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8=9

當她磕磕絆絆想要挪動位置,發現腳腕也繞了三圈,在原扣上又特意系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能拿東西,能蹦跳,就是打不開最後那個禁锢住自由的繩扣。

她知道是溫律在搞鬼。

“要出來?”男人的聲音在下一秒從門外傳出。

她用力拉了拉,确認拉不開,才貼近門說道:“快點把門打開!”

“我沒鑰匙。”他撒謊完全不帶臉紅,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擰了好一會兒,低沉的嗓音從外面傳進來,“打不開。”

“……”

“渴了餓了的話就忍一會兒,我已經給開鎖工打過電話了。”

房間內原本盛滿水的涼杯現在空空如也,桌子上還放了個黑色塑料袋,陳若若翻了個白眼:“門打不開,你總能解釋解釋我的手和腳又是怎麽回事?”

對方不語。

她幹脆席地而坐,腳尖抵門,被綁的雙手擱在膝蓋上:“大哥,你有s*m傾向?”

“若若,好好說話。”

“你也好好說話!”末了,被囚禁的‘小困獸’咬咬牙,“為什麽好端端的要綁我?”

溫律陷入陰影中,如今他真是黔驢技窮毫無用武之地,最直接的解決辦法只有這一個。

縱然被她當成善變的男人,也不想舊事重提,揭開若若剛愈合不久的傷疤。

思量之中,溫律用了最笨最無利可圖的答案:“想知道就先滿足我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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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光有s*m傾向,還童真的很……”陳若若抓抓頭發,“我不想陪你玩過家家。”

廚師倆人站在老大身後,他們面面相觑,這可不是玩過家家,老大是動了真格要把陳小姐當鷹熬。

每只鷹在被熬之前都是空中霸主,熬過之後就是個聽從主人話的小家雀。

“若若,你該聽一聽我的條件,如果你能滿足我,繩子和門都困不住你。”

“不聽。”陳若若哼了一聲,她打開手機準備上游戲組個隊,結果手機界面顯示無信號無網絡,她微微張着嘴巴,随後用手砸了砸門,“溫律你大爺,斷我網!!!”

小朋友嗓音透着嗔怒和無奈,飄出來時又多了些許柔軟,輕靈的仿佛溪水緩緩劃過心間,竟然覺的她連罵人也格外好聽。

“打蛇打七寸。”他握着信號屏蔽器,狹長的眼眸漫不經心的略過門把手,上面有一把鑰匙插在鎖眼裏。

目光所到之處稍有停頓,似乎想要望穿木門後的景象。

然而,裏面那位一點動靜都沒有,起先還有手機播放的流行音樂,現在安靜得不像話,宛若無人。

溫律試探性的敲了敲門,結果就聽見貓咪炸毛一樣的聲音:“大哥你幼稚不幼稚!”

廚子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陳小姐也太敢說了,對于老大的古怪脾氣只能默默在心中劃十字保平安,千萬千萬不要殃及池魚。

溫律不怒反笑,很是寵溺:“你開心就好。”

“怪不得26歲了還沒有小姐姐願意跟你,原來你到現在都沒有戒掉玩惡趣味游戲的癖好。”

“惡...惡趣味游戲??”溫律抽搐着嘴角。

“酷似s*m的低配版過家家,幼稚無趣又乏味。”她頓了頓,看着自己的手腕和腳腕,想起溫律未來的女友或許也是這種遭遇便一陣悲哀,小聲嘟囔着,“要真是s*m就好了,情趣方面還挺刺激。”

站在房門前的男人怔住,他揉了揉額角:“那你到底玩不玩這個惡趣味游戲。”

“行,玩。”

“接下來,我說的話,不要記仇。”

“好。”

“繩子我只纏了三圈,弄不疼你,但繩結是特殊系法越掙紮越緊.....一會兒出來,不能生氣。”

“好!”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着想,事後不能記仇。”

見這個不安分的小朋友都答應了,他才沒有後顧之憂,鄭重其事的說道:“陳若若。”

“在呢。”

“你總要面對國內的一切,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逃避是沒有用的。你可以等到他們畢業以後再回去重修課程,可你的青春等不起。有句話說得好,若若,你要去相信沒有到不了的明天。”

他不記得最後一句文藝範十足的話是從哪本書裏看到的了,但陳若若喜歡這樣文绉绉的心靈雞湯,說不定對她回國能起到些幫助。

“昂,我知道。”

“我要帶你回中國。”

“……好。”

溫律默不作聲,沉了沉,猛然擡頭:“不能反悔。”

“我要是反悔,要是騙你,你把之前打給我的十萬塊錢劃走好不啦!快給我開門!”

難得家鄉的調調都被她帶出口,溫律放下心來,轉動那把插在鎖眼裏的鑰匙。

門開,只見陳若若跟蟲寶寶一樣屈在地上。

溫律原本居高臨下的跟她對視,最終還是洩氣:“對不起,我應該直接問你,不該搞這些有的沒的。”

陳若若盯了他一會兒:“無語。”然後,擦身而過。

溫律墊着手裏的鑰匙,起落之間似乎早已算好着落點,伸手一抓,短小的鑰匙被他攥進掌心裏,彷如世間萬物,它只于滄海一粟。

……

兩位大氣不敢出的門神瞬間成為軟骨架,相互依偎着,小廚師擦擦額頭上的汗:“老大終于走了。”

一號廚師連連搖頭:“沒想到這難以馴化的鷹還能贏了主人……”

“分明是老大成功了,你沒聽見若若姐姐都妥協了?”年僅16歲的小廚師用他還沒變聲的嗓音說道。

“你還小,不懂其中的內含。”一號廚師神秘一笑,喃喃自語,“比我想象的好很多,這位傳說中的陳小姐也沒有老大形容的那麽難搞。”

小廚師升起濃烈的好奇心:“師傅,老大怎麽跟你形容的呀?”

“嗯,他說陳小姐是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小作精。”

“…啊?”

下樓後,陳若若直奔客廳,她渴壞了拿起涼杯直接往嘴裏灌。

若是平常,溫律早該教條一下這個沒規矩的小朋友。

可是風水輪流轉,也有他沒把握的時候。

陳若若抓起遙控器,按到最大音量,似乎是故意跟溫律做對卻又不跟他說一句話。

溫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趁其不備飛快地彎腰拿走茶幾上的遙控器,及時止損。

他就立于沙發旁邊,鑰匙在指尖靈活飛舞,想來學生時期的轉筆技能也差不到哪裏去。

溫律眯了眯眼,耐心等待着小朋友的下一步舉動。

誰知陳若若像是變了個人,既沒沖着他大發雷霆更沒有摔東西,總之家裏的一切都完好無損實屬詭異。

她委委屈屈的窩在沙發裏不說話,自己縮成小小一團,可憐極了。

“不是說好不記仇麽?”溫律蹲下,聲音漸漸軟下來。

“我最初來這的确是想逃避一些人和事,但後來也是真的喜歡志願者這份工作,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讓貧困村過得好一點,讓孩子們對未來充滿希望。但我也不應該把這個世界想的太美好,不是嗎?”

小朋友的眼睛裏仿佛有星星在閃爍,此刻如此動人。

溫律點頭默認。

“憑我一己之力的确改變不了什麽,但志願者的工作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以前那個不能獨立的陳若若現在不僅可以自己處理一些日常問題,還能做飯,雖然沒有很好吃,至少餓不死自己。”

“你長大了。”

“我一直向往自由,現在覺得可以選擇才是自由,選擇自己的去留、選擇想要走的人生、想過的生活,可蘇拉的女孩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很可惜,最後仍然未能盡一份力還搞丢了志願者證明,我不想耽誤到其他人的工作進度,重新選一個志願者頂上來大概是最好的決定。眼下,也該回國面對不想面對的人和事了。”

溫律的手在若若的頭頂拍了兩下:“你能想通是最好不過了。”

陳若若避開他的手,鎮靜非常:“溫律,你厲害。”她語氣明顯不悅,而後十分确定的說道,“你打算軟禁我。”

手腕上的繩子和腳腕上的繩子充分說明,他有囚禁她的心,讓她失去人身自由,而那個時候她還天真的認為這家夥是在玩家家酒。

“在被限制自由,信號屏蔽的環境下,多開導你幾句就會回國,顯而易見,結果是好的過程又何妨?”

“萬一适得其反呢?”

溫律表情有了變化,他猶豫了一會兒,解釋道:“我只想讓你活在我看得見、夠得着的地界裏,所以就算适得其反,我也會想辦法說服你,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我已經做好了長期陪你在這個房子裏待下去的打算。”

“呃,還好……還好我沒那麽冥頑不靈,不然會被你折磨死。”

溫律嘴角勾起一點弧度:“去收拾衣服,明早的飛機。”

“你已經訂飛機票了?”

“嗯。”

“什麽時候訂的!”

“昨晚。”

“你就對我這麽有信心?認為我會跟你回國!”

溫律搖搖頭:“我是對我自己的耐心有信心罷了。”

“謝謝。”

“見外了。”

“阿律哥哥,我覺得你答應我的事情鮮少有反悔的時候...總之因為我,破壞了你原則性的決定。”

“一開始來坦桑的目的就是帶你回國,既然同意了就大過于不回國。這件事,是好事,不用覺得抱歉和感謝。”

“唔....那就謝謝你這幾天小心翼翼不揭我傷疤。”她笑笑,在心髒處比了個自己揭傷疤的動作。

溫律移開眼睛,不敢繼續對視,過了一會兒,長而卷翹的睫毛覆蓋着眼眸,目光微斂:“過去的事就過去吧,過不去,也有我在。”

若若回憶着這幾天的小心翼翼,輕聲說道:“溫律,有你真好。”

他是這世上最好的人,星辰萬物不及他的骨,皚皚白雪不及他的膚。

哥哥的性子冷傲,卻把最後一丁點的溫柔給了她,勝過朗朗明月,又似煦煦春風,總會在最無助的時刻義無反顧竭盡全力的護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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