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謝明澤大步往外走, 猛地拉開門,随着外面冷風一吹,頓時冷熱交替, 他體內剛灌下去的酒水起了作用,身體一晃, 眼瞧着就要醉倒。

謝明澤卻沒醉倒在地上, 而是被人攔腰環住, 手臂往來人的胸前一按, 頓時謝明澤穩穩到了對方懷中。

來人擡眼, 一雙冷戾的鳳眸沉沉瞧着房裏的白先生, 看得白先生瞳仁驟縮, 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脊背一直蔓延到全身。對方的目光冷漠而沒有情緒,瞧着他的目光,像是瞧着一個死人, 這讓白先生連忙起身:“謝家兄、兄長。”

褚厲将已經醉倒的謝明澤攔腰抱起, 沉沉的目光在白先生身上掃了一圈:“沒有下次。”若不是對方沒抱別的念頭, 亦或者敢打謝明澤的主意,此刻這位白先生就沒這麽容易全身而退。

白先生愣是聽出話裏的威脅與警告,一激靈,徹底清醒,他這是瘋了竟然随便求來歷不明的人的果畫,也是兩人的姿容讓他一時太過激動, 這才失了分寸。

白先生舌頭打結:“抱歉,沒有下次了, 是白某魯莽了。謝家兄長,令弟沒事吧?”

褚厲卻是沒再看他,轉身往外走:“只是醉了而已。還有, ”頓了頓,褚厲停下來,微偏着頭,宣示主權,“我不是他的兄長,而是他的夫君。”

白先生:??

白先生:…………

直到褚厲帶着謝明澤離開,白先生徹底傻了眼,所以他不僅美色上頭冒然跑去詢問能不能畫人家的那啥畫不說,還直接問到了一對身上?

白先生哭笑不得,他覺得自己是命大,怪不得謝公子聽完就直接生了氣。

褚厲抱着謝明澤回院子,途中謝明澤長出一口氣,又醒了過來,眼神迷離,顯然還在醉,只是剛剛酒氣上頭猛地倒了,這會兒緩了一下,反而又醒了。

他身上裹着的是褚厲的大氅,熱乎乎只露出半張臉,呼出的熱氣将他原本迷離的眸子愈發水潤,卻還記得自己醉到前很不高興,此刻擡眼,仔細辨別,發現罪魁禍首,頓時愈發怒火上湧。

“哼!”因為醉酒,愈發肆無忌憚,情緒外露,不像平時特別能戲精能演戲。

褚厲聽着這明顯故意加重鼻音的聲響,眼底反而帶了笑意:“嗯。”算是回應。

他不回應還好,某個醉了的人愈發張揚五爪:“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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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還動了動,扒拉一下堵住呼吸的大氅,将毛茸茸的領口往旁邊一扔,頓時露出細白的脖頸與白皙的下颌,卻也因為陡然又湧上的冷意上面激起一層細細的絨毛。

褚厲無奈,步子愈發的快,已經入了院子,暗衛悉數退下,連厲四也難得很有眼力勁兒将門打開後,就随之離開。

褚厲抱着人騰不出手:“不冷嗎?聽話,當心凍着。”

還有這麽一段距離,也不怕冷着。

醉酒的謝明澤偏偏要對着幹,反而把衣襟扯得更開,越是冷,呼出的氣息都仿佛能結成冰,他仿佛找到有趣的,哈出的氣息,自己把自己逗樂了。

褚厲低頭看一眼,順着他的脖頸往下,不經意眯起眼,壓低聲音,威脅:“再不乖,我可要懲罰你了。”

謝明澤只覺得這人聒噪的很,他還沒生氣呢,對了,他要生什麽氣來着?

他腦子暈陶陶的,只是覺得這人讓他依賴信任,卻也生他的氣,故意對着幹:“懲罰?懲罰什麽?”

褚厲已經踏上回廊,盡頭就是他們的房間。

他視線專注落在謝明澤臉上,慢吞吞吐出兩個字:“親你。”

謝明澤卻是笑了,反而像是鯉魚打挺,勾着他的脖頸,親了口:“這樣嗎?”

褚厲一條長腿已經邁進門檻,愣是頓了一下,低頭深深看了眼還眯着眼傻樂不知危險将至的人,慢慢将另外一條腿踏進房間,順便踢上門:“是。”

……

翌日一上午,謝明澤自從醒過來,就将錦被一拉到底,埋頭在裏頭,死活不打算出來了。沒辦法,從醒來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沒了,越是回憶起來昨晚的事,越是覺得自己臉沒了,整個人都沒了。

上一次醉酒他把褚厲啃了;這次……特麽還不如上次呢。

他醉酒撩撥了褚厲不算,後者将他反啃回來先不說,他不僅沒任何不喜,還後半段終于想起來自己生氣的點。

非要拉着褚厲給他畫像,說他藍顏禍水,蠱惑的那個誰誰要給他畫美男果圖,憑什麽別人能畫,他這個正兒八經當夫君的不能畫!

于是,謝明澤愣是上前把人給扒拉的最後只剩下一條裏褲,咬着毛筆就開畫,最後畫成什麽樣謝明澤已經記不得,他只知道……他臉被自己給折騰沒了。

這還不算,最後畫完,還非要纏着褚厲,讓他喊自己老公。

謝明澤越往下想,越覺得自己臉上熱氣上湧,裹着被衾在床榻上卷成一長條扭來扭去,他特麽還怎麽有臉見褚厲啊?

不遠處軟榻上的褚厲已經看謝明澤內心掙紮了半個時辰,再不起來估摸着午膳也不用吃了。

褚厲掩唇低咳一聲。

果然原本滾來滾去的人猛地一頓,僵在那裏好半天,才慢慢往上扒拉開,只露出一雙眼,等瞧見褚厲當真一直就在房間時,整個人更不好了:讓他睡死得了。

他現在是不是應該慶幸,他好歹是個直男,沒直接霸王硬上弓?

否則,他現在怕是醉酒+發酒瘋+失身。

還是自願獻身的那種……

想想就覺得日子沒法過了。

謝明澤低咳一聲:“咦,這頭怎麽這麽沉?我是不是又醉了?昨晚上發生了什麽來着?我這腦子怎麽記不起來了?哈、哈哈哈……”幹笑兩聲,謝明澤偷瞄褚厲。

好在褚厲面上沒什麽情緒,只是翻着書卷,嗯了聲。

謝明澤松口氣,慢吞吞從被衾裏蹭了出來,撈過一旁的衣服打算穿上,剛穿好打算下床,就聽那邊褚厲慢悠悠再次開口:“說起來,夫人既然昨夜的事記不起來,但如今清醒了,應該是能回答為夫了。”

謝明澤愣是從對方平淡沒起伏的嗓音裏聽出一絲不祥:“回、回答什麽?”

褚厲擡眼看去:“‘老公’是何意?”

謝明澤只覺一道驚雷劈下來,劈得他三魂沒了兩魂:“哈、哈哈哈……是啊,這是何意呢?”

褚厲顯然沒打算讓他就這麽糊弄過去:“夫人何不給為夫解答一番?為夫思前想後想了一夜也沒想清楚。”

謝明澤也愁啊,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麽醉了就拉着死活非要讓褚厲喊他老公呢?

唯一慶幸的就是褚厲不懂。

謝明澤決定忽悠過去:“這個啊,就是一個昵稱,沒別的含義,尋常的稱呼。估摸着昨個兒醉酒後,我醉後與王爺開玩笑呢。”

“當真只是尋常的稱呼?沒特殊含義?”

“自然!”

“這樣啊,那為夫懂了。”褚厲放下書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謝明澤看他信了,松口氣:還真是要了老命了,下次誰再讓他喝酒,他絕對跟他拼了!

顯然謝明澤這口氣松的太早,他下了床剛走到桌旁打算灌點茶水壓壓驚,就聽身後褚厲慢悠悠再次開口:“既然是尋常稱呼,不如……日後夫人就這麽喚為夫好了。”

“噗!”謝明澤沒忍住一下子嗆到了,難以置信回頭瞪着褚厲,錘着胸口咳着。

褚厲無奈,起身上前幫他拍着後背:“夫人怎麽這麽不當心?好些了嗎?”說罷,重新拿了杯盞替他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耐心喂給謝明澤。

謝明澤一連灌了好幾口才壓下咳意,雙眼也染上紅意,覺得自己真的是作死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算是體會到了。

褚厲一直耐心等着,等謝明澤喝完,才重新開口:“夫人不喊一聲聽聽嗎?”

謝明澤嘴巴緊抿,打死不喊:“不。”

褚厲長嘆一聲:“這樣啊,那不喊也行,要不……我們說說昨晚夫人替為夫畫的半裸圖?夫人昨夜非要裱起來,左右今日無事,要不等下……”

謝明澤耳根發熱,嗷一聲:“我什麽都不記得了!王爺肯定是記錯了。”

“是嗎?為夫這腦子的确不好使,要是夫人肯喊一聲也行,也許為夫還真的覺得是記錯了……”褚厲慢悠悠開口。

謝明澤:這厮絕壁是故意的!

最後,謝明澤瞅着褚厲,後者無辜回視。

于是掙紮一炷香後,上一刻還打死不喊的某人,哼哼唧唧用一句換了褚厲不再提及那該死的畫!

心滿意足的褚厲心情極好,安撫順毛一番後,怕再逗下去徹底将人惹炸毛,這才先一步出去喊厲四過來送膳。

厲四過來的時候,帶來午膳的同時還帶來一個消息:“夫人,白先生說要親自過來給你道歉,說昨個兒的事是他冒昧了,絕不會再犯,希望夫人能原諒他。”

謝明澤一想到白先生,就想起昨晚上的畫,磨着牙:“不、見!”

白先生帶着一堆話本還有禮物候在雪地裏許久都沒能見到人,不僅如此,還瘋狂打噴嚏:??謝公子還是心軟的,這時候肯定在掙紮是不是要見他,他要堅持!

謝明澤:他是紮小人呢?還是畫圈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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