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距離

天亮得早，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屋內，不用推開窗也可嗅到簇新的空氣。

彭程一大早就從夢裏脫出身來，比他設定的鬧鐘還要早上十多分鐘。

幾乎是一瞬間的清新，他在亂糟糟的床上找到手機，看齊钰有沒有給他回信息。

又是沒有。

兩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昨晚他發去的那首《公主病》。

他焦躁得把手機狠甩在枕頭上，起身，穿衣洗漱。

他特地在冰箱裏拿了兩大瓶老媽公司裏的純牛奶放書包裏，老媽誇他今天居然不用提醒也自覺的帶牛奶上學了，平時催他他都不願意帶去。出門前忍不住又回房看了眼手機，要是齊钰給他回信息了，他就決定把手機帶到學校去，一到學校就給齊钰打電話，說自己給他帶了牛奶。

還是沒回信息。

操。

他低罵一聲，又把手機留在家裏了。

一路暢通無阻，彭程破天荒的成為班裏第一個進教室的人。

他從包裏把兩瓶純牛奶拿出來，看了許久，妥協般嘆了口氣，上樓。

跟他想的沒錯，齊钰還沒來教室，但一班來了近一班的學生了。

彭程知道一班是兩周換一次座位，不換同桌，就是換組和上下調動而已，方便每個人都能有機會坐前排。

齊钰和孫棟這周大概是坐在中間那組的位置，人家班裏的人來了都一半了，他也不好混進去，幹脆叫一個同學幫忙，讓人把牛奶放齊钰桌上，他還特地叮囑了，不是給孫棟，是給齊钰，人同學愣愣的直點頭，心想我又不是分不清誰是齊钰誰是孫棟，還特地說這麽多遍。

一早上過得混混沌沌。

中午開電車回家吃飯，他老媽還在外邊上班，倒是老爸回來了。

“嗯？爸，你怎麽在家。”彭程一進門，就看到正坐在沙發上的老爸。

他爸把目光從電視前移開道：“之前給人替過一次班，今天難得休息一天。”

彭程“噢”了一聲，習慣性先回房放書包，又出房門。

“今天怎麽回家吃午飯了？”老爸問他。

彭程從他房間走出來，道：“這兩天都回家吃的，過段時間就不回了。”

他爸了然，沒接話，繼續看着電視裏的午間新聞。

彭程他爸是L市人民醫院的主治醫生，平時都很忙，晚上又經常不是加班就是給病人動手術，兩父子實則相處的時間很少，包括從小到大。

彭程把冰箱裏的飯拿出來熱一下，站在一旁看着微波爐裏的盤子在轉動着。

他突然想起什麽，問他老爸：“爸，你吃午飯了沒？”

他爸道：“吃過了，你熱你自己的就行。”

“行。”

他爸又問道：“最近學校在學校裏過得怎麽樣？”

叮——

時間到了，彭程把菜從微波爐裏取出來，又對他爸道：“下個月月考結束後就開始集訓，一直訓到暑假準備去體考。”

他爸“嗯”了一聲，表示明白了，也沒繼續聊下去。

彭程午飯吃得快，吃飽就回了屋，父子倆也沒再有其他交際。

回到房的彭程不經意看到全身鏡中的自己，不知怎的，僅是一瞥，總覺得自己看起來有點兒憔悴。他把T恤撩起，看到自己的清晰可見的六塊腹肌，頓時又回了信心，起碼身材還沒跑走。

他撲到床上，打開手機。

微信沒提醒的信息，倒是來了一堆微博提醒。

又是陸小川那姑娘？

果然，一點開，滿屏的：

【彭程！】

【彭程哥！！！】

【你和齊钰怎麽樣了？】

【和好沒和好沒你們和好沒？】

【回我啊！！！！】

【啊啊啊啊啊人呢！看到快回複！！】

……

彭程心想，這特麽簡直的比奪命連環call還恐怖。

他身為一個當事人怎麽感覺陸小川比他還要在意齊钰有沒有和好？

他喪氣的回了句【沒】

那邊估計在吃午飯就沒回他，他索性打開微信，看了眼。

草草草草草！齊钰來信息了！還是三條！

什麽鬼情況，微信居然還沒提示，他要炸了馬化騰！

帶着震驚又期待的心情，抖着手打開了聊天頁面。

【齊钰：好聽，我也在聽劉瑞琦的歌~】

【齊钰：今早是你給我帶了一瓶牛奶嗎，我喝完了，沒喝過這個牌子的，好好喝。】

【齊钰：本來想課間去找你的，結果我們班今早都在測試，就沒時間下去，放學去找你劉钊毅說你已經回家了，晚上我請你吃飯吧[羅小黑麽麽噠]】

彭程看到對方給他發了這些，頓時覺得好慶幸，這算是和好了吧？

兩人像是回到之前的狀态了，真好。

他不要臉的編了謊話給齊钰發過去。

【彭程：好喝的話明天再給你帶，我最近家裏有事，每天都要回來吃飯，下次咱們再一起吃飯吧。】

我想着起碼這樣說，能把那天拒絕和齊钰他們去吃飯的事應付過去了，再來，他還是沒勇氣下午見齊钰。

他想了想，又發了句。

【彭程：最近忙家裏的事，都沒時間跟你們一起吃飯，明天周六開家長會就不補課了，我請你去看電影吧？】

信息發過去，還沒等齊钰回信息來，他就打開app想最近有什麽電影上映了。

齊钰的信息沒多久就回了過來，彭程馬上點開。

【齊钰：你家裏的事還好嗎？看電影的話我都可以的，但是明晚有班級聚會，要看也只能白天去，你白天有時間嗎？】

彭程看齊钰還關心自己“家裏的事”，有點心虛，更多的是過意不去，自己還找了個這種爛借口騙齊钰，人齊钰還關心他。

彭程是你狗啊。

【彭程：沒什麽大事，放心吧。那我買下午的怎麽樣，就在萬達那邊。】

【彭程：你有什麽想看的電影嗎？】

【齊钰：沒事就好~我也不是經常去看電影，你選吧，我都随意。】

【彭程：好的。】

彭程又回app界面，選了一部外國的動作類電影，選了場下午一點半開始的，就給齊钰發了截圖過去。

他是不敢選那種愛情類的，就怕到時候忍不住對齊钰做出什麽亂七八糟的舉動來。

齊钰幾乎是秒回了的同意了。

兩人商量好明天下午一點十分在萬達電影院門口見，看完電影還可以去吃點東西，然後齊钰要午睡了，彭程跟他說了句午安，齊钰也回了他午安，兩人便結束了聊天。

聊完天後，彭程可算是松了口氣，心裏覺得美滋滋的，期待明天和齊钰去看電影。

他心情大好，回微博為陸小川妹子回了句私信。

【PX_：我們和好了，多謝大妹子關心。[得意]】

陸小川還是不在，沒給他回私信，他也不在意，随意刷新了微博。

沒想到竟然刷出了齊钰發的微博，還是今天早上發的。

在學法語的QXY：Bird and Fish

雖然彭程英語不好，不，應該說是哪一科都不好。

但Bird和Fish他還是認識的。

鳥和魚？

魚？QXY？齊小钰？齊小魚？

兩人互粉微博後，這還是齊钰第一次發微博呢。

彭程雖然不知道齊钰發這條微博有什麽用意，但他還是莫名的為這條微博感到心情很好。

畢竟他是個不知道《飛鳥與魚》的人。

So the most distant way in the world,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is the love between the fish and bird.

是魚與飛鳥的距離

One is flying at the sky,

一個翺翔天際

the other is looking upon into the sea.

一個卻深潛海底

但是誰說結局裏的飛鳥和魚不能相愛呢？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