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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擡起手臂,将看完的書放回原處,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了書架上的原木色相框。裏面的相片是很久前拍攝的,少年時代的兄弟倆勾肩搭背,相似的眉眼在陽光下閃耀着動人的色彩,臉上的笑容是同樣的肆意開懷。
易天靜靜看了片刻,伸手摸了摸相框的邊緣。
快兩年了。
他那時早有預感,尤其是在陪易玄參加白飛舟的酒會後,易天直覺哥哥是打算離開了。
易天不安,忐忑,恨不得時時刻刻陪伴在兄長身邊。在了解易玄的病情再加上目睹醫院發生的種種後,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易玄獨自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
然而,他如何努力,最終都沒能阻擋易玄的腳步。一天,在處理完公司的突發事件趕回醫院後,易天發現哥哥的病床已經空了。
他驚惶地開始四下尋找,他必須保守秘密,不能大張旗鼓。易天嘗試過各種方法,找唐心,找何律師,找易玄的助理、保镖,甚至去國外的公司打探,卻毫無所獲。
易玄就這麽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消失得徹徹底底。
之後的半年時間內,易天始終沒有放棄尋找。理智告訴他,易玄病重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了這麽久,或許早已經離開人世。
苦尋無果,他後來也慢慢放棄了,接受了易玄不會再出現的現實。
無論生死,他和哥哥今生都不會再見了。
他必須保守秘密,好好活下去,算是對哥哥死前安排的一種成全。
“嘿,小天你發什麽愣呢?剛才喊你半天了。”
思緒被打斷,易天扭頭向後望去。男人從衣帽間裏走來,拿着助理送來的禮服在身前比劃。“看這件怎麽樣?”
剛沐浴過後的男人走近,渾身包裹着潮濕的清新味道。
他身上随意披了件淺咖色的寬松睡袍,鎖骨和大片健美的胸肌從敞露的領口露出。易天的視線從對方男人味十足的英挺面龐一路下移,滑過修長的脖頸,微微滾動的喉結,寬闊結實的肩膀,最後停留在男人胸口處的星星點點上。性愛的痕跡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昨夜和今早的激情,易天覺得自己身體又有點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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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什麽都好看。”易天笑着把男人摟到自己懷裏,低頭吻着對方柔軟微厚的嘴唇,手從睡袍下擺探入,帶着力道,情色地撫摸着裏面赤裸的皮膚。沒穿內褲,易天想着。
“喂,你別發情啊,今天是首映式,我們可是要趕時間的。”雖然嘴上在不滿地抱怨,男人卻火熱地回應着易天,一把把對方推到衣櫃上,反客為主地用手臂勾住脖子把人拉得更近,另一只手也大力地愛撫着青年年輕活力的軀體,熾熱的呼吸與對方交纏在一起。
“知道了,你可真會掃興。”
“嫌我煩?”男人低低地笑,在易天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再煩我也喜歡。”易天喘息着變換着角度加深兩人之間的深吻,心中欲望雖然強烈,但考慮到時間的确緊,痛快幹一場是不可能了,易天最終萬般遺憾地把手從睡袍裏拿出,還不忘捏了捏對方的飽滿性感的臀肉。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念念不舍。不過,終究正事要緊,易天在男人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禮服:“走,我幫你換衣服。”
“幫我換衣服?你行不行啊?”
“周老師,我行不行你還不知道嗎?”易天笑着把人拉回衣帽間。
幾經周折,易天正式接管了易氏集團,并和過去水火不容的周衍發展成為今日的戀人關系。
易玄的前夫楚沉晏在離婚事件後,重新回到臺前,加盟白飛舟的娛樂公司後,與周衍作為男一號和男二號共同參演蘇原非導演的新片。該片前期拍攝歷時一年多時間,在近半年的後期制作完成後,近期即将在國內上映,大衆普遍反應充滿期待,海外版權已被多家外國影視公司購買。今日,正是該片的首映式。
而曾經和易玄傳出緋聞并致使二人婚姻破裂的新人陳西,在易玄出國發展的消息公開後不久,也遠赴同一國度深造。今年年初學成歸來,所屬的易揚娛樂将他作為新秀培養,安排其參演一部優質的電視劇并擔綱男主角,近期該片也将在各大衛視播放。
兩年時光,很多人和事都在悄然改變。
"爸爸,爸爸。我這樣帥不帥?"
在中國生活了兩年多,托蒂的中文已經非常流利。今年五歲的他長高了不少,白皙柔嫩的小臉時常挂着燦爛的笑容,湖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睛閃爍着屬于他這個年齡的童真。今天,小卷毛被助理打理得很整齊,托蒂身穿與楚沉晏同款的小禮服,俨然一副小男子漢的模樣。
“托蒂,我幫你整理一下。”楚沉晏坐在椅子上,幫小家夥理了理領口的小領結。
兩年前的某個晚上,楚沉晏給他念故事書的時候,忽然莫名地流淚了。托蒂心疼擦掉眼淚,開口喊了一聲“爸爸”。對于少年時代失去父母的楚沉晏來說,這聲呼喚的意義真的太不一樣了。從此,托蒂不僅擁有了屬于自己的中文名楚予安,還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爸爸。
電影《韶華》拍攝的一年多時間內,楚沉晏全身心投入工作中,沒時間也沒心思關注外界的評論。他跟随劇組,走訪了世界各處,領略了大自然的湖光山色、瑰麗壯闊,同時也體驗了城市邊緣的卑微渺小、陰暗潮濕。
男人的頭發短了,膚色深了,面部線條硬朗了,兩條長眉下的雙眸透着堅定淡然的神采。歲月的流逝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過多的痕跡,三十五歲的楚沉晏經過這兩年的沉澱與磨砺,心态變得更為成熟,周身散發着獨特的個人魅力。
剛離婚時,楚沉晏沉迷工作,企圖通過封閉拍攝抛開曾經的種種傷痛。後來,随着工作、生活中的一切慢慢好轉,他已經習慣向前看,很少會想起過去的人和事。他以為難以逾越的天塹,如今看來,也不過是生命中的一道坎而已。
楚沉晏和周衍同劇組拍攝,後來才知道他和易玄的弟弟易天相戀。兩人是多年好友,彼此間非常有默契。周衍大概怕他還介意,從未當面提起過易玄的事。
不過,人活在世上,不可避免地會接觸到各種消息,想聽的,不想聽的皆有。這兩年來,楚沉晏對易玄和陳西在國外的一些事有所耳聞,但他早就不關心也不關注。
如今身邊有了兒子的陪伴,事業穩固上升,楚沉晏的新生活已經開啓。
“沉晏,時間差不多了。”顧昭跟随楚沉晏來到新公司,同來的還有過去團隊的一幹人員。
“好的,我們準備好了。”楚沉晏點頭,和經紀人相視一笑。
電影首映式禮星光熠熠,導演蘇原非、主演楚沉晏、周衍先後亮相,此外該片的副導演、其他幾位主演、編劇等一幹知名主創人員紛紛現身,引發臺下陣陣驚嘆。主創們回答電影拍攝的相關問題後,首映式進入今日最重要的環節——電影首映。
偌大的展廳上方無數盞燈光暗下,周圍逐漸轉為黑暗,前方巨幕緩緩亮起……
“各位辛苦了,各位辛苦了!”蘇原非在後場激動地拍着身邊幾人的肩膀,笑得開懷。
近四個小時的首映式結束後,主創們終于得以放松。電影精心制作,耗資巨大,他們這些參與者自然覺得什麽都好,但一日沒有首映,沒有在觀衆面前亮相,就得不到客觀的評價。說實話,在首映前,就連像蘇原非、楚沉晏、周衍這樣的大咖都緊張得手心冒汗,更別提其他人了。
所幸,效果比預期的還好。
電影放映結束後,現場寂靜了許久,觀衆們似乎都還沉浸在劇情之中無法自拔。半晌,才有人驚醒般地開始鼓掌,而後,熱烈的掌聲連成一片,潮水般地在會場響起,經久不息。
這是最真實的反饋,最直觀的評價。
首映禮的最後環節,導演蘇原非攜一衆主創和工作人員向到場的諸位來賓致謝,再次收獲無數掌聲。從觀衆們的反應可以預知,新片《韶華》已經取得了第一步的成功。未來能否票房、口碑雙豐收,就看各大院線的排片和大衆的觀影評價了。
初冬如綢般的夜空之中,唯有一輪明月。
楚沉晏收回望向遠方天幕的視線,牽着托蒂的小手和衆人道別。小家夥現在根本不畏閃光燈,還會對記者們的鏡頭擺造型。托蒂是楚沉晏的兒子,長着一副十分可愛的外國面孔,自然成了鏡頭的寵兒,網絡上甚至有很多人熱衷于看他的街拍照片。不過楚沉晏對托蒂十分保護,記者們能拍到這種照片的機會其實并不多。
“周叔叔,易叔叔,再見。”托蒂穿着小禮服,像個小大人似的站在楚沉晏身邊,揮着小手告別。他現在在上國際幼兒園大班,爸爸有時候工作太忙兼顧不到,好友們也會幫忙照顧她。小家夥很熟悉也很喜歡他們。
周衍笑着摸了摸托蒂被發膠固定的頭毛,眼神中滿是寵溺:“寶貝兒,周末讓你爸爸帶你來我家玩,怎麽樣?”
托蒂向楚沉晏投去充滿期待的目光,得到肯定後,他開心地拉着周衍的手示意對方靠近些。等周衍蹲下身,托蒂神神秘秘地靠在他懷裏,用小手做喇叭,在周衍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楚沉晏笑看他們倆的互動,再擡頭時,正好和站在一旁的易天對視。
雖然和易玄離了婚,楚沉晏對易天卻沒有什麽意見,但是也談不上相熟,畢竟他們的關系有些尴尬。既然易天現在是他好友周衍的戀人,他們不可避免地會碰面,做點頭之交也好。
易天主動颔首示意,楚沉晏禮貌回應,兩人都沒有說話。
見兒子說得開心,他便也走了過去。楚沉晏沒有看到易天望向他的背影時,雙眼中隐藏的痛苦之色。
待坐上座駕,楚沉晏替托蒂系完安全帶,這才呼了口氣,伸手拉松自己頸間的領帶。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首映儀式,他覺得有些疲倦。
“托蒂,累不累?”
“爸爸,我一點都不累,白叔叔陪我去後臺休息,我請他吃了冰淇淋。”托蒂還處于興奮中,精神抖擻地炫耀着:“對啦,我也有請簡叔叔吃。”
簡先生那麽嚴肅的人吃冰淇淋?無法想象。
楚沉晏剛要說話,正在前排駕駛賓利車的人忽然開口:“予安,也請我吃好不好?”
“哇!”托蒂爆發出一聲驚呼,開心地向前湊。
楚沉晏這才意識到,此刻開車的人并非自己的司機。他十分無奈道:“光寧,怎麽是你?”
秦光寧透過後視鏡望向楚沉晏,一雙漂亮的鳳眼微眯,聲音聽不出情緒:“哥哥,不是我還能是誰?難道你以為是你未婚夫嗎?”
“未婚夫?”托蒂重複秦光寧的話,歪着小腦袋朝楚沉晏看,小聲問:“爸爸,光寧哥哥在說什麽?”
楚沉晏摸摸兒子的小臉:“沒有的事,是光寧哥哥在開玩笑。”
“哼,哥哥,各大網站傳得紛紛揚揚,容總是你未婚夫,難道是我在開玩笑嗎?”秦光寧忍不住嘟囔,聲音不大不小,後排剛好聽得到。他邊說邊望向後視鏡,楚沉晏正斂了笑看他。
“光寧,”楚沉晏語氣明顯淡下來:“好好看路。”
秦光寧見他對自己态度變冷,不欲剛才的話題,噘着嘴不再吭聲。
車裏一時安靜,氣氛微妙,連托蒂都感受到了,他好奇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哥哥,剛才……是我不對。”秦光寧到底年輕,賭氣賭了一會兒自己先憋不住了。他是蘇原非的妻弟,今年剛剛二十歲,原本讀的新聞專業,畢業後不願走家裏為他鋪好的路,偏要去當起娛樂記者。他在做明星專題的時候采訪并結識了楚沉晏,再加上姐夫蘇原非的關系,逐漸和對方越來越熟悉。他不像別人那麽“晏哥”、“楚哥”、“楚老師”的喊楚沉晏,而是直接稱呼對方為“哥哥”,無形中帶着種親密之感。
“你今天什麽時候來的?”秦光寧是從小被寵大的,性格驕傲又叛逆,楚沉晏完全把他當作小孩看,平時在很多小事上根本不會同他計較。
“和我姐夫一起,該拍的我都拍了,後來無聊出去逛逛,正好看到你司機。”
楚沉晏點點頭。司機換人,也就秦光寧這小子能幹得出。
“對了,哥哥,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吧?”
若不是秦光寧随口提起,楚沉晏壓根忘了這件事。他去年忙于電影拍攝,卻不熱衷于此,生日是在外地過的。回憶起生日場景,楚沉晏忍不住嘆了口氣,伸手揉着眉心。
《韶華》劇組當時正處于拍攝的重要環節,楚沉晏整天和導演、其他幾位演員鑽研劇本、對戲,忘時忘我。直到容名琛帶着托蒂突然來劇組探班并送上生日祝福,他才想起來第二天是自己三十四歲的生日。
自從那次酒會上的表白後,容名琛便展開正式的追求。雖然楚沉晏當時就拒絕了,但他顯然沒有就此放棄。容名琛以朋友的身份、合适的距離向他示好,不過火,不過分。對方千裏迢迢地趕來探班,要求又如此簡單,楚沉晏沒理由拒絕。是以,那個生日他是和容名琛共同度過的。
說是過生日,由于劇組封閉拍攝,兩人也不過外出共進晚餐而已。席間,楚沉晏想到上個生日發生的一切,不可避免喝得有點多。他不是嗜酒的人,微醉後并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不過感官放大,回憶不斷而已。這些回憶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但出現最多的,還是易玄。
他心裏難受,臉上卻依然保持着溫柔得體的笑容。
飯後行至停車場,上了車,兩人原本聊着劇組拍攝的話題,容名琛卻忽然停了下來。楚沉晏有些詫異地望向他。視線相對,楚沉晏明顯感受到容名琛雙眼中的熱度。
楚沉晏瞬間清醒了,但酒精令他動作有些遲鈍。他剛要開口,容名琛已經湊近了他。
對方熾熱的呼吸随着靠近的動作噴在他的臉頰上,就在容名琛即将吻到他的時候,楚沉晏躲開了。
他清晰地意識到,就在剛才那一刻,他想到了易玄。
是因為他們是表兄弟,還是因為他們給他相似的感覺?楚沉晏默然。
在短暫的尴尬後,兩人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然而,楚沉晏沒想到的是,那天竟然有狗仔跟拍。對方拍到了他和容名琛在一起吃飯喝酒的畫面,甚至還拍到了容名琛靠近想要吻他的照片。照片上光線昏暗,并不清晰,角度卻是錯位的,看上去非常像他們正在車上接吻。
楚沉晏和白飛舟第一時間把偷拍照的事給壓了下去,可沒過多久這件事被再度曝光。
有媒體猜測楚沉晏重新開始新戀情,後來更是發展為謠傳兩人已經訂婚。
楚沉晏在娛樂圈待了這麽久,怎麽會不明白這其中有人操縱。調查一番後,背後竟然是容名琛授意。楚沉晏沒想到容名琛會用這種方法逼他,通過這種途徑向外界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容名琛或許想尋找一個突破口,但他根本沒做好開始新感情的準備,也不喜歡別人的逼迫。
後來,容名琛向他致歉,說他等待了太久,真的只是一時沖動。念在兩人多年交往,對方還曾經救過他的份上,楚沉晏最終沒有追究。
不追究并不代表傳言會終結。這種事向來是越描越黑,面對采訪,楚沉晏從來都稱兩人只是好友。
離婚後,他很快在公衆面前露面,看起來全然恢複,但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易玄帶給他的情傷并沒有那麽容易愈合。工作忙碌之餘,偶爾聽到對方的名字和事,他還是會覺得心中苦澀。
幸好随着時光流逝,這種感覺正在慢慢淡化。
楚沉晏最近跟随劇組宣傳新片,拍攝廣告,接受采訪,行程滿滿。時間一晃就到了年終歲尾,他也迎來了第三十五個生日。
這天,楚沉晏很早就醒了,做早餐的時候,托蒂幫他接了來電。“爸爸,門外有你的東西。”
楚沉晏擦幹手上的水,套上外套出門。不多時,他捧着一個精致的盒子回到家中。
“哇,爸爸,好漂亮的玫瑰花啊!是別人送給你的嗎?”托蒂眼睛亮亮的,趴在桌邊好奇地看。
“是的。”
盒內正裝着十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花瓣上沾着點點晶瑩的朝露。楚沉晏伸出手,指腹輕觸那柔嫩的花瓣,心中難免感慨。
十一朵玫瑰的花語是一心一意的愛情,一生一世的相守。
從他第一次在生日時收到匿名玫瑰,迄今已經是第十一個年頭了。
十一年的歲月,真的很長很遠,足夠一個人從少年成長為青年,也足夠一個人從青年成長到中年。
十一年的時光,久到讓楚沉晏習慣在每年的生日擁有這樣一份禮物。
楚沉晏難免好奇對方的身份。他曾想過是否是容名琛,但去年對方曾目睹他收到花束,表情和反應很正常,看上去并不知情。
楚沉晏的記憶中并沒有這麽一位默默無聞、執着十一年不變的粉絲或者愛慕者。如果對方不是容名琛,那麽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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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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