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近幾日,?劉秀雲每日都是笑的。遇見了人都會誇一句清辭的好。
她實在沒想到,家裏還能種上地。
能有房子住已經很出乎意料了。她雖有兒子,卻也跟沒有沒什麽不同。
與清辭更是無法比。
清辭真是個很聰明能幹的孩子。
她從前是被人捧在手心裏的,?什麽苦也沒受過。來了這窮鄉僻壤,很快适應。
她學東西也很快。
地裏被她拾掇得很好。刨溝除草,?都是她一丁點學着弄得,像模像樣。
劉秀雲也曾去幫過幾次忙,?但兩個孩子都嫌她礙手,讓她回家收拾家。
她也樂得清閑。
家裏有了地,?就放心了。再不必過着吃了這頓想這下頓的日子。農民就是靠地吃飯的。
種地是個體力活,兩個孩子每日都比前一日黑些,?也瘦些。
劉秀雲就自掏腰包,去村頭屠戶家割了幾斤肉,給他們補充體力。
衛昭中午回了家。
劉秀雲沒見着清辭,?就問他:“小辭怎麽沒回來?”
衛昭去甕邊,舀了一盆水,?将兩只手放進去。頓時清涼了,他回道:“她說要在地裏待一中午,?讓我給她把飯捎去,就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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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将臉也埋進臉盆。臉蛋被日頭曬得發紅,嘴唇也幹,被涼水一泡,立馬舒服了。
劉秀雲道:“這天多熱啊,?回來多好。這孩子,你等着,我去給她盛飯。”
衛昭有時候搞不懂阿姐到底想什麽,?他覺得種地是件很累的活。将地弄完了,擡腿就走,根本不願意多留。
但阿姐并不同。
她站在地裏,手上沾着泥,褲腳也髒了。日頭很曬,她臉上冒了汗珠,卻沒有半點不耐。反倒笑着對他說:“真好呢,要好好種。”
她不知累似的,又俯下身子去拔草。
腳下踩着的土,地裏的草,哪怕是正午的日頭,在她眼底都是別樣的存在。
衛昭想得入了神。
他蹲在水盆前,兩只手放在裏面。水面有日光落下的影,在他的手背上一閃閃的。他的目光被吸引,盯着瞧,過了好一會兒,眼下發虛,那些光影漸漸組成了一張人臉。
眉眼彎彎,嘴角含笑。
是阿姐。
衛昭那一瞬間心底一暖,嘴角已經先勾起了。
劉秀雲将鍋裏的飯盛好。她一出廚房就瞧見了衛昭,他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團。
清辭總說他是小孩。劉秀雲也不跟她争辯,可每次瞧見衛昭,她就總有一種,從心底打怵的感覺。
說實話,衛昭在她看來,确實是個小孩。畢竟劉秀雲已經五十多了。
但小孩是天真的,是單純的,是不谙世事的......衛昭卻與這些詞通通不沾邊。
劉秀雲也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明明衛昭在家中很能幹,也很聽大人的話,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可就是很怪異,怪異到每次清辭跟衛昭單獨外出,她就會擔心清辭的安危。
劉秀雲安慰自己多想了。
劉秀雲叫他:“衛昭,飯盛好了。”
衛昭擡起頭,露了個笑:“謝謝阿婆。”
劉秀雲說:“你的那份在桌子上,你先吃完再給小辭送去。今天有肉,你們好好補補身體。”
衛昭接過,又拿起桌子上的那份:“我跟阿兄一起吃。”他模樣好看,笑起來露了一排牙齒,左邊有顆牙齒微微冒了尖,瞧着就是個活潑懂事小孩。
衛昭走了。
劉秀雲在心底埋怨自己,明明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卻胡思亂想,太不應該了。
****
衛昭拎着兩碗飯去了地裏。
清辭心情特別好,自從家裏有了地,她的臉上每天都有笑容。她手上沾着泥,但她自己沒注意,用袖子擦了汗,臉上也帶上了灰。
種子已經種上了,她在拔草。彎着腰一上午,有些酸,她就站起來,伸直了兩條胳膊,而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的臉正對着日光,很刺眼,就眯起來。
她的皮膚在日光照耀下,白得像玉石,即使長時間對着,也只稍微紅了臉蛋。
清辭就這麽正對着看着,看的眼前出現一圈又一圈晃眼的光暈。
衛昭走過來,也随着她的動作擡頭看,問她:“阿姐,你在看什麽?”沒人的時候,他還是喜歡喚她阿姐。
清辭閉上眼睛,适應了會兒才睜開。目光有些涼,落在衛昭的身上,将他看得不明所以,有些局促地挺直腰板。
“沒看什麽。”
“......哦。”
“天氣好,日頭也不很曬,還有雲,你看那朵像不像白饅頭?”
衛昭順着清辭的手指看去,就看見天邊一朵純白的雲朵,形狀确實像饅頭,他就點點頭。
清辭的目光仍舊有些空。
她喜歡這樣的天,有日頭、有白雲,也讓人心裏充滿希望。而不是暴雨時,烏雲遮住天際,電閃雷鳴,将地面映得像灑滿血。
清辭叫他:“衛昭。”
衛昭應道:“阿姐。”
清辭就說:“我們現在有了地,房子也從劉大壯手裏買下了,日子正在慢慢變好。你跟阿婆都要平安健康,出了什麽事,記得跟我說。”
衛昭點頭,又問:“為什麽這樣說?”
清辭低頭,找了個大石坐下,從籃子裏拿出飯端在手中:“就是突然想到了。”她将碗遞到衛昭手中,催他快吃,見他還是面露疑惑,就說:“我失去太多親人,如今只剩你跟阿婆,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衛昭重重點頭:“我也只有阿姐,阿姐也要好好的。”
清辭道:“我定會。”
說了這麽一通,其實清辭心裏是不安的。日子過得順了些,往年的記憶就湧出。
總讓她很不安。
如今眼看着衛昭就坐在她面前吃着飯,心就落下去。
再堅強,也是裝的。影響還是有的,就比如她總是患得患失,總怕得來的一切很快就會被收回。
所幸,衛昭時時回應她。無論清辭說什麽樣的話,問什麽樣的問題,他總會回答。
有時清辭只是一句“衛昭你在嗎”,衛昭也會認真地說“我在呢”。
只這一句話,清辭的心裏就安穩了。
有衛昭做阿弟,真的挺不錯的。
清辭不再多想,埋頭吃飯,突然呀了一聲:“今天有肉!”
衛昭沒說話。
他用筷子扒拉着碗裏的肉片,雖然香,但沒什麽胃口,尤其是看見清辭滿眼亮光。
他做的不好吃嗎?他做的比阿婆做的要好吃很多......
衛昭說:“阿婆年紀大了,別讓她操勞了。家裏剩下的肉,我來做吧。”
清辭好久沒吃肉,只顧着咂摸肉香。并未聽清衛昭說的什麽,只胡亂點了下頭:“好呀。”
衛昭的臉就沉了,他将碗遞過去:“我還不餓,吃不下,你都吃了吧。”
清辭不讓:“你也吃,不餓也吃了。”
衛昭抿着唇,小聲嘟囔道:“不好吃。”
衛昭坐在清辭旁邊,身量比之前要高許多。他臉上的表情像是失落,又像是不滿,總之不是好表情。
他說了不吃果然不吃了。只瞪着眼睛看清辭,黑沉沉的。讓清辭打了個哆嗦。
“阿婆做飯确實不如你做的好吃,但是也沒到不能下咽的地步吧?你別鬧,快吃了。”
清辭直接上手,捏住了他的嘴巴,将他的嘴巴捏開後,夾着一塊肉塞進去。見他乖巧地咽了,就笑:“這也能鬧脾氣呀,你做飯最好吃了,自從吃了你做的,誰做的都瞧不上了。”
清辭突然靠近,近到能看清楚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近到能看見她眼裏的人影。
衛昭怔怔,任由阿姐捏開他的嘴巴。
肉其實并不難吃,尤其是阿姐軟軟涼涼的手指覆在臉上,讓他的胸腔響過一陣烈鼓。
他的臉就紅了。
“我說實話而已,”衛昭移開目光,将清辭手裏的碗搶過,不敢看她:“阿婆做的就是不如我做的好吃。”
“是呢。”
衛昭一喜:“阿姐喜歡,那我以後天天做,讓阿婆歇着,行嗎?”
衛昭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現下的心情,聽到清辭說喜歡他做的飯菜,他就沒由來一陣歡喜。
恨不能日日做,全部捧到她面前。
而且......
衛昭自從住在清辭家中,無論面上裝得再好,心底總有些排斥劉秀雲。是劉秀雲陪阿姐過了好些年,阿姐有好些心裏話也只對劉秀雲說,從不對他說。
在衛昭看來,清辭最親近的人要屬劉秀雲。
他就莫名生出股敵意。
清辭只覺得好笑。
竟然還有人喜歡做飯呢,還要天天做,既然他喜歡,那就做。
反正他手藝确實好,怕他累着,讓他跟阿婆輪流做飯,沒成想這小孩竟然還上趕着攬活,一幅極歡喜的模樣。
“行啊,你做的好吃,不累的話,你就做。那往後,你也不必随我來地裏了,這裏的活我自己就能幹了。”
衛昭立馬拒絕:“那不行,我要幫阿姐。我是男人,我力氣大。”
清辭心裏一陣寬慰,但她早就養成獨立的性子,邊将飯碗收進籃子,邊道:“什麽男人女人的,都一樣。”
有活幹,日子過得就快。
冬日裏下了一場大雪,舉目一片白茫茫。
清辭跟衛昭依偎在一起,望着窗外的雪景。屋裏炭火燒着,很緩和。
劉秀雲一個勁地笑,說“瑞雪兆豐年”。
就是這一年,清辭跟阿婆來到了劉家村,家裏還多了一個人。
成了她的阿弟,成了她的家人。
轉過年來,果然應了那句瑞雪兆豐年。
清辭家裏的田地大收。
雖然只有兩畝,但比村裏好些人家得的糧食都要多幾倍。
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家中只有一位幼弟和老阿婆。
模樣又生得好看,家裏的地雖然少,但得得到的糧食卻多,一看就是個會幹活的。
來說親的媒人都快将門檻給踩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清辭:你要有嫂嫂了
衛昭:......
衛昭:我不要嫂嫂!
清辭:那不行,我要說親
衛昭:你是阿姐,不是阿兄
清辭:那我也可以說親
衛昭:那也行,你娶我
清辭:???
衛昭:我給自己當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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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華玉容貌明豔,雖出身平庸,仍被選為皇帝後妃,可誰知剛入後宮,皇帝便一病不起,而她也因此沾上了不好的名聲
孟華玉并不在乎
因為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前世這個時候,她正一心盼着皇帝醒來,雖如她所願,她也憑借容貌優勢,一朝榮獲盛寵,成為後宮人人嫉妒的對象
可伴君如伴虎,到最後,她還是被皇帝一截白绫了斷性命
——
裴寒光芝蘭玉樹,又是皇帝親兄,若不是因為雙腿有疾,那帝王之位本在他手
可皇帝在位期間,不僅沒能生的一兒半女,身體反倒越發虛弱,朝政大權便掌握在他手
一時之間,生殺大權在握,理應歡喜,可他的心思卻越發深沉難測,目光也總随着那皇帝之妃的身影,拾起被她故意丢在身前的繡帕,握緊的拳頭嘎吱作響
不知是怒意更濃還是其他
——
裴寒光終有一日會登上高位,這是孟華玉在死後看見的,本以為跟她沒什麽關系
可這人卻日日前往她生前所住的驚鴻宮,滿面宮壁皆懸挂她的畫像,甚至還從胸口掏出了一塊繡着“昭昭”的繡帕
昭昭,是她的乳名——
裴寒光總攬大權之時,登臨帝位已是必然,人人巴結讨好,可他一概不理
誰也不曾想到
會有一日親眼瞧見他低身為那後宮中毫不起眼的後妃整理裙擺,甚至因她一句怕髒,便不管不顧抱在懷中
末了,連句謝語都沒有,甚至還被那後妃嫌棄一句咯得太疼
而他盡數受着,眼底滿是愛意
※奴指的不是男主的身份,而是男主對待女主的态度,甘願俯下身段,任她差遣,極盡寵愛
※如文案所寫,女主所做一切是刻意為之,但先動情的是男主;男主雙腿不是大毛病,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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