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6

那瞬間白夜的手背幾乎感覺到了謝景微涼的下巴,細膩的皮膚劃蹭過所帶來的微麻感。他一下子愣在那裏,仿佛被定住了似的,全身肌肉全數緊繃,掐住他腰身的手微微收力攬得更緊了。

謝景只覺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幾秒還是足足幾分鐘,白夜掌心的溫熱透過薄薄的T恤衫直接傳遞到他的腰腹,這刺激感順着脊柱沖上大腦神經,讓他幾近眩暈。

“對不起,我……”他頭埋得很低,沒注意到這個姿勢正好挾住了白夜的手,讓他無法收回。

“我只是……”謝景含含混混的說,“我……我坐在窗邊,今天她,她跳下來的時候……”他咬着牙關,聲線帶着顫抖。

然後他感覺到白夜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正在他有些晃神之際,那只手又突然貼上了他的側頸,然後将他拉離了冰涼的牆面。白夜掐住他腰線的手改為攬住後背,把他帶進了自己的懷裏,緊緊扣住。

“沒事的,不用怕。”

這六個字透過耳膜,輕輕敲在他最敏感的神經末梢上。

那人用自己溫熱的側臉輕輕的貼在他的耳邊,兩人近得連彼此鬓發都貼在一起,心跳隔着衣衫一下一下撞擊着脈搏,空氣好像變得非常稀薄,讓人連呼吸都不敢動作。

外面支隊刑警以及派出所人員的人聲嘈雜而模糊,但洗手間裏卻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襯得他們彼此細微的呼吸都清晰得刺耳,每一秒都漫長得沒有盡頭,仿佛過了整整一個世紀。

謝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了一樣,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慢慢的往上擡——

然後環抱住了白夜。

真的很奇怪,在他這麽多年的人生經歷裏面,從來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一樣,陡然産生了一種可以依靠一下別人的想法。

所有的氣氛都恰到好處,甚至連白夜都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的異樣。

“嘿呀,我說白支隊你好了嗎?那邊屍體已經裝車了,大家都打算回去了……”派出所刑警隊老郭的聲音猝然響起——

剎那間白夜瞳孔一縮,出于本能的放開了謝景,然後拍了拍他的後背,轉過了身。

兩人距離不過三十厘米,且衣衫處多處皺褶,呼吸紊亂等種種跡象……如果不是白夜白支隊對面的是個小青年,以郭順多年來穿街過巷,解決各種鄰裏糾紛,大小賊偷的經驗來看,這尼瑪簡直就是大型捉奸現場啊!

“咳咳咳……”老郭假咳幾聲,“那啥,白支隊,你是要?”

白夜攬住謝景的肩膀,把他往外帶,“監控傳一份給分局,現在先去分局。你們辛苦了,晚上我請大夥吃飯。”

白夜,恭海市局特情隊支隊長,職務等同于刑偵支隊長,長相一等一俊美。剛到恭海報道時,還吸引了各個分局的小女警為其瘋狂打電話,但是由于我們白夜支隊長為人清冷,作風孤傲,一般不太同市局及分局的人打交道,惹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所以背地裏大家都稱他為‘座山雕’‘雕總’

恭海公安系統裏面流傳已久的一個段子,特情隊的第一美女吳鐘潔曾在将近三十度的高溫下,被叫去出外勤——蹲點夜總會販毒窩點。

一整天都在太陽底下暴曬,抓捕工作結束後,皮都給她曬掉好幾層,也不見座山雕心疼一下。為此人小姑娘還哭哭啼啼的在市局裏面逢人就說,簡直堪比現代版祥林嫂。

現在座山雕要請他們吃飯,還說辛苦了?

欲蓋彌彰,妥妥的欲蓋彌彰!

沒有人理會郭順內心的小九九。

“小同學?”白夜離得近了一點,幾乎貼在謝景臉側,“你自己回家嗎?”

謝景并不抗拒白夜的動作,他輕聲說,“不然呢?”

白夜眼底氤氲起柔和的笑意,“我也可以送你。”

謝景眉梢微妙的挑起,“可是這個事情?”

“這個還不用市局管,只是我順道在這邊就過來看看情況,而且怎麽說呢?”白夜那雙好看的眼底浮現出半笑不笑的,混合着溫柔的神情,“小同學你這麽害怕,我是不是更應該展現一下為人民服務的特質啊?”

謝景心底慢慢湧起一絲暖意,他心想,是呀,我為什麽不可以厚臉皮一點?

他輕聲說,“我房子很近的。”

謝景用的是房子,而不是家這樣的詞彙。

白夜低着眉目看了謝景幾秒,鼻腔裏意味不明地輕輕哼笑了聲,“那介不介意和我一起去聚餐啊?”

聚餐?可是他們才認識多久啊,如果冒然前去,不說讓白夜難做人,恐怕他自己都會不自在。他不能這樣冒進,必須得确保對方不會讨厭他才行。

可是?謝景本來被白夜帶着走的步子頓了一下。白夜跟着他一起停下來,看着他微微垂着的睫毛。

“你對其他人也這樣嗎?”如果今天你遇見的是其他人,你也會送他們回家?會叫他們小同學,會邀請他們去聚餐嗎?

白夜自然聽得懂他的題外意,但也正是因為聽得懂,所以他也不裝無辜,“大概會。”

是啊,他們并不是什麽特殊的關系,為什麽會想着自己能在他這裏得到優待呢?

“突然想起,我自己還有事,就不麻煩你了。”謝景動了動自己的肩膀,甩開了白夜攬住自己的手,然後他直勾勾的看着白夜,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來。

可是白夜只是微微皺眉,他并不喜歡謝景掙開的動作。

“我先走了。”謝景嗫嚅着,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快速跑出去了。

白夜輕輕擡了擡眼皮,盯着謝景漸遠的背影,從他的這個方向望過去,教學樓一樓的走廊由于白天沒有開燈,是稍顯昏暗的。而謝景,正大步大步朝着遠處渺茫的光而去,伴随着細微的腳步聲,整個長廊似乎被光影分隔成兩個世界,向光而去,随影而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白夜轉頭看向郭順,面沉如水,“你們下次出警還犯這種低級錯誤,等着上級通報吧。”

郭順是一臉的蒙圈,合着剛剛他看見那個笑得一臉溫柔的白夜是錯覺?對,就是錯覺,座山雕雕總不可能這麽溫柔,“不是啊,白支隊咱要講點道理好吧,我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誰知道那些學生動作那麽快啊?”

可不是嘛,就這麽短的時間,居然都上了熱搜。

白夜皺眉,确實不太對勁,按道理校園自殺确實不至于短時間引起這麽大的輿論,雖然并不是往社會因素這方面走,而是扯到了靈異事件這一方面。

幸好佳歷中學地處偏僻,沒有第一時間讓媒體注意到。不過為什麽學生不是想着在校園論壇或是校貼吧裏面說,而是直接就上了微博?

白夜低頭,眸光狐疑,這件事情,應該沒有表面這麽單純。

·

現在是正午12:32,中午休息時間。

中山分局刑偵大樓人來人往,吃泡面,查資料,進審訊室的,一切紛繁複雜又井然有序的進行着。

白夜手上拿着剛從技偵整理出來的佳歷中學自殺死者周曼的圖像資料,還沒有走進去,就從直接敞開的刑偵大辦公室聽到喧雜聲,“來來來,大家夥要吃什麽趕緊想,今晚兒你白隊請客了,大家都不要給我客氣!”趙冬冬招呼衆人,“那啥,吳隊長你就別吃泡面了,晚上去改善生活,咱這農奴也該翻身把歌唱了!”

趙冬冬這個人長相人畜無害的,一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挺吸引小姑娘目光的。要不是因為他經常到處蹿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很有可能就會被他給迷惑了。這人一天到晚就喜歡搞些花裏胡哨的。

刑偵大隊長吳康差點沒一口被老壇酸菜牛肉面嗆着,“咳咳……啥?你別吓我?”

“我吓你幹什麽,就白隊親自給河灘派出所那老郭說的,能有假?你以為老郭閑着沒事幹騙我們?你看,人把實習生小江都給叫來了。你說是吧,小江?”

被突然點名的實習生小江,正在和同在分局實習的小美說話,吓得他一哆嗦,站起來直接一大句,“報告吳隊,冬哥說得沒錯,白支隊真要請我們吃飯。”

“你們別信趙冬冬的,上次他讓我給他介紹女朋友,就說把白隊的微信推我。然後我把我小姐妹給他認識,結果趙冬冬居然把他果照發給我,還說是便宜我了,我he tui!”

趙冬冬被這番話說得面紅耳赤,那也不能怪他啊,他問白夜給不給,白夜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他也不敢了啊。

“胡說,我明明有穿褲子,怎麽就是果照了?再說了,難道我身材還差了啊?”這話也算是事實,他身材不差。趙冬冬邊說邊往門邊開溜,他糊塗事可不止這一件,到時候都給他抖落出來,那可丢死個人。

“農奴翻身?”

趙冬冬身子猛然一僵,聞言整個人都跳起來,“卧槽,老大你像個鬼一樣,吓我一大跳!”

場面頓時一片寂靜,白夜大步走進來,所有人自動的給他讓出一條路。

“哎,老大我不是說你是鬼,畢竟我們可是社會主義接班人,要發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白夜邊走邊說,“既然這樣,團結友愛走一波,晚上你來請客如何?”

此話一出,辦公室全體附和,就連吳康吳隊長都放下了手上的泡面。

趙冬冬欲哭無淚,“那啥,各位,今晚市局集合如何?門口大排檔來幾桌?”

“切!”

“he tui!”

頓時引起噓聲一片。

衆人正笑鬧不止,卻只見白夜旁若無人的找個椅子坐下,翻看着手中的資料。

白夜不愧為當初一上崗就獲得恭海第一警草的存在,當他面孔不帶任何感情,就這麽安靜的做一件事的時候,那種骨子裏自帶的優雅冷厲氣質足以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哎,不愧是白隊,要是能天天看到白隊,讓我一個月不休假都行。”

“幹刑偵的哪裏來的假休?”

“哦,不是,我戶籍的。”

“???”

那女警嘿嘿一笑,“我就過來看看。”

“……”

白夜擡眸,“周曼的母親什麽時候到?”

聞言,吳康默默把正要去擡面的手收回,“下午點,派人去車站接了。”

“嗯。”白夜點頭,如果周曼真的吸毒,那她家裏,知道嗎?

·

“咔噠——”随着一聲脆響,房門應聲而開。

入眼便是一張桌子,一張沙發,稍顯空闊的廳室,謝景一個人住,也沒有那麽多的心思買家具,當然,貧窮是根本。

謝景随手将鑰匙放在進門左手邊的鞋架上。

這種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長廊式板樓,在如今新式建築興起的年代,由于環境差,透光性能低下等因素,早已與時代脫節。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房價低廉,最适合那些外來務工人員和他這種窮學生了。

房東是個大嗓門的中年婦女,每次催房租的時候,能罵得你隔着一棟樓都聽得見。但你讓她整理整理公共走廊的衛生時,她又開始倡導大家都是住在同一個地方,理應愛護這個共同的大家庭。

“滾——”只聽傳來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應該是有人将東西一通丢在地上的聲音,“你這個臭婊/子,又拿着老子的錢出去鬼混,你給老子滾,再也不要回來,滾!”

“我沒有啊,是他纏着我的,你這三天兩頭就要鬧一場有意思嗎?”

“嘭——”謝景關上了門,人聲隐去。

這裏環境确實算不上太好,但好在隔音效果不錯。

他的隔壁住了一對情侶,這情景對于謝景來說,簡直是再常見不過了,就像那女的說的一樣,他們今天吵完,隔個兩三天又能如膠似漆。

不過,這一切對于謝景來說,也還好,比起高樓林立的繁華都市,這種小市民的嘈雜喧鬧更有煙火氣息。而且在這裏,什麽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但只要一關上門,你誰都不用搭理,也不用去應付那些所謂的人際關系。

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你的鄰居住着誰?

那個每天早上拜托自己兒子幫忙向同學推銷自家豬肉的殺豬佬,其實以前是在道上混的。謝景有時候改善生活,找他買肉時,能看到他随時随地就抽出四十米長的砍刀割肉,動作利落幹脆,他說他是黑幫老大,謝景都能信。

因為但凡有顆花生米也不至于這樣。

對面樓裏有個離異的女人帶着不到八歲的兒子獨自生活,丈夫生前欠下了一堆債務,債主找上門的時候,她讓自己的孩子藏好,獨自一人站在門口,受那麽多人脅迫,硬是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樓上有個刀疤臉的大叔說自己在境外當過雇傭兵,棋差一招不小心被/幹廢了左眼,所以從此退隐江湖,現在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水泥廠工人。

當不當雇傭兵什麽的,謝景不知道,不過他甩飛镖倒是挺準的,記得那是他第一次過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年。不知道誰家的小孩子氣球放跑了,他借了個玩具手/槍,大晚上的“嘭——”的一槍,就給人射爆炸了。

後來,理所當然的被要求賠償,然後他去人玩具攤上紮飛镖,紮了最大的玩具熊扛回來,賠給人家。

他們好似經歷離奇又平凡得丢進人群比比皆是,就這樣在這個逼仄陰暗的環境倔強又艱辛的生活着,他們每天為了生計奔波,為了明天努力。以至于他們并沒有空去關心多餘的事情。

生活的狗血每天都在上演,變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那個女生因為男朋友的出軌割腕自殺,實在是太不值得。房東咬牙切齒,要死為什麽不出去死,在這裏影響到她的房價。然後他們擔心會不會化成厲鬼回來複仇,将走廊盡頭的蒙着一層厚厚塵灰發出卡頓聲音的排氣扇說成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甚至說那是女人穿着高跟鞋在樓梯口徘徊。人們往往總是喜歡将不得志的離去演化為各種鬼神傳說。

但是,沒人說,那個女生活着的時候,走樓梯遇到行人會先站定,讓人先走,從來都不會拖欠房租,下班回家,她會将高跟鞋脫下來,光着腳走路,以免吵到睡着的鄰居。

就是這樣,即是塵世繁雜,也是漠視人間。

·

謝景直接鞋子也沒脫,就打開卧室門撲倒在了床上。

他在想,他今天莫名其妙的耍什麽脾氣呢?是真的很莫名其妙,連謝景都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

就像?就像一個在吃醋的……男朋友?

酸自家男朋友對自己和其他人沒有區別。

謝景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賤骨頭,他幾乎無法抑制自己對待白夜的感覺,然後任憑自己一直就這樣沉淪下去。

其實他自己也不懂,為什麽會這樣?

感情這種東西,實在是奇怪得很,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它又能準确的指引你去找尋自己內心最向往的。

謝景翻了個身,仰面看着頭頂斑駁的天花板,牆面瓷粉因為經久失修,早已碎裂成一塊一塊的,四角還有着污黃的痕跡。

當初剛出來的時候,神都給他安排得有房子的,雖然也是租的,就給他交了三個月房租,剩下靠自己。不過謝景仔細預算了一下,覺得以後既要承擔生活費什麽的,還不如把房子退了,租一個便宜一點的,所以他就找來了這裏,離學校還近的很。

謝景每天回來後都沒有什麽娛樂的,他屋子裏連個小彩電都沒有,不過倒是經常刷刷段子什麽的,但也僅限于偶爾的搞笑段子。所以他對最流行的什麽娛樂事件都一知半解,不知道哪個小明星新拍了什麽電影,哪個歌手新出了專輯,誰誰誰又鬧緋聞了……

因此李詩涵經常說他是歲月靜好,不食人間煙火。

那全是放狗屁,如果他有條件,他哪裏用待在這裏?他憑什麽要待在這裏?憑什麽啊?!

屋裏四下安靜無聲,謝景無聲的嘆了口氣,然後打開手機翻出相冊。他手機裏面幾乎沒有什麽圖片,QQ這一個系列只有唯一一張圖片,就是那天晚上李詩涵偷拍的白夜。

到底是毛毛躁躁的年紀,一看到白夜,謝景唇角總是抑制不住的就上揚了,甚至這個弧度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謝景有些無語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打開了手機QQ。

剛一打開,滿屏的消息。

他一早就把班群給屏蔽成接收消息但不提醒模式,結果今天一上線群名稱三一的班群就是99+。

他沒顧得上看消息,看了一眼群員資料,才知道這個是曹坤自己建的,還讓他當了個管理。

謝景眉目微微皺了皺,一天淨整些花裏胡哨的。

群裏面的消息大多數都是在讨論今天這件事的,大家還在想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學校放個幾天假什麽的。

謝景改了模式,關了群,曹坤和李詩涵都有單獨給他發消息。

曹坤,【景哥,你跑哪去了,今天出教室的時候我怎麽都沒看到你,你別是出事了吧?】

卧槽,你特麽的不能盼我點好?

謝景,【我已經回去了。】

曹坤,【哦哦哦,那好,吓死我。今天,景哥你當時怎麽能那麽淡定呢?】

曹坤能秒回多半可能是因為他一直在玩手機。

謝景,【不淡定能怎麽樣,我也救不了她。】

曹坤,【景哥,我跟你說,這個女生是複讀班的,聽說家裏賊困難,就指着她考上大學了呢,會不會是壓力太大了?】

謝景,【你問我,我問誰?】

謝景沒說下去了,退了出來,又去看李詩涵給自己發的消息。

李詩涵,【景哥,我出校門的時候怎麽沒有發現你?】

嗯哼,這倆簡直是……

謝景,【我沒事,我已經回去了。】

李詩涵沒有回複,可能有事情。

謝景放下手機,皺了皺眉,隐隐約約覺得心裏堵着一口氣,但又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

他思前想後,決定去洗個澡,放松一下。

·

下午14:00,中山分局刑偵大樓。

趙冬冬在和分局的人商量晚上聚餐的事情,吳康領着自己帶的組裏面的人出警去了,因此現在白夜坐在吳康在大辦公室的位置,看着今早上熱搜的微博。

現在熱度已經降下去了,寥寥幾條回複也是說到了自己學校的事情,甚至有些還聊起了有名的鬼故事小說。

一切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這熱搜真的上得太突然了,還有那個所謂周曼在朋友圈發了一條視頻朋友圈的回複,雖然已經被删除,但是有周曼的微信好友發言指出疑問,周曼根本就沒有發這樣的朋友圈。

本來是為了不讓事态擴大才讓網信辦方面進行屏蔽删除處理,現在倒是感覺有些這事來得蹊跷。

佳歷中學的監控視頻,白夜也已經調閱了,周曼是下了第三節 課後就出了教室門口,然後獨自一人上了頂樓。期間并沒有和誰打過招呼,從安裝在五樓到頂樓的拐角監控來看,她上到頂樓,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跳樓了。

确定是自殺無疑了。

她當時走路步子是很穩定的,沒有看出有任何的反常和失控現象。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顯得一切又都那麽的不正常。

她生前到底是經歷了什麽,才會讓她這樣從容赴死?

據周曼班主任交代,周曼是走讀生,并不需要上交手機,因為學校每天都會在教學樓門口搜身,防止學生帶違禁品。但是辦法總是有的,搜不出來不能代表就沒有。

不過當時并沒有在死者身上發現手機,派人去頂樓排查的時候,也沒有發現手機。

手機可以獲取很多信息的,比如她生前到底有沒有像微博裏說的那樣,朋友圈發過視頻,以及她自己最近的人際交往狀況等等。

白夜擰着眉宇,拿過桌上從佳歷中學拷貝過來的一寸照片資料,是個清清秀秀的小姑娘,皮膚白淨,眼睛裏卻毫無神采,像是?

白夜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适的詞彙。

分局法醫綽號‘胖大海’的羅生才走進來,敲了敲桌角,“血液檢測結果出來了。”

白夜聞聲擡頭,“結果是什麽?”

羅生才捂着嘴,“咳咳,這小姑娘确實是吸毒了,雖然沒有到靜脈注射的地步。但是,有點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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