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聽說你想要簽名

毛小生在《木遼山》的戲殺青了，一大早拍完了最後一場戲之後，副導演告訴他，他的戲份全都結束了。當他被從威亞上放下來的時候，整個劇組都鼓起掌來，算是慶祝。

終于不用再往臉上抹顏料了，毛小生咧嘴笑着朝周圍的人招招手，這短短幾天的相處，他發現劇組裏的人都很友好，對他也很和善。

回到化妝間，李淑賢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毛小生使勁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弟弟，你要走了，我舍不得你。”

安慰着拍了拍李淑賢的後背，毛小生說：“我們還會再見的。”

“別忘了你全球白慕雲後援會副會長的職責！我們一定要堅持到見到小白的那一天！”李淑賢振臂高呼。

笑了起來，毛小生為他家師兄又這樣的粉絲感到開心。

“我先把你臉上的這個顏料擦掉，好好的一張小臉，整成這樣。”捏着毛小生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李淑賢早就不想給他畫這個傷疤了。

清理幹淨臉上的顏料，毛小生那一張幹淨的臉又露了出來，李淑賢也很快掏出手機，湊到了毛小生的身邊，換成前置攝像頭，趁着毛小生不注意，自拍了一張。滿意的看着手機上的照片，李淑賢這才放毛小生去換衣服。

在一整個劇組人的歡送下，毛小生離開了《木遼山》劇組，因為并沒有組織，王和平也不知道為什麽給他介紹了工作之後再也沒有出現，毛小生此時又無事可做了。

擡頭看了眼太陽，比預計的要提早很多，下午還有另一個劇的替身工作，毛小生也不想離開影視基地，只能在周圍閑逛。

這一走便走到了晉陽湖，斷裂的護欄已經被一圈警示牌圍了起來，十分顯眼。毛小生走過去，一看就知道那天李漫就是在此處墜下去的，嘆了口氣，跨過警示牌，走到了斷裂的扶手前，盯着下方平靜的湖面發呆。

翠綠的湖面早已看不出之前有人落水的樣子，一陣微風拂過，湖面上泛起漣漪。

“你想死麽？”

正當毛小生看着這湖水出神，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回過頭去，一襲白袍闖進了毛小生的眼中，随着飛揚的衣擺，毛小生擡頭看上去，在不遠處一棵枝條微動的柳樹下看到了一張英俊的臉。

季淇原本只是在休息的時候出來上個廁所，誰知走到晉陽湖附近恰好見到有一個人翻過了警示牌，在遠處靜靜站了一會兒，見那人只是越來越靠近扶手斷裂的地方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心中一動便走了過去，他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有人在他面前投湖自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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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走進才發現，站在那裏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對他沒什麽興趣的白慕雲小粉絲，一挑眉便開了口。

“沒有。”毛小生回答道，眼睛始終在季淇的身上打轉。

季淇當然也發現了面前這個小個子在打量自己，不免有些得意，他雖然知道毛小生是白慕雲的粉絲，但是不相信他真的對自己一點興趣都沒有。

突然想起了什麽，毛小生跨過護欄朝着季淇走去。站到了這人面前，才發現自己只到那人的胸口，毛小生卻毫無畏懼，只是在靠近的時候身後的鈴铛響了兩聲時才楞了一下，然後立即恢複了常态。

“請問，您可以幫我簽個名麽？”

揚起了眉毛，季淇低頭看着這個小個子，冷笑一聲，明明前一天還是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現在就來要簽名了？果然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裝的。不過他還是要保持住自己的良好公衆形象，微笑起來，和藹的點頭，答道：“可以啊。”

毛小生面露喜色，連忙從自己随身帶着的布兜中掏出了紙筆遞到了季淇的面前。

低頭看着這人手中的東西，季淇眼角抽動了兩下。

這算什麽？黃紙？毛筆？一般人出門會帶這種東西？

見季淇許久沒有接下東西，毛小生看着自己手中的東西也有些不好意思，這都是他随身帶着的東西，想都沒想就掏出來的。

“那個……我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終于，季淇嘆了口氣，慢慢地接過了那簡直穿越的書寫工具，極不熟練地捏着毛筆的筆杆，托着黃色紙張，顫顫抖抖地寫下了最難看的一次簽名。

“抱歉，這個我簽壞了。”季淇拿起一張紙朝毛小生揚了揚，因為很少使用毛筆，他把那紙戳了一個黑色的洞。

從包裏面拿出來一小打黃色的紙，毛小生重新遞回到了季淇的面前，大方地說道：“都可以用。”

季淇笑着接了過來，然後面前人的下一句話讓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一共有三十二個人。”

像是沒有聽明白毛小生的話，季淇确認道：“三十二個？”

“嗯。”毛小生肯定地點了點頭，他數過了，包括李淑賢和吳晗在內，一共有三十二個人朝他要了簽名。

“你要幹什麽？”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季淇怕他另有企圖，“你要拿去賣？”

賣？毛小生趕緊搖頭，“不，我的朋友，都很喜歡你。”

那你呢？

這話季淇沒有問出來，如果真的問了那他就太丢人了，不過他也沒有再動筆簽名，而是将毛筆和紙還給了毛小生。

“抱歉，我該走了。”說完，一手甩起衣擺，直接轉身就走。

沒有幫忙要到簽名的毛小生着急地追了上去，喊道：“等一下，麻煩您一會兒就好。”

季淇真的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為毛小生的叫聲，而是因為他聽到了銅鈴“吭吭”的聲響，而那聲音引起了他的一部分回憶。

回過頭來，季淇皺眉打量着毛小生，然後側身朝他的身後看了看，一眼就發現了那人腦後的長辮子還有末梢處挂着的銅鈴铛。

一瞬間，原本和藹的表情消失了，面色陰沉了下來，一雙有神的眼睛散發出危險的兇光。

但毛小生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當自己的窮追不舍惹惱了季淇，道歉道：“對不起，我答應了我的朋友要幫他們拿到簽名。”

“你是那個神棍？”季淇冷聲開口。

“什麽？”

看到毛小生腦袋後面的辮子還有鈴铛的時候季淇心中基本就确定了，再想到這個晉陽湖正是李漫落水的地方，心中對毛小生一下就惱火了起來，厲聲道：“你就是前幾天和我的經紀人說讓他避水的人？”

想起李漫是季淇的經紀人，毛小生點了頭，承認了。

“哼。”誰知季淇冷笑一聲，大步跨到毛小生的面前，一手揪住這人的衣領使勁向上一扯，惡狠狠地說道：“我警告你，別想再用這樣裝神弄鬼的事情騙人，你知道你這樣可能會耽誤多少人麽。”

被人揪着領子，毛小生腳尖都踮了起來，呆呆地望着季淇，一下想起來了之前李漫還有何雲跟他說過的話。看起來這個季淇真的是一點都不信這一套，與其說不信，不如說是反感。

“如果再讓我知道你這樣威脅人，小心我把你送進警察局，一輩子都別想出來。”低沉的聲音警告着毛小生，季淇生氣地瞪着面前的人。

松開手，季淇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手，面無表情地看了毛小生一會兒，說了句“騙子”，冷笑着轉身離開了，只留下毛小生一個人手拿紙筆呆呆的站在原地。

嘆了口氣，毛小生将剩餘的紙還有毛筆放回了自己的布兜，看着手中之前那張讓季淇寫壞了的簽名，小心折好放進了包裏。

回到片場之後，季淇的心情十分煩躁，他想不明白，一個看起來好好的年輕人怎麽就想不開當江湖騙子了，一方面生氣，另一方面也覺得可惜。

“回來了。”李漫見到季淇回來，拿過一件外套披到了他的肩上，見他面色不善便開口問道：“怎麽了？”

季淇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我剛剛見到之前你說的那個騙子了。”

李漫正在忙碌的手頓了一下，心虛的咽了口口水，含糊的“嗯”了一聲，害怕自己找毛小生算命的事情被這人知道。

他不像季淇，對這些事情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敬畏和忌憚，況且之前毛小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要出事，心中更是多加相信了幾分。但他又不敢在季淇的面前表露出來，只能假裝認同地點頭，“你都說了，那就是個騙子，你別往心裏去。”

“哼，我教訓了他兩句，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當着我的面造次。”季淇坐到躺椅上，冷着臉說道。

李漫手一抖，拿着的水瓶掉到了地上。

“怎麽了？”

“哦哦，沒什麽，沒什麽。”李漫笑着搖頭，不想讓季淇看出自己的心思。

季淇得意的朝李漫一挑眉，“感謝我吧，我幫你解決了麻煩。”

李漫臉上在笑，心裏卻在哭，他真的是謝謝死他這個大老板了，要是大師因為這事兒不願意再給他算卦怎麽辦啊！但是看出了季淇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倒是松了口氣，想着再和大師道個歉興許還能有機會。

“你打算什麽時候放假？”季淇問道。

“哦，我約了那個小助理明天見面，估計就她了。”李漫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季淇點了點頭，喝了口水，仰頭問道：“女大學生？”

“嗯，女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