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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景行,你就這麽把人家扔後面嗎!”寧久樂不理解顧晉北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沖散他的哀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當做沒看見。
顧晉北大概不想在他面前這麽脆弱吧,從顧晉北從未提過婉阿姨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
在他面前顧晉北是無所不能的顧總裁,而不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哎,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寧景行嘴上挺強硬的,可他五秒鐘回了兩次頭,一臉心虛。
不過寧家紳士的品格倒是在寧景行身上顯示的淋漓盡致,即便時隔一年見到自己的兒子,興奮不已,可他還是把所有行李都拿着沖過來的。
邦妮也是一路小跑,到跟前後沒先和自己的親密,反而是先和寧久樂打了招呼,由此可見女性獨有的細致。
“這是小九兒吧,第一次見,一點心意。”後媽笑着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到了寧久樂的手裏。
寧久樂甜甜一笑,接了過來,“謝謝邦妮媽媽。”
邦妮對寧久樂這麽大大方方的改了口顯得有些驚訝,寧景行也是如此。
寧久樂看他們那表情嘆了口氣,他媽都去世那麽多年了,他爸也單了這麽多年,在找一個新媽媽他并不反對,更何況新媽媽還這麽有錢。
看看人家穿那身衣服,寧久樂在最新的雜志封面上見過,可貴可貴的了。
他和他爸發家致富的方式竟是不約而同的相似。
“來來來,我們回家!”寧景行大手一揮,這麽長時間頭一次把回家兩個字說的這麽硬氣。
那可是他的家,他熟悉的家啊。
可真的回到了家,寧景行又覺得陌生了,他指着那棟華麗的房子回頭問寧久樂,“這還是我們那棟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嗎?”
寧久樂哦了一聲,“大驚小怪,裝修裝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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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景行以帶邦妮參觀的由頭院裏院外的打量了一下,愈發懷疑兒子給自己找了一個多金的兒媳婦。
當他們走到後院的時候一直跟在邦妮身後的寧久樂猛的想起一件事,急忙上前阻攔,“邦妮媽媽,要不我們先進去吧,外面怪冷的。”
寧景行還想炫耀一下自己家後面的小樹林呢,早知道在美國擁有這麽大一塊地的可都是土豪,“你這孩子,是不是背着我動我的樹了,快點閃開。”
寧景行的樹是在他出生那年對他充滿希望的太爺爺親手種的,如今那片荒涼的空地已是郁郁蔥蔥,寧景行極為重視這片小樹林,打他懂事起就隔三差五的澆水驅蟲。
寧久樂勸阻無用,只能嘆了口氣,退掉了顧晉北身邊,“我爸要完。”
顧晉北沒去過幾次後院,不太清楚他是什麽意思。
後院很正常,樹林間還有涼亭,石桌上還有石頭做的圍棋棋盤,寧久樂每次走到這裏仿佛都能看見很多年前太爺爺坐在涼亭下惬意和太奶奶下着圍棋。
那是一個歲月靜好的年代。
涼亭旁還架着秋千,是寧久樂小時候玩的,有些年頭了,旁邊雜草存生看上去有些荒涼。
這都不算什麽,主要的是秋千旁有一棵樹,樹上刻着幾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然而邦妮仔細看了一下。
那是寧景行中二時期刻上去的,代表了他整個青春。
是很多女孩的名字,仔細一數得有二十多個,最上面刻着寧久樂媽媽的名字,前面跟着皇後兩個字,下面就是貴妃林青霞,某某妃,某某嫔……除了林青霞都是寧景行以前交往的女朋友。
皇帝不用說,就是寧景行。
邦妮看的津津有味,寧景行卻在旁邊直冒冷汗,這麽多年了,他早就忘了這一茬,他悄悄的給了寧久樂一個眼色,兒砸救我。
寧久樂只當沒看見,他聽爺爺說過,他爸媽年少相識,二十歲便結了婚,這字他媽媽也看到過,大怒,只要只要想起來就要揍他爸一次。
爺爺說的時候還粗略統計了一下,“剛開始的時候比較頻繁,一天三頓那麽打,後來就好了許多,一天一次,再後來好像打習慣了,一直打到你媽媽去世。”
那段時間寧景行是無比悲傷的,有時候吃着飯就突然來了一句,“再也沒人打我了。”然後眼淚就順着眼眶流了下來,在他心裏寧久樂的媽媽永遠是皇後,無人能取代,否則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單了二十多年等寧久樂長大成人後才開始第二春。
邦妮顯然是和他媽媽不同的,她只是笑了笑,說了一句,“寧景行,你小時候還挺有趣的。”
寧景行松了口氣,“小九兒快點帶你邦妮媽媽進去,外面怪冷的,我去小樹林那邊看看祖墳。”
邦妮也想去卻被寧景行一臉嚴肅的攔了下來,“快回去,外面冷。”
邦妮雖然在這段感情裏一直是很強硬的,但是正日嬉皮笑臉的寧景行一旦嚴肅起來,她還是不敢違背的。
越是脾氣好的人生起氣來越是吓人。
他們走後,寧景行坐在秋千上沉默了許久,他伸手摸了摸樹上刻着的名字,“老婆大人,過年好。”
他眉宇間充斥着淡淡的哀傷,随即又笑了起來,“看沒看見我這新皇後,是不是比你胸大,我都說了,有朝一日一定要找一個比你胸大的,你個飛機場,生了孩子還那麽小。”
……
晚上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了火鍋,顧晉北也在。
是邦妮強力邀請他才“勉為其難”的留了下來,很奇怪,比起寧久樂和夏陽,顧晉北更像是邦妮的兒子,兩個人做在一起似乎有談不完的話題,大多是商業上的一些事,其他三人聽的一臉懵逼,完全插不上嘴。
“爸,你在撐着。”火鍋太辣,寧久樂沒吃多少就在顧晉北若有若無的怒視下放下了筷子,閑來無事的他開始看着寧景行和夏陽。
像比賽似的,你一口我一口,還好寧久樂準備的多,否則顧晉北和邦妮根本沒得吃。
“我太想念火鍋了,兒子你不知道,我吃牛排都要吃吐了。”寧景行喝了點酒,有些興奮。
夏陽一邊吃一邊點頭,“就是就是,牛排有什麽好吃的。”
寧景行瞅了一眼他的碗裏,愣了愣,“你怎麽不放醬啊?”
夏陽不懂,“什麽醬。”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這你就不懂了吧,火鍋也有魂魄,他的魂在于火鍋的底料,就是你現在吃的這個味道,他的魄就是醬料,這個醬分酸甜辣鹹,你看這個麻醬加上一點白糖再加上一點香菜和蔥……哎,我們一會打麻将吧。”
夏陽正聽的津津有味呢突然就換了話題,他有點想哭,那個靠譜的爸爸似乎只存在于國際電話裏。
寧景行喝的有些微醺,他和一喝多就處于昏迷狀态的寧久樂完全不同,他不停的說話,還喜歡給人講課,尤其是對着兩個對中國一知半解的美國人,說的更是津津有味。
“要說這個麻将啊,和中國的酒局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我們中國人聯絡感情的最佳選擇,尤其是過年,吃完了飯,在湊一局麻将,從天黑打到天亮,完了以後,麻将局上這四個人那關系指定好的不得了,在中國能和戰友那種關系相媲美的,也就我們麻友了。”
一聽說能拉近感情,顧晉北夏陽還有邦妮都來了興致,即便他們都不會打麻将。
寧久樂興致缺缺,對于他來說讓他在板凳上坐幾個小時還不如要了他的命。
“你不玩正好,我們四個人剛剛好。”這是親爸說的話。
夏陽羞澀的笑了笑,“我不會玩……不過我可以學一學,活到老學到老。”
寧景行開心了,四個人的麻将局三個人都不會玩,他要發啊,“小九兒,家裏有沒有麻将。”
“等着,我去拿。”
夏陽眨了眨眼睛,“真有麻将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滿老北城打聽打聽,誰家沒有麻将,這可是生活的必需品。”
夏陽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看來跟爸爸一起能學到很多中國知識,夏陽很喜歡這個爸爸。
三個不會玩的也都是聰明人,再加上寧久樂時不時地提點一句,不到二十分鐘,桌子上便是一陣腥風血雨,緊張的氣氛彌漫起來。
寧景行摸了一張牌,心中一喜,他手裏有二條三條四條,這又抓了一張一條,他正好缺對子,把這張閑牌打了他就聽了,胡一四條。
雖然不怎麽好胡但是好歹聽了,這牌實在是不好。
他沒想到剛聽上,坐在他下家的顧晉北就打了一條。
“胡了!”寧景行有些興奮,“看到沒有,麻将桌上的老油條,我一早就猜到你要打一條,故意胡這個。”
顧晉北摸了摸鼻子,“早知道就不打了。”
寧久樂站在他身後挑了挑眉毛。
切,手裏就一張幺還打,不是故意點炮是什麽。
在顧晉北的神助攻下,寧景行贏了個金缽滿盆,他笑的簡直合不攏嘴,對于一只給他點炮的顧晉北也是友好的不得了。
“小北阿,今天晚上你就住在這吧,小九兒,去收拾間客房。”
寧久樂打了個哈欠,“不去,要去你去。”
顧晉北笑了笑,“不用這麽麻煩,我和小九兒睡一間就可以了。”
夏陽一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家就在隔壁!”
寧景行笑了笑,“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我們中國人的待客之道,都這麽晚了,小北就在這住下了,就和小九兒一個屋吧,明天我們繼續玩。”
夏陽無奈,狠狠地瞪了顧晉北一眼,這個臭不要臉的。
又哀怨的看了寧景行一眼,你才什麽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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