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蘇苒之起初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當那極其簡練的金線隐隐約約出現第二次的時候,她這才發現,根本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複又睜開眼。

在滿目虛無中, 那極其淺淡的金色看起來尤為明顯。

配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蘇苒之不禁想起那尚在天問長的小狐貍。

她初見小狐貍, 也是在這樣一個雨天。小狐貍依着本能循到了沈姑姑的成衣鋪裏來找她。

蘇苒之想, 自己已經快兩個月沒見到幼狐了, 不知道它現在長大了多少, 是不是已經大到雙手捧不住了。

她還沒想完,便看到天問長那邊的金線逐漸凝實。

緊接着,小狐貍的樣子出現在她眼眸中!

——那明顯是大了一圈的小狐貍,之前那厚重的胎毛已經脫落, 成了一層短短的毛發。

看背景,它應該是在樹林裏玩耍。

不等蘇苒之細思, 這畫面僅僅出現了一瞬複又快速消散。

伴随着畫面消散的還有蘇苒之的力氣和靈力。

她整個人脫力一般的倒下去, 秦無快步過來把她抱在懷裏。

與此同時, 天問長。

小狐貍正在樹林裏上蹿下跳, 追着山上的松鼠玩。

前面的小松鼠懷裏還抱着松子兒, 自然不想被它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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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小狐貍就要追到松鼠了, 突然間, 它往前撲的動作一卡, 前爪沒來得及收力, 直接在厚厚的樹葉上,不住翻滾了好幾圈。

呆坐起來時,小狐貍頭頂上還有片倔強的綠葉。

小松鼠抱着松子兒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

頓了頓,它笑:“……吱吱吱!”好笨的小狐貍。

小狐貍顧不上跟它玩,它剛剛分明感知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息!

屬于救了自己的大恩人的氣息!

它依照本能左顧右看的尋找, 卻遍尋不到絲毫蹤跡。

不僅如此,除了剛剛那一瞬外,它再也感知不到大恩人了。

小狐貍趴倒在地上,悶悶不樂。

過了會兒,那被它追了好久的小松鼠悄悄湊過來,把手中的松子兒堆在它面前。

“吱吱!”

喏,給你,別哭,不就是摔了個跟頭嘛!

跨越地域界限看了小狐貍一眼的蘇苒之如今完全脫力了。

她一動都動不了,被手臂緊繃的秦無抱回卧房。

不得不說,他們倆此前在書房和卧房之間打的暗門起了很大作用。現在外面下雨,屋檐又不寬,直接在屋內進出更為方便。

木床上還沒鋪被褥,蘇苒之就這麽被秦無直接放上去。

此前有靈力和力氣的時候,她在堅硬無比的石板地上睡起來都沒事;現在沒氣力,只感覺身體很重,躺在木板上可真硌人。

秦無在一旁默不作聲,捏起手腕就給她號脈。

雖然說秦無的醫術算不得多麽高深,但平日出行在外,應付一些風寒頭痛、斷骨外傷還是非常有用。

號脈結果自然是蘇苒之身體沒啥大問題,只是有些元氣不足。

至于為什麽突然元氣不足,定是因為她剛剛做了什麽透支精力的事情。

蘇苒之隐隐感覺秦無好像生氣了,但她卻跟鬼壓床一樣,連張口解釋“這是個意外”都做不到。

真的脫力脫太猛了。

蘇苒之感覺自己是有點點無辜的,她真的只是想了想小狐貍而已。

沒料到後果會嚴重到說話都說不了。

看來,還是她現在修為太低。

她驀地想到自己之前有次想到城隍爺,晚上做夢時便進了他的城隍廟。

只不過,上次是無意識的舉動,這回看小狐貍……好像是受她意志控制的。

蘇苒之想,那豈不是意味着她以後走得再遠,都能通過‘山河圖’與故人交流?

這技能足以被稱之為神通了吧!

蘇苒之還沒激動過一秒,就聽到秦無那邊好像在撕扯布條,緊接着,她感覺布條落在了自己眼睛上。

秦無把布條綁上,聲音淡淡的:“以後雨天記得閉目。”

蘇苒之:“……”好!

蘇苒之心道,自己這點修為,只看了小狐貍一瞬,渾身氣力就被抽幹。想要跟故人交流,恐怕還得再修煉個幾十年。

在她實力足夠之前,是不會再貿然動用這個神通了。

不然若是沒有秦無在身邊,脫力後的她很容易被邪祟殺掉。

蘇苒之感覺秦無的手隔着一層布條,輕輕搭在自己眼眸上。

他似乎覺得剛剛語氣有些強硬,哄她說:“好好休息一會兒,傍晚我們出去吃飯。”

被哄的蘇苒之突然覺得心中一燙,這對她來說完全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恰好她丢失的力氣逐漸恢複,便沒再細究那股感覺,而是動了動眼皮,給秦無回應。

大約一個時辰後,雨停了,天色湛藍,推開窗後空氣中帶着淡淡的泥土腥味。

蘇苒之渾身力氣也恢複了大半,她嘗試着給秦無說自己剛剛脫力,是因為看到小狐貍在樹林裏玩耍了。

結果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來,天道不允許她把雨天睜眼望氣的情況透露哪怕一丁點出來。

蘇苒之只能說:“我以後不會貿然再嘗試新技能了。”

她要命的。

爹爹一直教育她,沒有人能護得住自己一輩子,做事還是得留些後手。

在任何情況下,自保都是最重要的。

頓了頓,蘇苒之補充,“不過,我會努力修煉,早點讓這麽強大的技能重見天日。”

到時候,就算是秦無回了天問長,她也能遠程跟秦無聯系。

蘇苒之甚至想,若是自己修為足夠高,能像上次見城隍爺一樣,直接意識出竅,出現在秦無面前,那簡直不能更好。

——歸根結底,她得好好修煉,凝聚靈力!趁早突破踏仙途境界。

秦無看着妻子笑容燦爛的樣子,眼睫微微低垂,擡手揉揉她的腦袋,給她解開布條,應聲:“好。”

蘇苒之現在行動自如,只是感覺身子有點沉。

她活動活動肩膀,說:“感覺我現在像好幾天沒休息的狀态。”

不過還好,恢複速度很快。

她先去隔壁把那張地圖收起來,裝進小竹筒裏,挂在腰間。

剩下畫廢了紙張放在一邊,之後還能用來練字。

就算家裏還有幾兩銀子餘錢,該省的還是得省。

等他們下館子吃完飯回來,天色已經暗淡不少。推門而入時,那沾了血的樹樁在這半明半暗的氛圍下顯得格外不詳。

蘇苒之眼尖的發現樹樁裸露在外的根部有絲絲血跡。

不用想,就知道是劉木匠新哭出來的。

蘇苒之:“……”再這麽哭下去,真的要把自己哭到魂飛魄散了。

子時剛過,蘇苒之就叫劉木匠出來,詢問:“在我們走後,發生了什麽?”

劉木匠眼皮耷拉着,一臉悲痛欲絕的表情。

“我知道仙長們告訴我不能哭,哭出眼淚會損傷我的鬼體。但今日我、我聽到了唢吶聲,他們奏着哀樂,哭嚎說劉張氏死了……”

劉張氏,正是劉木匠的親娘。

劉木匠忍不住又掉了眼淚:“當初我被邪祟殺死後,只能藏身于樹樁中。我看到母親來這裏了。她看着我居住過的地方,很是傷心,她當時說自己要留在這院子裏,找到殺死我的兇手,最後硬生生被家丁們拖出去了。這一幕我在樹樁裏都看得清清楚楚。”

蘇苒之心中對殺死劉木匠的兇手已經有了一個更準确的猜測,但她面上不顯。

她擔心自己說出來,劉木匠會接受不了,直接哭死在原地。

畢竟,誰能接受一向尊敬的父親和祖父為了一己私利來設計謀殺自己?

蘇苒之沒有勸說讓他別哭,只是問:“你父親和祖父沒來?”

“祖父年紀大了,不便白發人送黑發人。父親……他是家裏的頂梁柱,可能抽不開身。”

蘇苒之不禁聯系起那位害怕進來的大師傅,感覺他和劉木匠的父親、祖父恐怕是一夥的。

此前她在聽到鄰居說那棵樹是劉木匠祖父所栽,大師傅澆水養大,就感覺殺他之人恐怕是最為親近之人。

現在有了這一點來佐證,蘇苒之心裏已經大概能模糊的猜到故事的來龍去脈。

只是,虎毒都不食子,沒想到劉家人為了能獲得修補欽天監的機會,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居然從孫/兒子一出生就開始算計着怎麽殺他。

這種手法,最終目的恐怕就是為了奪取劉木匠的氣運。

不然,何必要砍下他的雙手?

再說了,劉木匠雕刻出來的東西,很明顯全都是上乘,是那位木匠鋪大師傅拍馬都趕不上的程度。

蘇苒之甚至感覺那梳妝盒上雕刻的手法及其技藝的精湛程度,跟當時秦無送自己的那沒鳳釵已經不相上下。

要知道,那梳妝盒還是劉木匠七八年前雕刻出來的。

他要是能活到現在,指不定真有機會雕刻出獨一無二的木杆,撈出月影,直入欽天監。

蘇苒之打算等下一個雨天給劉木匠望氣看看。

如果真有被奪氣運的痕跡,那麽她所拼湊的來龍去脈應該就是準确的。

她和秦無最後安撫了一陣子劉木匠後,回去鋪好被褥,準備洗洗睡。

蘇苒之把屏風支起來,自己用凝水訣放水洗澡。

可她今日耗幹了力氣和靈力,就算這會兒力氣已經恢複大半,靈力還得慢慢吸收。

故此,她的放水速度很慢很慢。

秦無坐在旁邊打坐,感覺苒苒已經凝水了好一會兒還沒開始洗澡。

在第二盞茶功夫過後,蘇苒之終于過來找秦無幫忙了。

“水太難凝了。”

秦無看着蘇苒之凝出來的那一桶底兒的水:“……”

他眉目間有淡淡的笑意,但是沒說話,只是動作很麻利的在一個呼吸間就給她放好了一桶水。

放完後還順手丢了一個炎火訣進去,将水調到一個适宜的水溫。

蘇苒之悉悉索索的脫衣服洗澡。

劉木匠鬼魂能力太弱,根本做不到聽牆角,蘇苒之便和秦無小聲讨論起他的事情。

“劉木匠的父親和祖父真的下了好大一盤棋。”蘇苒之說道。

生前,他們可能請了算命先生算出劉木匠本人天賦過人,便想着奪取他的天賦和氣運。

死後,他們擔心劉木匠在城隍爺那裏告他們一狀,便想着讓劉木匠自己哭死自己。

還讓他誤會自己‘殺了人,要下十八層地獄’,以此來阻礙他下地府重新投胎。

……這可不是好大一盤棋麽。

對于劉木匠父親來說,可能不止他一個兒子。

因此,便用一個兒子的命換自己高官厚祿一輩子。算盤打得叮當響。

對于劉家這種曾做過龍床的木匠世家來說,遇到一兩位心思不正,但卻能力頗強的先生不在話下。

他們大概也是被‘先生’告知,人死後會經由地府評判其生前功過,把現世的所有因果都要做一個了結。

若是劉木匠就這麽直接自己把自己哭得魂飛魄散,那這就是他自己作的。因果算不到別人頭上。

只有他父親與祖父奪取其氣運之事會被記錄在冊。

但單單論這一件事來說,估計也給不了其父與祖父多少懲罰。

畢竟,奪取氣運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全看被奪之人的态度。

在劉木匠身死的情況下,若是其父與祖父在陰差大人面前認錯态度良好,再加上有生前功德在,說不定還真的會兩相抵消,從輕發落。

畢竟他已經魂飛魄散,那他的所有冤屈和因果也會逐漸消弭。

蘇苒之感慨:“算計到這一步,可真是……”蔑視地府,蒙蔽天道。

有些時候,人為了自身利益所做之事,真的比妖邪動用禁術還要殘忍。

蘇苒之覺得,往深了想,說不定劉木匠的誕生,都是他們算計好了的。

秦無聽到她感慨人世間的不公,就想揉她腦袋安慰。

但這會兒苒苒在洗澡,他只能颔首回應:“他們不會再得逞了。”

此前十天,蘇苒之和秦無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裏,鋪磚、鋪瓦片,換門窗。

陷害劉木匠的那些人沒法确定他到底死完全了沒。

于是才有了今兒她和秦無出去吃飯期間,那些人又引得劉木匠傷心到痛哭的事情。

看樣子,那些人已經按耐不住,想讓他早日哭得魂飛魄散。

這樣才能免除他們奪人氣運的後顧之憂。

秦無跟妻子的推斷差不多,說:“現在只需再等八日,待那龍目出現,便能為劉木匠含冤昭雪、讨回公道。”

蘇苒之洗好了澡,用布巾裹着頭發擦,應聲:“嗯。”

頓了頓,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擡眸往上看:“天道應該也不允許這種蒙蔽自己的事情發生吧?”

秦無:“……”苒苒這是跟天道說話?

蘇苒之補充:“我相信天道好輪回,那麽龍目此次很可能出現在雲水鎮附近了。畢竟劉木匠走不遠。”

秦無斂了斂眼眸裏的笑意,沒再說話。

這到底是劉木匠走不遠,還是她自己不想走遠?

不過,他家妻子的想法,永遠都是這麽的別出心裁。

蘇苒之其實也只是試試,之前她想要護住妖胎殘魂的時候,也是這麽‘讨價還價’了一番的。

不知為什麽,她感覺天道是‘活’的,可以變通。

蘇苒之擡頭讨價完後,跟秦無說自己的猜測:“劉木匠是手藝人,他的氣運很大概率凝聚在雙手上。到時候我們看誰的手有問題,應該就是罪魁禍首了。”

秦無颔首:“善。”

此後幾日,兩人都是在小鎮上轉悠。

畢竟這兒是他們的家,自然得熟悉周圍環境。

八月初,把新家完全布置好後的蘇苒之和秦無站在後院,面對那座石山遙遙敬了一杯。

“以後大家都是鄰裏,有機會一道對飲。”

說完,兩人把水杯傾倒在地上。

蘇苒之回去後,問秦無:“這算是拜碼頭?”

秦無無奈,但還是順着她的話來:“算吧。”

八月四號這天,回春堂的小常大夫終于采夠了藥材,得了空閑專程登門拜訪。

蘇苒之和秦無當時在院子裏,聽着屋外有人勸說小常大夫:“仙長們住在這裏沒事,但小常大夫您只是凡人之軀,裏面陰氣大着呢。”

小常大夫對兩位仙長的信心爆棚。

畢竟他當時聽那位割豬草少年說過,在大石頭快要砸到他的時候,好像被什麽阻礙了一下,滾到一邊去,他這才毫發無傷。

想到這裏,常池底氣很足,他潇灑的說:“無事,我受了仙長們幫助,登門答謝是應該的。”

話是這麽說,他在進門後,還是感覺院裏要比外面冷不少。

秋老虎尚在,他雖然穿着長袖,但料子都很單薄,這會兒只感覺出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常池:“……”就突然有點怕了。

不過,他好歹一個人上山采藥十幾年了,膽子絕對不小。

這會兒怕歸怕,卻沒有退出去。

常池繞過那帶血的樹樁時,因為精神太過緊繃,不小心被什麽絆了一腳。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條暗紅色的樹根。

常池:“……”以他的行醫經驗來看,上面絕對是血,

幸好蘇苒之從書房裏出來,招呼道:“小常大夫,你來了。”

常池忽略自己出的那一後背的汗,在看到蘇仙長的一剎那,他的心情驀然平複下來。

他拱手行禮:“蘇仙長,我今日是來登門道謝的。”

蘇苒之笑了笑:“小常大夫客氣了,不若進來喝杯水?”

這還是鎮子上第一位敢進入他們宅院的人,蘇苒之自然不能任由樹樁把人吓回去。

秦無正在後院挖地,忙完後淨了手也過來招待客人。

一時間,常池感覺受寵若驚。

就算在聽到蘇仙長說‘喝杯水’後,端上來的果真是清水,他神色也依然激動。

——兩位仙長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好相處!

蘇苒之目光略帶抱歉:“搬來時間不長,未曾買茶葉,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無妨無妨,我平日裏喝的也都是水。”小常大夫深深一揖,呈上自己的謝禮,“當日多謝兩位仙長相助。”

蘇苒之和秦無沒有要他帶來的草藥:“既然貴店是醫館,草藥應當用在有需要之人身上。”

“仙長說的是。”

常池複才坐下,端着杯子一飲而盡。

看起來分明是清水,卻在喝完後,回味甘甜,口齒留香。比他喝過最好茶葉的口感還要好。

他驚訝的嘴巴都來不及合攏,這、這是水嗎?

他往院中張望,以為仙長家裏鑿了井。

結果除去那樹樁外,沒看到任何井口和井蓋樣式的東西。

然後,常池眼睜睜看着空杯中自發凝出來一杯水,就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樣。

要不是他認識這杯子的出處,跟他家的一般無二,他都要以為這杯子是傳說中的仙器了。

蘇苒之解釋道:“不過是小伎倆而已。”

常池心道,這哪裏是小伎倆,簡直就是神仙手法!

蘇苒之正好想在自己出發去深潭前多了解一番雲水鎮,既然常池大夫自己來了,那她便多聊一下。

“近日我與夫君也繞着雲水鎮走了幾圈,大概了解周圍的地形地貌,但對此地未免還是有些生疏。小常大夫若是不忙的話,可否為我二人說說這附近的情況?”

這簡直問對了人,常池對此很是了解。

他不僅自己采藥時走南闖北,接觸過的病人還很多,偶爾聽他們閑聊,連誰丢雞這種小事都能知曉。

常池說:“咱們鎮子看起來大,但其實交通不便。東邊被石山阻隔,幾乎翻不過去;往西走是長川府,那兒是咱們的府城,坐馬車大概花十八日左右便能到;往南走是綿延的大山,據說裏面有仙道門派,但我未曾見過;往東走路途遙遠,據來往書生說那裏是淮明府。”

說到書生,常池眼睛亮了一下:“咱們這裏好些書生都是外地人,因為咱們說的是官話,書生們科舉落第後便住在這裏繼續苦讀,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去皇城面見陛下的時候,能脫口而出流利的官話。”

他應當是與那些書生們深入交流過,說道:“他們跟我說,曾經有位本來應該是狀元郎的男子,因為不通官話,最後被落了兩個名次,成了探花。”

三人談論了大概一個時辰。從居住人口說到了口味偏好,從鎮子物價說到了賺錢門路。

最後,常池沒忍住,悄悄問了一句:“仙長們會長期居住在這兒嗎?”

他覺得有仙長在,這院子一點也不像兇宅。

蘇苒之搖搖頭:“看緣分。”

有事情做便得走,一離開就是幾年也說不定。

但若是閑來無事,在家裏歇着也不錯。

常池微微有些失望,但他卻覺得這才正常,話本中仙長們的行蹤不都是飄忽不定的嗎?

他喝完這杯中最後蓄滿的水,眼看着快到午飯點,才不舍的離去。

杯中所凝之水其實是蘇苒之練習的凝水訣,她修煉了七日,還是做不到給茶壺裏凝水。

不過給杯中凝水倒是熟練了很多。

這幾日,蘇苒之也對比了自己和秦無所凝之水的區別。

她的水除了看起來更加晶瑩、喝起來更加甘洌外,好像沒什麽特殊。

但在黑夜裏,只要天上有月亮,她凝出來的水都能清晰的映出月影。

每當這時,劉木匠都會看呆。

作者有話要說:拜碼頭:戲曲班社拜望演出地點的地主豪紳、軍政要員及幫會頭目叫做“拜碼頭”。

苒苒:我把月亮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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