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看孩子要有演出

當于與非和司徒下樓的時候，一輛商務車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車邊上站着加爾聖、羅素和米妮，一個個都背着包，看樣子這車并不是他們的。

倒是司徒直接走向商務車，拉開了前門，招呼于與非上去。

等司徒和于與非都上車了。

加爾聖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和其他人一起走向車門。

上了車，加爾聖看着同坐在前排的司徒和于與非，擠擠眼睛，坐到了後面。

于與非臉囧了一下，他倒是不怕別人看出他和司徒的關系，只是莫名的就有點不好意思。

等羅素和米妮都上了車，于與非向加爾聖問了詳細地址，前面司機開了導航，車子這才發動了。

大概是因為司徒的氣場壓制，哪怕司徒已經極力收斂自身，但坐在後面的三位還是只敢小聲的談話。

有點無語的瞅了邊上司徒一眼，于與非怎麽也想不通，就這樣一個人，怎麽有些時候，臉皮就能那麽厚呢？氣質一點都不搭好嗎！！一點都不高大上！！

好在去的教會福利院距離這邊不算太遠，車子只開了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下了車，四周依舊空曠，遠處那白色的尖頂教堂份外醒目。

教堂并不算高大，但或許是因為四周都沒有太多建築的緣故，倒是給人幾分肅穆的感覺。

于與非上前幾步，和加爾聖幾人并行，把司徒丢在了後面。

司徒倒是沒什麽想法，只是看着教堂微微有些出神。

等到那邊的人已經走出了一小截路，他這才慢慢的跟上。

于與非回頭看了司徒一眼，抿了抿嘴，停了下來。

邊上的加爾聖也停住了腳步，倒是羅素和米妮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沒有停止腳步，繼續往前走去。

“你經紀人可真夠可怕的。”加爾聖摸了摸下巴，在于與非身邊低低的說了一句。

“可怕？”于與非想笑。

“是啊，他的氣場太大了，簡直和個君主似的，還不是小國的君主。”加爾聖繼續評價。

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見到司徒的情景，于與非看着那要走過來的人，“就是君主，那也是孤獨的君主。”喃喃自語。

“怎麽會呢，他不是有你嗎？”加爾聖拍拍于與非的肩頭。

“你知道？”于與非挑眉。

“這可不是我看出來的，這還是羅素提醒我的，你們從外表可半點看不出來，我想你懂我意思。”加爾聖搖搖手，微笑說道。

“神愛世人，你們也是世人。”

說完裝逼的這句話，加爾聖轉身就走，加快了速度跟上了慢慢往前走的羅素二人。

也就在這時，司徒走了過來。

等走近了，于與非和司徒對視一眼，二人并行向前，卻是誰都沒有說話。

這種近乎暧昧的靜谧，于與非終于有點明白。

等進了教堂，迎接他們的是個熟人——瓊斯。

瓊斯當然不是特意來福利院的，他純粹是來接人的。

“哦！今天就得回去？這真不是個好消息。”加爾聖揉揉頭發，苦着臉說道。

瓊斯聳聳肩，“這可是你母親的要求，我只是負責傳話而以。”

“怎麽？”于與非這時候已經走了上來，聽見加爾聖的抱怨，問了一句。

“沒事，就是某個男人不想回家而以。”羅素在邊上冷冷的插口道。

加爾聖抽抽嘴角，上帝知道他母親做的食物得有多難吃，偏偏她還就喜愛擺/弄食物。

這簡直就是災難！

“好吧好吧，不說了。我們今天還有任務呢。”加爾聖直接往教堂內走去。

幾位神職人員友好的和加爾聖打了招呼，一群小蘿蔔頭一下沖了出來，将他團團圍住，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他好像很受歡迎。”羅素若有所思說道。

“他本來就很喜歡小孩。”瓊斯順口說了句。

然後瓊斯招呼衆人，往教堂的後面走去。

衆人剛到教堂後面的花園，小蘿蔔頭們就簇擁着加爾聖跟過來了。

這些小孩大都還算健康，其中也有數名腿腳不太靈便的，還有一個小光頭，尤為醒目。

小光頭的臉色不正常的潮/紅，雖然看上去精神很不錯，但身體似乎很虛弱。其他的小孩也都自覺的護着他，周邊始終有幾個人看着。

站在瓊斯的邊上，于與非低聲問了一句，“那個小孩怎麽了？”

瓊斯怔了怔，一聲苦笑，“白血病。”

于與非一愣，看着那小光頭碧綠色的眼瞳，沉默了下去。

加爾聖此時已經放下了随身帶着的包裹，從裏面拿出一個棒球帽嗎，一下戴在小光頭的頭上，小家夥一臉的驚喜，笑得十分的開心。

那個包裹就像是一個百寶袋，一樣又一樣的衣服、文具、小巧的毛絨玩具都被拿了出來。

小孩們高興極了，圍着加爾聖又是跳又是唱的。

加爾聖雖然很高興，也一樣笑眯眯的，但于與非卻覺得他此時卻是悲傷的。

或許是因為那個孩子吧。

于與非将目光凝視到那個戴着棒球帽的孩子身上，心裏也不由有點心軟。

他曾經待過的孤兒院，可和這裏完全不一樣。

吃的要自己争，玩的要自己搶，雖然大人在的時候小孩都很乖巧，但為了自己的肚子，在大人看不見的地方，總要揮舞着拳頭。

其實大人也都心知肚明，只是資源也就那麽多，幹脆就只能默許了。

所以，于與非所在的孤兒院那是充滿了攻擊性的，孩子們彼此之間是沒有多少溫存的。

也因此，當于與非看到這樣的福利院，心中情緒多少還是有點複雜的。

這種複雜的情緒在知道那個小孩的病情之後，最終卻只剩下了憐惜。

加爾聖最終從孩子們的包圍中脫身，然後羅素和米妮又将自己的禮物發放了下去。

“還有救嗎？”看着那群高興的小孩，于與非在加爾聖身邊輕聲說道。

加爾聖愣了一下，“啊？你是說湯姆嗎？他是慢性的，現在一直在鞏固治療，效果一直不錯。”反應過來說道。

“能好嗎？”

“他算運氣不錯，發現的比較早，如果遲一點估計就麻煩了。”

“現在只能用藥物拖着……”

于與非頓了頓，半響過後才又說道，“找不到幹細胞配型？”

“他畢竟是孤兒。”加爾聖閉上了嘴巴，臉色稍稍有點不好看，不再言語。

于與非心中嗤笑，他這是在嘲笑自己，哪怕是換了一個世界，他內心深處是一名孤兒的痛，從來未曾消失過。

或許這種痛他已經習慣了，已經無所謂了，可當看見與他一樣的孤兒，他的心到底還是會有所觸動，那種痛，還是會漸漸浮上心頭。

此時陽光正好，微風拂過，花園中一些不知名的花兒在陽光中輕輕搖動。

教堂中的神職人員搬着板凳條桌，放到了花園的一角。又在條桌上放滿了食物，各種餅幹、各種點心，還有一些水果。

那些餅幹中有些十分醜陋，孩子們圍上去，有拿着餅幹哈哈大笑的，也有不好意思扭頭噘嘴的，顯然很多餅幹都是孩子們的作品。

這時候教堂的神父抱着一張電子琴走了過來，加爾聖看見了趕忙走過去接住，又是和那名神父一陣寒暄。

神父年紀不算小了，棕色的頭發已經開始花白，他看着加爾聖的眼神份外的慈祥，又說了些什麽，走到條桌邊上，随意的坐了下來。

孩子們也都圍了過來，一個個規規矩矩的坐上了位子。

邊上還多出一張條凳，于與非也沒想太多，可和羅素等人一起坐了過去。

司徒十分自覺的坐在于與非的右邊，條凳的最邊上，距離小孩們最遠。

他心裏也清楚自己的壓制威力，他真要走過去，這群活潑可愛的小孩大概會變成瑟瑟發抖的鹌鹑。

小孩的直覺可比大人要準确多了，從司徒進教堂開始，就沒有一個小孩靠近過他。

加爾聖一臉不好意思的走到花園的中間。

花園的中間是一張石桌，石桌的邊上是一個樹樁。

加爾聖将電子琴放在石桌上，坐在樹樁上面，十分罕見的，面帶羞澀撓撓頭。

然後，在神父的揮手之下，小孩子們都安靜了下來。

羅素伸手拿了一塊醜醜的餅幹，咬了一口，眨眨眼睛，似乎并不覺得難吃，咔嚓咔嚓幾下就吃光了。

于與非也順手拿了兩塊，一塊遞給司徒。

米妮沒有吃東西，她大概非常喜愛那個戴着棒球帽的小孩，一下就将那孩子抱在了過來。

小孩驚了一下，看了一眼神父。

神父微笑。

小孩這才安靜的坐在米妮的身上，一雙大眼睛，盯着花園中間的加爾聖。

音樂聲悄然響起，雖然只是電子琴，加爾聖彈奏得也很用心。

如同陽光般的旋律，一下一下的從加爾聖手下迸出。

雖然依舊能夠聽出彈奏者的生疏，但卻能感受到彈奏者那悲憫的情懷。

孩子們一個個都看着加爾聖目不轉睛，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中，伴随着音樂的聲音，仿佛看見了有着光翼的天使，在彈奏着天堂樂聲。

有光落下，照在那跳躍的指尖，恍惚之間，猶如神恩。

一曲彈畢，小孩還都沒反應過來，老神父卻已經在鼓掌了。

于與非等人也非常給面子的拍了拍手。

小孩們這才從音樂中醒來，用力的拍着雙手，一臉的陽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