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蘇市8

“大哥,你要是再不起來,等會兒就救不了你了。”楊初看着地上生無可戀躺屍男人,忍不住說了話,靠近的喪屍也清理的差不多了。

他叉着腰微喘着氣,看着地上的高麗石。

高麗石睜開眼:“哇哦,我這是到了天堂了嗎?你是天使對不對?”

楊初:“.……”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起來?”楊初耐心耗盡,他已經喊了好幾聲男人了,實在搞不懂在這種時候還能這麽作的男人是怎麽想的。

“我沒死?”

楊初簡直想時光重回,他一定不救這個人。

高麗石一骨碌爬起來,臉上的血水順着臉龐滴到了白襯衣上,嘴裏的味道更是讓他瞬間嘔吐出來,“哇~這味道太惡心了。”

楊初左手拿着西瓜刀,被高麗石的操作驚豔到。離他品嘗嘴裏的味道已經過去五分鐘了,這位大哥是味覺有問題嗎?

看見高麗石吐的死去活來,楊初覺得他應該是剛才麻痹了自己的神經。

李楠發洩完之後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柳之遇拿了一塊布在擦長刀,眼神溫柔的看着楊初和高麗石的方向。

“柳哥。”他走到柳之遇身邊,有些炫耀的說:“今天我殺了二十個喪屍。”

柳之遇看也沒看他一眼,眼睛還是盯着楊初那個方向,低聲‘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楊初剛才那個角度沒看見李楠見死不救,他看見了。

起初見到李楠的時候,他沒什麽不好的看法,只覺得和普通大學生沒什麽區別,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只覺得作為一個快奔三的人來說,他都有些看不透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想什麽。

自私的人他見過。但是自私如李楠,他還是很少見的。

他想起之前聽溫由和衛末聊過李楠,在食堂裏的時候,溫由說李楠其實并不算壞小孩,因為在逃命的時候他看見那個孩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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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就能代表他是一個單純的孩子了麽?

他還記得當時衛末是這麽說的:“溫醫生,你看人是不是通過牙齒來辨別的?你看他牙口長得好,他的心就好嗎?”

柳之遇的回答李楠當然是非常不高興的,但是也算是回應了,他依勢坐到了柳之遇旁邊的大石頭上面,想靠近一點點。

沒想到柳之遇在坐下的時刻幾乎同時就站了起來朝着楊初他們走去。

“大哥,喝口水漱漱口?”楊初背了個小包,裏面放着水和一些紗布創可貼什麽的,他從背包裏拿出了唯一的一瓶水遞給了高麗石。

高麗石這會兒最缺的就是水了,他接了過去拼命的漱口,一瓶水很快就被他用完了,可是他只覺得那個味道已經生根在他的喉嚨裏了,惡臭的血腥味在鼻子裏永駐了。

楊初看着他把一瓶水用完,喉嚨有些幹澀,他本來是想說讓他留一口,他有些口渴。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去找他哥要水喝。天氣又熱,周圍全是喪屍屍體,他有些頭暈,前幾天是陰天,只是悶熱,今天卻是烈日當頭,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兒中暑了。

他遠遠地看見他哥和一群學生在基地的最外圈清理,他走過去得要好幾分鐘。唉!他握了握西瓜刀手柄,有些垂頭喪氣的往他哥那邊走去。

走到半路一瓶水遞到了他眼前,他亮眼冒星星的擡頭就看見了微微眯着眼睛的柳之遇,“柳哥?”

柳之遇‘嗯’了一聲,“喝水。”

對于他的言簡意赅,楊初并不覺得意外,從認識柳之遇到現在,除了必要的時候話多一點,大多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坐在一邊沉思着。

很酷。

楊初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他伸手接了水,咕咚咕咚的仰頭灌了幾口,不過他都沒有挨着瓶口,他怕柳之遇也只帶了一瓶,自己沾了瓶口的話,他就不會喝了。

柳之遇看着小男生,因為擡頭喝水而凸起的喉結,不大很小巧,看着很可愛,莫名有些性感。因為沒有挨着瓶口喝水,水滴有些沒灌進嘴裏,而順着嘴角滑過了下巴,延至那個小巧的喉結,然後隐沒在衣領。

他也覺得有些口渴。所以小男生喝完遞給他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的喝了幾口,就像是渴極了一般。

楊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早知道我就少喝一點兒了。”

柳之遇将礦泉水瓶捏在手裏搖了搖頭,“補充一□□力罷了。走吧,去幫衛末他們。”

楊初跟在柳之遇身後,男人穿着黑色長襯衫,明明自己都快熱死了,男人卻好像并沒有多熱,甚至連鼻尖都沒有汗水。

楊初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全是細細的汗珠。

人比人氣死人。

還是冰山好啊,冰山涼快。楊初想着也就離柳之遇近了一些,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一些熱意似的,結果越靠近男人,越熱。

被男人身上若有似乎的檸檬薄荷味熏得!

一定是這樣!楊初邊走邊想,這味道太真挺熏人,他這會兒頭重腳輕的,并沒有涼快,反而越來越熱,越來越不舒服,整個人就像是被一團火包住了一樣。

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柳之遇的身影也變成了兩個,他停住了腳步,甩了甩頭,意識清醒了一些,可是身上的燥意并沒有減輕,他不是第一次中暑。

難道是因為今天劇烈運動了,所以才格外難受嗎?

楊初漸漸覺得體力不支了,他嘴巴張了張。細微的喊了一聲‘柳哥’,失去意識之前,他看見兩個柳之遇轉身了,伸出手接住了自己。

楊初又做夢了,不過這次的夢境和喪屍無關,不是噩夢。而是,,,而是一個春夢。他在夢中和一個男人糾纏在一起,男人伏在他身上喊着他的名字。

“小初,,小初,,”

聲音磁性好聽,微微喘息着,楊初看見他英俊的五官,還有那雙染着情-欲快要将他焚燒的眼睛。

是柳之遇,他居然夢見了柳之遇。他和柳之遇在做什麽?他低頭看見了沒穿衣服的自己,和他沒見過的,,柳之遇的身體。

“專心點。”柳之遇說。

楊初覺得自己下面酥麻難耐,他微微擡起身就看見了自己的那處被柳之遇修長有力的手指撫摸着。

“小初,小初,你醒醒!”

“小初!”

“小初?”

楊初意識放空了,再次睜眼身上的人已經不見了,對上的是衛末擔憂的眼睛,他看見衛末的嘴巴,應該是在叫他的名字。

我怎麽了?楊初想,為什麽我聽不見哥哥的聲音?還有,柳之遇呢?他剛才和柳之遇不是在一起嗎?

衛末一把男兒淚灑了下來,“你暈倒了。你發燒了你知道嗎?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啊?你告訴哥哥。”

楊初茫然的‘啊’了一聲,他腦子裏一片混亂,根本聽不清衛末在說什麽,“哥?”

衛末摸了摸他的額頭,一片滾燙。

楊初意識清明了一些,他才看清周圍的環境,他不在外面清理的地方,也不在樓上宿舍裏,而是在他們之前住過的帳篷裏。

帳篷裏?楊初愣了神,我為什麽會在帳篷裏?耳朵嗡嗡的,頭也很疼,衛末還在說話,楊初只聽清了發燒和疼不疼這樣的詞語。

他整個人都是滾燙的,根本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發燒,“哥?我怎麽了?”

衛末想抱抱他,結果被旁邊的溫由一把拉住了,楊初這才看見了第二個人,一直堅守在隔離區的溫由。溫由眉頭緊鎖,“衛末。”

“你已經超出界限了。”他低聲呵斥。

衛末甩開他的手,語氣激烈的說:“他是我弟弟,如果他活不成了,我也不會茍活下去的。”

楊初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被感染了,他主動往後退了一點,和衛末拉開了距離,“哥,你聽溫醫生的話。”他轉向溫由繼續說:“溫醫生,我,是不是感染了?”

其實不用問就知道答案了,他已經住在隔離區了。

衛末整個人頹喪的坐在地上,他喃喃道:“為什麽會這樣啊?喝了血的高麗石都沒事,你為什麽會被感染啊?”

“庸醫,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弟弟會被感染啊?”

庸醫溫由:“.….”

“可能是因為小初體質不好的緣故。”溫由有些不忍心看,大大咧咧的男人哭成了狗,小楊初虛弱的躺在病床上,他們卻什麽也做不了。

“可是你們也不能确定我弟弟就是感染了對吧?他應該只是中暑了對吧?”

溫由點了點頭:“嗯,不排除只是中暑,所以要隔離觀察。”

衛末煩躁的揉了一把頭發,他站起來将楊初額頭上的毛巾取下來,他将毛巾加熱又放到楊初的頭上,楊初只覺得自己很暈,很不舒服,甚至想吐,胃也泛酸。

他無力地喊了一聲,“哥。”

衛末‘哎’了一聲,又坐到了床邊,“怎麽了?不舒服嗎?”

楊初說:“哥,我沒事,你不要在這裏待着,你回去。”

衛末情緒一下激動起來,他騰地一下站起來,在小帳篷裏走來走去,楊初太了解衛末了,這是他要發火的前兆。

但是他預想的發火沒有,只剩下一聲悶哼,是衛末一腳踹在了床腳上,床跟着抖了一下,“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

“有溫醫生會照顧我的,對吧?溫醫生。”

溫由也想讓衛末出去,他點了點頭,“我會照顧小初的。”

衛末忍着腳痛,眼睛通紅:“你能照顧的過來嗎?這裏那麽多病人,你能專心照顧我弟弟嗎?”他自問自答:“但是我可以啊,我能一直守着他。”

楊初乖乖的躺在床上,沒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麽。因為換位思考,如果此刻躺在這裏的是衛末,那他也不會走的。

他們是兄弟,連着命的兄弟。

“打擾了。”突然帳篷門掀開,柳之遇進來,臉色不大好,衛末簡直要瘋了,“你過來幹什麽?不是說了不準來嗎?”

柳之遇沒搭理他,自顧的走到楊初床前,伸出手摸了摸楊初的臉,他看着虛弱的楊初,心裏才好受了一點,沒人知道但是楊初倒在他懷裏的時候,他有多害怕。

衛末打開他的手:“你摸什麽?你不怕傳染嗎?”

柳之遇将楊初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放進被子裏,退後幾步坐在了對面床上,攤開手表示無奈:“我也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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