面前那張露出愕然的臉,邵言銳心裏也說不上什麽滋味,只覺得洩了點氣,卻又更加憋悶了。

但他還是沒停嘴。

“以後,徐技師找客人的時候眼睛可以擦亮點。”

邵言銳擡起手,用了十足的力道把男人往外推,“千萬別再找我這種摳門鬼了!”

說完,竟是看都不看徐澤,起身就要開門把人趕出去。

邵言銳這張嘴,這些年不知道讓多少人恨得牙癢癢的。牙尖嘴利不說,有時候刻薄起來簡直讓人七竅生煙。

但他往往都是對事不對人,在生活中遇到奇葩了,在工作上發現大問題了,才會偶爾開口刁難一番。一般只要不惹他,平日裏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徐澤之前一直都只看到邵言銳相對軟和的一面。

也是有些天時地利了。

這座城市裏有着邵言銳最天真最年少的時光,讓邵言銳不知不覺就将在外多年歷練出的鋒利都收起來不少。

而幾次三番的巧遇和偶然,加上內心隐隐的好感作祟,也讓邵言銳對徐澤态度一直都帶着些暧昧的親近。

但這并不代表他不會兇人。

邵言銳覺得自己說得夠清楚了。

他也不想鬧得很難看,更進一步說,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跟男人鬧到今天這一步。

他一開始以為自己只是交了個新朋友。

後來以為自己說不定遇上了可以試着了解一下的對象。

再後來這些幻想都被男人打破,他發現自己其實只是個可以被啃下一塊肉的香饽饽。

邵言銳有些諷刺地心想,果然只有錢是好東西。

誰不愛呢?

腦子裏充斥着亂七八糟的場景。一會兒是男人笑眯眯給他喂飯,一會兒是兩人在浴池裏接吻。邵言銳胸中翻滾着怒氣和委屈,覺得自己簡直像是上趕着犯賤。

他氣呼呼地蹦下床想去開門,結果還沒走兩步,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狠狠拽住。

下一秒,他整個人就一陣天翻地覆,“砰”地一聲倒回了柔軟的席夢思上。

頭頂傳來一聲無奈的喟嘆。

“你這小腦袋瓜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日光燈被一道陰影擋住,邵言銳眼見着男人單膝跪上床沿,雙手撐在他腦袋兩邊。

那張往日裏春風拂面的俊臉本黑沉沉一片,簡直就是風雨欲來的模樣,眨眼間卻又像只打雷不下雨的似的,黑雲散了一大半。

“什、什麽想什麽?”

在雄起了兩分鐘之後,邵言銳又慫了回去。

他一邊把身體往被子裏縮,一邊磕磕絆絆道,“我、我警告你啊,打人是……唔!”

話沒說完,他的唇就被堵住了。

中藥混雜着煙草的味道充斥在鼻尖,一根舌頭霸道地鑽進了自己嘴裏。

沒有昨晚的溫柔試探,這一回男人的動作充滿了放肆。

“唔……唔!”

嘴裏被大舌亂攪一氣,男人的雙唇緊緊裹住他的唇瓣,舌頭勾拽着他的舌頭,大力含吮着,像是在宣洩一般,吮得他舌根發疼。

邵言銳說不出話,只能拿巴掌去拍男人的肩。

這人瘋了嗎?竟然還敢親他!?

那點力道打在徐澤身上就像是在撓癢癢。

他伸手握住青年的手腕,把這個小傻子緊緊給按在了床上。

“邵言銳!”

一個綿長兇狠的吻畢,徐澤頭一回叫了面前人的全名,帶着些咬牙切齒和無可奈何的味道。

“我說過。”

他一字一頓,再度把昨晚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沒和別人做過那種服務。”

男人目光灼灼,灼得邵言銳大腦一片空白。

“你是第一個。”

“也是唯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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