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楚行舟:……

他就是因為預想到這個結局才提前跑了的,沒想到還是逃不過。

容貍聞到味道還用了點時間才反應過來,趕緊把小鳥收回來,把火籠往遠處推了推,仔細翻看小紅鳥身上的毛毛,只有剛才烘太久的一塊地方的毛有一點點的焦卷。

他看着無辜的小鳥,心裏有些愧疚,又想到小鳥反正看不到,哄着道,“沒事,一點問題都沒有。”

楚行舟:我是看不到,可我能聞到。

容貍仿佛看到了對方鄙夷的眼神,雙手捧着小紅鳥,自己卻整個腦袋都低下來撐在桌面上湊到小鳥面前,仔細看了一會,又被對方仿佛翻白眼的動作可愛到了,忍不住往前一點,啾了一口小鳥腦袋上的毛毛。

撿到這小鳥真的值了,太乖了。

被啾了腦袋的某只鳥踉跄地往後退,摔下容貍的手,兩腳朝天,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動作肯定蠢透了,可是他怎麽好像有點暈,起不來。

容貍盯着他好一會了發現小鳥都一直保持着兩只爪爪朝天的模樣,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對方肚子,“小紅紅,你沒事吧。”

望着藍天放空腦袋的小鳥終于找回了自己冷靜的那根筋,聽到對方叫小紅紅之後抗議地啾了幾聲,然後想帥氣一點地起,起……沒起來,怎麽回事?他掙紮了一會發現自己真的翻不起身,有些着急地啾了一聲。

容貍看了一會小鳥躺着扭屁股,笑眯眯地推了一下他幫他翻了個身。

順利站起來的小鳥抖了抖身上的毛,呼,當只鳥真難。

正當容貍逗鳥逗得開心的時候,阿羽從外面回來了,附耳他耳邊說了什麽。

容貍臉色微微一變,小聲道,“沒認錯人吧?”

阿羽搖搖頭,“肯定不會錯。”那麽漂亮一位小姐,誰會記錯呀。

容貍問道,“那現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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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已經回去了。”說完又繼續道,“我讓一位小乞兒看着呢。”

阿羽說着的時候突然對上一只豆豆眼,小雞仔一只眼睛正目光深沉地盯着他,怪有些詭異的。

他微微往旁邊挪了挪,可是那視線還是對準他。

阿羽看了看小雞仔,再看看自家把小雞仔當寶貝的公子,“公子,您還要養着他到什麽時候?”

容貍聽到他的問題也一愣,是啊,小鳥終歸是會飛走的,他摸了摸小鳥身上依舊柔軟的絨羽,希望他能晚些換毛,這樣他也能養久些,嘴裏卻說着,“等他自己走了就不養了。”心裏還是希望以後小鳥能偶爾回來看看他。

容貍看着偌大的梨院,再看看阿羽和手中的小紅鳥,頓時一種孤寡的感覺充斥着周圍。

他輕輕吸了下鼻子,突然轉過頭幹嘔了一下。

是一位路過侍女身上擦了脂粉,可能因為比較低廉,味道更甚。

容貍喝了口茶壓下去那種嘔吐感,皺眉跟阿羽道,“讓梨院的人都不能塗脂抹粉。”又想到小姑娘正是愛美的年紀,一刀切有些苛刻了,“算了,讓她們擦少點吧,不然就不要靠近我。”

阿羽應下是。

容貍一低頭就對上小紅鳥好奇的眼神,他自然不知道對方在好奇什麽,就以為幼鳥這個時候對什麽東西都好奇。

楚行舟被對方放在大腿上,想着容貍這兩次的幹嘔,他從來沒有見過對脂粉味反應那麽大的。

楚行舟用幼鳥的身份在梨院待了兩天,在容貍睡着的時候再離開處理一些事情。

距離他從火場被救出來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有些魚,該捉的也捉了,他也該醒了,而且有些事情需要他明面上去辦。

楚行舟這邊的事情容貍自然不知道,也不想去關心。

他只關心自家小紅鳥又跑了,要不是早上發現自己枕頭上多了一個窩下去的地方,還有幾根鳥毛的話,他已經讓人去找了。

轉念想到之前小紅鳥消失的事,又作罷,這可能是一只有些不甘于室的鳥,他還是讓他自由吧,只要餓不死就成。

而且他這幾天也沒多少時間逗鳥,之前答應莫游的話本還沒寫完,昨天他才記起來。

這一出狐娘戲将的話本是他重生之前答應下來的,已經寫了個開頭,他肚子裏的崽子也是那時候揣上的。

容貍咬咬牙,要不是那天他答應莫游出去談,也不會揣上肚子這個,他也不會進了這座王府。

他在心裏把莫游揍了一頓之後繼續寫,話本自然不會免費給莫游這個始作俑者,他們是明碼标價的生意,容貍寫完一冊後莫游就會送去拓印,然後拿到書局去賣。

天子腳下,閑來無事的公子小姐自然多得是,小話本自然不愁賣不出去。

容貍一直以來就是以這個得到不菲的酬金,能在爹不疼,娘也不在意的情況下過得有滋有味的。

莫游雖然也只是個普通商戶的庶子,同樣不受重視,可那小子居然偷偷擁有那麽多的酒樓茶館,還整天跟他哭窮,真想一拳一個。

容貍在房裏奮筆疾書,因為沒有合适書寫的桌椅,容貍寫得有些累,停筆的時候手腕十分酸疼。

梨院沒有書房,應該說內院給妃妾住的小院都沒有書房。

容貍在梨院待了将近半個月都沒見到瑞王一面,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後是個什麽處境,也沒心思布置書房,畢竟布置書房還要添置座椅,文房四寶,書架,對于他這個兜裏沒幾兩銀子的窮書生而言,實在苦啊。

想着的時候默默将裝着銀票的荷包裝進小盒子上了鎖。

踏出王府已經是又五天之後了,這幾天因為趕着話本,又不敢不好好休息,不然崽子會鬧,只能白天筆耕不綴,足不出戶,連三餐都是在房裏吃的。

等到楚行舟知道這事的時候,容貍已經那些完成一冊的話本樂呵呵地出門了。

沒有特意地約時間,容貍直接帶着話本敲上了南樓最高層唯一的一間房。

過了好一會沒動靜,容貍差點覺得自己是不是來錯時間了,可莫游平時沒事就愛待這裏,而且他上來的時候也沒人攔他,都是見慣了的面孔,要是莫游不在,早就有人說了。

容貍擡手再敲,就聽見裏面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

門被打開了,莫游一臉僵硬的笑,雙唇有些紅腫,唇角破了個小口子,容貍還看見他被拉開了些的口子有個豔紅的印記。

容貍淡定地說,“雖然我可能來得不是時候。”邊說着邊伸手幫他把衣領攏上,遮掩住那抹紅痕,不然容易讓他多想不能集中注意力,然後繼續道,“可是,狐娘這書我連着寫了好幾天終于寫完一冊,我覺得應該跟你分享一下這份喜悅。”

他視線望進房裏,莫游的貼身侍衛莫念正往桌上斟了兩杯茶。

容貍拍拍莫游的肩,“要在這說嗎?”

莫游耳尖紅了紅,讓他進來,背着容貍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莫念,你給我出去。

莫念看着他那如同小貓炸毛一般的神情,心裏一陣歡喜,唇角微微勾了勾,上前伸手用拇指将他唇上破口處的一點血跡抹掉,“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莫游狠狠踢了他的小腿一腳。

容貍毫不見外地找地方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微微抿了一口,有些苦,遂放下。

莫游将門關上後就有些垂頭喪氣地趴在桌上,眼神恍惚。

容貍知道他現在應該沒有心思談話本的事,他伸手拍了一下莫游腦袋,“怎麽了,跟哥哥說說。”

莫游白了他一眼,“你就比我大一天。”

“大一天也是哥哥,說吧,你跟莫念怎麽回事?”剛才開門那副樣子,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莫念又想炸毛,容貍淡淡一句,“你先摸摸你的嘴巴再說話。”

莫念下意識跟着他說的摸了一下,剛好摸到傷口,疼得嘶了一下,想到剛才的事,整個人像是從蒸籠裏出來一樣,渾身都冒着熱氣,臉紅得像是喝了幾大碗女兒紅。

容貍看着他這副模樣怎麽可能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兩情相悅又拉不下臉呗。

他随手抄起一把葵花籽嗑了起來,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就喜歡嗑這些帶殼的幹果。

等到莫游冷靜下來之後容貍将有些冷下來的茶推過去,“降降溫。”

“你們兩個怎麽回事我也不問了,只要你開心就好。”容貍想着莫念的來歷還是有些憂心,“可能我這麽說有些不讨你歡心,但是我還是要說,莫念這個人,不止表面上這般。”

莫游也徹底冷靜清醒過來,點點頭道,“我知道。”擡眼看到容貍一副淡然的模樣,“那你呢?”

容貍嗑葵花籽的動作一頓,“我?我現在都沒見過瑞王呢。”說着将手中剩下的葵花籽放下,輕輕拍了拍手上殘渣,“可能把我帶回去就是一時興起,我現在跟在容府也沒差,還是過我的。”

至于那時不時來探風的女人,他就當看戲了。

不過一想到之後他的肚子大起來容貍就頭疼,他現在還沒考慮清楚要不要跟瑞王坦白,可他又怕對方将自己視做怪物,到時候傳出去,他的處境和上一世也不會好過多少。

想到自己這将近半個月都沒見到人,估摸對方是沒了興趣,那之後找借口離開應該不是什麽難事,畢竟對方要他來的時候他都沒逃走不是,他這可是來了才走的。

可容貍忘了,不說瑞王對他有沒有興趣,王府管家可說過容貍來王府是要當王妃,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王府的半個主人,現在就是缺個行程。

哪有放王妃離開的說法?

可容貍不知道,他要走那也得是把那個剖了他的畜生弄死再走。

容貍眯着眼睛想事,突然聽到敲桌的聲音,被喚回了神。

莫游拖着一邊腮幫子無語地問,“說着話呢,你走神到哪了?”

容貍一點也沒有走神的心虛,淡淡道,“哦,你說什麽?”

“你剛說的話本呢?我來分享你的喜悅。”莫游攤手朝他要東西。

容貍将小冊子拿出來給他,“只有四分之一,剩下的後面再給你,你先拿去用。”

莫游翻了翻有些被裏面的內容吸引道,“那這很适合拿去茶館去,到時候應該能吸引不少人。”說着又想起什麽,“你不是很能寫嗎?怎麽就只有這點,或者其他的小篇也能拿來給我啊,都是錢不是。”

容貍摸了下鼻尖,“沒有了,只有這個。”這個還是這段時間趕出來的。

往常他在容府的時候沒事做就喜歡寫這些東西,他也确實是沒事做,那可謂高産,只是重生回來之後因為一些事一直都沒心思動筆。

莫游也不催,他也知道容貍因為要嫁入王府一事擾了心緒。

莫游看話本入了迷,容貍走到窗邊的椅子坐下,看着下面的人來人往,因為這酒樓建得高,望見的地方很遠。

本想在這賴個半天的,誰知阿羽跑來跟他說他那爹到王府找他,說是有事和他說,這會已經在下面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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