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汪汪汪

曠野。

陸陽炎雙手抱胸站在高石之上，下方是正在打鬥的黛绮絲和苦頭陀。他閉着眼睛保持着這個造型，一直等到兩人打完為止。

只要陸陽炎不說話，黛绮絲和苦頭陀是發現不了他的。

風很大，下方飛沙走石。

“範遙，如果不是我夫君還活着，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打鬥已經停了下來，黛绮絲恢複了本樣，冷聲對着範遙說道：“我都已經以真面目示人了，你還戴着面具幹什麽？”

黛绮絲知道，就算她和對方再怎麽打下去，她也不會有勝利的機會。因為，黛绮絲的內力根本不及範遙。

範遙這是……在讓着她呢。

苦頭陀……範遙苦笑兩聲，嘆了口氣揭開了臉上的半面面具。

“你……”看到範遙現在的樣子，黛绮絲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驚訝道：“你竟然為了潛入汝陽王府自毀容貌！？”

是的，範遙毀了他自己的半張臉，才換來了混進汝陽王府的機會。

當年的逍遙二使是何等的迷人，其中範遙的樣貌更為讓人注目。範遙的臉，是個天生的美人。

桃花眼，高鼻梁，白皙的面孔。眨眼間就能勾走不少姑娘家的芳心，而如今竟然毀成這樣！

他，究竟是怎麽狠得下心下的手？！

範遙嚴肅着一張臉，正聲道：“只要能推翻元朝統治，我願意付出這麽多的代價。”

黛绮絲肅然起敬，這一刻她竟然說不出任何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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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黛绮絲冷聲笑了笑，輕哼出聲，“那麽請範右使告訴我，當年你狠下心來傷我夫君也是為了潛入汝陽王府所做的？”

“不是。”範遙看着黛绮絲那雙令他留戀的眼睛，誠懇的說道：“我不想騙你，我确實是嫉妒攻心，才那樣做的。”

範遙垂着手，擡着頭閉上眼睛，“黛绮絲，如果你因此怨恨于我，你要殺要剮，我都不會反抗。”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殺你！”黛绮絲看着範遙的舉動，彎起苦澀的嘴角說道。

範遙睜開眼定定的看着對方，“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哼，好！我夫君現在動不得一絲內息，連稍微重的事情都不能做。範遙，你說我過得好不好。”

“他還沒死……那就算了。”範遙低垂了眼，輕聲說道。

黛绮絲厲聲道：“怎麽？範遙你還想再去補一刀嗎？”

範遙搖頭，不會了，他現在這樣容顏怎麽配得起她……

陸陽炎從高石上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了兩人的中間。他側着臉看着黛绮絲，目光冰冷。

黛绮絲看到對方，睜大了眼睛，驚呼道：“教主。”他竟然已經到了中原，而自己竟然還不知道。

教主？範遙疑惑的看向陸陽炎。

陸陽炎任由範遙打量，他睨着黛绮絲，一撇嘴說道：“黛绮絲，這幾年你辛苦了啊。”

黛绮絲惶恐，這樣的語氣真的是慰問嗎？

“教主，屬下……”

“本座不想聽到你訴苦的話。”陸陽炎一臉冷酷，“本座只想知道，武當派俞岱岩被‘大力金剛指’所傷，這件事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這件事……”黛绮絲蹙眉，回憶狀，“俞岱岩之事，是屬下失誤之處。當時屬下得知汝陽王府得到了倚天劍，所以去了汝陽王府準備盜走。所以……”

“好了。”陸陽炎伸手止住黛绮絲的話語，只問道：“那麽倚天劍呢？”

聽言，黛绮絲抿了抿唇，低聲說道：“被峨眉派搶先一步奪走了。”

“哦，那就是說，這麽多年黛绮絲你，什麽都沒有做到。”陸陽炎輕笑着說出對黛绮絲這麽多年所做之事的評價。

撲通——

黛绮絲單膝跪地，仰視陸陽炎，說道：“教主，黛绮絲失職之過，請求教主懲罰。”

陸陽炎彎下腰，看着黛绮絲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王這是說什麽呢，本座怎麽會懲罰你。本座還要你好好的替本座管着明教呢，怎麽舍得懲罰你呢。”

黛绮絲不明所以，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

“黛绮絲，你起來吧。”陸陽炎站直身，冷聲道：“小昭現在在昆侖山上，希望她沒被楊逍發現吧。”

黛绮絲突然看向陸陽炎的眼睛，嘴角下垂了兩分。

她就知道，對方那麽睚眦必報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就這麽輕易的饒過她。

母債女償。

陸陽炎彎着嘴角看着黛绮絲變臉，心情好了幾分。他轉過身面對範遙，“範右使？”

範遙眯着眼睛毫不畏懼的看着陸陽炎。

“範右使這張臉就這麽毀了，不後悔嗎？”

陸陽炎出手捏住範遙的下颚，對着後者的疤痕說道。

範遙縮了縮眼球，內心驚道：動作好快！他呵呵笑道，“做都已經做了，再來後悔似乎已經來不及了。我範遙所做的任何事，我都不會後悔。”

因為就算後悔，也毫無作用。除了平添煩惱，根本起不了任何效果。

他，不悔。

陸陽炎朗聲而笑，“範右使的性格本座喜歡，三法王的位置就給你了。”

黛绮絲咬了咬牙，三法王專克她手上的權力，陸陽炎此舉，究竟是為何意？

範遙喜歡她是喜歡，可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再跟她說還喜歡……她可不信。

求而不得的心理更多吧。

範遙看了看黛绮絲的表情，轉了轉眼珠，問道：“三法王？那是什麽？”

陸陽炎邪邪地笑着，“看來範右使的消息很滞後啊，不出半個月，本座會一統明教。屆時，還希望能看到範右使的身影。”

“一統明教？”範遙疑惑的問出聲，驚道：“波斯已經……”

陸陽炎放開範遙的下巴，搖着食指說道，“半個月後，只會有一個明教，波斯明教和中原明教合為一體，整個西域都是本座的。”

“中原……就留給那些叨叨不停的門派互相擠兌吧。”陸陽炎笑道，“身雖不在，但餘威未散。”

範遙皺了皺眉，沒有出聲。

陸陽炎也不在意，他擡頭看了看天色，天都已經見亮了，“黛绮絲，十天左右，本座會去治療韓千葉的傷。不早了，本座還有事，先走了。”

陸陽炎運起大輕功，幾個起落後，就消失在黛绮絲兩人的視線範圍內。

警告後，也要給點希望。

黛绮絲瞥了眼範遙，說道：“別不服氣，我就是現實的例子。範遙，你最好趁教主還沒有去昆侖，提醒一下楊逍，別到時候大動幹戈。”

誰知範遙依然皺着眉頭，只是淡淡發問，“他，姓什麽？”好眼熟。

“陽，這下你不會反對了吧。”黛绮絲撇了撇嘴，冷冷一笑，“就算你反對，也無濟于事。”

也會像她當年那樣，被對方拿捏在手心，轉身不得。

黛绮絲放話到這，便不再提醒。她也運起輕功，離開了。

範遙一臉“真是日了狗了”的表情，也離開了這個讓他不開心的地方。

……

莫聲谷在客棧的房間裏，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于是站到了窗前，看着漸漸亮起來的天空。

天都亮了，陽姑娘還沒有回來。

不會是……出了什麽事了吧。莫聲谷越想越心驚，眉頭皺的都快能夾樹葉了。

“哎……”

宋青書的一聲嘆驚醒了莫聲谷，前者就住在後者左邊的房間裏，後者右邊就是陸陽炎的房間。

“青書，你怎麽不睡？”莫聲谷将頭伸出窗外，向左一望，就看到宋青書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這讓他不解的發問。

宋青書揚了揚眉，反問道：“那麽七叔你，怎麽還不睡？”

“小孩子還管起七叔來了啊？”莫聲谷意圖在身份上壓過對方，卻沒想到活了兩輩子的宋青書根本不受其影響。

好難過，連小輩都不聽話。

宋青書略微皺眉，他抖了抖唇，開了口，“七叔，你是真的喜歡那個陽姑娘嗎？”

莫聲谷放遠了眼神，恍惚道：“喜歡啊，怎麽會不喜歡。”她很像陸大哥啊。

莫聲谷将頭縮回房間，關上窗，又當起了縮頭烏龜。

不不不，并不是這樣。

陸陽炎站在他們那層樓凸出來的屋檐上，緩緩坐了下來，聽着宋青書和莫聲谷的對話。

他看向逐漸升起的太陽，心，微微沉了沉。

看吧，和他所料不錯。

莫聲谷現在對他的感情只是一時迷戀，那麽就無所顧忌了。

陸陽炎“唰”的扔出鎖鏈，整個人如炮彈一般向鎖鏈的方向射去。

心情有點不好，該怎麽辦呢。

一個、兩個、三個……死在陸陽炎雙刀之下的人越來越多。當然，他還沒有喪心病狂的殺普通人，他殺的都是無惡不作的元兵。

差不多殺了二十個元兵，陸陽炎停下手腳，這個時候該回去了。

這次陸陽炎回到客棧的時候，沒有像之前那樣悄無聲息，而是故意露出一點聲響。

果然，莫聲谷還沒有睡呢。

怎麽有時候，一個大男人的想法比女人還難猜呢？陸陽炎躺在床上雙手放在頭下枕着。

而隔壁的莫聲谷睜着一雙眼睛，為自己突然明了的心思而掙紮。不可以有那樣的想法，不可以。

在催眠中，莫聲谷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感情的路，有幾個人是一路順風的。

……

這個白天，睡覺的人好多。陸陽炎等四人在為晚上的行動而休息，調整自己。

而夜晚很快就在睡眠中到來了……

有了第一次的經歷，第二次他們都是熟門熟路的。

汝陽王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