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狼與兔(37)
精神力從昨天脫離世界失敗開始,就無法被蘇黎感知到了。
腦子裏空空蕩蕩,好像一張白紙。
肩膀被依舊被溫烨緊緊按住,蘇黎意外溫烨的力氣到底什麽時候變這麽大了。
但也許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身軀因為藥物而萬分疲軟,所以無法抵抗住少年的欺身。
溫烨的眼中帶着恨,漆黑雙瞳裏陰暗的情緒湧動而出,讓蘇黎的心微微一顫。
少年冰冷的指尖在青年肌膚上游走,剛剛被兔子氣息挑逗出感覺的蘇黎身體早就發熱起來,溫烨的手就像是降溫的冰塊,令人在這份難耐的燥熱中獲取到一絲絲涼爽。
“呵。”
一聲輕笑,帶着幾分譏诮。
蘇黎聽見少年在自己耳邊輕聲問道:“這樣舒服嗎,蘇先生?”
指尖劃過的地方帶給青年些許癢意,兔子誘人的香氣使得蘇黎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頭腦幾乎沉浸在溫烨蠱惑的氣味中,被這種溫香包裹,仿佛一頓美味上趕着給人品嘗一口,幾乎沒有人能夠忍耐的住。
溫烨忽然扯住蘇黎的頭發,讓青年的唇貼在自己的頸間,低笑着說:“香嗎?”
蘇黎蹙眉,下意識要別過頭,可當那甜美氣息傳來的一剎那,他卻被吸引的身體無法做出反抗。
“喜歡的話,蘇先生可以咬一口。”少年勾唇道:“孟梓殷死了,你的交易對象消失,那麽這回——”
他眯了眯眼,聲音沙啞,蠱惑意味十足:“你終于可以碰我了吧?”
蘇黎雙目逐漸失神,他微微啓唇,褐色雙瞳盯着少年白皙的脖頸,在低語纏綿的話語裏,他真想咬上去,汲取那青色血管中的香甜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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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瞬間,他猛地回過神來,随即閉上了嘴。
一旦、一旦真這樣,蘇黎知道,即便自己後面成功脫離了精神世界,也會有段時間走不出這樣生食人血的陰影了。
察覺到青年緊緊合上了唇,溫烨怔了怔。
少年漆黑的雙目在那一刻變得晦暗起來,他忽然起身,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神色冰冷地盯着蘇黎,冷冷問道:“怎麽了?”
“蘇先生還在顧忌什麽?”
“孟梓殷已經死掉了,現在我人送到你嘴邊,你為什麽還要拒絕?”
蘇黎的肩膀有些疼,剛才被溫烨按出了點紅印,可見少年使了多大的勁。
他晃動了一下腳,冰冷的鎖鏈發出輕微的碰撞聲,青年艱難開口,帶着壓抑的怒氣:“給我解開!”
溫烨循聲看着蘇黎腳踝上沉重的鐵鏈,似乎是明白了青年生氣的原因,那幽暗冰冷的臉色一時陰轉晴,眯眼輕笑着道:“原來是因為這個,蘇先生不覺得很好看嗎?”
——去你媽的好看!
蘇黎怒目瞪着他:“溫烨你如果恨我,不如一刀殺了我!也比你現在用鎖鏈來羞辱我強得多!”
豈料少年卻搖搖頭,漆黑目光中浮現出些許可惜神色:“我的确恨蘇先生,但我更喜歡蘇先生,怎麽可能舍得殺死你?”
他再度俯身,溫柔注視着青年,繼續道:“蘇黎,我們的時間,還很長。”
溫烨沒有繼續強迫蘇黎,他料定蘇黎跑不了,所以很放心地離開了房間,去客廳不知道做什麽了。
而留在床上的青年繼續盯着自己腳踝上的鎖鏈,氣得幾乎要咬碎後槽牙。
腳踝是蘇黎最敏感的地方,并且對于他們奧萊星的人來說,被鎖住腳踝是對待最下等俘虜的做法,非常具有侮辱性。
既然溫烨不願意解開,那就自己來。
蘇黎眼神冰冷,拽住沉重的鐵鏈,慢慢地從床上起來。
鐵鏈的另一頭被嵌牆壁上,要掙脫開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但青年現在的身體藥效沒過,無法使出多少力量。
他穿着自己的居家服,坐在地毯上,鐵鏈長度足夠他在這個房間裏活動,溫烨沒有将他一直控制在床上的想法。
蘇黎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卧室,竟然會成為一座禁锢人的囚牢。
印白被彈下線後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夠重新和自己連接,精神力也似乎受限,難以施展,那又有什麽辦法可以強行脫離精神世界?
他擡眸,看向窗外的天空,自己應該是睡了一天一夜,現在外面正是日落西沉,馬上又要迎來夜晚。
蘇黎起身,朝着窗戶走去,腳踝處的沉重和鐵鏈發出的清脆聲響讓他心中怒意上湧。
一股強烈的屈辱感包裹着青年,使得蘇黎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捏緊,最後用力狠狠擊打在了面前的窗戶上!
“砰!”
可惜力量不夠大,否則他或許能夠擊碎窗戶,像是鳥兒飛離籠子一樣跳下去,試試看死亡能否成功脫離世界。
門外的溫烨似乎是聽見了屋中的動靜,立刻打開門走了進來。
少年看見蘇黎正站在窗邊,一只手的手背紅彤彤的,甚至有些破皮,便瞬間明白了青年剛才做了什麽事。
“蘇先生,”溫烨的臉色陰郁幽暗,走到蘇黎身邊,陰恻恻地開口問道:“你想砸碎玻璃然後跳下去嗎?”
屋中回蕩的兔子香味再一次将蘇黎剛才壓下去的欲望挑起。
“是啊,死了也好過被這樣對待。”蘇黎忍住那種升上來的饑餓感和渴望,嗤笑一聲道。
他回眸冷冷看了眼溫烨,在看見少年更為陰沉的臉色後,心中的憋屈總算是散去些許,有了點痛快的意味。
但下一秒,溫烨突然将其按在了地毯上。
雖然地毯起了些許緩沖作用,可這樣猝不及防地倒下,還是讓蘇黎的後背有些泛疼。
他微微蹙眉,差點兒發出輕呢,還沒緩過神,溫烨眉宇間的戾氣就浮現出來,随後毫不留情地俯身用力咬住蘇黎的唇。
“唔!”青年眉頭皺得更厲害,想要別過頭。
兔子的香味對于蘇黎來說仿佛某種強烈的催情藥劑,他苦苦壓抑和忍耐就在對方簡單的吻中被攻略的潰不成軍,狼狽逃竄。
蘇黎腦子清醒了一下,驚恐于自己剛才的沉溺,掙紮着想要起身。
但發軟的身軀卻使得他幾乎站不起來!
耳邊傳來窗簾被人拉上的聲音。
蘇黎看向窗戶,溫烨正站在那裏,遮掩住從外投入室內的夕陽橘光,臉上笑意不達眼底,平靜幽暗。
“後面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旁人看了去。”少年微笑着輕聲說道。
他慢慢解開自己白色襯衫的扣子,步步逼近蘇黎。
蘇黎咬緊牙關,在溫烨靠近之時一拳頭擊打過去!
沒有多少力氣的攻擊對于少年來說就像是在調情。
他輕易化解,順勢握緊蘇黎的手将青年拽進懷裏細細擁吻。
香氣撲鼻,蘇黎差點兒要溺死在這鋪天蓋地的惑人氣息之中。
兔子的血液,兔子的津液,血肉,除了毛發與指甲,他們身上的每一處對于狼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那是巧克力、果醬,以及醉人的鮮奶油和糕點。
蘇黎大口呼吸着,渾身上下難耐的燥熱和對食物的渴求都讓他差點兒瘋過去!
吻落在他耳根,溫烨仿若伊甸的毒蛇,蠱惑着青年墜入地獄。
沒有精神力的支撐,蘇黎最後的理智在少年一道沙啞低沉的笑聲裏徹底崩塌:“忍不了的話,就沒有忍耐的必要了,對嗎?”
蘇黎頓住,那雙褐色眼瞳逐漸失去了高光,喉結滾動一下,他最終是忍不住咬在了溫烨的肩膀上
香甜,可口,比世界上任何一種飲品都要美味千百倍。
他的舉動令溫烨微怔,随後少年忽然笑了起來。
他緊緊抱着蘇黎,任由青年汲取,眼角水光浮動,像是目的得逞一樣,惡劣地滿足着。
“蘇先生……蘇先生……”溫烨笑得眼淚出來,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死死地抱住蘇黎,仿佛想将人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當血液的關系建立以後。
——嘗過極致美味兔子的狼,就再也離不開他了。
[蘇黎!蘇黎!你特麽在幹嘛?!]
印白的聲音宛如天神一樣響徹在失去理智的青年腦中!
蘇黎瞬間回過神來,只感覺自己腦子嗡嗡像是有蚊蠅亂飛。
他的唇邊滿是鮮血,面前一入眼的就是溫烨散發誘人香味的脖頸。
脖頸處多了一排牙印,一看就知道是誰咬的。
傷口看上去竟是有些觸目驚心!
[你竟然真的咬了少将?!]
印白驚愕至極,好不容易連接上蘇黎,結果一來就看見這樣的畫面!
他趕緊将監控室內其他的士兵趕出去,自己留下把青年叫醒。
蘇黎沒想到他真的會失去理智。
口中彌漫的味道和尋常的血腥味完全不同,那是一種他無法形容的香味,比花香沉溺,比酒香醉人。
然而它的顏色卻過于紅豔,令蘇黎根本忽略不了它原本的身份。
——血。
溫烨的血。
蘇黎忽然顫抖起來——淩烨笙的血。
“……”
他驚恐地一把推開身前少年,溫烨似乎沒想到青年還能夠恢複理智,漆黑雙目浮現出詫異之色。
蘇黎手足無措地起身,不可置信地擦拭過自己的唇角,看着手上的鮮血,他指尖輕顫,詢問着:“為什麽……為什麽?!”
溫烨平靜地微笑道:“因為不想讓蘇先生離開。”
蘇黎猛地擡眸看向少年!
溫烨只是繼續微笑地說着:“我總有一種感覺,蘇先生會離開我,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有一天突然消失。”
“我不知道消失的契機是什麽,也不知道蘇先生來這裏的目的,但若是身份為狼,想來絕對抵抗不住兔子對你的引誘,狼一旦與兔子血産生連接,便會隔三差五地思念起這種味道,渾身難耐,這樣讓你吸食了我的血液,你就永遠忘不掉這種味道,會每時每刻地思念着我,想着我。”
短短幾句話,令蘇黎心中一陣發寒。
但這沒完,溫烨微微眯眼,不甚在意地抹了一下自己頸間的血液,“蘇先生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在逼我發瘋。”
“昨天夜裏冷靜下來之後,我忽然抓住了許多之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第一,蘇先生與我初次見面的雨夜,你好像是特意等在了那裏,渾身被雨淋濕,循着我所在的位置找到我。”
“第二,你想要利用我為父母報仇的心理将我暫時留在身邊,但那時候的我沒有想通這一點,只是傻傻的以為我利用了你。”
而在昨晚,他方才醍醐灌頂,察覺到了蘇黎的目的。
“第三,你對我好,這四年的照顧,關心,那些都不是假的。”說到這裏,少年眸色柔和幾分,“所以在孟梓殷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依舊是不相信的,直到聽見了他的錄音。”
那時候起,精神開始崩潰,周遭的一切好像都随着自己恍惚的精神震動崩塌起來。
然而最後一瞬間,他卻忽然意識到這其中強烈的違和感。
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提醒着自己——不要着了蘇黎的道。
他的腦子,驀地浮現出一個想法——如果蘇先生,僅僅是虛與委蛇呢?
孟梓殷家大業大,資本權利遮天,要是蘇黎不答應,他又如何保得下自己?
這四年來的相處,蘇黎真的會是那樣心面不一的人嗎?
于是那一瞬間。
溫烨冷靜下來了。
所有崩潰的情緒都停在了那一刻。
少年的大腦飛速運轉,好像突然達到思考的頂峰。
但一切都只是猜測。
等到他殺死孟梓殷,看見蘇黎後。
這才終于有機會探知真相。
“我抱着昏迷的蘇先生,到了隔壁的包廂,我想看看你床上那人和我比起來到底怎麽樣,但沒想到他醒了,還對我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所以蘇先生還是蘇先生,心軟,善良,孟梓殷的手機被我解鎖,在裏面找到了最近的一條錄音,你說,要他刺激我,将錄音全部播放出來,我便瞬間懂了一切。”
蘇黎心頭一緊,聽溫烨把話說到這裏,他終于知道自己又低估了淩烨笙的頭腦,敗在了他手裏。
不管淩烨笙經歷什麽,性格如何變化,他的思維能力都不會有任何下降的趨勢。
溫烨接着說:“蘇先生靠近我有目的,養大我,對我好,讓我依賴你,再想辦法打碎我對你所有的依戀和信任,讓我崩潰。我不知道蘇先生這麽做的目的,但你差一點兒就成功了。”
“既然如此——”蘇黎神色冰冷,瞪着少年:“你又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鎖住腳踝,太恥辱了!
溫烨笑了笑:“這是對蘇先生的小小懲罰。”
“懲罰?”蘇黎被氣笑了。
少年點頭,微微嘆了口氣:“因為,你想把我耍的團團轉,不肯碰我,欺騙我,故意刺激我。”
“那麽,我就如蘇先生想要的那樣——”
他眯眼微笑着說:“好好地瘋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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