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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貍也沒動,就等那鳥崽子反應過來逃跑,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小家夥不但沒跑,還大搖大擺地邁着小步子朝他這邊過來了。
這家夥是不是太胖了點?這走路姿勢他都怕摔了?
容貍看着小家夥走到他鞋子面前,啄了下他的鞋面,“啾~”叫完之後側過身子。
仔細一瞧他才看到鳥崽子的小翅膀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折着。
受傷了?
容貍蹲下,伸出手放在他面前,他不想直接抓,怕驚到了小家夥,輕聲道:“上來,我給你看看翅膀。”
此時,一縷陽光打在容貍的頭上,仿佛鍍了一層柔和的金光,唇紅齒白的少年一身青衣,朝一只紅毛鳥崽伸手邀請。
不知誰的心髒在跳動。
小紅鳥愣了好一會,容貍以為他還在思考,也不催,就伸着手等,過了一會,毛絨絨的小紅鳥才矜持地邁着鳥步走上容貍的手掌心。
容貍沒忍住摸了一下他的頭毛,第一次沒有經驗,将小紅鳥頭頂蓬松的毛毛摁塌了一塊,看着有些滑稽,趕忙用一根手指給他撥弄回去。
容貍托着小小一只回到位子上,将帕子折了兩折放到桌上,然後才将小紅鳥放上去。
桌是石桌,剛開春的天氣,容易凍着嫩嫩的小爪子。
“阿羽。”
“來了公子。”今天陽光正好,阿羽正搬了被褥出來曬曬,聽到自家公子召喚就趕緊過來了,“公子找我什麽事?”
“你看這,我撿來的。”容貍示意他看桌上的小崽子,“不知是什麽鳥,他翅膀受傷了。”
阿羽打量了一會,說:“有點像還沒換羽的雞仔,只是沒有雞仔有那麽紅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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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翅膀怎麽辦?”容貍看着那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翅膀發愁。
“這會自己好的吧?”他哪裏知道雞仔翅膀折了該怎麽辦啊?也沒有人會去在意這種小事。
容貍輕輕地擡了一下小翅膀,羽毛裏面有一點血跡,“你去拿瓶傷藥過來,還有小竹簽和匕首,對了,還有銀絲,再拿個小剪子。”
阿羽其實想說沒必要,但看着容貍那在意的樣,只能認命去找東西。
容貍從碟子裏掰了一小塊糕點湊到他面前,“吃嗎?”
小紅鳥側着一只眼看他,然後開始啄食他手上的糕點。
這初生的小鳥膽子還挺大的。
容貍喂小鳥吃了一會糕點,擦幹淨手之後輕輕托起小鳥,翅膀太小了,離太遠他看不清楚具體怎麽了。
他輕輕碰了下小翅膀,小鳥可能是因為疼,啾啾地叫了聲,往邊上挪,想把自己的翅膀藏起來。
容貍只能輕聲細語地哄他,“我不碰了,再給我看一下,我看看傷在哪點?”
小鳥歪着頭用一只眼睛看他,仿佛在考慮他這句話的可信度。
容貍覺得自己真是魔愣了,怎麽他看着這眼神那麽人性化呢?
“公子,東西我拿來了。”阿羽托着個托盤過來,上面是容貍讓準備的東西。
容貍将小鳥放回帕子上,自己拿起小剪子,看着小鳥,鳥崽子不知道是不認識這東西還是相信容貍,站着一動不動。
容貍那些剪子慢慢靠近,他擔心待會他動手的時候小鳥掙紮起來反倒傷了它,“不怕啊,我就剪一點毛毛,肯定不會傷了你的。”
阿羽在旁邊十分無語地看着自家公子哄這只紅毛雞仔,忍不住問了一句,“公子,您要養着它嗎?”
容貍輕輕摁着鳥崽子,确保他不會動才小心地用剪子尖把小翅膀上面的絨毛剪掉,之前他只顧着想把這鳥的翅膀收拾好,沒考慮他之後的去處,聽到阿羽的問話才想到,“養吧,養好傷再說。”
他剛才也沒看見附近有鳥巢,也不知道小家夥是從哪裏來的。
“那我讓人去尋個籠子?”阿羽道。
“好,尋個好看些的。”這麽可愛的小鳥可不能委屈了。
阿羽:好看不好看不也是鳥住嗎?
小翅膀上的羽毛十分纖細,容貍只能拿着根小簽子一邊撥一邊剪,翅膀不大,毛剪起來卻需要些時間。
剪掉毛之後的翅膀更顯得小,容貍選擇性忽略了那被自己剪得像狗啃一樣的毛茬,反正待會包起來就看不見了。
小鳥看不見自己的翅膀,沒有其他反應,只是時不時啾啾叫催促他,仿佛在問好了沒有。
容貍看着小翅膀尖尖後面一點戳出皮外的細小骨頭,有些犯難,對阿羽說:“要不還是叫個大夫吧?”
阿羽:“真沒必要,他們這種恢複能力很強的。”
“真的嗎?”容貍有點不相信,要是換成他,胳膊折成這樣,可能要疼哭的。
“真的。”阿羽确定道,“以前我娘也養過小雞的,翅膀折得比這還嚴重,幾天就恢複了。”
容貍看了看乖巧地鳥崽,“可這是鳥啊。”
“我看更像雞。”阿羽毫不留情地說,除了顏色,哪裏都像雞。
小紅鳥朝着阿羽的方向啾啾叫了幾聲,像是在抗議說他不是雞,叫了幾聲發現沒人理他之後,一只眼睛深沉地看着這小厮。
容貍不得不接受,畢竟他覺得自己叫了大夫來也不會幫鳥崽看。
看來真的只能自己動手了,“阿羽,你過來幫我抓住它,輕點。”畢竟正骨可和剪毛不一樣,待會要是鳥崽掙紮,他一個錯手事情可能更糟糕。
阿羽剛要伸手的時候,小鳥往旁邊噔噔地跑開了,阿羽要抓他,小鳥總能刁鑽地躲開。
“公子,他不讓我抓。”阿羽有些委屈,他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他長得有那麽吓鳥嗎?
容貍看着小鳥實在不願意讓阿羽抓着,沒辦法,他看着警惕的小鳥,只能這樣了。
到處跑的小紅鳥半個身子被容貍夾在大腿之間,本來蓬松的絨羽被壓進去,變成了一只小扁鳥。
他讓阿羽将簽子削成更細更短小棍子,準備待會固定用。
小鳥的翅膀太脆弱,容貍只能大致控制着力道,生怕待會一個不小心弄得更嚴重。
将骨頭正回去以後,容貍腦門都出了些冷汗,太難了,他有些擔心沒正好。
容貍給小翅膀上了藥之後用小棍子和銀絲仔細綁好。
正骨的時候都沒有叫的小鳥這個時候倒是扭頭在容貍的手指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嬌。
容貍今天沒有什麽事要做,閑的,玩鳥玩得不亦樂乎。
端王進來的時候他正捧着小紅鳥蹭臉頰呢,鳥崽那毛絨絨的羽毛蹭在皮膚上十分舒服。
看見端王進來,他趕緊将鳥放下,恢複那一副冷淡樣,“端王怎麽過來了?”
“我還沒來過侯府,這不,讓侯爺帶我到處轉轉。”端王笑着道,視線卻定在桌上鳥的身上。
小紅鳥因為有人來,正昂首挺胸地——站在天青色的帕子上,一副嚴肅的模樣,翅膀上被綁着東西。
楚行歌仔細一看才看出來是正骨綁的樣式,怎麽回事?
擔心是一回事,楚行歌面上卻不露聲色,而是假裝才看見那鳥,“六公子這是哪來的小家夥,如此……”他想了一會才補充道,“俊朗。”
容貍:這個王爺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他看了眼端王身後的他爹,此時容靖一句話沒說,拼命給他使眼色,容貍思考了一會,仍是沒破解他爹擠眉弄眼的意思。
容貍只能假裝沒看見,轉而回答端王的話,“剛剛才撿到的,不知道從哪裏摔下來了,翅膀有些傷着了。”
楚行歌聽到确實是受傷了,這會有些不淡定,急步往桌子旁邊走,就想伸手去拿那小紅鳥,還沒碰到鳥就被容貍攔住了。
這會他才覺得自己有些失禮,手臂也被鳥崽啄了一口,看似沒用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被啄的地方疼得厲害。
楚行歌:真狠!
“端王這是想做什麽?”容貍擋住他的手,之後立刻把鳥崽撥到手心上,抱在懷裏,另一只手蓋住他的身體,小小一團被遮得嚴嚴實實。
容靖看着自家兒子的動作,被吓得心髒直跳,趕緊喝道,“貍兒!”
楚行歌尴尬地收回手,讓容靖別上心,“沒事,是我唐突了。”
他看着容貍那一副警惕的樣子,像是他要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傷。”楚行歌解釋道。
容貍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還是不給他看,掌心裏的小崽子啄了一下的手心,癢癢的,“沒大事,我已經包紮好了,謝端王爺關心。”
楚行歌無法,看着容貍把小鳥劃為自己所有物的樣子有些好奇他的掌心鳥是什麽想法。
容貍的掌心鳥沒有什麽想法,只是從縫隙裏看着楚行歌的眼神十分嘚瑟。
楚行歌:行吧。
既然他逛園子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目的的主人似乎有些樂不思蜀,他也就不瞎操心了,倒是看容貍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沒事了,這三天六公子好好準備,瑞王府不會虧待你的。”楚行歌直接走了,他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之後會有點慘。
容靖不知道他又說一遍這話是什麽意思,又看了眼自己木楞的兒子,陪着端王往外走。
容貍小小松了口氣,剛才他還以為端王要把小紅鳥要去。
他将蓋着鳥的手拿下來,“這樣的人以後要離得遠點,說不定私下裏是什麽樣呢。”
楚行歌:我???
小紅鳥配合地點了點頭,容貍嘿了一聲,點點他的小腦袋,“你聽得懂嗎?”
容貍這麽一問,小鳥倒是沒表現出聽得懂的樣子,随意地輕啄容貍的手掌。
阿羽這時問了一句,“公子,端王爺說這話什麽意思?”
容貍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淡淡道:“沒,你去換個熱茶。”他沒有解釋,“還有,籠子什麽時候拿來?”他不可能一直捧着小紅鳥。
“我去問一下。”阿羽也沒硬是追問,他也不能。
容貍捧着小鳥發呆,小院裏只有他一個人,突然想到什麽,他戳了戳小紅鳥,低聲道:“你說瑞王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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