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衛昭的唇落下去。
這是他想了許久,?一直都不敢做的事情。他從前只敢輕輕地擦擦她的發絲,起先還能借此遏制心底的欲|念,後來就不管用了,?他想要的更多。
他停住了,?不敢亂動。
心裏胡亂想着,?阿姐忽然醒來該怎麽辦呢?又想,?只是額頭而已,他的唇落在上面,?丁點感覺都沒有的。
是啊,?一點感覺都沒有。
衛昭抖着唇,他的目光掙紮許久,?終是落在她的唇上。
她如今身子養好些,?臉頰的肉回來了,唇泛紅,?她在睡夢中輕輕喘|息,?一呼一吸間,?胸|脯也随之起伏。
他連呼吸都屏住了,?視線僵硬在她的胸|脯,那裏沒有從前那般平坦,?陌生得讓他舍不得将視線移開。
......這樣不好。
他在心裏勸誡。
......你這樣,?跟登徒子有什麽區別?
他暗暗罵了幾句,?可視線就是不聽使喚,?連他的身體都不聽使喚了。
衛昭咬住唇,用了力,?可他感覺不到疼,只能感覺到腦中,那拼着一股勁使勁往上湧的沖動。
他一邊罵着自己,?腳步卻往前走。漸漸地到了床邊,他的腰再度彎下去,渾身緊張得只能聽見心跳聲。
“怦,怦。”
一聲快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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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下去。
在他曾經暗自想過無數次的地方。
衛昭睜着眼,他的臉憋紅了。
眼眶裏溢出水霧,又羞又激動又緊張。好一會兒,他才起身,背對着清辭,不停地用手扇風,始終澆不滅那熱氣,他索性出了屋子。
在門口站了許久,他才回神般,用指腹輕輕地碰碰嘴角,笑開了。
****
屋內。
清辭睜開眼,臉色因為惱怒紅了。她咬住唇,好一會兒,洩氣似的将腳腕上他敷上的草藥全部抹下去。
仍覺得不解氣。
她睜大了眼,瞪着窗外離去的緋色背影。
翌日,衛昭來屋裏吃飯,清辭沒理他,神情恹恹,話都不願多說。
衛昭還沉浸在昨日偷親的竊喜中,一瞧見清辭臉就先紅了,怕她看出什麽端倪來。只低着頭不敢亂看,用完飯,他往外走時才不舍道:“我很快回來。”
清辭淡淡嗯了聲,目送衛昭離開。
吃完飯後,清辭将平安叫進了屋內。
清辭想起昨天的事情心裏就犯愁,她問:“你可知道城裏有哪家的姑娘是适齡的?”
平安想了好一會兒,将适齡的女子說了幾個。便道:“姑娘問這個做什麽?”他剛出口,就拍了腦門一下:“瞧屬下這腦子,是為了給将軍說親吧?”
清辭點點頭:“衛昭如今也有十八了,已經是很大的年紀了。他又有了自己的府邸,府裏沒有女主人可不行。”
平安點頭:“姑娘說得正是呢,将軍成日練兵,有些事情想不到,屬下也沒想到,這件事還是要靠着姑娘。”
清辭曾經給衛昭說過一次親,當時衛昭發了好大的火。
她也是不願意幹這個活的,可是衛昭年紀越來越大,先前還只是嘴上說說,現在越來越過分了,竟然都動嘴了。
她又惱又氣,恨不得當面罵衛昭幾句。
清辭道:“你先留意着有哪家的姑娘是适齡的,別跟衛昭說。”
平安應聲,面露猶豫,有些話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衛昭如今是大将軍,自然少不了人巴結讨好,有送金銀珠寶的,也有送美妾的。将軍并未吩咐他是收還是不收,去禀告,只得了句是好東西就留下。
自然也留下美妾。
清辭見他還不走,就問:“還有什麽事情嗎。”
平安一咬牙,也不管清辭如今還是個姑娘,心想着将軍的事情是很重要的。常年練兵的武将,火氣最大,身邊沒個女人怎麽行呢?他就将美妾的事告訴了清辭。
清辭聽了,只說了句知道了,就讓他退下去了。
****
清辭去了齊桂明的房中。
來了青州後,齊桂明不必藏着,可以光明正大地外出。
她每日都去街上,有時坐在馬車裏觀望一整天,有時會去店鋪買東西,她隐隐約約有一個想法,正準備找清辭商量,卻見她來了。
只是臉色不太好。
齊桂明問她:“......怎麽了?”
清辭讓人都出去了,這才道:“我當衛昭是親弟,可是他卻不是那麽想的......”
齊桂明面露詫異:“這件事,你很早就知道了,為此煩惱好一陣。”
清辭點點頭,在屋裏來來回回轉了幾圈,仍無法消除內心的煩躁,索性坐下,洩氣般垂下雙肩:“我是早就知道了,可我只當他是胡鬧,我以為時日長了,他就沒了那些心思,可、可昨日,他......”
齊桂明臉色稍冷:“怎樣?”
清辭指指自己的唇,臉頰燒紅了,是被氣的。她瞪大了眼睛:“簡直是胡鬧嘛,他趁着我睡覺親的,打量我不知道呢。”
齊桂明松了口氣,方才見到清辭羞惱的神情,她以為衛昭用了強硬的手段。險些就提刀去找他了。
她心裏冷冷哼了聲,果然是個小孩,親都不敢正大光明,偷偷摸摸的。生怕被發現似的。
她安撫了清辭幾句,清辭仍在面前來回晃着,齊桂明就道:“你讨厭他?”
清辭搖搖頭,又點頭:“我只當他是弟弟。”
齊桂明默了默:“你當真不會喜歡他?”
清辭坐直了身子,面朝齊桂明。她也不知為何,每每在齊桂明跟前,總覺得自己是個小孩,願意将煩惱說出。她認真點點頭:“衛昭是我在他十歲時遇到的,我将他帶回家,就是當成弟弟來養的。”
齊桂明明白了,這才道:“為什麽不搬出去呢?”
齊家是遠安縣的商戶,是富商。
齊桂明從小耳濡目染,對于經商一事,也是知曉一二的。如今她離了家,對男人也只剩下反感,豈會心甘情願嫁給一男人為他生兒育女?
且她長久住在将軍府,終究不是長遠之策。她與衛昭并無關系,白吃白喝始終不好,且她也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
齊桂明平日與清辭交好,那時她做了好些簪子給清辭和碧落,她們二人都誇好看。
連她也是覺得好看的。
且清辭畫的樣式新鮮又獨特,若是以清辭的點子,加上她的手藝,開一間首飾鋪,豈不是很好?
她這幾日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又怕清辭不願,畢竟商戶是最低等的,她已是将軍義姐,豈會在乎這點錢。
沒想到,老天都在幫她。
清辭既然不喜歡衛昭,想要衛昭放棄這個念頭,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兩個人離得遠遠的。
見的面短了,感情自然就淡了。
齊桂明将她的想法說出。
清辭聽了,眼睛亮了。
她們二人一合計,第二天便去了街上。
齊桂明說:“這裏是人最多的地方,咱們要開鋪子,就在這裏開。”
這裏是西街,人員往來衆多,街道兩側就有許多林立的商鋪。各式各樣,城內最大的酒樓就在此處。
只是鋪子卻不好找。
她們二人在外面轉了一天,一無所獲。
清辭打起精神,道:“要不,去別的地方瞧瞧?”
這裏實在是找不到可以租用的商鋪,他們兩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去了後面一條冷清的街上,終于找到了一家。
店主人是賣女子用的釵環首飾,兼有胭脂水粉。但這條街偏僻,沒有人員往來。生意早已經做不下去,如今聽着有人來買,自然願意。
很快就将價錢商定好,連着鋪子裏的釵環首飾一并低價賣給了清辭二人。
交了錢,這間鋪子就是她們的了。
清辭在鋪子裏走動幾圈,瞧着擺在外面的幾根簪子,道:“這裏人本來就少,可你瞧店裏的簪子,式樣太老氣,年輕女子不會來買,年紀大的也不舍得花大價錢買這樣一根簪子的。”
她手裏拿着一根中規中矩的銀簪子。簪頭只是雕刻了一朵花,并無太多的新意。
濟陽是青州都城,這裏不乏權貴子女。
女子大都愛金銀珠寶,權貴子女的妝奁更是有大把大把的首飾。縱有再多,她們也不會将錢浪費在普通的首飾上。
齊桂明點頭,又道:“你瞧這鋪子不光有首飾。除了脂粉,還挂着幾件衣裳并幾匹布,東西太雜了。”
二人在新租的鋪子裏談了一下午,決定要賣只賣釵環首飾,別的一概不涉及。又将店名定為“蒹葭”。
她們将初步的事宜商談好,已是夜深。
租房的事暫且不急,回府後,清辭沒回自己院子,去了桂明房中。
衛昭差人來找她,被清辭打發走了。
她現在正是興奮時,跟桂明在屋裏又熬了一會兒。桂明是知道清辭的身體的,沒讓她再熬下去,讓她回去睡了。
衛昭這幾日臉色不好。
他問:“姑娘呢?”
平安使勁将頭低下:“姑娘出去了。”
“又是跟齊姑娘?”
平安飛快點頭,餘光瞧見衛昭已将手放到了腰側的大刀上。眉眼沉沉,仿佛烏雲滾滾,駭得他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好一會兒,衛昭才道:“出去吧。”
平安立馬跑出去。
他越想越不明白,将軍這幾日的火氣怎麽這麽大?他正是摸不着頭腦的時候,忽見迎面走來一女子。
那女子是青州牧的二子,魏超送來的。容貌堪稱絕色,身段妖嬈,他愣愣瞧着。
女子叫青瑤,她對平安行了一禮:“魏二公子送妾來,是服侍将軍的,可妾連将軍的人影都瞧不見,”她邊說,邊拿出銀子,“勞煩您幫幫忙,讓妾見将軍一面。”
平安心思一動。心裏想着,或許将軍的火氣正需要青瑤來降,他沒收錢,見着青瑤相貌好,便以為近了将軍的身,就會被将軍寵愛。
索性賣個人情,将她帶去了将軍院裏。
青瑤來總要有個由頭的,平安想起前些日子,清辭說起過要給衛昭說親的事。
那時他也對姑娘說了給将軍安排侍妾的事,姑娘是默認了的。他心下有了主意,這幾日将軍待姑娘也是冷言冷語,便想着正好借此也緩和下兩人的關系。
他貼着門框,小聲說:“将軍,姑娘讓屬下給您送個人來。”
他開了門,讓青瑤進去,他随後跟進去。
衛昭正生着悶氣,他這幾日心情忽上忽下的。
前幾日剛因為偷親竊喜,這幾日就連阿姐的影都摸不着。叫他心裏郁悶極了。
乍一聽平安的話,立馬從塌上彈起,只聽着“姑娘吩咐”這四個字,大步往外沖。
青瑤見了急匆匆的衛昭,羞得低下頭,嬌滴滴喊一聲:“将軍。”
衛昭驀地往後退一大步。
盯着青瑤看了好一會兒,又去看咧着嘴笑得正歡的平安,問道:“誰吩咐的?”
平安道:“姑娘。”
“哪個姑娘?”
“孟姑娘,将軍的阿姐!”平安滿心歡喜,心想着又做了一件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平安:好心辦壞事
清辭:我做了什麽,你這麽對我!
平安:想讓您跟将軍和好
清辭:謝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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