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選擇
嬷嬷婢女們趕緊跳下去,救二姑娘的,救康公子的,亂糟糟的。
謝玉嬌被母親一聲呵斥終于回過神,睜眼一看傻了眼:怎麽是文康哥?
太子呢?
等一看岸邊,更是渾身一激靈。
謝明澤還嫌不夠亂:“玉嬌妹妹你快放手,你、你怎麽能這麽扒着文康義兄呢?這、這也太不妥了……也太沒眼看了,你們只是義兄妹,沒有血緣關系诶,害!”
府裏謝相爺孫氏老夫人他們知道謝文康和謝玉嬌的真實關系,可外人不知道啊。
謝玉嬌這場戲好演,但是不好收場啊。
謝明澤話一出,謝玉嬌意識到什麽,手腳迅速放開,也不扒拉謝文康了。
謝文康這才拼命仰着頭呼吸,狼狽的哪裏還有半點溫潤公子的模樣?
等兩人被救上來,謝玉嬌一張臉煞白,渾身顫抖帶着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慌,她飛快去看孫氏,後者也臉色鐵青。
謝文康臉色也不好看,他就是下去救個人,救上來也就是了,偏偏謝玉嬌跟瘋了似的,死死纏着他,他當時只顧着想掙脫開沒多想,如今卻是白了臉。
他有記憶以來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雖然名義上是義公子,待遇卻是完全按照嫡長子來的,加上為了讓他身份更高一些,父親對外說他是一個故人的遺孤,這個故人曾經救過父親。
如此一來,他在府裏的身份,不僅是康公子,也是謝相救命恩人之子,身份比府裏的庶子還要高上許多。
因為潛意識知道是親兄妹,所以也沒太大的避諱。
可誰知,被謝明澤一提醒,在場的幾人臉色都不好看。
謝明澤瞧見孫氏替謝玉嬌披上衣服,偷偷安撫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稍安勿躁,跟來的都是府裏的人,賣身契都在她手裏,只要封了他們的嘴即可,這事也不是沒有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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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被太子親眼見到,謝玉嬌想當太子妃是絕無可能了。
厲四推着褚厲過來時,就看到這邊靜悄悄的,尤其是他這新娶的夫人,皺着眉一副很是憂心的模樣,皺眉:“怎麽回事?”
孫氏沒想到厲王也過來了,剛想糊弄過去,少一個人知道……
“夫君!”她還沒開口,一道驚惶不安的聲音響起。
孫氏瞥見朝厲王撲過去的聲音,暗叫一聲不好。
沒來得及阻止,謝明澤已經怯怯到了輪椅前,面上帶着不安與愁容,一副為妹妹憂心的模樣,聲音不輕不重被在場的人都再次回顧一遍:“夫君,怕是不好了,玉嬌妹妹剛剛不知怎麽突然掉進池塘,文康義兄跳下去救她。結果,她……她估計是太害怕了,一直……這下壞了,玉嬌妹妹是不是要嫁給文康義兄了啊?可玉嬌妹妹只是把文康義兄當哥哥的啊。”
“謝明澤!”謝玉嬌氣白了臉,她在謝明澤嫁人那天就跟他撕破了臉,對方這明面上為她着想,可大家都是白蓮,誰還不明白誰?
謝明澤一顫,不安看過去:“玉嬌妹妹你別急,夫君比較聰明,我拜托夫君幫你想想辦法。不行讓太子殿下想辦法也可,當時殿下剛好過來,也是看到的,說起來,殿下你怎麽沒跟夫君一起過來啊?你們之前不是在一起的麽?”
聰明的小白蓮就要适時提醒一下被忽略的重點。
太子剛剛過來時明顯是有人忽悠他自己遇到了麻煩,他才連人沒帶匆匆過來。
果然,太子皺眉,聯想到之前謝玉嬌掉下池塘,這麽巧剛好孫氏就帶人過來,加上弟婿明明沒事卻有人告訴他說是出事了,他不蠢,只是之前關心則亂。
前後一想,臉色沉下來:“說起來倒是奇怪,謝府的下人剛剛找到孤的內侍告知弟婿出事了,孤過來卻發現他好端端的,這是怎麽回事?誰來給孤解釋一下?”
孫氏渾身一僵,原本這事要是成了,太子為了救人與玉嬌有了肌膚之親,到時候重點放在這上頭,稍加運作誰也不會記得太子來的原因。
更何況,玉嬌是相爺嫡女,身份上也是當得起太子妃。
偏偏如今事情出了差錯,她想瞞下這事怕是難了,太子是何等身份,若是想查,怕是沒人敢……糊弄他。
孫氏後悔答應這件事,偷雞不成蝕把米,可如今下不來臺,她眼睛一轉,剛想先以謝玉嬌掉下池塘怕着了涼先讓她回去再拖延時間讓她尋了老爺過來。
謝明澤怎麽可能讓她有這個機會,從知道謝玉嬌打算算計太子,到遇到謝文康,他已經将這條路鋪得妥妥的。
這場戲裏,謝文康也并不是無辜的。
謝文康一個無媒茍合生下的孩子,卻比原身這個嫡長子更像嫡長子不說,謝相爺一開始也并不是真的特別讨厭原身,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第一個孩子。
加上對前夫人愧疚,倒是有幾分憐愛。
小時候原身不受待見,謝文康假意靠近,卻每次都會“湊巧”讓原身被謝相看到不好的一面,長此以往被謝相徹底讨厭不說,甚至将原身的老師也給趕走了。
謝相一怒之下幹脆不管原身。
導致原身一個嫡長子,身體也沒太大的問題,卻因為沒人給他找老師,只是能認識幾個字,更不要說像謝文康一樣能去書院專門做學問。
長大後的謝文康愈發心機深,面上溫潤而雅,在別人嫌棄原身時,他反倒是見到時就一副笑模樣,是不是送原身一些東西。
原身的記憶裏很是感激這位義兄,可脫開原身的視角從女主謝玉嬌這邊,兩人不過是将原身當成一個笑話。
一個白臉一個黑臉罷了。
目的卻都是一樣,将這個名義上的嫡長子玩弄于鼓掌間,徹底養廢。
謝明澤在孫氏再次開口前,小聲低呼一聲:“夫君,不會是有人故意要害太子殿下吧?要不然怎麽會突然引太子孤身一人前來?太可怕了,甚至玉嬌妹妹掉下去也是因為要害殿下,所以推了妹妹下去,到時候讓殿下救人的時候……”
說到這,謝明澤捂住嘴。
孫氏氣得腦仁疼,這個謝明澤怎麽回事?話裏話外都是為玉嬌說話,可一旦上升到對太子有異心,這事想壓下來都沒用。
太子卻是從中聽到一些端倪,他倒是不信有人膽敢在謝府對他動手,若是真想動手,也不會這一路上都相安無事,反倒是……
太子眯眼,瞧着不遠處裹得嚴嚴實實,卻渾身濕漉漉的謝玉嬌,眼神冷下來。
太子:“弟婿說得對,這事……嚴查!”
孫氏和謝玉嬌眼前一黑。
一炷香後,謝相鐵青着臉瞧着跪在書房裏的謝玉嬌和孫氏,強壓着怒火,對上頭的太子賠笑:“這事着實是小女的不對,殿下消消氣。可玉嬌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生出謀害殿下之意,這肯定有誤會。逆女!還不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讓人哄騙殿下去池塘?”
謝玉嬌絕不可能說自己是打算跳下池塘引誘太子,她和孫氏商量後想出一個萬全之策,雖然是下下策,卻比算計太子要罪過輕。
謝玉嬌未語淚先流:“是臣女……有罪,臣女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臣女一直對殿下心生傾慕之心,想向殿下表明一番心意。只是臣女與殿下男女有別不便單獨見面,臣女……只好想了這個下下策。可未曾想見到殿下過來時,臣女太過激動就掉下了池塘,臣女……有罪!殿下嚴懲臣女吧。”
這事可大可小,就看太子怎麽說。
加上沒有男子對着對自己有傾慕之心的女子狠得下心,更何況,謝玉嬌此刻梨花帶雨般哭着發髻淩亂,加上姿容不俗倒反而有種淩亂美。
紅通通的杏眼帶着傾慕不安又絕望垂着眼,太子皺着眉,氣卻的确消了些。
謝明澤差點沒忍住翻個白眼:怪不得謝玉嬌在書裏能當女主,這太子還真的很吃這一套啊。
謝玉嬌雖然賭對了,不過……她怕是要失望了。
太子的确不會追究,就算看在謝相的面子上也不會,可太子雖然喜歡有人傾慕他,可一個剛跟別人糾糾纏纏的對他有心思不說,還用這些歪門邪道,他心生不喜。
若是日後這謝玉嬌因為傾慕他再做出什麽事……
太子眯眼:“謝二姑娘自重,孤對你并無半分男女之情。至于你今日雖然是意外落水,但你的義兄救了你不說,你當時……的确不妥,所以,為了你自己的清譽,還是早日與康公子定下來吧。”
太子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孫氏尤其是渾身僵硬,她的确能壓住那幾個嬷嬷婢女的口,可她壓不住太子的。
“不行!”孫氏也顧不得尊卑,拼命搖着頭,“殿下,這萬萬不可!還望殿下收回成命!”
謝相也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不過一個回門宴,竟是弄到這種地步,他張着嘴,腦子嗡嗡的,想罵人,卻又不知道怎麽罵。
一直站在一旁沒吭聲的謝文康差點瘋了:??
“父親!”他也顧不得別的,急忙喊出聲。
謝相爺回過神,臉色僵硬:“殿、殿下……這事不妥。”
太子皺眉:“怎麽不妥?”
謝明澤瞧着這一衆人的模樣,差點沒忍住笑出來:謝相爺不是自诩自己重情重義麽?不是對外标榜自己這個相爺之位絕不是當年靠着岳家起來的嗎?不是無愧于心嗎?
他倒要看看謝相爺怎麽選擇?
說出謝文康的身世,他堂堂一個謝相爺未婚先讓別人生下孩子,這可跟他當年娶原身的生母時表現出的深情可不一樣啊,一旦傳出,德行必定有虧,自己打臉;
要是不說出來,孫氏她能眼睜睜看着事情朝着不可預知發展?
那絕對不可能。
謝相爺頭疼欲裂,咬着牙,看着祈求望着他的孫氏,再看着慘白着臉的謝文康。
謝文康看到他猶豫傻了眼,沒忍住:“父親,我今年就要秋闱了!”只要他中舉,以後前途無量,他以後能娶世家千金,對他的助力很大。
謝相爺沒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最後望着面色越來越沉的太子,慢慢開了口:“殿下……這事的确不妥。文康救玉嬌是愛妹心切,即使救人的時候有些不妥,卻也沒什麽,因為他們……是兄妹。”
說出最後兩個字,謝相爺知道自己的老臉怕是要被扒下一層。
太子不悅:“他們是義兄妹孤知道,可到底是沒有血緣……”等說到一半,太子意識到什麽,猛地看向謝相。
謝相爺垂着眼,深吸一口氣:“謝文康是微臣當年……在外外室所出,他生母已經過世,其實算是微臣的庶長子。”
謝相爺不可能說謝文康是孫氏所生,無媒茍合,甚至後來還聘為正妻,他這張臉徹底不用要了。
所以只能讓謝文康當成外室所出。
謝文康本來聽到父親開口承認松口氣,結果……他就降為了庶長子?!
一口氣沒上來,謝文康身體晃了晃,被孫氏吓得趕緊起身扶住,卻被恨得不行的謝文康一把推開。
謝明澤望着謝文康眼底的恨意,差點忍不住呱唧呱唧手:哇喔,兄妹、母子反目成仇,刺激!
與此同時,腦海裏傳來咚的聲響。
【恭喜宿主[原身的遺願進度完成度6%],獲得生命值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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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