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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容貍就起來了,他的東西早已經收拾妥當,就等着人來接。
只是等他用完早膳準備喂鳥的時候才發現,原本應該安安靜靜等他來喂的鳥,沒了。
容貍站到門口,喊住外面正打掃院子的阿羽,“阿羽,我的鳥呢?”
阿羽聽到自家公子問話,第一反應是停下動作,然後視線往公子的下三路掃了一眼,反應過來才唾棄自己,咳,粗俗。
“他不在籠子裏嗎?”因為籠子是挂在容貍卧室窗外,除了容貍喂他的時候,阿羽都不會去碰,因為他總感覺那只小雞仔嫌棄他。
容貍搖搖頭,有些失望,“可能是飛走了吧。”
“不可能的公子,他羽翅還沒出呢,飛不起來的。”說着把掃帚放下,走過去,“可能是您昨晚沒關好籠子的門,他貪玩掉出去了,我幫您找找。”
阿羽在房間裏每個角落都找了一遍,連床底都沒放過,還是沒有發現那一小團。
他小心地看了眼自家公子,說道:“會不會,會不會被貓叼走了呀?”
容貍不接受這個可能,立刻說:“不可能!”他不相信那只小東西會被貓吃掉,“我們小院從來沒有貓進來過。”
那可能小雞仔自己跑出小院了呢?阿羽看了看自家公子的表情,心裏想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只能安慰道,“那他要出來的時候肯定會出來的。”
容貍也知道這個理,可他就要走了,還沒等他想出來怎麽辦,外面就來人了。
“公子,瑞王府來人了,端王也來了。”通報的人重點在後面一句。
容貍現在一個都不想得罪,雖然遺憾跟小紅鳥沒有緣分,但該走還是要走的。
他把籠子挂在屋檐下,裏面放上滿滿當當的吃食,讓阿羽找個信得過的人經常過來看看,要是小紅鳥回來了就趕緊送到瑞王府。
容貍出小院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然後毫不留戀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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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不是他的歸宿。
……
“勞煩端王了。”容貍不知道端王為什麽親自來接,但端王一來,到時候外界說的就不會有那麽不堪,至少還能得一句瑞王看重。
端王笑着點頭,“這是我應該做的。”他看了眼容府前站着的容家夫婦,轉頭問容貍,“你要跟他們告別嗎?”
容貍看着他親爹和大夫人一副高興的樣子,他勾了下唇角,似喜悅又似嘲諷,“爹爹,再見了。”他其實更想說再也不見的,但轉念一想,雖然他這爹把他當個物品看待,從小到大沒關心過他,但這個容府也沒虧待過他,他也健康地長大了,也沒必要說那些話了。
容貍道別之後轉身就上了後面的轎子,簾子放下的時候,他心裏有些失望,至此至終他都沒有看見他娘的身影,不管是之前瑞王要換婚成他的時候,還是現在他要走了,都沒有看見她的影子。
就這樣吧。
容貍将手覆在小腹上,我只有你了。
伴随着馬車的轱辘聲,容貍将那偌大的容府抛在身後,走向了更加深不可測的瑞王府。
容貍被安排在一個單獨的小院,比他在容府的小院大兩倍不止,仆人自然也更多,只是他習慣不來,也不允許自己習慣,畢竟他不是他一個人。
瑞王送容貍進府之後就離開了,讓他有事就找王府總管,總管叫何福,是個看起來和善的老頭,雖然已經頭發花白,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精神。
容貍對待長者一直都心懷敬重,“福叔,我的小院裏能否減些人?”
何福忙讓他改口,“可當不起一聲福叔,您可是王妃,您這一叫我可得折壽的,叫我阿福就行。”雖然他不知道王爺為什麽突然想起來要娶一個寂寂無名的男子當王妃,但他知道王爺一旦下了決定就不會反悔。
何福:“是不是哪個不懂事的沖撞您了?我給您換。”
容貍反應過來一件事,“等等,王妃?是怎麽回事?”
何福也愣住了,“您不知道?”
容貍更加迷惑,“我該知道什麽?”
何福解釋道,“王爺是要娶您當正妃的,只是因為最近的好日子都有些遠了,端王爺就做主先把您接過來。”
容貍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糊成一團了,理了理思緒後問,“那,瑞王爺呢?”
何福有些憂心的模樣,“我們家王爺還沒醒呢,不過你來了應該就快醒了。”說完也沒再多說,繼續之前的問題,“您說要換人的事,您給我說說是誰沖撞您了。”
容貍見他不想多說的模樣,也不為難老人家,直接改口喊何總管,解釋道:“并非誰沖撞了我,只是不習慣那麽多人在身邊。”
阿福并沒有直接同意,而是說,“那我讓他們沒事別跑您面前就行了,這麽大個院子,沒這些人伺候不行的,就聽阿福一聲勸吧。”
容貍在他臉上看出了不可能,也不再多說,“行。”随後他也問了問府裏需要注意的事情,何福都仔細地跟他說清楚,最後還告訴容貍瑞王住的院子在哪,沒說可以去,也沒說不可以去,只當容貍自己體會。
容貍自然不會沒事找事,了解完大致事情之後他就直接回了梨苑。
阿羽是他唯一帶過來的小厮,這會正将帶來的東西找地方放呢。
容貍前腳進了梨苑,後腳早飯就送來了,正好他也餓了,早上他什麽都來不及吃。
“公子,你那大箱子需要把裏面的東西整理出來嗎?”其他諸如衣服之類的東西他已經整理好了,就剩下那一個黑色的大木箱,他試着搬了一下,很重,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因為上着鎖他也開不出來看。
容貍拿着筷子的手一頓,“不用,那個箱子不用動,在我房間找個角落擺着就行了。”
他一邊吃着一邊想着剛才何福說的事。
目前這個王府的主人還沒醒,他也不用擔心太多,只要他安安分分地待在梨院裏,不找事,應該就沒什麽大問題。
這麽一想,容貍輕松地将吃食一掃而空。
他摸了摸肚子,好像還行。
……
只是容貍在梨院裏安安分分地,可有人不願意安分。
容貍來到瑞王府的第三天,清早,他正在院子裏曬着剛出來的太陽,手裏端着一本沒有封皮的書看得津津有味,一只手拿着沾了一點墨的毛筆,時不時在上面勾畫着什麽。
不知什麽時候,容貍順着風聞到了一陣混雜在一起的脂粉味,還越來越重。
容貍皺了下眉,突然胸口泛起一陣惡心感,他趕緊放下手中的紙和筆,喝了一口花茶壓下那股感覺。
肚子裏的小崽子開始鬧騰了。
沒一會,他的小院門口出現了一群女人,沒錯,是一群。
容貍淡定地數了數,足足十五個,還各個都長得不錯。
容貍心裏吐槽了一下之前端王說瑞王府內院人少,這就是所謂的人少,那多起來該是什麽樣的?
眼看着那群花蝴蝶要飄到他這邊,随着那越來越近的脂粉味,容貍終于忍不住地坐起來,側過頭彎下身開始幹嘔。
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都愣在了原地,最前頭那位只離容貍兩米左右遠,拿着帕子掩在口鼻處,面色不好看。
本來她們是準備來一個下馬威的,誰知這人本來還看着她們的,看着看着卻突然嘔了,這樣一看,倒像是她們入不得眼似的。
“你什麽意思?”有人受不了容貍這個态度,生氣尖叫出來。
容貍忍過那股那股想要嘔吐的感覺,又被對方的尖叫鬧得頭疼,微蹙了下眉,冷冷掃了她一眼,眼神似是一把冷箭。
那人似乎被容貍的眼神吓到了,閉了嘴。
帶頭那位倒是沒有多大反應,還柔聲柔氣地問,“這位妹妹身體不适嗎?”
容貍被對方一句妹妹雷得差點将手裏的茶杯丢出去。
他一副看瞎子的眼神,指了指自己,“男的,看不出來嗎?”
那人也是愣了一下。
容貍今早起得遲了,又沒準備出去,頭發也不束了,就虛虛攏在一起,這會因為躺在躺椅上,頭發有些散亂,配上那副姣好的面容,再加上剛才容貍一副虛弱的模樣,倒不怪對方認錯。
對方愣過之後就迅速反應過來,“這位小郎君着實好看,都讓我看差眼了。”心裏卻是松了一口氣,是男的,那她剛才看到對方幹嘔時的想法就不可能了。
容貍也不好讓這一堆女人站那,招呼人過來,小聲吩咐他們搬椅子過來。
他沒準備請她們進屋子,畢竟男女有別。
梨院沒那麽多椅子,阿羽還去借了些,将将湊夠十五把椅子。
容貍躺在躺椅上,看着對面坐成一個半圈的女人,幾個丫鬟正往她們手裏塞一杯溫茶。
他看着那些小丫鬟,這個時候倒是覺得人多了也是個好事。
“各位來是有什麽事嗎?”容貍最不耐的就是和後院的女人打交道,說話也不客氣。
領頭那位坐在中間,端着茶盞也不喝,臉上仍然帶着笑容,“這不是聽說又來了位伺候王爺的,我們姐妹幾個過來見見,以後也好相處。”
容貍看着她那無懈可擊的笑容,不知想到什麽,直接開問,“你們伺候過王爺嗎?”他這話說得直接,對面一群女人臉紅的臉紅,沮喪的沮喪,憤恨的憤恨。
容貍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些臉紅的女人,心裏有些不舒服,瞬間又不怎麽想知道答案了。
好不容易從花藤爬上牆頭的小紅鳥被容貍的一句問話吓得兜頭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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