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人虎，你好

前情提要

他又走到敦的身旁，一把将他扛起來，隐匿在暗處将實驗室的門重新弄好密碼，然後跑出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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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氣味蔓延在病房中，這讓還睡着的某人不滿地聳聳鼻尖。此時已經是中午時分，原本是要進行午餐的，但是卻被剛到達的房間門口中原拒絕了。

中原安靜地擰開門把手，偏頭一看，裏面的人正在床上熟睡着，他無奈地撓撓頭，準備離去的時候，床上的人氣息一變，同時翻過身面對着門口睜開了眼。

“啊……中也，你什麽時候來的？”太宰本想用手撐着自己身體起身，只是身後貼近心髒位置的傷口突然扯動了不怎麽發作的神經，這讓他咧嘴“哈哈”笑了笑，“有點疼……中也，既然來了就進來坐一會吧，這病房裏的小姐都不跟我說話，你啊，作之助啊都有任務，忙着沒空看我，很無聊啊——”太宰拖着鼻長音，像是有些撒嬌的語氣。

中原垂眸不去看躺在床上精神滿滿的某人，進門将身後的木制門反鎖上，反複确認把手擰不動了，才坐到太宰身邊。

“你這是在做什麽？”

“太宰，”中原的聲音裏充斥着嚴肅，冰藍色澤的雙眸從太宰身上的繃帶移動到他的眼底，“織田，他死了。”

雙方的呼吸同時一滞，周身只能聽到窗外吹進來的風聲，而這間隔只持續了三秒。

“織田是……那個大叔。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太宰的聲音沉穩下來，沒有了剛開始的歡愉。

“三天前。”

“他是怎麽死的？”

“任務中埋伏了。”

太宰聽及此，不再問什麽，因為一切都明晰了。

“boss不打算讓我告訴你，但是……”中原想起了什麽，臉偏向一邊，嘟着嘴說，“我認為那樣不公平。”

本來就失憶的太宰在五天前又被安排進行了洗腦手術，森鷗外的想法不用細想就可以猜出來。既然人虎是跟在太宰身邊，那兩人必然是有關系的，既然如此，港口黑手黨還需要太宰的能力，如果讓他沉湎于那種溫室感情裏，不如就将它抹殺，做一個殺人機器，這樣對黑手黨來說更為有利。

至于人虎被劫一事，所有人都一致認為是“組織”幹的，原因是他們的作案手法，并且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有的只是兩個科研組的人被掏出來的心髒。

太宰勾唇一笑，伸手在中原沒戴帽子的頭上揉了兩把，把對方的頭發揉得亂亂的，在中原要發怒的時候，太宰瞬間抽回手，無害地擺擺手。

“你這家夥，我跟你說正事呢！瞎玩什麽，熊孩子！”中原雙手撐在床沿，額頭使勁撞上對方的，這令太宰吃痛地叫一聲。

“好疼啊，中也！”太宰指着自己的頭，“你看，都起包了，怎麽辦吧！”

“你活該！”

“吶，中也……”太宰躺平直視着天花板，盡管上面什麽都沒有，不久，他沉聲道，“你多大了？”

“不是和你一樣大嘛，再說這個有什麽好問的！”中也的五官有些猙獰，要不是太宰還是個病號，估計自己早就撲上去打一頓了。

“所以啊，有的時候還是做一些和這個年齡相符的事情吧。”

“你廢話真多。”

……

五天後，病房裏只剩下滿床的血跡和一把瑞士軍刀。

而太宰本人，已經消失了。

至于港口黑手黨，他們并沒有找到任何的消息，甚至是死沒死掉都未曾知曉。

……

五年後。

偵探社。

國木田盯着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裏突然出現的信息，久久沒有回過神。

坐在一邊的太宰雙腳蜷縮搭在椅子邊不時地轉着椅子，嘴裏念叨着：“國木田君，我們出去吧~我們出去吧~我們出去吧~”

“別吵！笨蛋太宰！”國木田順手拿了一根筆就扔到太宰的頭上，但是這并沒有解決他一直窮叨叨的現狀。

“出去了之後你請我吃飯然後就可以遇見美麗的小姐順勢再和她們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殉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先生今天一如既往地有精神呢。”坐在一邊的工作人員汗顏地評論着。

“今天你還沒自殺趕緊給我滾出去，或者你就這樣別回來了！”國木田一把把桌子上的電腦合上，拿好安靜躺在桌子上的本子就向外走。

“你要出門了嗎，國木田君~”

“廢話，不然白虎你捉啊！”

“……”太宰愣怔了一秒，突然笑起來，“國木田君，我要和你一起去！”

“什麽？”

“因為接下來的生活會變得更加有意思。”

“……有意思之前你還是先把樓下的賬還上吧。”

……

大概一切都是命吧。

命裏讓某個不安分的家夥一定要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命裏讓他不會絕望，命裏讓他就這樣喜歡上一個又一次忘記他的小家夥。

太宰沒有失憶。

織田要給太宰做手術的那天晚上，只是過個形式，而這是織田要求的。

因為他希望太宰能夠離開港口黑手黨。

但太宰并不想離開，離開代表權利和能力的喪失，那樣就沒有辦法再次找到敦君了。

只是他們兩個人想做的事是一致，也就順其自然。

而觸發他離開的，是織田的死。

太宰很清楚，森鷗外一直都将一切掌握在手裏，盡管一開始将敦救回來只希望可以僥幸，但在對方試探的時候，太宰就已經察覺。

織田其實是被森鷗外害死的。

如果明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那麽就算是黑手黨最強去了也是于事無補。

這就是救了敦的代價。

太宰知道是織田救了敦君，而他選擇在洗腦後裝作一切都不知道。

當然，也很順利的蒙蔽了所有人的雙眼，是的，所有人，包括森鷗外。

所以，他才能在外面的世界裏更好的活着。

然後去找敦君。

……

太宰治喜歡自殺。

這是整個偵探社都知道的事，但是他們并不知道原因。

這也許連太宰本人都不清楚，他只是覺得這樣會找到想要的東西。

用自殺的方式？

或許如此。

而久而久之，他就喜歡上被死神用手裹住喉嚨的感覺了。

但他并沒想去送死。

所以沒什麽能将太宰治置于死地。

……

太宰坐在高橋上，沒有表情地凝視着不遠處的少年。

他聽着少年咆哮的聲音發笑，但并沒出聲。

太宰跨過安全欄杆，身形一躍就進入湍急的河水中。

馬上就能見到了呢。

不出所料，在岸邊踟蹰的某人縱身一跳就将企圖“入水自殺”的太宰救上來了。

“那個……我看你飄在河裏，你沒事嗎？”軟軟的聲音穿過太宰的耳膜，這讓他突然從挺屍的狀态恢複過來，随後惡狠狠地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妨礙我入水的家夥……是你啊——”

“啊……啊？入水？”

“你不知道嗎？入水，就是自殺哦。”

“自，自殺？”少年震驚地在原地跳起來，睜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是啊——”太宰拖着長音不滿道，“剛才想自殺來着，可你偏偏多管閑事……”

“你這個蠢貨，竟然在這兒！”熟悉的聲音從河對岸刺穿太宰的耳朵，但他并沒在意。

“喲！真是辛苦了，國木田君~”太宰擺手和國木田打着招呼。

“辛苦你個頭啦！還不都是因為你，你這個自殺狂！你要把我的計劃打亂到什麽程度才甘心啊……”

“咕咕——”兩個人的肚子同時響起，少年臉紅地笑笑。

太宰沒等自己的好戰友說完，就對着少年閃起了燈泡，“對了！既然如此，我們就讓國木田君請客吃飯吧！”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混蛋太宰！”國木田咆哮着，他發誓如果笨蛋太宰在他身邊，他一定要讓他好看！

太宰沒有理會國木田，低下頭平心靜氣地看着無力坐在地上的少年，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中，中島敦……”少年似乎還沒從對岸人的怒吼中反應過來。

“那麽，敦君，和我一起來吧。”太宰向他伸手。

似乎所有光都聚集在此。

你，失去了記憶。

我也可以如此。

我們重新認識如何？

“我叫太宰，太宰治。”

【The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還有一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