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莫紮伊斯克

10月，希特勒在中部戰線重新集結了龐大兵力，共有60多個師合計180餘萬人，對莫斯科展開了進攻。到11月底，德軍已經攻占了莫斯科西部20餘公裏的重鎮--克林，古德裏安甚至從望遠鏡裏已經看到了克裏姆林宮的塔尖，但這恐怕是德軍離莫斯科最近的一次了。時至冬日，1941年的冬季就連蘇聯人都感到異常寒冷，罕見的大雪和低溫嚴重消耗了德軍的銳氣。由于認為在入冬前就能結束戰事，德軍的冬季裝備不足，坦克和其它車輛都因為低溫而不能動彈，德軍士氣嚴重受挫，攻擊終于在12月陷入停滞，雙方進入了僵持階段。

自戰争爆發後，紅軍統帥部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一方面要正面抵禦德國法西斯的瘋狂進攻，同時又耽心日本在遠東地區發動對蘇戰争，導致腹背受敵的局面，所以日本一直是蘇聯的心腹之患。1941年10月4日，紅色間諜佐爾格向莫斯科發來一封重要電報，才促使斯大林在遠東問題上下了決心。電報說：“蘇聯的遠東地區可以認為是安全的，來自日本方面的威脅已排除。日本不可能發動對蘇戰争。相反，日本将在下幾周內向美國開戰。”

有了這個确切的情報，最高統帥部從東部調動了11個步兵師和坦克師、共計25萬人的精銳部隊投入到莫斯科的防禦，在莫斯科方向集中了龐大的戰略預備隊，從而對勝利完成莫斯科會戰起到了決定性的意義。

戰争初期的形勢對蘇聯很不利，大片國土丢失，損失了大量部隊。幾個月過去後，紅軍已從初期的慌亂和措手不及中緩過了神，再加上希特勒的戰術改變，使得紅軍贏得了充足的時間來調兵遣将，重新布置防守。除了列寧格勒和斯大林格勒被命令死守外，剩餘的紅軍殘部邊打邊撤，慢慢都退到了莫斯科附近。

什捷科夫率部從基輔突圍後一直擔任斷後，掩護突出的主力邊打邊撤。撤到莫斯科後，他的部隊被重新劃分到鐵木辛哥元帥指揮的西南方面軍，在莫斯科城外的莫紮伊斯克擔負最後的防禦。這時，什捷科夫原所屬的第3師師長不幸犧牲，副師長也負了傷。由于什捷科夫自戰争以來的英勇表現，鐵木辛哥元帥任命他為第3師師長，晉升為少将。

隆冬時節，紅軍經過浴血奮戰，憑借極其頑強的抵抗和熟悉的自然條件，頂住了德軍的進攻，因為他們明白，身後就是首都莫斯科，紅軍沒有任何退路，只能血戰到底。

伴随着莫斯科近郊的隆隆炮聲，時光的河流淌入了分外火爆的1942年。

這天，什捷科夫正在指揮所從炮隊鏡中觀察着敵人的動向，突然，身後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指揮員同志，上尉塔妮娅率軍醫院救護隊前來報到。”

正目視前方的什捷科夫聽到這熟悉的名字不禁轉身驚呼道：“塔妮娅！是你？！”

“謝廖沙，謝廖沙！”塔妮娅激動的撲到了什捷科夫的懷中。

戰争爆發後，什捷科夫與塔妮娅就杳無音信，互相連生死都不知曉。不過讓什捷科夫稍感放心的是，軍醫院一般都在後方，除了轟炸外比前線還是要安全些，即使是在基輔即将陷落之時，他知道醫院和傷員都已提前撤往後方。而自己做為一名蘇維埃紅軍的指揮員，在這場戰争中，他是抱着為祖國獻身的信念，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的生死。可塔妮娅則不然，自戰争伊始她的內心就紛亂如麻，時時擔心着什捷科夫的安全，她知道他的部隊總是被委以重任、堅守在最危險的地方。随着敵衆我寡，紅軍節節失利，國土不斷陷落敵手，這一切不能不讓塔妮娅為心上人牽腸挂肚、憂心忡忡、茶飯不思。

今天是戰争爆發後倆人首次見面，多少日子壓抑在心中的巨石随着倆人的意外相遇而砰然落地，怎能不讓她激動忘情呢！什捷科夫也激動的捧着塔妮娅沾滿淚痕的臉親吻着，吻夠了又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生怕她飛了似的。塔妮娅也緊緊抱着心愛的人，依偎着在他的懷中。

指揮所內的參謀和警衛們都面面相觑，心裏頓時明白了倆人的關系，一個個知趣的溜出了指揮所。

什捷科夫問：“親愛的，你怎麽到前線來了？”

塔妮娅說：“因天氣寒冷，前線士兵凍傷較多，為減少非戰鬥減員，方面軍醫院派譴了多支醫療小組到前線來治療凍傷，誰知我的小組恰巧被派到了你的部隊，我們真夠幸運！”

情人相會、卿卿我我、談情說愛，這些在尋常生活中最普通的事情，在戰争的沖擊下都會毫無例外地被改變。當戰争的陰影降臨，情人的分別、家庭的破碎已是無奈，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接踵而來的戰事與社會動蕩使得夫妻、情人之間的感情和生活遭遇到了殘酷的考驗，這一點尤其身處這場慘烈戰争中的軍人深有感觸。

入夜，相比白天要安靜的多，只有零星的槍聲和照明彈在夜空中劃過。

什捷科夫讓警衛員弄來一個大汽油桶，再取來許多冰塊，在指揮部的地下掩體內燒了一桶熱水，好讓塔妮娅洗個澡，在戰争情況下能洗個澡可是件奢侈的事。在軍毯隔成的臨時浴室內，大桶裏的水冒着熱騰騰的蒸汽，什捷科夫望着只露出腦袋的塔妮娅，微笑地欣賞着難得的戰地美景，而塔妮娅不時對他報以羞澀的笑容。

什捷科夫擁吻着塔妮娅，訴說着倆人的思念。洗淨硝煙的塔妮娅勇敢地脫去內衣，鑽進鋪就短暫的歡樂窩，這時候她顧不了那麽多，要将自己的貞操獻給親愛的人，換取哪怕是一夜的歡愉。

“親愛的，做我的妻子好嗎？”

“戰争結束，只要咱們都活着，我一定做你的妻子。”

指揮所內愛情的呻yin吟聲時有時無、時大時小、斷斷續續，但一直沒有停息，讓那些參謀和警衛們聽得心癢難耐。是的，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男人和女人，無論多麽慘烈的戰争都無法摧毀兩性之間的互相吸引和渴求。戰争并不能停止人們對家人或是愛人的思念，更無法将本能的情感和生理需求從他們生活中抹去，但只能壓抑着無處發洩的欲望。因此在部隊調動、隊伍休整、醫院養傷期間，軍官也好，士兵也罷，都想盡辦法與身邊的女性創造搭讪的機會，尋找生活的樂子，一但碰到相好的，欲望的洪流就無法停息，肉體的交流使雙方的感情生活都變得再簡單不過。此時大家都明白幸福轉瞬即逝的道理，鬼知道明天會不會被飛來的子彈或是炮彈擊中，什麽情愛、性愛，一切的一切将不複存在。

清晨，什捷科夫和塔妮娅被猛烈的炮火聲驚醒了。

第3師堅守的莫紮伊斯克是一道重要防線，雖說蘇德兩軍對壘，但在幾十公裏的防線上，每天局部都有激烈的戰鬥發生，德軍以營、連規模在不同的地點展開進攻，試圖找到撕破蘇軍防線的缺口。但什捷科夫覺得今天德軍的炮火格外猛烈，似乎是準備最後一搏。

“轟轟轟，轟轟轟”密集的炮聲再次響起，顯然在經過剛才首輪的試射後，德軍炮兵已經修正了射擊密位，再次射擊時都采取了齊射模式。

什捷科夫高喊道：“不好，敵人要進攻！準備戰鬥！”

果然，德軍炮火延伸後，步兵在坦克的掩護下對什捷科夫部堅守的陣地發起了猛烈的進攻。什捷科夫命令前沿第一道防線的部隊拼死阻擊，決不能讓敵人沖破防線。他哪裏想到，德軍調集了三個師的兵力在全力進攻莫紮伊斯克，第一、第二道防線很快就被沖破，敵人坦克的炮火已經打到了什捷科夫的師指揮所附近，這裏距第三道防線只有500公尺的距離。

什捷科夫命令指揮所所有人員全部投入戰鬥，他自己也拿起一支沖鋒槍高喊道：“同志們，俄羅斯雖大，但我們已無路可退，身後就是莫斯科！為了斯大林，沖啊！”

什捷科夫帶頭向前沖去，士兵們也高喊着“烏拉！烏拉！”沖向敵人。

塔妮娅帶領救護隊一直跟随在後隊伍後面救治傷員，她還格外注意什捷科夫的安全。

眼看敵人就要沖破第三道防線，什捷科夫不顧自身安危向敵人猛烈掃射之時，一顆炮彈帶着尖利的呼嘯聲落了下來。

“謝廖沙！”随着一聲驚呼，一個人的身體将什捷科夫撲倒在雪地上。

随着“轟”一聲震耳的巨響，什捷科夫清晰地感到大地在顫動，爆炸的氣浪貼着身體而過，那種隐隐生痛的感覺，讓什捷科夫知道自己躲過了一次死神的邀請，而救自己的人卻仍舊躺在他的身上。

他翻過身來，只見塔妮娅背部被炮彈片擊中，鮮血如注，人已經昏迷，，奄奄一息。

“塔妮娅，塔妮娅，你醒醒，你醒醒。衛生員，衛生員！”什捷科夫淚如泉湧地喊着。

衛生員跑來了，經過簡單的檢查和包紮後說：“師長，她的傷勢十分嚴重，必須趕快送回後方醫院。”

倆人就這樣分別了，直到戰争結束後的今天才相見黑海！

......

這時，門口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什捷科夫和塔妮娅回頭一看，阿芙羅拉·舒雅的輪椅不知何時已經停在了門口，原來她和塔妮娅住同一間病房。

“舒雅，是你嗎？可找到你了！”什捷科夫驚喜地跑了過去。

舒雅含淚敬禮道：“師長同志，通訊主任阿芙羅拉.舒雅正在養傷，請指示！”

塔妮娅驚訝地問：“你們認識？”

什捷科夫激動地握着舒雅的手對塔妮娅說：“1942年，我的師參加了斯大林格勒會戰，舒雅是我的通訊主任。為了保護我，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