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海市4

“之遇你沒事吧?”

衛末抹開自己臉上的血水,本就粗糙的臉上看着更是糟亂無比,可是他顧不上收拾自己了,他們是迫降落地的,所有人都受了傷,柳之遇在關鍵時刻更是将他護在了身下。

衛末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血是柳之遇的還是他的。

他看見他身上的柳之遇緊閉着眼睛,額頭上全是汗水,整個人都卸了力一般倒在他身上,他向柳之遇身後摸去,發現柳之遇的背部有一個尖銳的東西插-在了身體裏。

他艱難地坐起身,将柳之遇翻到懷裏,然後他就看見了柳之遇背後的尖銳東西----一個鐵片,應該是從飛機上哪個裝置上飛出來的。

畢竟現在的飛機已經內部已經一團亂了。就連窗戶都破了。座位更是移了位,他們當時在陪護房裏,這會兒已經滑到了隔壁座位房間裏了。

衛末疑惑了一下,柳之遇的血流的并不多,那自己臉上的血是哪裏來的?他轉向背後就知道來源了,那是那個領頭的,在機場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

此刻他被卡進了座位裏,下半身幾乎碾碎了,從腰部那裏直接斬斷了似的,衛末臉上的血都是從他身上濺過來的。

衛末也是見過血腥場面的,可是如今這樣的他還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吓,他把柳之遇背上的鐵片拔了出來,然後找到了滾落在地上還沒碎的酒,直接倒了上去。

他聽見柳之遇悶哼了一聲,他肯定疼極了,臉上的汗水更多了。英俊的臉龐都皺到了一起了。

匆匆将柳之遇包紮了一下,衛末在飛機裏搜了一圈,沒有發現其他人,他們一行幾個人,現在看見的只有他們三個人,不,是兩個人和一具屍體。

衛末轉出飛機內部,才發現他們落在一個偏遠的地方,他轉到機頭看見了裏面的飛行員,兩個人抱在一起已經死了。

他檢查了一下飛機不像是會爆炸的樣子,然後才返回機艙裏,找尋方知知的下落。當時方知知就在他們對面,按理說應該在他們附近才對。

衛末找遍了房間都沒找到方知知,然後去了卧室裏的衛生間,發現了方知知,方知知卷縮在裏面,臉上也有不少血跡,衛末上前喊了一聲,方知知後知後覺地擡頭看着他。

“你沒事吧?”衛末問。

方知知尖叫了一聲,然後指着衛末說:“血,好多血,你們都死了,就剩我一個了。好多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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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末用袖子将臉上的血胡亂擦了一下,然後看着被吓傻的小姑娘伸出手說:“沒事,我們沒死,來,我帶你出來。”

方知知看見已經能辨別五官的衛末,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

衛末将人帶到柳之遇旁邊,柳之遇還昏迷着,但是蒼白的臉上全是汗水,整個人還發着抖。衛末擔心的看着柳之遇,如果不是柳之遇撲倒了他,現在躺在那受罪的人就是自己了。

方知知看着柳之遇小聲的說:“他很疼嗎?”

衛末看了一眼方知知,心說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很疼啊!他現在腦子一片混亂,他出勞力還可以,但是讓他想事情,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他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做,此時外面的天空還是紅色的,不過淡了一些而已,這荒郊野嶺的出去又怎麽辦?

電話什麽的全部沒有信號,飛機怎麽會失事他也想不通。

如果換做一個細心的人的話就能發現,駕駛室中的飛行員并不是抱在一起死的,而是一個把另一個咬死的,然後出事後前面的玻璃紮破了兩人的腦袋,所以才沒有屍變。

可是衛末心大,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我這裏有止痛的針,要不要給他打一管?”方知知哆哆嗦嗦的爬到了她的背包旁邊,摸出了一個小方盒子,方盒子是特殊材料制作的,根本沒有摔壞的痕跡。

她打開小盒子裏面躺着一管藍色液體的注射器,她解釋說:“爸爸說要是受傷了就打這個,止痛的,你給,你給那個哥哥用吧。”

衛末根本沒有懷疑,接過注射器就打進了柳之遇的胳膊裏。

然後他們就看見柳之遇的臉色慢慢紅潤起來,甚至越來越紅,越來越燙,越來越不正常。衛末慌了,他朝着方知知喊道:“這不是止痛針吧?這是什麽毒藥吧?”

“他會不會燒死啊,全身燙的都不敢摸了。”

方知知也很驚慌,她含淚搖着頭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我走之前我爸爸給我的,說是止痛的。”

“沒事,我沒事。”柳之遇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兩個人看見柳之遇除了臉紅了些,全身燙了些,整個人好像是根本沒受過傷一樣。

衛末哎了一聲,然後轉到柳之遇背後發現那個一直滲血的地方也沒滲血了,他靠了一聲,然後伸出手将包着傷口的衣服取了下來。

柳之遇的背上哪裏還有什麽傷口?除了血跡,一點兒被刺破的痕跡都沒有。

“我靠!邪門兒了,這個藥這麽有效果的嗎?是不是死人也能救活啊,知知你還有沒有啊?”衛末興高采烈的看着方知知,方知知搖了搖頭,“我爸就給了我一只。”

“我靠,牛逼啊。”衛末說。

柳之遇看見地上已經被注射了的針管,向方知知道了謝,“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衛末問柳之遇。

“先看看外面什麽情況吧,然後再想辦法聯系上外面。”

“外面我看過了,不知道掉在什麽地方了,附近沒有住戶,望眼看過去全是大棚,這應該是個種植區。”衛末将自己剛才的發現都告訴了柳之遇。

柳之遇現在面色已經正常了,也不燙了。他看見了被斬斷的那位保镖,然後轉身将餐桌上的桌邊扯過來蓋在了那人身上。

“我們再出去看看。”柳之遇起身往外走,方知知和衛末趕緊跟了上去。

“倆飛行員都死了,我剛才去看了一眼。”衛末跟在柳之遇背後說,“對了,駕駛室可以聯絡外面的對吧?”

柳之遇‘嗯’了一聲,走到駕駛室的外面,然後就看見了兩個抱在一起的人,衛末說:“你看我就說死了吧?”

柳之遇說:“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

“我們進去看看。”然後他們又進到飛機內部,打開了駕駛室的門,方知知看見場景後又尖叫了一聲,因為她看見那個抱着的人嘴裏還含着另一個人臉頰的肉。

“我靠!”衛末忍不住彎腰吐了出來,“他吃人啊?”

柳之遇膽子非常大,他将人搬開,然後檢查是不是還能聯系上外面,但是一切裝置都顯示無法使用,他們聯系不到外面。

“我們應該怎麽辦?”方知知哭着問。

“海市人口密度大,這樣的地方很少見,我們走一段路應該就可以看見住戶了,至少也能看見高速路。”柳之遇将自己背的包撿了起來,然後裝了一些水吃的進去。

衛末和方知知也像他一樣收拾了一下,不能坐以待斃,他們是私人飛機,沒人知道他們已經墜機了,他們只能自救。

柳之遇臨走前看了一眼駕駛室裏面,複又想起了他們往機場走的時候遇見的那輛豪車裏面的場景,如果他看的沒錯的話,那他們可能正在面臨什麽可怕的事情。

狂犬病嗎?

“哎,這個止痛藥還剩了一點兒哎!”衛末驚喜的撿起地上的針管,裏面還殘留了墊底那麽點兒液體,他二話不說就紮進了自己的手臂。

“你幹什麽?”柳之遇問他。

“還能幹什麽?這個藥效這麽好不能浪費啊,萬一以後我受了傷也能自行愈合呢?那我以後就是有異能的大英雄了。”

柳之遇被衛末搞得哭笑不得,他搖了搖頭帶着兩個人往前走,他們掉落的地方是塊空地,往前走了大概一百米就有很多大棚了。

一路走衛末一路看,基本都種的是蔬菜,他們走了大半個小時才看見了草莓種植地,“哎,有草莓。”

“裏面有人哎!”衛末往前跑了一段路,從外面隐約看見棚裏有人影,人還不少。那他們有救了啊!

三個人往那個棚走去,炎炎夏日,在外面都熱得不行,更不要說裏面了,衛末正打算喊一聲,被柳之遇一下捂住了嘴巴,示意他看向地面。

那地上都是血跡。從棚的門口一直蔓延進去。

柳之遇示意別講話,然後三個人偷偷地接近棚子,越近越奇怪,因為裏面的人影一直在搖晃,交流的方式也很奇怪,都是在低吼什麽。

走近後他們三個人就傻眼了,只見那棚子裏面有七八個人,穿着時髦,都是年輕人,有男有女,但是他們都渾身是血,站在原地不移動,但是身子一直在搖晃。

突然裏面有一個女生擡眼看見了他們,然後直接叫了一聲就向他們沖過來。柳之遇只來得及喊了一聲‘跑!’就拉着兩個人往前奔跑。

衛末一邊跑一邊往後看:“我靠!他們是什麽東西啊?怎麽都沖過來了?他們要吃我嗎?可是這裏這麽多草莓不吃,為什麽要吃我啊!”

“之遇啊!你知道什麽情況嗎?”

方知知不敢說話,她只顧得上奔跑,因為一說話就會洩氣,洩氣就會被抓到。她是學生,什麽電影都看過,喪屍片也看得不少。

此刻再不願意相信,她也知道這是真的了。

“他們是喪屍,他們會吃人,被咬了就會跟他們變成一樣的怪物。”方知知喘着氣跟兩人科普,“我,我從電影裏見過,和他們一模一樣。”

衛末‘哈’了一聲,“那是什麽東西?”

他們已經算是和社會脫節五年了,根本不知道現在小年輕都看些什麽電影,喪屍什麽的聽起來怎麽那麽扯?那是什麽?

方知知見他們都理解不了,她用最通俗的話說:“就是和僵屍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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