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校草要結婚了

曾颢媽媽看着曾颢,明顯是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曾颢拉起了我的手,說:“媽,餘冬就是我喜歡的人。我們倆已經在一起九年了。”

真快啊,我自己都沒意識到,竟然已經九年了。

曾颢的母親顫抖着說:“他是男生啊。”

曾颢說:“我知道他是男生。但是我這輩子,已經不可能再喜歡別的人了。”

曾颢的母親站起來,給了曾颢一巴掌。她拿着我買的禮品,用力的朝我砸了過來。曾颢緊緊地護着我,說:“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追的冬冬,就算有錯,錯也在我。”

曾颢的母親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她的腳步散落了幾個橘子,她拿着橘子,把它們一個個的砸在了曾颢的身上。

曾颢抱着他的母親,說:“媽,我已經有了冬冬了,我們倆會幸福的,你不用擔心我。”

我看着曾颢母親痛苦的樣子,心裏隐隐作痛。

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安穩一生?

可偏偏,同性戀這條道路上,唯有無盡的艱難困苦。

曾颢的母親并沒有理解我們的愛情。她用盡了一個母親最大的包容,也只是做到了默許。

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李皓宇要結婚了。他邀請了我去當他的伴郎。

李皓宇這些年,終于也混了出來,他已經成了一家公司的設計總監。

我和李皓宇兩個人雖然都在鄭州,但是這些年見面的次數,掐着指頭都能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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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宇的新娘,正是他大學時的女朋友。他們倆磕磕絆絆走過了這麽多年,終于修成了正果。

整場婚禮,簡單而又隆重。

彩排的時候,我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兒。

這段時間,我們的工作室出了一點問題,我和曾颢都已經忙了好幾天了。

為了幫李皓宇布置婚禮,我又是好幾天沒有合眼。

自從大學畢業之後,我已經很少趴在桌子上睡覺了。

夢裏,我竟然見到了胡迪。

夢裏的他還是大學時的樣子,穿着一身紅色的籃球服。胡迪整個人永遠都是那樣的青春洋溢,那樣的迷人帥氣。

可是我已經長成了大人,我穿着筆挺的西裝、踩着锃亮的皮鞋。就連臉上都變得坑坑窪窪的。我的背也略微彎了下去,再也不複之前的神氣。

胡迪走過來摸着我的臉,問:“你怎麽變成了現在這樣?”

因為生活,因為沒了你。

我夢到我和胡迪一左一右,站在了李皓宇的身後,送他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胡迪拉着了我的手,我們倆跟在李皓宇的身後,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就好像,這場婚禮是屬于我們倆的。

我感覺臉上癢癢的。我伸手一摸,抓到了一雙長着繭子的手,很溫暖——只有胡迪身上才有的溫暖。

我睜開眼的時候,眼前什麽都沒有。

我才意識到這是一場夢。

李皓宇站在我身邊,他的手裏握着什麽。

李皓宇感覺到了我的目光,連忙把手裏的東西塞進了口袋,說:“再睡一會兒吧,我們這邊還需要一段時間呢。”

李皓宇的婚禮來了不少人。

我們宿舍的八個人,來了七個人,唯一沒有來的人是胡迪。

新郎新娘宣誓完畢之後,李皓宇攬着我的肩膀,說:“餘冬啊,誰敢想,這麽快就十年了。我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還是大學的時候,最舒坦。”

對啊,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最舒坦。

我拼命的灌着酒,然後和大家一起說着瘋話。

我們懷念青春,不是因為青春易逝,而且因為我們的青春足夠精彩。

不知道是誰談起了誰談起了胡迪,李皓宇說:“胡迪那個臭小子,這麽多年沒見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是啊,不知道胡迪怎麽樣了。

宋衡問:“餘冬,你和胡迪怎麽樣了。”

我又喝了一大口酒,說:“別讓我見到他,如果我見到他,我肯定要先揍他一頓。”

別人只知道我嘴欠,卻不知道,我只對心中重要的人嘴欠。

婚禮結束之後,李皓宇專門拉着我去了一個小角落。

李皓宇什麽都不說,他只是給自己點了根煙,一口一口的抽着。

我問:“你就不急着入洞房啊?”

李皓宇吐了口煙,說:“有句話,我替胡迪藏了八年。”

李皓宇看着我的眼睛,說:“冬冬,對不起。”

我在李皓宇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說:“你發什麽神經呢。”

李皓宇的表情出奇的認真。他說:“胡迪和喬汶汶在一起之前,他來找過我一次。他告訴我,是他對不起你,等到有一天,你們之間徹底沒戲的時候,就讓我給你說一句對不起,是他胡迪對不起你。”

“我操!”我推了李皓宇一把,說:“兩個大老爺們說這些矯不矯情。”

李皓宇從兜裏掏出了一根已經發白的絲帶,說:“胡迪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這根絲帶已經很舊了,上面依稀可以看出“姻緣”兩個大字。

原來,我們的祈願沒有被風吹走,而是被一個人珍藏在了心底。

李皓宇怕我趕不回去,專門給我訂了一個房間。

我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了,趴在床上就不想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人把我翻了過來,然後輕輕的脫了我的衣服。

我脫口而出,喊道:“曾颢?”

那個人的手上的勁大了一分。我哼唧了一聲,說:“輕點。”

那個人沒說話,他拿了一條毛巾,給我擦着身子。我聞到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我想睜開眼,看看他到底是誰。但是我實在太累了,只能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說:“別走。”

那個人在我的手上拍了拍,終于是放開了我的手。

我還想抓住什麽,但是無論我怎麽揮手,手裏都是空空如也。

這天晚上的一切,一定都是我的幻覺吧。

我想再見胡迪一面。

不管怎麽樣,我都想再見他一面。

可是胡迪在部隊,我找了一大圈,誰都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我很少去工作室。我今天在工作室視察情況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

好幾個女性員工湊在一起,滿臉幸福的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個場面,還有點熟悉。

員工們見了我,都立馬安靜了下來。其中一個小職員走了過來,說:“冬哥,有個人來咱們工作室了,一定要讓你親自找他。”

我難得來一次工作室。

這個人來的真巧。

我推開會議室的門,看到了一個挺拔的背影。

那個人背對着我,正在低頭喝着咖啡。

他的頭發短短的,摸起來一定很紮人。

那個人聽到了腳步聲,從沙發上站了起,轉身道:“冬冬,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胡迪。

七年了。

胡迪變得大不一樣了。他已經褪去了身上的稚氣,長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大人 。但是他身上的魅力,還是絲毫不減。

胡迪看我沒有動作,主動張開了肩膀,說:“怎麽?不認識了?”

“我□□媽!”

我罵了句髒話,一拳砸在了胡迪的胸口,我說:“你他媽去哪了?我找了一圈,一點關于你的消息都沒有。”

胡迪的胸口硬邦邦的,震得我手疼。

胡迪說:“我這不是親自來了嗎?”

我拉着胡迪坐了下來,問:“怎麽?今天這麽閑?”

胡迪從兜裏拿出了一張紅色的請帖,說:“還記得嗎?咱們倆說過,如果我結婚,你來當我的伴郎。”

我的手停在半空,沒有接那張請帖。

胡迪把請帖塞進我的衣服裏,說:“冬冬,再陪我去一趟青島吧。”

我等到登機的時候,才敢告訴曾颢這個消息。

曾颢對此顯得很大度,只是提醒我看好自己的東西。

時隔八年,我再一次來到了青島。

青島的機場還是和以前一個樣。

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男生正在穿着毛茸茸的大熊服裝,他的身邊還放了一束玫瑰花。

他是要去接自己深愛的人吧。

胡迪也看到了那個男生,他攬着我的肩膀,說:“真羨慕他們啊,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距離我們倆上一次這樣親密的接觸,竟然已經過去了六年。

胡迪的婚禮在半個月之後。所以我們并不怎麽着急。

胡迪好像也沒回過幾次青島,他帶着我,在曾經待過的景點又玩了一次。

我們曾經一起看星星的那片海灘已經成了網紅的打卡地,不論早晚,都有一對對情侶來到這裏,許下海誓山盟的誓言。

不知道有多少的誓言,就像是海裏面翻滾的泡沫,一下子就沒了蹤跡。

幸好,那家海鮮餐廳還在。只是,這家餐廳早已不是當年的味道。

胡迪剝了一只蝦,放到了我的盤子裏,說:“以後,我再也沒機會給你剝蝦了。”

是啊,以後,這樣的待遇,只屬于那個女人了。

晚上的時候,胡迪帶我去了酒店。

我們倆要了一個雙人間。

胡迪早早的關了燈。他把我推到了窗戶的旁邊,說:“這家酒店最好的地方,就是可以看到星星。”

胡迪把手放在了我的腰上。他說:“冬冬,你看,天上的星星是不是還是很漂亮?”

的确漂亮。

只是無論星空如何燦爛,都不複從前。

胡迪的手往下挪了挪,我抓住他的手,說:“我困了,咱們睡吧。”

我和胡迪各自躺在一張床上。

胡迪說:“冬冬,這些年,你過得很辛苦吧。”

我說:“最開始辛苦,但是現在好了。”

“嗯。”

胡迪明顯是還想說些什麽,可是到了最後,他還是說:“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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