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日頭高挂,?街市人聲鼎沸。

本次招兵招的是市井能人,并無太多的規矩。也無需報名,只需往高臺上一站,?将對手打敗即可。

僅一上午,就進行了數場。

上臺之人皆是身負武藝的高壯大漢。高臺一側放置着兵器,?來人可随意選擇。

“這人就是高岩!”

“哦,他如何?”

“此人是州牧夫人的親弟,?從小便有勇武的稱贊,凡是與他對打之人,?沒有不輸的。你看到他手中那把長戟了嗎?據說重百斤!”

“哦?百斤!那豈不是與場上的虎嘯一樣重!”

“虎嘯?你開什麽玩笑,只這一把刀,?當今世上能拿起的人就寥寥無幾,拿在手中能作戰的更是無人!此刀是州牧偶然得到,當成寶貝供在府中,?你以為咱們兖州能有那樣的人才?便是整個大梁都無!”

“哎?你看那人,他拿了......”

衛昭只兩步便跳上臺,?站在兵器旁并未多留。單手舉起中央放置的長刀,他用了力氣,?拿在手中來回擺動一下,這才往前站。

對着對面的高岩道:“衛昭。”

對面亦道:“高岩。”

底下傳來嘶嘶的抽氣聲。

不為別的,?只因這兩人差距太大。

高岩面容敦肅,衣裳貼着股起的肌肉,他本就高大,立在臺上像塊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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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對面的是位緋裳少年,?唇紅齒白,一張面容生的極好看,并不像是練武之人的模樣。

少年手中的大刀從未有人拿過,?因大家都不願自取其辱。拿在手中也未必能揮的動。

衆人只得感嘆一句,少年心性。

高岩從小習武,也時常跟着州牧在兵營裏訓練。州牧的本意是給他安排個職位,等他領兵作戰後再升。

但高岩不願,他喜好比武帶來的快慰。也想通過真本事獲得職位。

因此,便來了。

但他有些失望,只因對面是個瘦弱的少年,大腿還沒他的胳膊粗,竟然還不自量力地拿了虎嘯刀。

這把大刀,他也曾拿過,可太重,僅僅舉起就費了不少力氣,更別說揮動了。

高岩道:“你可去換一把兵器,戰場作戰,長戟最方便。”

衛昭回道:“不用,這把刀就很好。”

高岩沉默,道:“如此,你先來。”

衛昭彎彎唇,并不客氣:“那我便來了。”

衛昭動作迅速,手中的大刀并未阻礙他的行動,反倒是如虎添翼。

刀柄用紅寶石以及金片鑲嵌成虎躍的圖案。

衛昭身子一動,緋色下擺也随之擺動。

竟真像只獠牙大張的猛虎。

底下衆人被衛昭的動作一閃,再一眨眼,便是兩人打在一處。

只消半刻,高岩的額上便出了密汗。

他從未見過出手如此迅速的人!

這少年動起來,毫無章法可言,卻在一瞬間,便能摸清他的動作,将他的攻擊抵擋住。

他重重地喘息,将長戟橫在胸前,虎嘯刀刃與長戟相碰,發出一聲震耳的铿锵聲。

他兩腿用力,卻仍被少年用大刀逼得往後直退,直到半個身子都要踏出高臺。他眼前刀光一閃,那把銀涼的刀刃竟然直接挑開長戟,直逼他的咽喉。

他連忙高聲喊道:“我輸了!”

就在一瞬間,刀尖停住。

衛昭收起刀,望着滿身汗濕的高壯男子,彎了唇,迎着耀眼的日光,露了顆尖尖的虎牙。

臺上人喊:“衛昭勝!”

正在此時,高臺的主看臺上,一位穿着武将服的中年男子睜大眼睛,從席上站起。

他疊着聲道:“奇才,奇才!”

旁邊的屬下道:“大人,此人瞧着年紀不大,出手也并無章程可言,竟然将高岩打敗,其中......”男子正是李昌平,李中郎将。他聞言嗤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麽主意,莫要多言!退下去!”

屬下仍舊掙紮道:“公子也來參加今日的比武,若得第一,便是校尉......”

這人話還沒說完,便被李昌平一腳踹下去:“少放屁!老子的兒子什麽樣老子清楚!別說第一,便是讓他上臺都吓得屁滾尿流,你莫要奉承他,別将他捧的不知天高地厚!”

屬下捂着屁股匆匆離開。

李昌平面色沉肅,好心情都被屬下一句話弄沒了。

他是武将,心思最單純,平日裏少些彎彎繞繞。

他對兒子寄予厚望,可誰知兒子并不是習武的料子,卻多了花花腸子。

本次招兵,本就是公平公正。可外間竟然有人傳,說校尉的職位是他留個自家兒子的。

......簡直放屁!

李昌平不快了一會兒,很快又被臺上的比武吸引住。

又是那位緋裳少年。

他心中暗嘆,這少年瞧着便沒有受過訓練,卻能有如此天賦,若是往後加以□□,将是何等奇才啊!

李昌平對今日的結果也有了數,便坐下認真觀摩。

****

衛昭随着中郎将來到了州牧府上。

寬宅大院,琉璃金瓦。

一路走進,處處富貴。

李昌平平日裏待有能的屬下便極好,見着衛昭,更是由心底生出股欣慰感。

再一瞧這身後跟着的年輕少年們。除衛昭得了第一名外,高岩第二,又另有前十名跟在其後。

他道:“你們莫要緊張,州牧待人極好,進去了随意便可。你們都是我兖州軍的兵士,往後要勤勉,成為我兖州的頂梁!”

衆人應是。

進了正廳。

州牧坐在椅上,見着了為首的衛昭便笑:“你便是那使得一手好刀的衛昭?不錯不錯,那把虎嘯留在我這也是蒙塵,不若給了你,也算是有個好去處!”

又對高岩說:“往常你在你姐姐跟前可猖狂的很,說要得個第一,如今得了第二,看你還猖狂個什麽勁!”

高岩拱手道:“屬下會努力的。”

州牧就笑:“好,好,都是我兖州的好兒郎。”

衆人随着州牧赴宴,直到夜深,州牧興致才消,宴停,衆人歸家。

****

清辭一直沒睡。

她坐在屋裏等着衛昭,白日裏張常輝曾來過。張常輝第一輪就被刷下去,人很失落,但還是來跟清辭報喜,說衛昭打贏了州牧的妻弟。

她聽了心裏又歡喜又擔憂。她早晨時陪着衛昭一同去了,後來人多了,日頭曬,衛昭又将她送回家,說什麽也不肯讓她出來。

清辭現在的身體已經不那麽弱了,喝了好久的藥調養着,早就好了。

只是留下了個咳嗽的毛病,一凍着就咳嗽。

也不是什麽大事。

只衛昭太過擔心,但怕他分了心思,清辭就沒去。

中午時迷迷瞪瞪睡了一小會兒,再醒來便一直等着衛昭,直到了半夜還沒人影。

清辭起身,去院子。

人剛到了門口,就聽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少年穿着緋紅的衣裳坐在馬背上,月色下,他的笑容耀眼。

瞧見了門外站着的清辭,他立馬笑開,翻身下馬,小跑着去了她面前。

“阿姐,我成校尉了!可領一千人呢!”

清辭還沒說話,就被衛昭攔腰抱起。

他歡快極了,兩只大手穩穩地抱着清辭的腰,将她舉到半空,他腳下走得穩,轉了好幾圈。嘴邊笑意不停。

清辭被驚了下,本覺得這樣不好,想要說說他的,可是低頭就是少年帶笑的臉。

他今日去比武,贏了一衆人,直接受封校尉,這是很開心的一件事情,清辭不想擾了他的心情,就任由他抱着。

好一會兒,她的頭轉的有些暈,就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衛昭,我頭暈,放我下來。”

衛昭這才将她放下,只腰間的大手沒離開。

他的胸腔裏一陣烈鼓,急促響過。

一時是受封校尉的喜悅,一時又是方才抱着阿姐的腰肢,給他心上留下的震顫感。

他就這方才的動作,再次抱住了清辭。

他許是喝了酒,身上有很大的酒味,清辭抽抽鼻子,緊接着,臉頰一燙。是衛昭的臉湊近了,他的黑眼珠亮晶晶的,仔細盯着清辭瞧。

衛昭問:“阿姐,你歡喜嗎?”

清辭自然是點頭,阿弟有大出息了:“當然呀。你今天好厲害,我早晨去看時,有好些人,你得了第一,只是我都沒看到......”

許是知道了少年喝醉了,清辭就沒在意他今晚上出格的動作。反倒是伸出手攬着他的腰,半扶着将他往院裏拽。

衛昭配合地動了幾步,又停下,将頭埋入她的肩窩。笑出了聲:“那群臭男人有什麽好看的。只是比武而已,就将上衣脫掉,臭味熏天的,阿姐去了定會不喜,你若想看,我現在給你看!”

他說着,從腰間抽出今日得到的虎嘯刀,揮手就要開始。被清辭制止住,用哄小孩的語氣道:“現在大晚上的,旁人都睡覺了,等明早我再看,你乖,先去洗洗睡一覺。”

衛昭點點頭,臉頰紅紅的。

“我聽阿姐的,”他又嘟囔了一句:“我最聽阿姐的了,我如今成了校尉,你就是校尉的姐姐,誰也不能欺負你,誰欺負了你,我頭一個不讓......非、非打死他不可!”

衛昭站在月光下,仍是那身緋色的衣裳。越發襯得少年五官精致耀眼,他半靠在清辭身上,有酒氣。

他揮了揮刀,又說:“誰也不能欺負你,我殺了他......”

刀尖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他彎着唇。眼神是極澄澈幹淨的,像是為了洩恨才說的。

清辭只當他是喝醉了胡說的,沒在意,将他半抱半拖着去了屋裏。

清辭安頓好衛昭,又去了門外,将馬牽進院子,拴好後。又拿了盆子水放在旁邊,做完這一切才進屋。

衛昭是強撐着才回了家,剛見了清辭就放松了,頓時被酒意打倒。他半躺在床上,醉眼朦胧盯着清辭瞧,又嚷嚷道:“阿姐,你去哪裏了,你快來。”

清辭熬了醒酒湯,送到他面前:“喝下去。”

衛昭很聽話地一口喝幹淨。清辭要将碗放下,卻被衛昭抓住,他兩只手抱着她腰,嘴裏嘟囔道:“好舒服呀。”他的臉頰來回蹭了幾下,身子又往清辭身上擠。

清辭剛想說他像個小孩,人就呆住。

衛昭從前未喝過酒,眼下是第一次,但顯然他的酒量是不好的。臉頰漲的通紅,嘴裏也嘟囔着亂七八糟的話。

他很依賴清辭,喝醉了一個勁往她身上貼。

清辭就感覺到了。

她起初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後來腦袋一懵。她并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姑娘,反倒因為扮作男人,見了不少人也聽了不少的混話。

她頗震驚地望着衛昭,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阿弟這是、這是......

清辭覺得很難為情,她用了力氣想要推開衛昭。但衛昭的力氣比她的要大許多,人雖然昏昏沉沉的,但察覺到有人掰他的手,立馬就不從了。

用了力氣,怎麽拿都拿不下去。

清辭洩了力氣,抿着唇很不開心的模樣。

她又用力掐掐衛昭的臉,但他只是歪了歪頭,便不動了。

“你,你怎麽說睡就睡了!”她很惱怒,可瞧見衛昭身上因為比武留下的青紫。那點子羞惱就不成事了,她長長地吸了口氣,安慰自己衛昭長大了,到了該娶媳婦的年齡了。

許久後,她也熬不住了,就睡過去了。

****

第二日,天剛亮,門口便有人喊:“衛校尉,我等奉州牧之命,來給您送獎賞了!”

清辭二人匆匆起身,将來人迎進來。

那人是州牧的近衛,見了衛昭先是恭喜,又命身後之人将百兩黃金拿出:“這是州牧大人獎賞您的,您今日便可入營了。”

衛昭道謝,跟清辭說了幾句話,便随着近衛去了軍營。

人都走了,清辭将黃金收起。

她先是将黃金放到了床邊,想想又覺得不放心,圍着屋子到處找,最終在牆角處發現了個洞,便藏到裏面去。

藏好後,她才稍稍放心。

衛昭如今成了校尉,穿的用的自然不能像從前那樣。

就連她這個當兄長的,也要穿的好一些。

不然出去了,丢的是衛昭的臉面。

清辭便拿上錢去了街上。

清辭去了人最多的衣裳鋪子。

鋪子裏大都是官家小姐,身後跟着奴仆,穿的都極好看,聚在一處說說笑笑。

她看了一眼,就往旁邊走,繞開那群貴女,直接對夥計說:“有沒有緋色的布?”

阿弟穿緋布實在好看,像天人似的,又怕常穿不穩重,又割了幾匹鴉青色的。

夥計将布匹拿給她,便匆匆跑去貴女們跟前。

貴女們在一處說說笑笑,夥計也湊到跟前聽。

夥計不太相信:“你們說昨日有人将高岩打敗了?”

“自然,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

“就是,高岩算什麽?一個莽夫,那個少年才俊呢!穿一身緋衣,使得一把大刀,笑起來還有一顆虎牙!”

“虎牙?我怎未看見!”

“你當然看不見,我在前面,看得清清楚楚,不過位置最好的是秀瑩,對吧秀瑩?”

叫秀瑩的姑娘穿一身姜黃色的長裙,站在貴女們中央。她有一汪水似的大眼睛,捂着嘴笑。

“自然,數我離他近。”

這位貴女全名叫郭秀瑩,父親正是兖州州牧郭威。

她是州牧的幺女,上頭有兩個姐姐三個兄長,自幼便得家人寵愛。

“那日我瞧得清楚,就數衛昭最俊了。”

旁人就笑她:“你如今也十四,到了說親的年紀,這是心動了?”

郭秀瑩手裏捏着一匹緋色的布,笑了:“不行嗎?”

“你......你說真的啊?衛昭昨日雖然贏了比武,但到底只是個校尉,你的身份,配個皇子都可以,配他......”

郭秀瑩不願意聽了,将身子一轉,背對着說話那人,語氣嘲諷:“怎麽不可以?他本事那樣大,我還看不上皇子呢!”

丫鬟在她身後小聲道:“姑娘慎言。”

郭秀瑩滿臉不屑:“有甚好避諱的?我說的是實話,上頭那些皇子,哪個配的上我?便是告訴我父親,他也不會挑我的錯。”

周圍貴女都笑:“秀瑩長得好,又是州牧之女,配什麽樣的郎君,還不是她說了算?你們瞎操心什麽。”

郭秀瑩道:“就是。”

衆人又說了別的,漸漸笑開。

清辭并未離開,一直站在旁邊聽着,又打量了郭秀瑩幾眼。郭姑娘長得好看,若是和衛昭在一處,二人倒也相配。

只是郭姑娘的父親是州牧,官太大了。而且聽她說話的語氣,便猜出這是位在家中很受寵的姑娘,性子張揚些。

衛昭那人臭毛病多,若是跟郭姑娘在一處,二人能好好相處嗎?

清辭想了好一會兒,又搖搖頭。

笑自己瞎操心。

天黑了,衛昭才回家,他一進門就叫阿姐。到處找都沒瞧見阿姐,轉個身的功夫,就瞧見清辭從隔壁出來。

張常輝落後清辭一步,笑道:“今日多謝了。”

清辭道:“沒事。”

張常輝嘆口氣:“我祖輩是出過将軍,可那都十幾年前的事了。我爹一直想讓我參軍,可我也得有那個命才行啊!”

張常輝的爹娘一心想讓他出人頭地,最好的辦法就是參軍。

可沒想到,他第一輪就被刷下去。連個百夫長都沒撈着,兩位老人就生了氣。

恰巧張常輝白日在外面幹活,張父病倒了,家裏只有張母一人,沒了主意。恰巧清辭在院子裏,聽見聲音就進去,幫着請了郎中。

張常輝很是感激。

清辭倒不覺得有什麽,寬慰他道:“你放心就成,我現下住在這裏,平日裏也沒什麽事,我多照看着他們就成,你去忙你的。”

張常輝一臉快哭了的模樣:“多謝你!”

清辭倒是笑了:“不必。”

衛昭腳步頓住,他一直盯着清辭跟張常輝看,臉上的笑意不在,唇倒還是勾着的。

他掌心握着腰間的大刀,指腹撚了撚上面的紅寶石,用了些力氣,指腹被頂的有了疼意,他并未松開,出聲叫:“你怎麽不在家?”

清辭這才瞧見衛昭,他站在黑影裏,不出聲就沒人注意到。她說:“你回來了。”

衛昭重複:“是啊,我回來了。”

張常輝見了衛昭就笑:“恭喜你啊,如今成校尉了。”

衛昭沒出聲,只是點了點頭,眼睛黑漆漆的,比夜色還要沉。他望望站在張常輝身側,顯得格外嬌小的阿姐,感覺胸腔一陣憋悶,悶得他心生躁怒。

他皺起眉,看向清辭:“我餓了。”

清辭這才想起來,他出去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在外面吃的合不合心意,就說:“我給你做好了,你進屋沒瞧見嗎?”

衛昭搖搖頭。

他光顧着找她了,哪裏有功夫去看吃的?

清辭就進了屋子,指着桌子上的碗道:“擺在這裏你都看不到?”

衛昭抿抿唇,湊到清辭身邊:“看不到。”

衛昭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就往家趕,他練了一天,渾身都是汗。身上的甲胄也沒脫,味道挺大的,也不是臭味。但讓清辭渾身不自在。

她往後退了幾步,拿起碗就要走:“我給你熱一熱。”

衛昭抓住她的手腕,接過碗:“我自己去。”

他并未松手,目光黏在清辭的臉上。

他先是看到了阿姐瞪大的雙眼,裏面映着他的影,而後目光又被她的唇吸引,薄薄的,小小的,還帶着點紅。

阿姐并未塗口脂,但他瞧着怎麽有些甜呢?

衛昭不自覺地往前湊了湊,胸口驀地覆上一雙手。

清辭推推他:“你今天又喝酒了?”

衛昭搖搖頭,盯着甲胄上的那雙小手,被襯托的白又嫩,他吞咽了口。卻聽清辭又說:“你站好了!”

衛昭意識還沒反應,身體已經聽話地站直。随後就瞧見阿姐一臉嚴肅地盯着自己瞧,他這才想起方才差點做了什麽。

如果阿姐沒出聲,他是不是就要親上去了?

阿姐是他的阿姐,他為什麽要親上去?

衛昭心想,或許是因為阿姐的唇看起來是甜的吧。

他在軍營了一天,口幹得要命,或許連意識也昏了?

清辭的臉色不太好。

她用了力氣,将衛昭往後推了好大一步,二人隔了些距離,她這才看向他。

又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

衛昭如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也不能再将他當成小孩子了。

他昨晚的反應太大了,都有些吓到她了。

大戶人家的公子,在這個年紀,早就安排了通房丫頭。

清辭不喜歡這個,但是是不是該給他說親了?他憑着昨日在比武場的一番,已經贏得了好些貴女的歡心,若是現在說親,大概也很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衛昭:我要氣死了

清辭:你喜歡哪個?胖點還是瘦點?高點還是矮點?

衛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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