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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百科上說,鳳凰古城,位于土家族自治州的西南部,土地總面積約10平方千米,由苗族、漢族、土家族等28個民族組成,為典型的少數民族聚居區。曾被新西蘭作家路易·艾黎稱贊為中國最美麗的小城。

陳若若看着來往的小舟,倒是頗具古色古香的韻味。

“小姐姐要不要乘船?水路能看見好風景,您要是想坐船就來我這,風橋下邊還有個觀光橋,橋頭有我們農家船碼頭,價格肯定更便宜些!”穿着一身苗族服飾的當地小哥滿是熱情的攬客,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大,像個學生。

陳若若有些遲疑,正當她舉棋不定的時候,小哥送上了一串銅錢,用不太标準的普通話解釋:“這個是鳳凰古鎮具有紀念意義的銅幣,給旅客的小玩意,來住我們家民宿吧!很正規,證齊全,還有船坐!”

她可能就是這種人,心軟還好面子。

被硬塞進去的銅錢成為了俘獲軍心的良藥,收了禮物只能點頭答應了。

小哥很是高興,路上跟陳若若說了挺多話,他們家的民宿弄起來需要人手,高中畢業以後他不準備考大學而是留在家裏幫忙。

“姐姐,你是我接的第一個客人,等我領你回家給我阿娘看,她定能同意我留下幫工!”

陳若若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小哥的意思,如果他在規定的時間裏攬不到客就得乖乖去上學,如果有能力攬客就留下來幫忙顧店。

她心中有了罪惡感,陰差陽錯毀壞了青少年的前途。

走了一陣子石板路,路邊停了個類似黃包車的工具,和民國時期人力拉的不一樣,這種代步工具更像是自行車,前面可以一個人騎行,後面是黃包車的罩子能坐一個人,放兩個行李箱沒什麽問題。

都是動腿,不同的是,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上去之前,陳若若還是警惕性的問了一嘴:“這個也收錢?”

“免費的!”小哥回答,笑得格外陽光燦爛,他又幫忙擡行李箱擦座位弄得陳若若有些不好意思。

路上無言,小哥努力的蹬着車。

陳若若沒有心思看路邊的風景,心裏想了什麽,過後也說了出來:“其實上學挺好的,大學裏能遇見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怪有意思。如果你真的辍學了,以後回想起來會後悔吧……”

“這有什麽後悔的,如果我去上學把我阿娘和阿姐扔在這兒,那才叫我後悔呢!”小哥的背脊起起伏伏,他開朗的說道,“我可是家裏的頂梁柱,好不容易經濟吃香了,咋能扔下女的就跑?以後當個小老板,何樂而不為呢?”

陳若若笑了笑,心裏的包袱也減輕了不少,她沒再提學校的事情,直到車子到了碼頭,整個人被翠綠的山色和碧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姐姐,我們家可跟別的民宿農家樂不太一樣,進我們這兒是要去渡口坐船的!”小哥跳下車,他麻利的提起箱子,然後指了指遠處極好看的小樓,滿是自豪,“那裏就是我們家的民宿,人可多了!”

陳若若回過神來,看着江面上的烏篷船深吸一口氣,拉住了往前走的小哥:“安全麽?”

“誰家的船誰劃,我劃船姐姐放一萬個心!”他拍拍胸膛保證。

陳若若一開始還害怕,畢竟放眼望去整個兒江面也沒幾條小船,就這孩子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用竹篙劃來劃去還是有些不穩妥。

小哥看出陳若若的顧忌,掀起船底小木倉抽出救生衣,小虎牙一扯,笑的溫暖:“姐姐要是怕,就穿這個。”

陳若若接過救生衣套在身上,邁着步子要上船,結果腳沒踩穩差點撲騰進江裏,幸好小哥眼疾手快,抓住了救生衣外殼。

“烏篷船比不上普通的船,姐姐的腳要穩準狠點,前腳落下後腳就要跟上。”他好脾氣的拍拍救生衣,吐了吐舌頭,“有我在,咱不怕,我水性好得狠,就算讓我帶你游到對面也不是問題~”小哥見她吓得臉色蒼白在一旁說笑轉移注意力。

陳若若擦了擦額角的汗,喘着粗氣欲哭無淚,怎麽現如今都已經淪落到讓高中生安慰的境地了……

小哥執起竹篙,看着身板單薄沒想到力氣挺大,水面深深淺淺地漾起,似乎是畫家的神筆揮灑潑墨無比的淋漓暢快,過了半個江面背後隐約中的青山便完全地呈現出來,整個沱江綠如翡翠,遠山清影,別具特色。

山脈上,身背竹簍的苗家人正在采藥、白色的籮筐跟着盤山上下貫穿,來往交錯,美的像在仙境中的老者。

“姐姐,還沒問你叫什麽呢?”小哥停住竹篙,他坐了下來,船順着水流和風速依舊向前行駛。

“陳若若。”

“是個溫柔又好聽的名字。”他睫毛鴉羽似的輕顫了下,笑得很甜。

陳若若被盯着看久了有些不自在,她別開眼神:“你呢?總不能一直叫你小哥,我看上去都能當你姐姐了。”

“我叫柳甜。”他大大方方的回答。

若若心不在焉的随口誇了句:“你名字跟人一樣都挺甜。”

柳甜怔了征,下意識舔了下嘴角。

這種天氣在他們這算不上冷也算不上是暖和,可能別處下雪,這裏陽光浮動一片晴朗。

江面上被漫灑下來的光照得波光粼粼,船上坐着的異鄉人多多少少都置身于山水畫中,微光下皮膚透着白,松軟的長發垂在肩頭,明明是烏黑的發絲卻浸染上了清淡的黃。

陳若若天生長得小巧可人,鼻尖挺翹,嘴唇飽滿,話語間便勾得人移不開眼。

高中生的定力更是難以自制,柳甜看呆了,他突然雙手蒙住眼睛,念了句聽不懂的苗話。

烏篷船走到頭,黃昏後的江面又是別樣的風采,近處的磚瓦房和寂靜的民宿讓她整個人也安靜下來。

她以為鳳凰鎮的旅游文化日漸強大,鎮子上應該是熱鬧非凡的。

後來,經過柳甜的介紹,他帶她來的是後山,只有苗家自己人才能夠進得去,之所以要把後山這塊地也弄成民宿,主要因為有些客人喜靜不喜動。

前面留給觀光的客人,後山的地皮便規制了一塊民宿專門留給那些過來寫生創作的文藝人。

陳若若聽完以後笑了笑,她歪頭打趣:“弟弟看我像是搞藝術的麽?”

“您……您長得就像是個藝術品。”柳甜支支吾吾,憋了半天才說出句像樣的話。

陳若若對柳甜的誇贊很滿意,在江面上呆的時間長了,陌生感也消散了一半,而且她跟柳甜雖然不是同齡人,但相比較那些大爺大媽們更有話題聊。

柳甜除了充當船夫還充當起導游,他在旁邊介紹一些苗族獨有的奇特小玩意。

“姐,你別看前面熱鬧,其實東西貴的狠,我們後街這裏啥都有,小館子和ktv,鎮子上有的後街都有。哦,對了!你吃沒吃過月亮!”

“月亮?”陳若若挑眉,她認為是柳甜的普通話不太好,所以發音發錯了,經過再三确認以後,沒想到柳甜說的還真是天上的那個月亮。

陳若若的興趣瞬間上來了。

六點整,打更的老頭拿着鑼在後街邊走邊敲,這裏的一切都進行的非常緩慢,人們身處此,城市裏的快節奏都感受不到了,四處都是柔軟的燈光帶着一抹恬靜。

到達後街的民宿,柳甜幫陳若若把行李搬上去,她的房間正好在半山腰,可以在小陽臺坐看整個古鎮的景色。

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罷。

……

夜晚,七點多鐘。

柳甜敲響了門:“若若姐!你睡了麽?要是沒睡的話,我帶你去吃月亮!”

陳若若從床上爬起來,她眯着雙眼還有些發怔,看着陌生的環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當柳甜的聲音在門口不斷叫喊時,她才意識過來,現在這裏是古鎮不是秦城。

“若若姐,你是睡了麽?”柳甜的聲音小了些,聽得出有些沮喪。

“等一下。”陳若若把長發紮成馬尾,穿着拖鞋走了出來,她拿起床上的外套輕輕披在身上,随後才轉動門把手。

“姐!趕緊走,我們争取坐第一排!”柳甜也沒想太多,拽起陳若若的手就往外跑。

陳若若就被拉着拽着,在衆目睽睽、柳甜阿娘的眼皮子底下手牽手跑了出去。

“你阿娘不能誤會什麽吧?”陳若若推了他一下,柳甜才松開手,他摸着後腦勺傻兮兮的笑着:“能誤會啥,我這是好不容易遇上個年輕人有說不完的話。”

“後街的年輕人呢?”

“他們該上學的都去外地上學了,要麽就在前面做生意,反正我跟他們沒什麽話題聊,和姐姐到是非常投緣!”柳甜說的真摯,完全不會讓人往什麽奇奇怪怪的方面去想。

陳若若無奈的搖搖頭,索性跟在年級小的弟弟身後:“你說的月亮到底是個啥呀?”

“我們後街酒吧裏一個酒保的技能。”柳甜笑得神秘,“姐姐跟我去了才能知道是什麽東西嘛!”

“你先說。不然我不會去。”陳若若獨自一人外出,尤其是這種特殊場合她很少去,況且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不是她有疑心病,而是多個防範和心眼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柳甜看出來陳若若的不信任,他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舉起雙手:“我發誓我可不是什麽騙子,那個酒吧是清吧,正規的狠,不是姐姐想象中的那種亂糟糟的地方……”

可是,陳若若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很安全。”

“我要回去了。”

“姐姐!”柳甜攔住陳若若,他急的臉都漲紅了,只能傻呆呆攤牌,“好嘛,我今年未滿18歲,這裏的酒吧不讓我進,但是月亮這個東西我沒有真正見過,只是通過他們的直播看到了……就算姐姐不想進去,我們看直播總行了吧?”

陳若若點頭。

“那我們原路返回?”

“好。”

“姐姐你讨厭我了麽?”

“沒有。”

“那你怎麽總是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

“我只是在想如果放任你進去會出現什麽後果。”

“……恩,這事我不對。”

“能喝點酒麽?”

“可以!”柳甜有點激動,他推開民宿的門熟絡的從冰箱裏取出兩瓶崂山遞過去,“我只會喝啤酒。”

陳若若看他樸實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接過酒瓶,放進嘴裏用牙齒往上一擡,酒瓶蓋輕而易舉的掉落下來,柳甜也學着她那模樣做了一遍。

兩人窩在柳甜的秘密基地,喝着小酒,看了一場直播。

原來,柳甜嘴裏說的月亮是調酒師為了吸引顧客的一種新鮮玩法,地上調酒噴射到空中,利用光影科技就能出現月亮的形狀,當客人們目光注視在半空中的彎月,酒保再将每個顧客杯中放入用楊桃切好的月亮。

預調酒五光十色,搭配杯中的楊桃,彷如月亮已經紮根在心中。

陳若若把原理跟柳甜講了一遍,換來了柳甜的崇拜和敬仰,他開始對陳若若起了濃烈的好奇心:“若若姐,你是從哪個城市來的?”

“北市秦城。”

“那看你的樣子,感覺是搞創作的……”

“我也還是個學生,就過來散散心。”

所謂喝酒,自然忍不住聊心事,越問就越偏離軌道,一杯酒見底之後,陳若若提起了真正的緣由。

“柳甜,你說,一個人跟一個人非常非常好,他們對彼此都很重要,可就是不願意在一起,這究竟是為什麽?是不是代表他只想跟你做親人不想跟你處朋友啊?”

陳若若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明白什麽叫做處朋友吧?就是……就是我們那裏的……”

柳甜乖乖的點頭。

可陳若若還是忍不住解釋,好像非要說出最後三個字才善罷甘休。

她拖着腮幫子,看向外面來來回回走動的苗族人,莞爾一笑,說道:

“就是,他不跟我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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