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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離在浴室中卻沒有馬上洗澡,他在想最近發生的事,穿越這件事已經耗費了他之前所有的心力,最近才真正接受了這個現狀,本以為當個孤家寡蟲也沒什麽不好的,以前原主的事也可以都忘了。

沒想到,人生真的處處有意外。

現在事情一件一件的接踵而至,皇長子,皇帝陛下,還有那個神經病洛行,甚至原主本身,好像都有秘密。

洛離被迫娶了雲峰,但不管事情如何,雲峰已經算是他的蟲了,浴室的水聲唰唰的響,洛離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水霧浮起有些看不清面目,就像他此刻的心,模糊而倔強。

洛離伸出手指在鏡子上打着圈,手觸過之後的痕跡清晰自然,映出了一張白嫩精致的臉,這是雄蟲的共同特征,他們是雌蟲的主宰者,卻也是弱的那一方。

雄蟲和雌蟲,本就是相輔相成,共同控制。

洛離突然就想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自己本來就是個已死之人,既然上天給了一次機會,讓自己變成了一只雄蟲。

那多活一天都是賺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與其擔憂未來,不如随遇而安。

事情想通之後心情就好多了,洛離興奮的哼着歌,效率異常的高,很快就洗完了,不過……。

有經驗的人都知道洗澡時最害怕的就是停水,比洗澡時停水更害怕的是剛弄了一身沫沫就停水了,洛離比這更尴尬,他,忘記了拿換洗的衣服。

剛剛他只幫雲峰拿了衣服,自己,好像忘了拿……

是直接這樣出去呢?還是讓雲峰幫他去拿?說起來他們最起碼也算是室友了,可是自己現在是雄蟲,對方是雌蟲,男女,哦不,雌雄有別,真是頭疼,洛離小心的将浴室門推開一條縫,一眼就看見了跪在門前的雲峰。

“雄主,您需要服侍嗎?”

雖然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但洛離聽着就覺得有些別扭,雖說是自己的蟲,但也還沒到如此“坦誠相待”的地步,而且“服侍”這個詞,他聽着不是很舒服,人人生而平等是我們所受的教育,尊敬別人是我們的處世準則,他也是改變不了蟲族的規則,但卻可以從自己做起,問心無愧。

洛離露出一個小腦袋,臉有些紅,不知道是被浴室的熱氣熏得還是害羞的,他不好意思的跟對方商量道:“雲峰,我忘了拿衣服,你能不能幫我去拿件衣服啊?”

“是我的錯,雄主,”雲峰自覺認錯:“是我沒有提前為您準備好,我這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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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洛離的本意不是這個意思吧,不過對方沒有多問,馬上去拿衣服這個舉動倒是掩飾了洛離的一絲尴尬。

雲峰拿過來還是跪在地上雙手托着衣服,洛離從門縫裏伸出一只手接過來:“你不用跪在這兒了,先去吃飯吧。”他頓了頓,又接着說:“以後都不必跪,我不喜歡你跪。”

他決定要好好跟雲峰談談,不然老覺得自己是生活在電視劇裏一樣,滿滿的不真實感。

雲峰聽話的站起來,但是沒有吃飯,只是在餐桌旁站着,他現在還不了解洛離的性格,不敢有絲毫行差踏錯。

洛離出來用毛巾随手擦着頭發,雲峰見狀自然的接過毛巾幫洛離擦,動作輕柔,讓單身多年的洛離有了更多的不真實感,好像自己終于有了女朋友一樣。

雖然這個雌蟲不是女朋友,但身份上也算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而且,确實賢惠。

賢惠的卑微。

動作輕柔的毛巾在自己頭上擦拭,洛離有些不适應,在他以往二十多年的人生裏,從沒有過這麽一絲寧靜溫馨,他不敢動,享受着也有人體貼的溫柔。

“好了,雄主。”

洛離回過神來:“啊,好了,那就先吃飯吧,吃過飯帶你去買衣服。”

雲峰等洛離入座才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正襟危坐等着洛離發話。

洛離也的确有話要說,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對方說道:“我先說說我的情況吧,我不是虐待狂,之前是受人誣陷,所以以後也不會虐待你,我沒有什麽錢,但是我會給你我有的,我也不會再娶別的蟲,你不用那麽怕我,我很不習慣你向我下跪。”

洛離一口氣将自己的情況介紹完,目光忐忑的看着對方,實在是以前相親太多,這次不用想就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的情況介紹完了,就是聽着還像是相親。

洛離看了看對面正襟危坐的雌蟲,許是習慣,雌蟲的背直直的,坐的很有章法,這讓洛離也多了一絲緊張,這場面不像是相親,倒像是在談判。

雲峰看着雄主期待的眼神有些猶豫,雄主說他不是虐待狂是受人誣陷這件事自己相信,相處兩天,他也的确沒有沖自己動過手,自己來之前做的心理準備,學的讨好雄蟲的招數一個也沒用上。

而且,受人誣陷,自己不也是被誣陷的嗎?雲峰很理解洛離。

只是後面說的不會再娶別的蟲這句話,雲峰有些聽不懂了,是說家裏只有自己一個蟲不會再娶雌侍雌奴的意思嗎?

雲峰有些不敢相信,他還沒聽說過這樣的事,即使自己以前貴為皇子,也從來沒想過讓雄主只娶自己一個,更何況自己現在的身份。

不過有第一句話雲峰就知足了,日子能過的好一點,他不敢再奢望別的,求得多,總會失望的更多。

洛離看他一直在沉默,猜想難道他是在生氣早上的事?連忙解釋:“早上我沒想罰你,是陛下的旨意,在蟲前總要做做樣子,不過你放心,早上是我沒有反應過來,以後就算在蟲前我也不會因為懼怕權勢而罰你了。”

看着對方着急的樣子,雲峰感到一絲暖意,這是自己失事以來第一次有蟲對自己表示出關切之意。

雲峰松開桌子底下緊攥的拳頭,對洛離恭敬的說:“雄主多慮了,雲峰沒有生氣,您有您的考量,這是應該的。”

“我,”雲峰眉眼低垂着,看着異常乖巧,這種表情出現在那張堅毅的臉上莫名的可愛,這讓洛離有些手癢,總想摸一摸對方的臉,揉揉他的耳朵,只見雲峰平淡的說道:“我犯了錯,陛下罰我也是應當的,您還是像早上這樣吧,我過的不好,陛下才會放心。”

“雄主仁善,對我體貼溫柔,我很感激,也很願意侍奉雄主。”

他說完自己的情況,洛離絲毫不覺得開心,他看上去句句肺腑,卻還是什麽也沒說,沒有正面回應自己的要求,也沒有告訴自己他的任何情況,每一句都透露着讨好的意味。

唯有第一句倒是能聽出來一絲委屈。

“我過得不好,陛下才會放心。”這是雲峰對自己的要求,也是他說給自己聽的,可是,這樣平淡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那個人還是自己的雄父。

洛離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能這麽平淡的說出這些話,但總歸還是心疼他。

不忍心再逼他,洛離安撫道:“等你願意告訴我了再說吧,現在先吃飯。”

雲峰頓了頓,終究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這句話。

算了,來日方長,找女朋友還得千辛萬苦呢,更別說娶媳婦兒了,洛離已經做好了九九八十一難的準備。

洛離率先拿起筷子夾了個菜,他知道自己不動雲峰也不敢動。他依然是小口小口的吃着,并且只吃自己面前的白飯,配合他的高大帥氣的形象,怎一個委屈了得。洛離這次也不勸了,直接從每個盤子裏夾了一些菜放在他碗裏。

“多謝雄主。”雲峰眉梢動了動,還是将碗裏的東西都吃完了。

洛離吃飽喝足,不由得感嘆,家裏有人準備好飯食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連吃飯都是香的,尤其雲峰準備的還都是他愛吃的。

洛離打算坐一下就去洗碗,平時癱慣了,一時也勤快不起來,沒想到雲峰就直接将碗筷收走了。

人家做的飯,洛離不好意思再讓人家洗碗,連忙站起來:“我洗碗吧,你做的飯,我洗碗是應該的。”

雲峰再一次愣在了那裏,今早讓雄主親自做飯已經是自己的不敬了,現在雄主還要洗碗?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咚!”膝蓋直接跪在地上,雲峰拿着碗一臉迷茫:“雄主?”

“……”算了,洛離不打算一步把人逼死,讪讪的說道:“那你去吧。”

“是。”這樣才正常嘛,雲峰站起來端着碗筷走進廚房。

“唰唰”的水流聲響起,洛離想起剛剛的聲音都替他覺得疼,不由得再次罵起蟲族世界的封建糟泊。

雲峰從廚房出來,先是将桌子擦好,又将整個房間都打掃了一遍,跪着将最後一塊地板擦幹淨後,朝着洛離的方向請示:“雄主還有什麽吩咐嗎?”

“啊?”洛離本來在看電視,看的入迷,也沒注意到他在幹什麽,此刻聽見叫自己,回頭就看見锃光瓦亮的地板,看的人有些不敢踩上去,這還是自己的家嗎?

洛離小心的問道:“我剛剛沒吩咐你做這些吧?”

“沒有,”雲峰一時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得誠實的解釋:“這是我的本分,雄主還有吩咐嗎?”

“沒有沒有,”洛離趕緊搖頭,怕一個不小心自己也被當成垃圾擦的這麽幹淨,看他還跪在那裏,又連忙說道:“你先站起來,說了你不用跪我,不想站着,坐着也行。”

“是。”雲峰站起來侍立在那裏。

洛離覺得自己需要出去透透氣,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發火,“不是說帶你買衣服嗎?快去吧,咱們一起去。”

“雄主要帶着我嗎?”雲峰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從出事以來還沒有出過門,每天就在那暗無天日的□□室待着,靜的都能聽見自己的每一次呼吸。

洛離點點頭:“是啊,給你買,總得你試試才行啊。”

雲峰已經不再質疑雄主了,他看出來自己的雄主跟別的雄蟲不太一樣,照例服侍洛離穿好鞋襪,便跟着一起走出去。

這還是自被抓以來自己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在外面。

洛離走着走着總覺得自己跟雲峰走不到一起,自己快雲峰也快,自己慢雲峰也慢,而且始終落後自己一步。

洛離有些不耐煩,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有些撒嬌的語氣:“你跟我一起走。”

雲峰對上這雙期待的眸子,最終還是順着對方的力道邁了一步,兩人并行站立一起向商場走去。

可之前洛離怒斥堂哥的新聞已經在星網發酵,霸占了熱搜第一,兩人走出別墅還沒五百米,就被一窩蜂的□□短炮包圍。

各大網站記者輪番提問,攝影師拍攝的燈光不停的閃。

“您好,洛離閣下,請問您早上說的虐待狂另有其人,您是冤枉的此事為真嗎?”

“洛離閣下,請您解釋一下皇長子臉上的紅腫是不是您打的,您是否真的虐待皇長子,早上的事是不是炒作?”

“皇長子殿下,您自出事以來第一露面,請問您對于皇帝陛下把您匹配給虐待狂洛離閣下持什麽看法?”

“雲峰殿下,您身為皇長子,為什麽意圖謀反?”

……

洛離抓着雲峰的袖子猛的後退了幾步,這些蟲,簡直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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