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子，看似極其單薄，雙眉俊美非凡。墨色的長發束于身後，狹長的黑瞳中閃發着清冷的光，高鼻梁，唇色粉紅，肌膚白如雪。

“末将楚雲參見王爺。”楚雲望着眼前的女子，屈膝跪拜。

“楚雲，許久不見，怎麽與我如此生分了呢。”穆慕言盈盈一笑，柔化了眼中清冷，她手一擡虛扶起了楚雲。

楚雲亦是一笑。她從小身為穆慕言的伴讀，年少時與她一同行軍打仗，也見證她戰神的威名。兩人的關系可謂是親密無間，無話不說。剛才她見穆慕言目光冷淡，還有些擔憂呢。

她不由出聲調笑道：“王爺不等一周後的婚宴，急巴巴地跑到戰場前線作何？雖說丞相家公子在外名聲不好，但……”她的但字還沒出口，就被女子冷冷呵斥。說得正興起的她不由一驚，擡頭疑惑地望向穆慕言，只見她的目光卻緊鎖着馬車內。

說來也怪，她原以為王爺會騎馬趕來，想不到确是駕着馬車趕至，足足晚到了三日。

車內端坐一位少女，青灰色的粗布長袍松垮垮的罩住她纖小消瘦的身體，她正掀起車簾準備下車，可一聽到車外兩人的談話，她的面色瞬間一白，身體在微微顫抖着，眼看就要摔下馬車了，卻意外地摔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快放下我。”被衆人圍觀着，特別是被那個人看着，少女又羞又急，忍不住想揚手給穆慕言一巴掌。

她的手剛要擡起時，穆慕言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扣，準确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令她動彈不得。

穆慕言淡淡嘆息一聲，軟聲勸慰：“外面的人都在看呢，你還是別鬧了。”

我鬧？少女氣得眼前發黑，見楚雲直直地望着自己，更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了。

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假扮着王爺婢女特意把臉塗成暗黃的沐錦書，為了喜歡的女子男扮女裝來戰場前線的丞相公子。

楚雲疑惑地望着兩人異常親密詭異的舉動，思索着少女的身份。

這少女臉面看似尋常，膚色卻委實差強人意，唯有一雙清明的杏核美目，顧盼之時，似盈盈春水，使其更勝嬌俏男兒家。奇怪，怎麽覺得有些眼熟……

“這是本王府裏的新婢女，許是被馬車前圍着的衆多士兵吓傻了，讓大家見笑了。”穆慕言輕輕地放下沐錦書，見其直勾勾地望着楚雲，心中滑過幾絲不耐，眼中更是散着凜冽之氣。她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語道：“還看？想被提前戳穿身份嗎？”

沐錦書氣憤地回望之，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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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楚雲率領十萬大軍到東面邊境是為了與宋國主力正面交鋒，雖未正式與宋國軍隊交戰，但幾次小的沖突已讓人覺得宋國實力不可小觑。兩個月間，兩國僵持不下。

兩個星期前，聽聞宋國将與楚國秘密聯軍。楚國位于穆國疆界以北，數十年來兩相無事尚算友好，此刻若消息是真，楚國真準備與宋國聯軍，穆國危已。

沐錦書走近主将帳中也不行禮，他悄悄地走到桌案邊，見穆慕言正與楚雲一起看擺在桌上的行軍圖，那圖描畫的甚是精致，邊關城池、一草一木都巨細無遺，在緊要地方還做了小字注解，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才做成。

他滿懷愛慕之情地望着楚雲。楚雲，楚大将軍。真是個細心的人。心中對她的敬慕更深。

不過，穆慕言一來，就成了主将，把楚雲踢到了副将的位置。

他氣憤瞥了一眼穆慕言，卻見她也怔怔地望着他，不由心虛低頭。

這幾日，穆慕言和楚雲日日在主将帳中探讨出兵方案，她命令自己不能亂跑，必須乖乖呆在她的帳篷中。

他睡眼朦胧地望着因方案喋喋不休的兩人，暗自偷偷掐了穆慕言一把，見她目光移向他，他用眼睛怒瞪，似乎在說：就會欺負楚大人！把楚大人派到那麽危險的地方！

穆慕言連連嘆氣，才道：“楚雲，勿争執了。這地方還是本王去。”

她出戰的時候從來不會帶他出去，他所能見的，也就是她在大帳裏随手指點，而他的眼前似乎也看到她指揮着千軍在戰場上奔騰的畫面。

“楚國已經和宋國聯軍。我們必須在楚國軍隊來臨前将宋國軍隊殺個片甲不留。本王提議偷襲，派一支分隊潛入對方營中燒毀糧食，随後幾夜都假裝突襲讓他們晚上夜夜不安寝。隔幾日再戰，一定一舉攻破。不知衆将認為如何？”她的話語沉着，一副自信坦然。讓沐錦書微微側目。他連連搖頭，亂想什麽呢？

“好提議。”楚雲道：“斷了他們的糧食，讓他們整日提醒吊膽。偷襲之事不如交給末将吧。王爺連戰幾日，改休息一下了。”她不由擔心，不明白王爺為何如此執着拼命，把戰事全部包攬，讓她這個副将一下子閑了。

為他們端茶遞水的沐錦書一怔。偷襲之事何其危險，萬一被抓住。他的手一抖，杯中之水散了幾滴在穆慕言的衣上。

穆慕言抿着嘴，見他低着頭，眼中水汪汪一片。最後沉吟了半刻，道：“偷襲之事由本王負責。楚雲，其他之事就又你全權負責。”

“可是……”

“本王已做下決定，切勿多言。”她的話語一重，楚雲也知穆慕言的脾氣，也就不多言，恭敬退下，

“你要去哪裏？”沐錦書蹑手蹑腳地走了幾步，穆慕言突然出聲道。

“軍中都是女人，我洗漱都不方便。現在晚上沒人，我準備去河邊……”他的話未完，穆慕言就道：“我讓人拿一木桶，你将就下。外面危險，不宜出去。”

沐錦書氣悶。已經好幾日未洗澡了，他的身子癢得慌。可在木桶裏洗，哪能在河裏舒暢。

“算了。”他扁扁嘴。

“我不在的幾日，你記得乖乖呆在帳中。”

明日，她就要去偷襲宋國了。她一不在，他哪會聽她的囑咐。沐錦書敷衍地應了一聲。

晚上睡覺的時候，沐錦書做了一個噩夢。遙遠的回憶，他掙紮地想浮在水面上，滿目都是慌張無措。

感受到身邊的溫暖，他翻了一個身，四肢緊緊地抱着溫暖的物體，蹭了蹭，用着亂綿綿的聲音道：“楚雲……”

頭枕着她的肩，秀發癢癢地在她的頸側。見他睡得不安，她不由靠近，卻因為一句話震住了身形，徒然松手。

（五）偷襲被俘，賽馬比試

“王爺，就一個奴從罷了，何必去救。”身邊的人不斷地勸慰着，而她也知道一切以大軍為重，戰場上被犧牲成就大業的人何其多。

她的手指在袖中緊握，用力到指節已露出了森森白骨的顏色。嘴緊抿着，整個人蓄勢待發的。

“你們先回軍營，本王随後跟至。”她的目光緊緊地鎖着不遠處的衣衫不整長發淩亂的少年，他低着頭，一副任君□□的樣子。他們的計劃很完美，糧草被燒，幾次偷襲都成功。可就差在了這一步上。沐錦書怎麽被抓了？！

“王爺不可啊！”

“這是命令！”

“拉驽，你是從哪找來這麽嬌嫩貌美的少年啊。”一名兵将調笑地說，她的賤手已經摸向了他的臉龐。粗超的雙手讓少年撇頭加皺眉。“莫不是穆營裏暖床的吧，想不到打個仗她們還如此饑渴。”

話語猥瑣難聽，他不由對着女子吐了口水。“呸。”

“喲，還嫌棄爺呢。”一只手滑向少年的衣中，一只手捏住少年的下巴。少年被控制住，無法動彈，滿目的厭棄和灰暗。

“啊！”那只賊手被人砍斷，一襲黑影飄然而至，瞬間解決了兩三人，解開了沐錦書的繩子。她的一只手緊緊地拉住他的手，一手握着劍。面對圍毆的衆人，為護沐錦書，身上連中數刀，鮮血直流，眉頭也不皺一下。

“啪啪啪！”一串掌聲響起。暗處走來一個華服女子。

“穆王爺，久違久違。你們在戰場相遇多次，此刻還是第一次看到穆王爺獨身一人，還如此狼狽呢。”女子擡手，一排士兵手持弓箭對準兩人。

“穆王爺，識時務者為俊傑。以你的武功，一人逃脫綽綽有餘，但帶上一名不會武功，你認為能逃出我的包圍圈嗎？”她的笑容劃過一絲諷刺，搖頭感慨着：“先前一直以為穆王爺沒有弱點，可惜了可惜了。”

如果可以，沐錦書一定聽從穆慕言的囑咐。那日穆慕言一走，他就耐不住性子，偷偷跑去離軍營稍遠一點的河邊洗澡，連續幾次，均未出事，誰知今日卻被捉住，還連累到了她被抓。

沐錦書看着房內被迫服下軟骨散，渾身無力正閉着眼淺眠的穆慕言，不由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