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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一直不明白,?婚前對她極好的魏原,婚後卻冷淡。

她一直以為魏原不喜她,甚至有些讨厭。

畢竟成親這五年,?他時常不在家,?一有戰事便出去,?一待就是幾月。直到今日,?魏原護着她,?還相信她,叫她從前那些小甜蜜都冒出,?終于有了勇氣留住他。

“夫君,?你別走行不行?我今天好難過,?你都不肯留下陪我......”下人見兩人如此,都退出去。

魏原面色怔怔,?低頭,盯着腰上環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他胸中積壓着一團郁氣,?在內裏環繞不散。

他問:“你想我留下?”

陶氏點點頭,意識到他看不到,就嗯了聲。

魏原吸口氣。

這些年,?他很少留在濟陽。就算回府,也極少在陶氏房中留宿。

他親眼目睹母親被陷害,?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自此孤零零一個人。唯有面對陶舒玉,才能敞開心扉。

當年父親給他二人指婚,他心裏歡喜,?可從沒表現出。他以為,舒玉只是将他當成哥哥,甚至,?舒玉在他面前總是老老實實,在魏超面前卻活潑。

他一度認為,陶舒玉喜歡的是魏超。

因此魏原再如何喜歡陶舒玉,也總不敢親近她。

生怕看見她眼底的抗拒與埋怨。

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了?他聽下人提起過,說陶姑娘跟二公子在園裏放風筝,兩人看着郎才女貌。

他聽了心裏不舒服,又見說這話的人,是陶舒玉身邊的孫媽媽,自此身心不疑,一面嫉妒被陶舒玉“喜歡”的魏超,一面又慶幸是他娶了舒玉。

這也是他婚後,不敢靠近舒玉的原因。也只敢假借醉酒,去房中趙她。

如今見識到孫媽媽的嘴臉,當年她說的可信嗎?

陶舒玉喜歡的真的是魏超嗎?

魏原慢慢地,将他的手覆在了陶氏的手上。

他道:“好。”

陶氏終于笑了,輕聲叫他:“......夫君。”

****

清辭回了府中就将信打開。

衛昭寫了好多。

大都是他一天做了什麽,吃了什麽這類的話。

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他一張紙也寫不完。看着這些信,清辭就想起在她耳邊不停說話的衛昭。

她笑了笑,嘟囔道:“這才離開幾天,就寫了這麽多。”

清辭看完後,将信收好。

過了幾日。

衛昭在信中說,他們已經接到舞陽公主,只是途徑兖州時,忽然被兖州兵突襲。他還要多留幾日,要她勿挂念。

清辭已經從陶氏那裏聽來了這消息。

兖州自從被郭長宇接管,便有些無法無天。連護送武陽公主的隊伍,到底象征着天子,還是衛昭領的軍,他都敢惹。

果然,又過幾日。

前方傳來大捷,不僅兖州被打得元氣大傷,更有兖州大将直接投奔到衛昭麾下。

其中就有李昌平。

魏雄大喜,衛昭人還沒回來,就連下幾道命令獎賞。

****

晨間。

清辭收拾好後坐下吃飯,吃了幾口實在沒胃口,就将筷子放下。她去了衛昭的書房,坐在椅上,無聊地翻着手中的書籍,意識卻有些放空。

日光透過窗縫滲進,在案上投下一點光亮。清辭盯着案上的亮光一直看。

倚竹走進,道:“姑娘,您早飯沒吃多少。這是廚房做的糕點,多少吃點吧。”

清辭沒動,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動作。

倚竹道:“姑娘,姑娘?”她伸手在清辭面前晃晃。

清辭這才回神:“怎麽?”

倚竹笑道:“廚房做了糕點,姑娘快吃點。”末了,她又打趣道:“方才奴婢叫了姑娘好幾聲,姑娘都不應,這是想什麽入了神?”

清辭愣了幾愣,見倚竹捂住嘴笑得歡快,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

她臉立馬就紅了。

又不由得順着倚竹的話去想,是啊,她方才發了好久的呆,在想什麽呢?清辭單手托腮,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目光又落在桌角的亮光。

她在想衛昭。

自從知道他領兵與兖州交戰,就日日擔心,擔心他的安危。如今得知前方大捷,又開始想,已經好久都沒回來了,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從兖州到青州,少說得半個月的路程。

半個月後,大軍進了濟陽城。

魏雄本是想設宴寬待衛昭的,可臨時得知了衛昭受傷的消息,忙讓府裏的郎中跟着衛昭回了将軍府。

衛昭這是舊傷複發。

又恰逢陰雨天,身上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發膿了。一路強忍着到了濟陽,這才忍不住,向州牧告假回府修養。

他躺在床上,因為剛剛處理了傷口,面色有些白,說話也沒怎麽有力氣。

他強撐着口氣問:“姑娘呢?”

平安上前,眉眼皺起來:“姑娘今天被陶夫人請去了府中,她是不知道您今日回來的消息,若是知道了,哪還能走啊。”他話剛落,就聽門外婢女喚道:“姑娘。”

有腳步聲傳來。衛昭等不及平安閃身,一把推開他,顧不得身上的傷口猛地從床上坐起,頭使勁往門外探。

“将軍,您還有傷呢。”

“你往旁邊站。”衛昭面露不耐,平安擋住他的視線了。他就差将身子也探出去,聽見腳步聲近了,忙又躺在床上,蓋着被子,哎呦哎呦叫了兩聲。

清辭快步走近,一眼瞧見床上的虛弱男子。

他穿着白色單衣,臉頰泛白。許是因為疼得,眼眶有些紅,嘴中還不住地發出呓語。

她又走近幾步,坐在床邊。

視線描摹男人俊朗的五官,将近半年時間沒見面,他又變了許多。稚嫩徹底消失,眉峰如刀,透着沉沉的肅氣。

清辭心疼,同時,又因為看見他人終于出現在眼前,心裏湧出淡淡的欣喜。

她伸手去碰他的下巴,那裏長出了胡渣。她覺得新奇,指腹碰上,有些紮,她快速收回。

“......将軍睡着了?”

平安睜眼說瞎話:“方才郎中換藥,将軍一直忍着沒出聲。如今是睡過去,可嘴裏喊着疼呢!”

床上的男人動了動,嘴邊呢喃:“阿姐,我疼......”

平安又說:“将軍一回府就找姑娘,得知姑娘沒在府中。原本還笑着的,臉立馬就變了,這麽多月不見,将軍想姑娘想得厲害,如今夢裏都是姑娘。”

清辭被平安說得有些害羞,同時又有些自責。

是啊,今天他回來,她還出去做什麽?

她讓平安退下去。

屋裏只剩下他們二人,清辭這才舒了口氣。她試探着将衛昭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身子微微俯下。

“你終于回家了。”

她的指腹溫熱,慢慢地,覆在他單衣掩蓋的胸口上,輕聲哄他:“阿姐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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