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27

謝景把手機一揣,直接大踏步往外面跑去,一邊對李詩涵和曹坤揮手,“我還有事,先走了,有空來找你們。”

李詩涵和曹坤都來不及反應,李詩涵愕然道,“不是啊,景哥,我P好了打算發給你,你着急忙慌幹什麽?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嘛?”

“真有事,你P好了直接發我Q就行。”謝景回頭沖他倆笑了笑,“再說了,你天生麗質,P不P都好看。”

李詩涵登時蒙圈了,只好一臉要笑不笑的,“那景哥你記得有空回來找我們玩啊。”

“知道了。”步行街有人側目而視,謝景旁若無人的走到街上,攔了輛出租車便揚長遠去。

曹坤拿手在李詩涵面前晃了晃,“诶!”

“你幹嘛?”李詩涵一把打開他的手。

“我跟你說啊,景哥的真實意思應該是你P不P都那樣,沒必要P了。你看你,我脖子都快被你拉的可以去代言絕味了。”

李詩涵,“……”

·

謝景才剛剛從出租車下來,都還沒有緩過神,直接就被人,“嘭——”的一聲把車門關上,勾着脖頸帶着走了。

“诶诶诶!”謝景下意識抓着那人勾着自己脖頸的小臂,“勒到我了!”

“我讓你回學校看看……”白夜目光微微閃爍,“結果你跑去吃飯?”

果然是想讓他願者上鈎,根本就不是想要誠心請他吃飯。

“哎呀,我沒幾個朋友,這都要走了,還不讓我請人家吃頓飯了?”

白夜眉頭一挑,謝景這說話語氣居然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感。當然,不是說他要離開誰誰誰,或者是覺得自己脫離了什麽。他的愉悅感好似來源于他打算接受現狀,并且願意十分積極的為之去努力的感覺。

“你呀。”白夜用着說不上來的慵懶語調,放開了他,揉了揉他的頭發,“相關的證件資料檔案文書,我這邊已經托人去做了。如果沒出意外的話,大概九月底你的居住證就能下來。”

“哇!這麽快的嗎?也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可以拿到居住證了?”

“你這麽開心啊?”白夜冷着一張臉,“我現在合理懷疑你是有目的性的接近我。”

謝景倒退一步,老老實實的低着頭,整個人莫名其妙得仿若自帶溫順、柔和、乖巧的聖光,“多謝隊長,隊長萬歲。”

白夜似乎有些拿他沒辦法,只好無奈地笑了笑,“要謝我就好好上班,少惹事。”

“是,我一定不遲到,不早退,市局就是我的家,衛生全靠你我他!”他只差沒當場敬個禮了。

白夜抹了把臉,趕緊拉着他進了分局大門,免得在外面丢人現眼的。

不來還好,一來白夜發現,謝景這家夥在分局居然很受歡迎?!

才不過是走了幾步,就遇到好幾個內勤的小女警給他點頭打招呼,就是因為有白夜在身邊,所以就叽叽喳喳的經過了,也沒有人敢上前來搭話。

白夜心想,要是把他一個人留在門口,估計現在圍着搭讪的人都好幾個了吧。

現在雖然日子已經快進入九月,南方城市的天空還是豔陽高照,晴朗熱烈得很。

謝景就穿着普通的白T恤,下面穿了條大短褲,踩着雙帆布鞋。确實是再為正常不過的裝扮,但是同樣因為他那較之同齡人确實非常好看的五官,連帶着他整個人都透着不一樣的青春活力。

終于在不知道第幾個內勤女警笑嘻嘻的朝謝景揮揮手的時候,白夜沒忍住,一時間把謝景往人行道裏面拉了拉,“明天回去馬上跟着楊衛去出現勘。”

謝景不明所以,但是還是默默點頭。他當然不會明白,在現場犯罪刑事偵查的大範圍摸排走訪調查下,哪怕你是整個恭海公安系統第一警草,也會直接變成剛從泥巴地裏裹了層灰出來的,身上那味道,隔了好幾米都聞得到……

白夜自己都想給自己翻個白眼。

謝景的手腕骨特別突出,從手背上去一點的地方,兩側只是輕輕用指腹都能隔着那一層薄薄的皮肉感覺到筋骨的利落。白夜只是這樣拽着謝景的手,不知從何而來的念頭如同電流般飛快的沿着他握住謝景的那一節手腕骨,迅速穿透神經,甚至連心跳都不自覺的快了好幾個節拍,像是要從胸腔中跳脫出來一般。

——在白夜腦海中一瞬乍現的,是那時在中山分局遇見他的時候,謝景穿着薄衛衣孤身坐在長椅上,手腕被拷着,就這麽耷拉在椅子上。在頭頂白熾燈以及那手铐的冰冷金屬光澤下,居然顯出一種柔和的暖色調。讓人忍不住想去——觸碰。

只是這麽想着的時候,明明周身還是很喧鬧的背景,卻突然都像退潮一般消散,世界好像以着他和謝景為中心,漸漸演化為了一出老舊默片。這個人在他面前笑的樣子、頹喪的樣子、掩飾、驚慌、無措……全部都像是幻燈片一般自動在腦海中放映。

但是這不過只是一瞬。

白夜飛快的放開了謝景的手,面色無異,“多出去鍛煉鍛煉,你看看你,細皮嫩肉的。”沒人注意到他蜷着的手指指尖好像被靜電觸過一樣微微發顫。

謝景這下是真的莫名其妙了,“我細皮嫩肉?”他蹿到白夜的前面,“隊長,你自己才是細皮嫩肉吧,你可白可白了。”他這話裏隐隐有一點酸溜溜的意味。因為白夜白也确實是白,但是身材好也是真的好!

不過作為一男的,聽到這樣的誇贊?暫且認為是誇贊吧,都不會覺得太舒服。

白夜低聲呵斥,“胡說八道!”

謝景又拿出自己小皮臉的本事,“沒啊,那天在你家,你沒穿衣服的時候,我不是看見了嘛。”

“……”

然後,分局的人就發現,市局特情白支隊帶着有一絲僵硬的臉色,邁着自己一米二的大長腿,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而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長得賊好看的小哥哥!

——當下分局八卦熱搜#白支隊雕總和他的那個有點好看的小老弟不可言說的二三事!#

·

中山分局刑偵大辦公室。

“怎麽回事,他家那小姑娘被折磨成那個樣子,居然還能得到諒解書。你們有沒有派人去問清楚啊?”

“問了,問了,那小姑娘自己親口承認是她自己寫的。”

“搞什麽鬼啊,真的是!”

白夜正打算推開半掩的門進去,忙不妨裏面也有人要出來,雖然白夜反應過人及時躲開了,但奈何拉門打算出來的是中山分局法醫‘胖大海’羅生才,直接被怼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裏面的材料文件落了一地,“哎喲,卧槽,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崽子啊?”

白夜臉色冷得吓人。

羅生才揉着老腰站起來,“你馬着個臉搞毛,我才是無辜受傷的。”

我隊長馬着臉也好看,謝景默默在心裏接了一嘴,然後幫羅生才撿東西。

“你們大中午鬧什麽呢?”白夜看向中山分局大隊長吳康問道。

吳康現在正在氣頭上,扶着額頭撐在桌子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看到白夜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羅生才一撸袖子,義憤填膺,“不就是前幾天那個鋼化廠的案子,居然能讓受害人把諒解書都寫了。氣死人了,要是我,非告到死!”

這個案子白夜也有所耳聞,雖然當時拘禁的環境已經被清理過,但還是有受害人殘留的毛發、指紋、腳印等确認是有遭受到一段時間的拘禁。此外,受害人确實曾被暴力虐/待,身上也有傷痕,最為關鍵的是,嫌疑人認罪了。

本來在受害人的體內是沒有檢查出嫌疑人精/液的,在一般的強/奸罪中,最主要也是最直接的證據,就是體內殘留。

當時還以為的是最起碼要打一場攻堅戰,因為雖然這個案子有口供、現勘環境也确認嫌疑人曾對受害人實施拘禁。但是受害人是一個聽障患者,再加上據受害人口供表述,她被加害的時候,都是蒙着眼睛的,所以無法指認。

确立嫌疑人為鋼化廠老板的兒子朱建賓,是因為底下有工人做筆錄的時候交代過,受害人劉佳麗失蹤前夕,曾見過朱建賓多次來找她。

後來受害人也表示,那是老板兒子說讓她去幹其他的事情,比較輕松,比現在做的事情要輕松很多。她就答應了,她還以為是人家心善,可憐她是一個聽障患者。

不曾想會遇到後來的事情。

這個案子說實話,如果是嫌疑人胡扯或者直接閉嘴不說話,實在是很難定罪的。畢竟最直接的證據鏈沒有構成。受害人是一個聽障患者,且被加害的時候眼睛被蒙住,所以指控只能參考,不能作為明确的證據口供,再加上沒有在體內檢測出精/液,本來當時的局面是很棘手的。但是,讓中山分局跟進這個案子的一衆刑警沒有想到的是,嫌疑人居然很快就主動認罪了。

接下來就是審查批準逮捕,進入審查起訴環節。誰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受害人居然向檢察院、法院出具了一份諒解書。

雖然還是會判刑,但是相應的量刑肯定也是會對應減少。如果兩家和解得當,再加上嫌疑人舍得花錢請律師,甚至還有可能争取到緩刑。

羅生才兩手一拍,“你看這事,口供、現勘物證、再加上嫌疑人認罪,都板上釘釘的。這個時候出個諒解書幹嘛啊,真的是!”

謝景順勢把撿起的資料文件放在羅生才攤開的雙手上。

“謝了啊!”羅生才揚了揚下巴。

謝景點個頭。

做警察的人,正義和使命感較之常人會更為敏銳深刻一點,因為這些東西是從你扛着肩章,在金光閃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下宣誓的時候,就刻在骨血裏面的。

“既然确認是那小姑娘自己寫的,那肯定是私底下調解過了,我們也沒辦法扼制,就這樣吧,等起訴審判吧。”吳康揮揮手,“我吃午飯去了,你們忙你們的吧。”

辦公室一陣唏噓,吳康匆忙給白夜打過招呼,就出去了。

羅生才拉過白夜,神神秘秘地說,“你來找我什麽事?”

白夜示意你不要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周曼這件事,找不到立案的關鍵因素了。U盤裏面就是一些普通的照片,我昨天已經發給你了。”

羅生才一臉蒙圈,“就你昨天發給我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照片?我還以為你發什麽神經病呢。”

“……”白夜冷着臉推開他,往外走去,羅生才自然是忙不疊的跟上去,“那照片請圖偵看過了沒有?”

白夜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說,這麽基礎的問題你也問的出口?

羅生才自然明白肯定是請看過了,他眉頭一皺,“那不至于啊,她為什麽要在嘴巴裏面藏着一個沒什麽意義的U盤啊?”

白夜點頭,這個事情他也沒想通,“反正我是看不出那照片有什麽特殊含義,或者是設置了什麽神秘的代碼,你要是感興趣,你可以自己找人研究一下。”

羅生才糟心,“真的是,這一天兩天的,淨遇到一些煩心事。”

白夜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态好一點,這樣才能保證不禿頭。”說完,他回頭朝謝景喊了一聲,“走了,帶你吃飯去。”

“好的。”謝景應了一聲,趕緊追了上去,經過羅生才身邊的時候,朝他點了個頭,示意招呼。

羅生才不便多說什麽,也只好揮手示意再見。

後來,等白夜和謝景走出去後,羅生才反應過來,剛剛白夜的意思是嘲笑他禿頂是吧?

“我艹!這個狗白夜!”羅生才氣得跺腳,夾在胳膊肘下的透明文件袋可以隐約看見現勘取證中一張被丢在角落裏揉皺的黑色絲帶的照片。

——絲帶在陰暗的角落裏凸起的皺褶面,散發着微弱的光暈。

·

十天後。

恭海,西順區城郊,原混凝土加工廠房,現已廢棄。

“根據俯瞰圖可以确認,該名暴走的混血種位于二樓位置,情況極其不穩定,随時可能發狂,我們這邊是突擊抓人還是圍攏包抄?”楊衛拿着俯瞰圖問白夜。

幸好這個混血種只是在城郊,要是在市中心發狂,收拾起來恐怕就麻煩死了。不僅得避開沿路監控,還得防備人群,以及熱搜新聞處理什麽的,一套下來,都能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白夜打開耳麥,“趙冬冬,什麽情況?”

“危險系數:超高!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發狂了,而且就原來提供的資料顯示,該名混血種血統程度一直都是很穩定的啊?”趙冬冬自己都納悶,“而且我調查最近的人際關系,也沒有什麽可以刺激的啊?”

“神都那邊安排好人接洽沒有?”

趙冬冬一打響指,“這還用你說,早就打過招呼了,你直接抓了帶過來。相關的案情材料我正在準備。”

“行。”白夜利落幹脆的挂斷,然後只聽,“嘩啦——”一聲,指揮車車門被一把拉開,“楊衛你帶着黃小鋒他們幾個守着出口,謝景你和我上去。”

特情隊抓人不講究人多勢衆,各方面都要面面俱到。因為他們的工作很多時候都是較為隐秘的存在,相對來說低調更為重要。除非的群體爆發狂亂以及在市中心鬧起來,那樣的話,基本上整個處的人都要出動,幫忙調解群衆、避免新聞散發之類的。

所以,像今天這個情況,其實還是比較輕松的,只要确定能夠抓到就行了。也不用太多人,找幾個能打的,醒水的跟着就是。

謝景來特情隊也才不過十天,雖然和大家都打熟了,也跟着楊衛給刑支那邊跑過現勘。不過今天倒還是第一次跟着白夜一起出來。原因無他,刑支出現勘會叫特情隊的人去幫忙,但不會叫白夜。一是不敢,二是叫不動。所以,其實這段時間,他倆接觸不多。

楊衛悄悄給謝景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小景,看你的了,幹巴爹!”

謝景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從太陽穴上潇灑的往上一揮,“放心吧,看我的!”

白夜淡淡的瞅他一眼,弓身一馬當先沖進廠區樓道,仿佛一支利箭悄無聲息的隐沒在散發着黴爛氣息以及無法被陽光照射到的陰暗樓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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