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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是什麽意思, 她既來了,自然是要盡本分的。
孟娉婷素手擰起執壺,細腰一扭竟轉過身去, 背對着沈燼溫,邁着風情萬種的步伐, 走向對面的首席的食案旁跪坐而下, 細腕柔柔地替自己倒滿了酒,笑盈盈舉上:“官爺, 奴家敬您一杯。”
那人瞬間就酥了,顫巍巍地舉起自己的酒樽同孟娉婷一同飲了。
對面的沈燼溫當即臉黑的跟個鍋底似的。
孟娉婷起身來到第二席, 那人早已盯着孟娉婷看呆了,孟娉婷替自己斟滿了酒, 端起喊了聲:“公爺, 奴家敬您。”
那人竟傻傻地說不出話來, 也不動,只是一個勁地傻看着孟娉婷。
孟娉婷見狀, 噗嗤一笑, 放下酒杯, 提起執壺替那人滿上一杯, 捧上,柔情萬千地又喊了聲:“公爺請……”
那人瞳仁驟然放大,傻傻地張開嘴, 頓時引來周圍一陣哄笑。那人猛地回轉了過來, 臊着一張紅臉搶過酒樽一口悶了。
孟娉婷笑着擰起執壺來到了馬潘的席前跪坐而下。
沈燼溫立即眯起了眼,觀察着馬潘。
只見那馬潘一雙色眯眯的眼睛不安分地在孟娉婷的臉上身上亂溜着,嘴角的哈喇子都快落進手裏的酒樽裏去了。
孟娉婷替自己斟滿,舉起酒樽盈盈一笑:“公爺, 奴家敬您。”
馬潘忽然道:“孟都知,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孟都知能夠答應。”
聞言,沈燼溫與沈隽互相交換了一個‘來了’的眼神。
孟娉婷聽了後,微微蹙眉,既是不情之請,定不是什麽好事,她面色不變地反問:“敢問公爺是何事?”
“既是敬酒,那為表孟都知的誠意,不知孟都知能否同在下飲個交杯酒。”青樓女子陪客時,時常以交杯酒為戲,顯然,馬潘這是明目張膽地在調戲孟娉婷。
沈燼溫愕然一愣,本以為馬潘會借機向孟娉婷傳達某種暗消息,誰知竟是想和孟娉婷飲交杯酒。
豈有此理!交杯酒豈能随便能喝的?
他冷冷地盯着馬潘,只要他這杯酒敢喝,他不介意廢他一條胳膊。
至于,孟娉婷——
孟娉婷明顯感覺如芒在背,她提唇一笑,挑眉反問:“公爺這是打算替奴家贖身嗎?”
馬潘愣住,不解道:“此話怎講?”
孟娉婷道:“奴家這裏有個規矩,除非有人替奴家贖身,奴家才願意同他飲這交杯酒,公爺既然要同奴家飲交杯酒,可是要幫奴家贖身?”
馬潘的臉色瞬間不好看了,他原本只是想當衆調戲一下孟娉婷,以彰顯一下自己的虛榮心,誰知竟被孟娉婷反套了進去。
如今這交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喝了就要替孟娉婷贖身,長安第一都知的贖身價那可是千萬金的大宗,他是吃飽着撐着才會傾家蕩産地去買個娼妓回去玩;但若不喝的話,豈不是當着衆人的面丢盡了臉面。
真是調戲不成,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馬潘笑嘻嘻的放下酒杯,道:“在下家中已有發妻,替娘子贖身恐怕不行,不過春風一度倒是可以的……”說着,他的手就要摸向孟娉婷舉着酒樽的柔荑。
孟娉婷眸色微冷,正要不着痕跡地避開,忽然聽見身後一陣悶響,似是酒樽重重放在食案上的聲音,緊接着沈燼溫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過來:“孟都知,本王的酒沒了,還不過來替本王斟酒!”
四下驟然一靜。
大家皆是你看我,我看你的。
素聞昭王殿下溫文爾雅,品性高潔,從不沾惹風月之事,尤其他今日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廣袖道袍,半束長發,一身仙風道骨之氣藏都藏不住,如此脫俗之人竟然會突然間大動肝火?
沈隽也沒想到沈燼溫會突然發作,又見孟娉婷背對着沈燼溫卻一動不動的,周遭氣氛很快僵了起來,他只好笑哈哈地沖其他舞姬喊道:“各位美人也別愣着了,趕快入席侑酒吧。”
舞姬們一聽,紛紛入席侍宴。
有美人入懷來,氣氛頓時又火熱了起來。
孟娉婷沖馬潘道了一聲“失陪”,便擰着執壺起身,來到沈燼溫的案前跪坐下來。
她先是靜靜地替沈燼溫的酒樽裏斟滿了酒,又替自己斟滿了酒,然後朝沈燼溫舉起,眼睛卻看也不看他,只管仰頭一飲而盡了。
飲完之後,孟娉婷正欲起身離開,沈燼溫卻一把拽住孟娉婷的皓腕,低聲道:“從現在起,你就留在我身邊,哪兒也不準去。”
從方才孟娉婷對馬潘的态度看來,孟娉婷與馬潘應該是不相識的,看來是他想多了。不過,看着那些人對孟娉婷垂涎三尺的目光,他只恨不得戳瞎那些人的狗眼。
所以,他要将她留在身邊不準任何人觊觎。
孟娉婷勾起一弧冷笑道:“回殿下,奴今日可是接了官牒來侍宴的,即使被您買斷了,奴也只能聽官家的吩咐。”
她反應饒是再遲鈍,此刻也已明白了這是沈燼溫為她設的局,目的是為了試探她,不然沈隽也不會命人讓她揭了面紗露出真容,露出真容應該就是為了給某人認的,而這個人就是馬潘。
馬潘當然不認識她,但她卻認識馬潘,前世沈燼溫被流放瓊州後,馬潘可是寧王府的常客。她掌管無月樓時,特意查過馬潘的注色經歷,發現他背後的主子是安西都護府的都護,馬潘與寧王來往密切,說明寧王與安西都護府關系密切。
沈燼溫用她來試探馬潘,莫不是那突厥人那日要找的人正是馬潘?
但,沈燼溫為何要用她來試探馬潘?
還是說……他在懷疑她也與那突厥人有關……
沈燼溫緊抿着唇瓣,盯着孟娉婷沉默了。
坐在沈燼溫這邊的賓客們見狀,瞬間了然方才昭王殿下為何會發那麽大的火。
顯然,這長安第一都知同昭王殿下之間……有着某種不可言喻的關系啊。
因孟娉婷一直背對着馬潘,那馬潘并未察覺到沈燼溫與孟娉婷之間的異常,還以為沈燼溫也只是欣賞長安第一都知,才迫不及待地喚她去斟酒。如此尤物,誰能不觊觎,他已經在心裏做了打算,只待今日宴會一結束,他必是要去一趟武陵春苑,好好玩一玩這上等尤物。
他哪裏知道沈燼溫同孟娉婷之間的暗潮洶湧正同他有關。
沈隽發現沈燼溫的臉色很是不對勁,忙笑哈哈地挽場道:“聽聞孟都知席糾做的甚好,何不如借着今日侍宴來給大家行個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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