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不靠譜的人
“怎麽沒看到李漫?他不是不放心你整天跟着你麽?怎麽也沒看到人?”白衣男人四處張望了一番,目光落在了毛小生的身上,拉着季淇疑惑地問道:“這位是……”
“您好,我叫毛小生。”不等季淇說話,毛小生先向前一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烏黑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的男人愣怔了一瞬,也友好地回應了一個笑臉,說道:“你好,我是吳越。”
季淇對與毛小生這樣的積極主動很是不解,走上前去和毛小生并肩站到一起,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對吳越笑道:“他估計不認識你。”
“誰說的!”毛小生不滿地拍掉季淇的手,反駁道:“我看過節目了。”白慕雲上的那一期節目他看過了,雖然白慕雲不出意外的并沒有什麽鏡頭,甚至連參加的環節都基本給旁白掉了,但是已整場節目下來讓毛小生印象最深的就是實力控場的這個主持人了。
吳越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但是已經是主持界赫赫有名的主持人了,因為他出色的控場能力還有說話技巧使他收獲了無數好評,得過的主持人獎也不少,各種重大晚會也都會請他作為領場主持人,實在是業內知名。
雖然說毛小生對娛樂圈內的人和事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在節目裏看到吳越能言善辯又親和的表現也十分的羨慕。只是剛剛聽到季淇說的話,還有兩個人表現得如此熟悉的樣子,不知怎麽心底隐隐約約地泛起一陣莫名的情緒來,他不知道那是什麽,只是知道自己不開心,不想看到季淇和那個人走得那麽近。
看着毛小生這樣邀功似的樣子,季淇眼底的笑意更甚,無奈道:“好好好,你真棒。”
站在一旁的吳越始終用一種很微妙的眼神打量着這兩個人非同尋常的互動,雙臂抱在懷裏,一會兒看看毛小生一會兒又擡頭看看季淇,忽然一下笑了出來,而且越笑越厲害,最後收不住了直接整個人顫抖了起來。好半天才含着笑意說道:“你倆真好玩兒。”
沒等兩個人好玩兒多久,導演戴着耳機走過來說可以提前先熟悉走位。雖然還有嘉賓沒有到場,但是熟悉流程還是可以提前進行的。毛小生抱着包坐到了臺下,仰望着太舞臺上燈光下的季淇,那人雖然沒有化妝也沒有做造型,但是俊朗的臉加上修長的身材還有潇灑的氣質,随意往臺上一站就像是一副畫報一般。
認真時候的季淇真的是無比的有魅力,毛小生從來都不否認,望着在舞臺上和吳越有說有笑的人,毛小生忽然感覺自己離那個人很遠很遠,遠到仿佛不是一個世界一樣。
一下子就失落了起來,好不容易消除的不安又漸漸地占據了內心,他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膝蓋,盯着臺上談笑風生的人,抿起嘴來。
“等下這個游戲需要搶到臺子上,季老師身上有傷,我會和接下來的嘉賓說好,不要過分的擠,等會兒季老師你在第一輪下來就好了。”策劃導演指着一旁的一個圓形高臺說道。
節目本身就是一個游戲談話類節目,原本因為季淇的手臂有傷是打算取消這個項目的,但是這人說什麽都不願意讓節目組臨時改流程,只說自己的傷不礙事,硬是要參加。
“受傷?”吳越聽到導演的話不禁皺緊了眉頭,對季淇問道:“你怎麽會受傷?是因為拍戲?”
季淇順勢捂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答道:“沒,剛剛在機場不小心劃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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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黑粉搞得?”
“可能只是意外吧。”季淇聳了聳肩,也沒有和吳越說明他傷情的詭異。
誰知季淇話音剛落,吳越一下生氣起來,狠狠地說道:“怎麽會受傷?你的助理幹什麽去了?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讓我看看傷的嚴不嚴重!”說罷伸手上去想要拉過季淇的手臂查看傷情。
季淇愣了一下,沒想到吳越的反應會這麽大,閃身避開了他的手,将受傷的手臂測到身邊,眼神也沉了下來,壓低聲音說道:“這是我自己的問題,關助理什麽事。”一想到剛剛在機場如果被劃傷的是毛小生的話他就心驚肉跳,這高度,肯定就劃到臉上了。
手指在空中一滞,吳越的眼裏也閃出些許失望,轉為握緊拳頭,又說:“我真的不明白李漫為什麽會放心讓那樣的人跟着你,都沒有辦法好好地照顧你,留着有什麽用?”
“別說了,”季淇打斷了吳越激憤的話語,嚴肅了起來說道:“別這麽說他,是我要他留在身邊的。”
“從剛剛我就奇怪了,你不是不喜歡有人在身邊麽?怎麽會同意李漫給你安排個助理跟,”吳越疑惑不解,甚至蹙起眉頭問道:“看你對那小孩兒還不錯,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季淇探出頭看了看仍然乖乖坐在臺下的毛小生,笑的簡直要把嘴角咧到耳朵後面似的,朝吳越說道:“我喜歡他。”簡單粗暴,如此直接,沒有絲毫猶豫與彷徨,像是很早之前就已經決定下來的事情一樣。
果不其然,吳越也被這人的坦率吓了一跳,張着嘴死盯着季淇的臉看了好半天,許久才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道:“這麽說我就沒機會了呗。”
眼中透出了些許悲傷,但是轉身即逝,重新展露了笑顏,“我倒是想見識一下能讓你喜歡上的是個怎麽樣的人。”
“嘿嘿,”季淇就像是一個初戀中的小夥子似的傻笑了兩聲,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說:“是一個很奇妙的人。”語氣中的甜蜜幸福簡直就像是洪水一般,攔都攔不住。
“真的很少見你這麽開心的樣子,”吳越靜靜地看着季淇笑意滿滿的臉,心中不由得生出些心酸。
他和季淇的交情算起來已經有八年了,他喜歡季淇,這人是知道的,只是從來都是拒絕。季淇是個演員,在鏡頭前可以毫無障礙地微笑、哭泣,但是吳越知道,這人始終是無法敞開心扉的,或許季淇可以領會自己的角色,或許季淇可以将故事裏的人演的活靈活現,但這只能證明他是一個有靈性的演員,反而更将自己真實的情感隐藏起來。
吳越始終在等,始終在期盼着有一天可以走進季淇的內心,成為那個可以讓他真正發自內心笑起來的特別的人,但是八年過去了,他始終還是沒有做到,季淇仍舊只對他像對朋友一般。
不由自主地順着季淇的視線望了過去,小個子的人靠在音響邊上傻傻地盯着地面,吳越盯着毛小生看了許久,忽然笑了起來。
“走吧,策劃導演在催了。”季淇扯了一下吳越的衣袖說道。
終于回過神來,吳越攏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重新換上了無懈可擊的笑容,随着季淇重新走回到場上。
就在季淇和吳越在場上串流程的時候,毛小生辮子上系着的許久沒有響過的鈴铛忽然顫了起來,而且清脆地發出響聲。
毛小生一驚,慌忙站了起來,緊張地看向臺上的季淇,然而舞臺正中的人非但沒有一點異常,反而在導演的要求下不知為何和吳越摟抱在了一起,似乎是有什麽環節的設置。心裏沒來由的又是一陣失落,毛小生摘下腦後的鈴铛,緊緊地攥在手裏。
可是鈴铛的震顫并沒有因為他的使勁而消失,反而更加劇烈地動了起來,直直地撞着他的手掌,朝臺上的人深深看了一眼,毛小生拎起包快步跑出了演播廳,朝着鈴铛指示的方向急速奔去。
下了樓直接到了一個大廳前,毛小生擦了擦額前的汗珠,看着大廳正對着的一扇厚重的大門沉下了臉色,小心地走到門前,将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着裏面的動靜,似乎有響動聲還有打鬥的聲音,猶豫片刻,毛小生将鈴铛挂回了辮子上深吸一口氣,擡手推開了那扇大門。
剛打開門的一瞬間,一陣陰風就撲面而來吹動了他額前的碎發,強大的陰邪之氣也傾斜而至,壓得他胸口一顫,連忙指尖掐了個護身訣這才閃身走了進去。
房間裏沒有開燈顯得很是昏暗,他提氣凝神将氣血彙聚,閉上眼睛運功幾下,再睜開時原本烏黑的瞳仁變成了金色,在黑暗中閃出光亮。視野頓時清晰了起來,忽然間,毛小生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去!我就說不來了!現在好了!要死要死!”
随着一聲大喊,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間的中央,隐約可以見到一個人慌張地沿着椅子中的縫隙在跑動,手裏拿着符紙,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身後追着他似的。
毛小生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白衣女鬼正長着血盆大口,舌頭伸的無比的長,如同蛇的信子似的懸浮在空中,緊追在男人的身後。
“敕封伏魔大帝君,鐘馗下凡……後面一句是啥來着!”那人聲音倒是好聽,只是因為緊張慌亂而顫抖着,開口想要念咒,卻又斷在了中間半天想不出下一句來,急切地抱怨起來。
毛小生臉上居然揚起了一個無奈的笑臉,左腳向前踏出一步,右腳畫了一個圈,行了個遊街步,步訣念過,捏起自己手中的符紙朝空中一扔,朗聲念到:“拜請終南山,敕封伏魔大帝君,鐘馗下凡收鬼神,魑魅魍魉皆服從,收捉天下無道鬼,殺盡人間不正神!”
左□□指,右手劍指指向浮在空中泛着金光的符紙,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猛地一指,符紙便飛了出去,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金光。他提高了音調,道:“吾奉谕旨親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符紙飛出,“啪”一下似乎是打在了那個女鬼的身上,只聽到那白衣女鬼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随着一道金光消失在了空中,而黃符則是飄飄的從空中落到了地上。
房間裏莫名而起的風也停了下來,毛小生松了口氣,一閉眼一睜眼,眼眸又恢複了正常。
“我就說這裏有事兒,還好今日算出了有高人相助……不然……”屋中剛剛還在被追趕的男人此時一點兒慌張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嘟嘟囔囔絮絮叨叨地拾起地上的符紙,借着微弱的光亮看了一眼,轉過身來。
嘀咕聲戛然而止,長發男人呆愣愣地看着毛小生,半晌突然流下了眼淚,晶瑩的淚花流過他俊俏的臉頰落到地上,他飛撲過來一把将毛小生抱緊在了懷裏,大哭道:“毛毛啊!我的好毛毛啊!你去哪兒了!我終于見到你了啊!我以為你也死了!嗚嗚嗚咳咳——”
毛小生無奈地拍了拍八爪魚一般纏在自己身上連哭帶咳嗽鼻涕眼淚一大把的人的後背,輕聲道:“師兄,我終于找到你了……”這一下自己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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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