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天賦學霸和努力學霸的你死我活（11）

“還在磨磨唧唧地說些什麽呢！”印白一把攬過蘇黎的肩膀，面色不善地瞪了白發少年一眼，就要拖着自家死黨離開。

但蘇黎卻立住腳跟，反手拽着好友的胳膊道：“你等一下，我再說幾句。”

“還有什麽好說的？”印白癟癟嘴，冷哼一聲，話雖如此，俊逸少年還是停下了腳步，觑着蘇黎，似乎要看看這家夥還想說個啥。

蘇黎将目光重新放回淩烨笙的身上，聽見這少年剛才的話後，他只覺得有些好笑，解釋道：“我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生氣，你不用多想。”

印白蹙緊眉頭，十分不悅：“你跟他解釋什麽？”

但二人聊天像是有一個罩子将其他人隔絕在外一樣，蘇黎與淩烨笙對視，旁邊的印白根本插不上。

“……是嗎？我以為，你不會再跟我說話了。”白發少年抱緊手中書籍，漆黑眼瞳間泛出的微光看似平靜，但那微蹙的眉宇似乎又染着幾分失落。

現實世界裏，蘇黎從未主動找過淩烨笙，就算有交集，也只是在考試和組隊上稍微聯系一下。

因此對于青年來說，記憶裏的白發少年，絕對沒有過面癱以外的神色。

哪會像今日一樣，他居然可以在淩烨笙的臉上，看見些別的東西，就算很淡，卻也足以令他印象深刻了。

“怎麽可能因為這件事情就再也不理你？你當我三歲小孩，幼稚小氣嗎？”蘇黎嗤笑一聲。

旁邊印白炸呼呼開口：“喂喂喂蘇黎，你是在貶我嗎？”

“抱歉。”淩烨笙再度道，“我不是這意思。”

他微微垂眸，似有緊張之意。

蘇黎慢慢注意到，淩烨笙好像在人際交往與人交談這一塊，有着如隔山一樣的困難。

“我……是我想太多了，我先走了，再見，蘇黎，打擾了。”淩烨笙五官立體精致，雙瞳剪水，對上蘇黎視線的那一刻，倒是讓青年的心跳漏一拍。

蘇黎佯作淡然，在少年轉身準備離開之時，他忽然開口道：“一起去餐廳嗎？”

淩烨笙腳步一頓，想了想，還是道：“不了，謝謝。”

但蘇黎今天不知怎麽，不太想輕易放過他，上前兩步直接攔住白發少年的路，道：“我好像從未在餐廳裏見過你，你是不是每次都不會去餐廳？”

淩烨笙差點兒撞上蘇黎，好在少年及時停住腳步，“……我，不太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吃東西。”

蘇黎：“……”

淩烨笙，難道是社恐嗎？

“這有什麽？餐廳裏又不是沒有包間。”蘇黎輕笑一聲，直接上手，一把拽住淩烨笙的手腕，“走吧！邀請你多次，總得給我一次面子吧？”

在被握住手腕的那一刻，白發少年的身軀似乎僵硬了一瞬。

他有些呆滞，像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猶如木偶一樣被蘇黎拽着朝餐廳走去。

印白滿頭問號，跟在兩人身後大聲喊道：“蘇黎！蘇黎！你什麽意思？”

蘇黎道：“見色忘友，看不出來嗎？”

印白：“？你XX媽來真的？”

淩烨笙：“……”

餐廳有包間，但是很貴。

蘇黎在光腦上點好餐以後，等着送餐機器人過來敲門就行。

三個人，第一次這般面對面對面的相處，圓形桌子坐成了一個三角狀。

蘇黎神色淡然，印白翹着二郎腿不爽地盯着淩烨笙，而那白發少年，似乎在短暫的呆愣後，又恢複了平日裏淡漠如靜水的模樣。

只是少年白皙的耳根，卻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悄然紅了幾分。

——見色忘友。

淩烨笙沒想到會從蘇黎口中這樣直白地聽見這種詞彙。

蘇黎……是喜歡自己嗎？

在聯賽的前一天晚上，他只是想回休息室拿點東西，結果剛要進門，突然就聽見了裏面蘇黎與印白的對話。

在說到蘇黎喜歡自己的那瞬間，少年握着的門把手好似什麽燙手山芋，驚的他立刻放開了手，甚至後退時還不小心踢翻了旁邊的回收桶，最終只能倉皇逃離。

對于蘇黎，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感受到了從對方身上隐約飄來的敵意。

可就在入學典禮那天，那股敵意奇異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自己無所适從的靠近。

蘇黎的每一次靠近，都莫名讓他心頭紊亂，思緒不寧。

他不知道少年接近自己的用意，但他從對方的眼睛裏，看不見惡念，有的，只是那興味盎然的好奇，以及想要探知一切的渴望。

蘇黎應該是在好奇自己。

就像那些喜歡圍在他身邊，詢問為何他能夠獲得第一的同學們。

但他們都不知道。

——天才淩烨笙。

這些贊美恭維的詞彙，卻是對自己最深沉的嘲諷。

“你吃什麽？我請客，也算是慶賀一下這次的最佳志願者。”蘇黎忽然開口，帶着幾分玩笑道。

淩烨笙手微頓，側目看了眼身邊黑發少年，啓唇淡淡回應道：“……什麽都可以。”

“不挑？”蘇黎挑眉。

“嗯。”

印白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有些炸毛道：“我跟你這麽多年交清，也沒見你請我吃幾次飯啊！”

蘇黎逗人逗到底，勾唇道：“你又不是我喜歡的人。”

印白：“？”

淩烨笙：“……”

咳。

幾分鐘後，機器人将食物送到了包間中。

蘇黎不知道淩烨笙到底喜歡什麽，因此直接将自己點的那一份複制了一下。

唯一不同的是，在給淩烨笙的那一份食物裏，蘇黎多點了一個慕斯蛋糕。

當機器人将盤子全部擺上桌，蘇黎把蛋糕推向白發少年，“這個給你，看看喜不喜歡。”

淩烨笙看了眼盤子，又看了眼蘇黎，沉默幾秒後，忽道：“……抱歉，我不太喜歡吃甜食。”

蘇黎聽見這話，于是推向少年的盤子又給拿回到自己面前：“這樣啊，你道什麽歉，是我自作主張了，不好意思，既然你不喜歡，只好我來解決他了。”

“嗯。”白發少年點點頭，手拿起桌面的叉子，動作平緩優雅地叉起盤中食物，放入口中靜靜咀嚼。

淩烨笙的姿态，看着不像學生，更像是一個常年參加高檔宴會的舊貴族少年，不管是站立還是坐姿，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

不愧是帝國黨，連行為舉止都這般複古。

但蘇黎并不讨厭這樣，相反，他欣賞少年從容，只是若能在這個年齡段更活潑一些就好了。

已經步入青年的蘇黎再一次面對少年時代的淩烨笙，難免會有一種長輩看晚輩的感覺。

這次拉淩烨笙一起去餐廳，無疑是一個好的節點。

往後幾天，淩烨笙再也沒有獨自一人坐在庭院的樹下看書。

因為蘇黎總會拿着光腦較為強勢的擠到他面前，黑發少年不會打擾他，只是靜靜陪在他身邊，做着自己的事情。

兩人偶爾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經過的人目光錯愕，似乎沒想到能夠在淩烨笙的“專屬”大樹下看見另一個身影。

“後天期中考試，你今晚要回一趟家，是為什麽？”

在考試的倒數第二天，蘇黎忽然聽見淩烨笙說今晚要離校，他微微蹙眉，雖說幾乎每周白發少年都要回去一次，但這次情況特殊，他不是很理解淩烨笙要回家的想法。

“抱歉，是家事。”淩烨笙道，一如之前蘇黎問起時的回答，少年不會再透露半個字。

蘇黎問：“很重要嗎？”

“嗯。”

既然少年都這樣說了，蘇黎知道，他不能再問下去。

關上光腦，蘇黎笑了笑道：“好吧，早去早回，我在學校等你。”

淩烨笙合書的手似乎因着黑發少年這句話有片刻停頓。

他驀地擡眸，漆黑雙目撞入蘇黎褐色的眼瞳裏，微光閃爍，薄唇輕喃道：“……好。”

當晚，淩烨笙離開了學校。

蘇黎站在宿舍陽臺邊，倚靠着玻璃窗戶，手中捧着自己的光腦，正在搜尋着一份份資料詳解。

印白端着一杯水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擡眸瞧了眼窗前蘇黎，道：“你這麽熱衷于查淩家的資料，是真的喜歡淩烨笙嗎？”

蘇黎道：“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很多遍了，你那邊有查到什麽嗎？”

印白放下水杯，轉動椅子面朝向自己的書桌，手指在光腦屏幕上靈巧地指點了幾下，便調出了一份加密的文件，笑道：“東西有，找了私家偵探，從開學起一直調查到現在，但給我的資料只有簡單一頁，不知道對你來說有沒有用。”

蘇黎：“說說。”

印白打開文件，眼瞳倒映出藍光屏幕上的文字和配圖，一字一句道：“淩澤，淩家大兒子，在他死後，淩家的二兒子淩烨笙才開始嶄露頭角，一躍成為3S等級精神力的天才，不過。家族對待這個天才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

“奇怪？”蘇黎微微蹙眉，側目看向桌邊印白。

俊逸少年勾唇笑了笑，他認真起來的模樣，與平日裏的插科打诨判若兩人。

印白道：“私家偵探找到了一張淩烨笙出名以前的照片，你看看。”

他将照片發送給了蘇黎，當目光觸及那少年的模樣時，蘇黎怔住了。

照片上的少年俊美精致，唇紅齒白，一頭漆黑如墨的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些許微黃的光。

“淩烨笙以前……是黑發。”

印白點頭：“是啊，再瞧瞧這張臉，笑得多溫和，我看到時都震驚了。”

這時候的淩烨笙應該還在中學。

黑發，俊美，帶着十三歲的少年稚氣，同第一個世界的溫烨一模一樣。

在他身後，立着一架火紅的機甲，正是尚未被淩将軍一刀砍下腦袋的火烈鳥。

少年臉上的笑容溫和，漆黑雙目映出光芒，璀璨如星。

這個年齡的淩烨笙，還沒有現在這樣如死水般沉默安靜的性格。

“十三歲，剛上中學，五年時間，他在學院裏經歷過什麽嗎？”蘇黎喃喃問語。

印白搖頭：“沒有，他很好，只是這樣一個天才，在中學五年，卻是表現平平，成績中上。”

“表現平平？”蘇黎嗅到不對勁的氣息，“我記得淩澤讀書的時候，可是一路鮮花與掌聲簇擁，既然淩烨笙是3S精神力，那麽成績只會比他大哥更優異才對。”

“是啊。越調查，奇怪的點就越多。”印白道。

一年前淩烨笙開始嶄露頭角，精神力是在人出生時就檢測過，并且已然定好的，不可能随着年齡的增長而變強。

“能夠查到淩烨笙出生時的精神力檢測報告嗎？”蘇黎問。

印白：“……大哥！你當我魔法師還能穿越回去拿報告不成？！我找的偵探是已經是聯盟最頂尖的了，他都查不到，你指望我？”

蘇黎：“……”

行吧。

他垂眸又看了一會兒淩烨笙十三歲時的照片。

忽然道：“十七歲時的他，能夠找到照片嗎？”

印白頓了頓，沒有回應，只是指尖在光腦上點了兩下，随後一張照片發到了蘇黎的光腦上面，“你自己看吧。”

十七歲，剛好是在淩烨笙嶄露頭角那一年，只不過比出名還要早一段時間。

這張照片應該是偷拍，看着有些模糊，但蘇黎依舊能夠看出，裏面只露出了側臉的少年，就是淩烨笙。

他穿着休閑服，穿梭在人群裏，帽子将頭發遮住，漆黑雙目已經沒有了曾經的目光，他神色平靜，但腳步略顯急促，似乎想要快速逃離這人流。

“只能弄到這兩張照片嗎？”蘇黎道。

印白點頭：“已經是極限了，淩烨笙資料好像在他考入軍校之前被人為清空了一樣，他的小學中學信息也被抹除了，淩家擺明了是想藏住淩烨笙的過往。就這寥寥數語和兩張照片的資料，都是那私家偵探花費了咱們半學期的時間才挖到的。”

蘇黎盯着照片，眼眸微沉。

現在的淩烨笙驚豔絕倫，但中學時期的他卻僅僅成績中上。

“你說，一個人的性格和學習能力，到底如何才會轉變的這麽大呢？”

印白開玩笑地回應道：“我哪兒知道，莫非是覺醒了什麽不得了的超能力？”

蘇黎：“期中考試後，有一個小長假。”

印白：“是啊，想好去哪兒玩了嗎？”

蘇黎：“嗯，就去淩家，找淩烨笙玩吧。”

印白：“……”

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