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突遭重擊後,因病造成的腹部乃至後心大面積疼痛迅速成倍加劇,易玄在那錐心之痛中幾欲窒息。他眼前一片漆黑,兩耳嗡嗡直響,雙腿搖晃快要支撐不住身體,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向外滲着冷汗,西裝裏的襯衣已經徹底被浸透了。
但是,如果他現在倒下,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虧一篑。他已經是個罪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楚沉晏再經歷一次痛苦。
易玄咬着牙強撐着直起上身,額上的青筋重跳。在難以承受的疼痛中,他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甚至不知道是否在楚沉晏面前露出了破綻。
幸好,楚沉晏說完那句話後,壓根不願和他在一個空間多待,很快轉身離開。
易玄懸着的心終于落下,這才緩緩地吸了口氣。他忍痛用顫抖的、有些浮腫的手捂在腹部,大量的冷汗從額頭冒出,随着彎腰挪到沙發上坐下的動作,那張因疼痛而毫無血色的面孔上出現了更多的汗珠。
他無比慶幸來之前注射了抑制疼痛的藥物,甚至慶幸楚沉晏的決然離開。
在強烈的催人欲吐的疼痛中,易玄緊閉雙眼蜷着身體緩了許久,才艱難地掏出了電話。浮腫的手指在發抖,他半天才把號碼撥了出去。來公司之前,易玄怕中途生變,讓秘書和助理在地庫等他,作為知道真相的人,唐心知道下面該怎麽做。
冬日的空氣寒冷,楚沉晏被車內空調的暖風包裹,并不覺得冷。他面無表情地開着車,雙目直視前方。回家途中,他才意識到自己倉皇離開公司,連招呼都忘了和容名琛打。他根本沒有料到今天這一行會遇到易玄,如果知道,他絕對不會出現在對方面前。
等指示燈時,楚沉晏垂首望向自己攀在方向盤上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就在剛才乘坐電梯到地庫,這雙揍完對方的手還在一直發抖。
楚沉晏從來都不崇尚暴力,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易玄動用武力。當拳頭砸在易玄身上的時候,楚沉晏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樣的感覺,是憤怒,是發洩,還是深深的無奈以及難過?他和易玄有多久沒見了?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他狼狽不堪、尊嚴掃地的情況下。
如今,他們之間已是陌路。楚沉晏希望在面對易玄時能夠毫不在意、一笑而過,然而現實是他的情緒還是會被易玄的言語和動作影響。當聽見易玄和容名琛說的話時,楚沉晏依然感到無比憤怒,從而動手。他的确不想見到易玄,怕被對方左右,怕失控,更怕的出于多年來形成的習慣對那個男人心軟。不聞不問,不見不聽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家門一開,楚沉晏還沒進屋先迎上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長腿就被兩只小手緊緊地抱住了。
“楚!”
托蒂現在開始習慣用中文名稱呼楚沉晏。本來和保姆在沙發上聊天的小家夥一聽到楚沉晏回來的聲音,當即從沙發上蹦下來,小鳥似的撲到對方身上,仰着小臉用非常不熟練的中文開心地說:“你……回來啦!”
之前遇到易玄發生的不快被托蒂這麽一打岔頓時消散許多,楚沉晏彎腰把小家夥抱起來,刻意放慢語速:“托蒂,今天在家做了什麽?”
托蒂湖綠色的眸子在暖光下閃動,努力地組織起語言。他雖然年齡小,但非常聰明,知道自己未來要和楚沉晏一起生活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就開始本能地學習身邊的一切,比如語言。
Advertisement
“看書……說……話。”托蒂說完還指了指恭敬站在客廳沙發邊的保姆。
等小家夥再習慣一些,就可以安排他去上國際幼兒園,多接觸同齡人對小朋友的身心發展會很有好處。楚沉晏鼓勵地揉了揉托蒂柔軟的卷發,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托蒂一被放到地上,就牽着楚沉晏的手來到沙發邊,迫不及待地展示起今天的學習成果。他年齡小,中文學習才剛剛起步,有很多內容描述不出。托蒂情急之下,壓根沒發現自己抛棄了剛開始學的中文,脫口而出的話變成了母語。旁邊的保姆正要提醒,被楚沉晏笑着制止,她幹脆進行翻譯轉述。
托蒂介紹完今天看的故事書和畫的畫,就開始講述今天和保姆聊天的內容。他非常喜歡楚沉晏,但畢竟兩人在溝通上還存在一些障礙,所以當保姆耐心地教他中文,用意大利語陪他學習聊天的時候,他感到異常開心。托蒂比劃着和保姆講述自己之前在羅馬的生活。在他人眼中,托蒂的童年并不美好;但是在小家夥眼中,還是存在着很多值得炫耀的有趣經歷。
保姆邊翻譯邊逗托蒂,楚沉晏也坐到旁邊聽兩人交談。不得不說,托蒂的某些經歷讓他聯想起自己的少年時代,苦中作樂,也很有趣。保姆在中間溝通,三人聊得開心而順暢。
托蒂雀躍地說他非常高興能來中國,謝謝楚。保姆笑着問小寶貝為什麽會來中國。托蒂聞言,不知所措地看向楚沉晏,又看向問話的女人,表情慢慢變得茫然。
為什麽會來中國?是因為他遇到了楚。而遇到楚,是因為……
托蒂只記得遇到楚的那天,發生了可怕的事。在刺目的強光中,有車沖過來,他吓得渾身發抖,動都不敢動。這麽長的時間以來,考慮到他只有三歲又受到巨大的驚吓,所有人都在托蒂面前回避當時的那場事故,甚至連托蒂自己都不太記得那個夜晚發生的一切。現在突然提及,托蒂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淩亂的畫面,喇叭聲、剎車聲、呼喊聲交織。
楚沉晏見小家夥眼睛瞪大,臉色慢慢變得蒼白,顯然是受到驚吓的表情。
“托蒂,別想了。”楚沉晏把他攬在懷裏,安撫地拍着他的後背。旁邊的保姆吓了一跳,急忙輕聲地安慰他。
托蒂把頭埋在楚沉晏的臂彎裏,半天才小聲嗚咽着用意大利語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話。
“他剛才說了什麽?”托蒂的聲音很小,離他最近的楚沉晏聽見了,但是沒聽懂他所說的內容。他擡頭詢問站在旁邊的保姆。
“對不起,楚先生,我不知道。”保姆搖搖頭,面露難色。她距離稍遠,托蒂剛才說話的聲音太小,她根本聽不清。“小少爺他說三個什麽的,他剛才聲音實在太小了,我也沒聽清楚。”
三個?
楚沉晏正在疑惑,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他一手摟着托蒂,一手拿出手機。顧昭來電向來是有重要的事情,楚沉晏只得把小家夥暫時交給保姆安撫。
手機接通後,顧昭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沉晏,是有關李牧的事。”
回國後,楚沉晏一方面忙于工作合約、照顧托蒂,另一方面開始着手整理一些之前沒來得及處理的事務,其中包括之前綁架他對他下藥的李牧。他那時神志不清,并不清楚李牧後來如何。
“小顧,什麽情況?”楚沉晏在娛樂圈多年,人脈甚廣,過去和易玄的婚姻令他的地位穩固,但離婚并不代表他失勢。失去了來自易玄的支持,楚沉晏本人仍然擁有強大的實力。易玄和李牧之間如何與他無關。在經歷過對方綁架、下藥以及毆打的種種惡行後,楚沉晏并不準備輕易放過李牧。
“沉晏,沒必要查了。”顧昭在那頭說:“李牧他死了。”
“……”楚沉晏愣住了,随後皺眉道:“怎麽回事?他死了?”
“他前幾天去公海賭博,在游輪上喝了醉落海。”顧昭說:“我聽說他這次輸光了家當還欠了巨債,屍首今天已經被運回李家了。”
“好。”挂斷電話後,楚沉晏揉了揉眉心。這結果真的太出人意料,李牧竟然就這麽死了,還死的十分不光彩,這也算是咎由自取,省了他的動作。
楚沉晏聽完李牧的死訊後,回到客廳一時忘了托蒂之前所說的話。小家夥被耐心地勸慰安撫着,注意力漸漸轉向面前的玩具和糖果。
楚沉晏示意保姆來到身邊。望着在沙發上玩得一臉開心的托蒂,聯想小家夥剛才驚恐的表情,楚沉晏忍不住心疼,壓低聲音說:“托蒂當時在羅馬差點出車禍,我們是在那次事故中認識的。”
“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保姆這才明白自己剛才失言的原因,慌忙抱歉。
楚沉晏輕輕地搖頭:“沒關系,以後別在托蒂面前提那次車禍的事就行了。”
易氏總部如同一座巨型機器,核心更疊,絲毫不影響其內部每個零件的有條不紊,依舊平穩而正常地運作着。
易天剛把薄薄的一沓文件丢在辦公桌上。被哥哥易玄召回國後,他先被安排到周衍身邊當了一段時間的助理。易天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段和周衍水火不容的日子實在是一言難盡,沒想到的是還有比被周衍壓制着折騰更讓人頭疼的事——哥哥易玄将他推到了人前。
如今公司的各項要事都有人詳盡講解,智囊會根據現實情況給出合理化意見,但易天畢竟還很年輕,突然變換角色,完全無法适應。剛開完會,他頭痛欲裂,忍不住把手插進短發裏一下下地揉。在突然而來的巨大壓力中,易天甚至不願意承認,他真的開始懷念曾經萬般痛恨的、在周衍身邊當助理的生活。
在易天過去的意識中,家族集團所有的事都由哥哥易玄說了算,沒有什麽是他這位兄長處置不了的。就算他們的父親再不情願、再反對,也改變不了易氏在易玄的帶領下發展壯大的事實。幾年時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家族上下逐漸習慣生活在哥哥易玄的蔭護之下,就連他自己都不例外。
易天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推到兄長之前的位置上。身為易東來的次子,易天明白自己有責任肩負起家族的使命。只是過去易玄做的太好,讓他在國外過着自由的生活,忘記了屬于自己的那份責任。
易天望着書架上兄弟二人的合照,忽然想起易玄當年就是在和他差不多的年紀從父親手中接過了權力。哥哥當年是怎麽做的?是怎麽做決策,又是怎麽收攏人心,駕馭下屬?
易玄他一直是家族成功的典範,為什麽會中場離開?
易玄給他的理由是:這些年過得很累,和楚沉晏離婚後,希望出國發展并且休息一段時間。
易天最終接受哥哥的安排,但心中仍有無數疑問,關于易玄、關于楚沉晏、關于公司,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卻又錯綜複雜,讓他根本理不清思緒。
接到唐心的電話時,易天愣怔半天,對方在電話中焦急地重複: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家屬得快點到場。他反應了半天才問:唐秘書,你說誰病危了?
唐心沉默了半天才說:你哥哥,易玄。
見易天半天沒回應,她幹脆繼續:易天,你絕對絕對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給你發地址,現在快點趕來。
電話很快挂斷,易天盯着短信上那串陌生的地址,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哥病危了?!唐心是一直跟随易玄的秘書,易天絲毫不懷疑對方所言有僞。
慌忙地拿起車鑰匙,易天還記得唐心的交代,沒有帶秘書和助理,驅車飛速地向對方發來的地址趕。途中,他嘗試着撥打易玄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
易天無心欣賞私人醫院前花圃中在冬日盛放的名貴花朵,大腦一片空白地泊好車,匆匆忙忙地跑向病房。
偌大的走廊上,唐秘書不安地站了坐,坐了站,一向整齊利落的長發有些散亂,她根本無心顧及。旁邊的助理一臉凝重,他之前曾小聲地向唐秘書詢問:易總是怎麽回事,從易揚娛樂出來後,就忽然在車上嘔血昏迷。唐心兩只手死死攥着,顫抖的聲音透露着不安:這事你別管,把該做的事辦好就行了。
易玄因腹部遭受重擊,在強撐着離開易揚娛樂後就陷入了昏迷。他途中嗆出的鮮血把車上的秘書和助理吓得臉色慘白,人一送到醫院就被推進了搶救室。唐秘書紅着眼睛把易玄的特殊情況講了下,醫生也覺得異常棘手。像病人這種情況,絕對應該卧床靜養,現在腹部受到重創,很有可能導致內髒破損引發大出血,如果真的那樣,加上患者本身的病,很可能無力回天。
“唐姐,我哥他到底怎麽回事?”易天一路匆忙趕來,額頭上布滿一層細汗:“他……現在在哪裏?”
“他現在正在搶救。”見到易天,唐心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易玄的情況她一直都是知情的,她根本不贊同易玄的做法。但無論她是否理解,都不影響易玄是她的老板的事實,也不妨礙她替易玄工作。
“他怎麽會突然……”易天嘴唇張了張,很難相信他那個無堅不摧的哥哥竟然正躺在緊閉的搶救室大門之後。“我哥他到底怎麽了?”
唐心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向易天解釋發生的一切。
易玄本來并不打算這麽早讓易天知道,畢竟他生病的知情者越少越好。如今完全知情的其實只有唐心一人。這次突逢變故,易玄當時在車上昏迷前交代如果需要,可以向易天透露。身為易玄的秘書,唐心和易天還算熟悉,她把易天拉到旁邊,對青年把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
易天握着落地窗邊的欄杆,一言不發地聽着,随着唐心的訴說,他的雙手越抓越緊,呼吸也愈發粗重。
“……現在情況就是如此,你哥哥不知道還剩多少時間。按照他的計劃,做完最後的安排,近期就會出國離開了。如果不是突然出事,他本來不準備這麽早把真相告訴你。”
易天一掌拍在欄杆上,金屬在撞擊之下發出巨大的響聲。他雙眼通紅,憤怒道:“我哥他到底怎麽想的?!出這麽大的事情竟然瞞着所有人,說什麽出國發展其實是因為生病,和楚沉晏離婚是不是也是因為生病?他根本不打算讓我們知道他要死了的事嗎?!”
“還不知道他這次能不能挺過來。”
易天頹然地滑落坐在地上。他用雙手捂住臉,從小到大,易玄是最親近的兄長,他從沒有想過哥哥會就這麽倒下。他沒想到對方身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竟然始終在隐瞞,更沒想到自己很可能馬上就要失去哥哥易玄了。
易玄最終被診斷為胃部出血,在醫生下達病危通知後,許是還有未盡的心願,經過搶救總算暫時脫離危險,直接轉入ICU。易玄始終處于昏迷狀态,他的身體早就離不開藥物,兩只手臂在國外就做了輸液埋管以方便每日輸入各種藥物,此時冰冷的藥液正靜靜地流入他的身體。
在最開始的被欺騙隐瞞的憤怒之後,易天守在醫院也逐漸冷靜下來,想了很多。他和易玄的媽媽當年就是死于肝髒方面的疾病,那時他還不記事,沒有像哥哥那樣陪伴媽媽治病直到去世,所以無法想象年少的哥哥在經歷媽媽病死的過程中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後來長大,易玄也從來沒有對他講過這些。易天不清楚易玄在得知自己也走上了曾經目睹過的死路時,內心是什麽樣的。
恐懼?無奈?不甘?
易天透過玻璃看向病房內,他真的很難把那個躺在一片白色之間,瘦削憔悴的男人和哥哥易玄聯系在一起。男人戴着氧氣罩,從外面只能看到他阖上的雙眼,接受輸液的青腫雙臂,以及失去刻意遮掩而暴露在外的微黃皮膚。
在層層疊疊的白色中,生命正在流逝。易天甚至看不清哥哥如今單薄的胸膛是否還有起伏。病床上的男人看上去了無生氣,如果不是旁邊檢測的儀器還在顯示着生命跡象,易天幾乎要懷疑哥哥是否還活着。
在守在病房的這段時間,易天詳盡地了解了易玄的病。他不知道哥哥在确診後,出現了多少醫生向自己描述的症狀:極度乏力,明顯厭食,腹脹,惡心,嘔吐,出血,黃疸等等。每個症狀寥寥幾個字,實際代表的卻是患者難以承受的痛苦。
他不知道易玄是怎麽熬生病後這段日子。獨自就診,獨自治療,獨自承受。他也不知道易玄是怎麽忍受着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處理所有的事。
很顯然,易玄在生病後,已經替他把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藥物只是暫緩了易玄的病情,卻根本無法阻擋他走向死亡。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後,易玄依然處于昏迷的狀态。易天坐在病房內守着他,耳邊只有各種呼吸機、控制點滴的以及易天根本叫不上名字的機器在不停地運作,間或發出單調的“滴滴答答”,在安靜的病房中仿若催命,又像是生命離開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護士經常來提醒替病人熱敷,易天沒有假手護工,自己用熱毛巾小心翼翼地觸碰着哥哥冰涼的、因輸液而青腫的手臂。
當托起易玄的胳膊時,他鼻尖酸澀,眼睛瞬間紅了。
記憶中,哥哥的手永遠都是堅實而有力的,絕對不像眼前這樣:微黃、無力,瘦到不可思議。
易天始終在等待易玄醒來,唐心所說的真相對于他來說太過突然。他堅信哥哥肯定會給自己一個解釋。
唐心和易天聊了很多,把自己所知不帶感情色彩,客觀地進行陳述。
歸根究底,易天還是不理解兄長的做法。當一個人罹患重病的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告訴自己的親人、愛人嗎?為什麽易玄始終隐瞞着自己的病情,不告訴任何人,甚至故意和楚沉晏離婚?他記得易玄對楚沉晏的感情非常深,愛了對方很多年,兩人經歷許多風浪才最終走到一起,易玄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和楚沉晏分手?
易天想了很久,相比對自己的隐瞞,易玄對自己的愛人顯然采取了更加極端的方法,迫使楚沉晏和他分離。他無法理解。
唐心說:“如果你不是他最親的弟弟,易總絕對不會讓你知曉真相,他甚至沒有打算告訴你們的父親。”
“他真的準備走嗎?”易天問。“我哥他要去哪兒?他現在這副樣子還能去哪裏?”
“等他醒來吧。我不知道他之前準備去哪裏,我知道的內情太多,易總他根本不打算把去向告訴我。”唐心說;“他已經差不多安排好了,你也知道,公開的理由是出國發展。易總甚至連國外的公司和假的生活軌跡都打點了,可能還會有一場事故。我想,他還需要你的配合。”
“我哥是為了不讓楚沉晏知道他真正的死因吧。”易天無力地靠坐着:“他這是為了楚沉晏好嗎?他這麽做難道對方會感動?”
唐心無奈地說:“你哥哥他恐怕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的理解,也從沒打算感動誰。他做的這些,無論對錯,都将随死亡埋葬,不為人知。”
“他不怕我把真相告訴別人嗎?”
“你會嗎?”唐心望着他年輕的眉眼,輕聲問。
“我哥真太狠了……”易天揉着自己的短發,搖着頭痛苦地說:“對我狠,對楚沉晏狠,對他自己更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