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不必知道那麽多

雙腳還未踩到地面。

于與非卻覺得自己撞入了某人的懷抱。

厚實的臂膀将于與非抱了個結結實實。

身體與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緊密貼合,炙熱的體溫,迅速的從後背傳來。

因為貼得夠緊,甚至能明顯感受到某物的輪廓,以及其中所蘊藏的躁動。

于與非剛想說些什麽,司徒卻将懷抱放開,于與非安全落地。

黃昏的陽光從樓頂的玻璃中射/入,打在鋼管之上,又經反射,灑落在這狹小的活動室內,随着窗外的樹枝輕微搖晃,光影變幻。

細細密密的灰塵在這散落的陽光耀斑中懸浮,又似是被驚擾了空氣,泛出漣漪。

活動室并未開燈,但卻依舊能看清人的輪廓。

站着未動,于與非轉頭看向司徒,“以後別這麽膽大了。”輕聲說道。

擾動的空氣漸漸靜谧下來,司徒抿嘴笑了笑,“嗯,知道。”語氣十分的認真寵溺,回答的聲音卻也很輕。

輕到就像是一片羽毛,若有若無的在于與非的心中掃過。

于與非不由一怔,但覺心中一絲酥/麻。

只一瞬間——

整個活動室的空氣都仿佛停止了流動,靜谧到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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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那似乎是自己的心跳聲,又仿佛不是,仔細去感受,又像是兩人的心跳重疊在了一起。

一聲一聲,一次一次,一重一合。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受,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視線中的灰塵似乎也被凝固,反射灑下的陽光也停止了變化。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只有那心跳的聲音未曾停止。

【——啊!——啊啊啊啊啊!!】

唐唐的慘叫打斷了于與非的感受,由于時間太短,短到讓他覺得剛剛的感覺僅僅是剎那間的錯覺。

抽抽嘴角,于與非沒擡頭向上看去,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這一定是那個作死的鴨子嘗試滑鋼管而發出的慘號。

果然未出他的所料,唐唐順着鋼管而下,一屁/股坐到地上,卻是半點灰塵都未曾掀起。

【非非,我好痛。】唐唐的眼中飽含熱淚,翅膀揉着鴨屁/股。

【滾蛋,你就是一個投影,沒聽說影子會痛的。】于與非心中吐槽,卻回頭對着司徒笑了笑,只是這笑容有些僵硬。

司徒看不見唐唐,他還以為剛剛他抱得有些過了,正要說什麽,卻被于與非拉住了手,直接往活動室的門口走去。

雖然手上還纏着毛巾,但這種被于與非拉着走的感受還是非常奇妙,司徒眯了眯眼。

于與非可沒想那麽多,他這是純粹被唐唐的蠢樣給撩到了,他怕再停留在那,他遲早得破功笑出聲來。

将毛巾放在樓梯口,推開樓門,二人這才出了樓。

門外的熱氣開始漸漸散去,微風吹起,倒是舒服了許多。

兩人就這麽随随便便的走着,也沒商量下要到哪去,就如于與非想的那樣,純粹就是出門逛街。

走了沒一會兒,便就看見那家附近的食品超市。

“說好了一起去的,到今天都未曾去過。”司徒看着超市,打趣的說了一句。

“這段時間很忙,倒是麻煩你了。”也就開始是于與非買了一次食物,後來的補充幾乎都是司徒一個人去的。

“排練還很順利?”

“嗯,還算不錯吧,雖然劇院小了點,但好在還有機會。”

“麻煩也有一點,但劇本已經簽約,那邊想搗亂也沒什麽法子。”

“搗亂?”司徒好奇。

于與非微微搖頭,倒是也沒掩飾,就将月下少女劇場和亨特劇場之間的事說了,同時也說了自己得罪那位杜波依斯家的雪莉——卻是沒說自己開始那兩天到處應聘,有着專業級的演員證,反而被掃地出門的事。

“那個叫雪莉的女人,應該是不敢将事情弄大,否則亨特劇場早就破産了,這是不是和這裏的規矩有關?”司徒聽完,稍想了一下說道。

“對!你猜測得沒錯,因為這裏是賽迪歐。”于與非語氣悠悠。

再怎麽樣混亂,這裏也是影視之都。

一切還是靠舞臺實力說話!

正說着,于與非卻站定了腳步,定定的往前看去。

司徒順着于與非的目光看過去,卻是看見一群人。

人數不多,五個标新立異的非主流,手上揮動着棒球棒還有水管鐵鏈,中間地上卻是躺着一個人。

那人似是已經昏迷,躺在地上蜷曲着抱着頭一動不動——可即使這樣也能看出那人體格十分高大,是個壯漢。

于與非眼神收縮——“冒大高?”

“怎麽?認識?”司徒問道。

十指交叉,微微用力,指關節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于與非微笑,“确實認識。”又先前跨出一步。

回頭瞥了司徒一眼,“我出手,你別動。”

司徒張了張嘴,卻被于與非的眼神所攝,最終一句話也沒說。

那樣的眼睛中,像是在跳動着黑色的火焰,吸斂着四周點點光亮,原本還有些柔和的臉龐,頓時就變得有些魔性。

司徒的眼神微暗,只覺得心跳似乎有些加速,身上莫名的就有些燥熱。

目光卻是一秒都未曾脫離,緊緊的盯着于與非,身體緊繃,弓步向前,上身前傾,但有什麽不對,司徒就會撲身而上。

司徒相信于與非,但顯然他不可能完全放心。

于與非一聲低喝,如同箭射,瞬間就竄了出去。

那邊幾個非主流距離于與非大約有十米遠,也都看見了二人,但顯然都未将他們二人放在心上,聽見這一聲喝,全都有些愣神,毆打的棒子鐵鏈也都停了下來。

只是依舊太慢。

于與非的速度實在太快,簡直猶如鬼魅。

司徒瞳孔收縮,繃緊的身子卻也因此放松了下來,但心中不由疑惑,于與非身手居然如此了得?

一拳打在握緊棒球棒的手上,那人根本毫無防備,一聲痛嚎,手一松棒球棒落下,于與非伸手接住,看都不看,往側邊直劈下去。

一聲悶響,卻是邊上那人被于與非棒球棒砸了腦袋,眼睛一翻,就倒了下去。

于與非卻一弓身,往前又竄了一步。

借着這沖勢,于與非反手又是一棒,敲在還捂着手痛得龇牙咧嘴的人腿上。

那人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然後哀嚎着倒了下去,抱着被敲的腿左右翻滾。

司徒看着分明,于與非那一下,分明是敲在了酸筋之上,那人腿不會斷,但那處只要還腫/脹,走路恐怕都困難,沒有個十來天是好不了的。

兩人倒了下去,剩下的三人這才反應過來。

不是他們反應遲鈍,而是于與非的速度太快。

然後其中二人便同時揮動着手中的鋼管,抽向于與非。

于與非左右微閃,輕易避過,此時剩下那人卻是一鞭子鐵鏈抽了過來。

這一下又快又急。

後面看着的司徒不由向前又跨一步。

于與非這一下應該可以輕易躲開,于與非卻未躲,而是直接伸出了手中的棒球棒。

鐵鏈抽打在棒球棒上,由于慣性在棒子上轉了數圈,于與非猛的往後一拉,抽鐵鏈那人被帶着一個踉跄,差點沒有摔倒,卻又被于與非一腳踩在腿上。

那人腿部一軟,就這麽倒了下去,看那痛苦的樣子與先前的一人也無區別。

好狠的一腳,比那棒子抽的一下還要重,司徒微微皺眉,心中的疑惑更甚,這麽好的功夫絕對不可能是短時間內能練得出的。

最後那二人,似有些畏懼,直接将手中的鋼管對着于與非人扔了過去。

于與非蹂身而上,直接迎向扔過來的鋼管,嘴角笑意更盛。

無形的殺意蓬勃而出。

那二人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

卻見于與非弓步向前,腳尖落地雙手在空中一抄,那兩根鋼管就好像被斂攝入他的手中,一左一右輕易握住。

“當”的一聲,卻是左右鋼管相互敲擊的脆響。

這一聲猶如鐘鳴,突兀之極,那二人徹底吓傻在那裏。

也就在這時,于與非雙手一松,鋼管掉落,他猛的一捏拳頭,發出極為沉悶的聲響。

司徒眼前一亮,他怎麽也未曾想到,于與非的功夫竟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悶響聲剛落,于與非的身形就模糊了一下,他面前那二人也不知怎的和那掉落的鋼管同時倒落在地。

這一連串虎越鷹擊,說來時長,卻不過是數秒鐘的事情。

尤其是于與非那最後一下,顯然是動了真功。

那一瞬間——

于與非不過是弓步前傾,雙手對着那二人的腿部貌似輕輕的拍打了一下。

只是這速度實在太快,常人根本看不清楚。

但司徒眼中卻未曾有什麽秘密可言。

武道沒落的今世,能夠摸/到門檻的人也都寥寥無幾,能夠精深此道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司徒武道雖然還算不上精深,但他起碼也摸進了那道門檻,比起才踏進來半只腳的于與非,還是要強上不少。

壓下心中的疑惑,司徒未問,就好像他從未對于與非做過極為細致的調查,而是走到于與非的邊上,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與非,你真的很厲害。”

于與非微微一怔。

他先前倒是有些懊惱,剛剛他是打爽了,加上重生到今日心理和身體上的巨大變化,讓他忘記這裏不是上輩子了,不由就有些用力過猛……開始的武力還好解釋,但那最後一下怎麽和司徒解釋?難不成說自己是習武奇才?打着打着就突破了?

卻不曾想,司徒什麽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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